钱与法的碰撞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杨远新
7月7日那天,是林镜川有生以来少有的一个高兴日子。他的永载鸿7号玻璃钢渔船停泊在台南市安平港码头,他细心地清理、擦洗。别的渔船都出海打鱼去了,他没有去。他心里藏着一个发财的秘密,与出海打鱼相比,要强百倍、千倍。这秘密藏在他心里,他觉得又憋得慌,告诉别人,才会更愉快、更高兴。这个发财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只能讲给自己的孪生胞兄听。
于是,他走近林镜清,看看周围无人注意,便悄悄说道:
“阿哥!我谈了一宗大生意,能发大财呢!”
林镜清很惊奇。打鱼的人,除了打鱼、卖鱼,还能做什么生意。他问:
“是宗什么生意?”
林镜川朝大海对岸呶呶嘴:
“往大陆运钞票。”
林镜清越加惊奇,追问:
“运什么钞票?”
林镜川伸出嘴,凑拢林镜清耳边,道:
“假人民币。”
“啊!”林镜清倒抽一口气,道:“弄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呀!”
林镜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想发大财,哪能不冒风险。”
“脑袋掉了,还要钱做何用。”
“你不用担心。事在人为,只要做得隐蔽,警察不会发现。”
林镜川问:
“你说,你愿干,还是不愿干?”
林镜清问:
“能赚多少?”
林镜川伸出十根手指,说:
“至少能赚10万元新台币。”
“总共10万元?”
“不!总共80万元。”
“你打算邀8个人一起干?”
“嗯。”
“人多嘴杂,容易暴露。人越少越保险。”
“那就再邀两个人吧!许卿绸、许清泰如何?”
“这两人嘴紧,也急需钱用,可以邀他俩一起干。”
林氏兄弟商量妥当,便约上许卿绸、许清泰,一起做生意。
此时,林氏兄弟为了不走漏风声,还没有向许卿绸、许清泰交底。
夜11时,一辆汽车驶抵安平港码头,车灯朝永载鸿7号渔船上闪了三闪。林镜川看到事先约定的暗号,立即叫了林镜清、许卿绸、许清泰上岸,从汽车上扛下37个装得鼓鼓囊囊的旅行袋,运上永载鸿7号渔船,塞入机舱四周狭窄的暗舱中,封闭稳妥,再在暗舱上面堆满杂物。
送货的男子反复看了又看,觉得看不出破绽,便将林镜川拉到一旁,递给一个包裹,说:
“这是酬金45万元,剩下的35万元由接货人一次付给你。”
林镜川双手接过,高兴得两腿打颤,除了道谢,什么也不知道说。
神秘男子低声向他们交待了与接货人的联络方法,迅速离去。
7月9日12时8分,永载鸿7号渔船从安平港出发,由东向西,驶向粤东海域。
到了海上,林镜川才向许卿绸、许清泰交底。
一听有10万元报酬,许卿绸、许清泰均没有异议。
许清泰家底厚实,但一次能赚10万元,机会难得。虽说有点冒险,他不怕。不冒险,就发不了大财。
许卿绸生意失败,导致破产,家里从早到晚都有人上门讨债,简直无法安身。如今林镜川给他这样一个发财的机会,他自然是喜不自胜,感激不尽。
林镜川想到一路上4人齐心协力,闯过了暗流险滩,战胜了急风恶浪,眼看要与接头人联系上了,没料想偏偏撞到了警察枪口上。他不明白是什么地方引起了警察的怀疑。
他左思,右想,警察没有抓住他们的事实,只是怀疑而已。他鼓励自己要装得大胆些,用行动打消警察的怀疑。
于是,他朝着窗外大喊大叫:
“长官!冤枉啊!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
喊声果然引来了警察。
林镜川边喊边观察,警察没有怒容,一副温和的神态。这肯定是相信了他的喊冤,准备放他出去。林镜川想到这一点,暗自高兴。
钱与法的碰撞 第67章 三碗面条
刑警支队的技术员钻进暗舱,拍照、摄影,该取的证据全取齐了,一个个累得几乎要趴下。
接着,陈庆涛等爬进暗舱,总共搬出37个旅行袋。
郭洪雄指挥侦查员们打开旅行袋检查,一捆捆崭新的100元面额的假人民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每袋40叠,每叠5万元,37袋,总计假人民币7400万元,总重量约820公斤。
接着,请中国人民银行汕头市支行的专家进行鉴定,这7400万元假人民币,全部为1990年版,胶版机制造,工艺精细、考究,水印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如果让其流入市场,将严重扰乱国家的金融秩序,使人民币的信誉下降,使多少单位和个人蒙受经济损失。
在场的公安民警、银行干部,均对林镜川等人深恶痛绝。林镜川等人胆敢不承认,如今事实被全部挖出来了,看他们是继续喊冤,还是低头认罪。
郭洪雄、曾伟雄召开全体侦查员会议,对下一步的审讯工作做了周密部署。
夜幕降临,汕头市华灯齐放,大街小巷,人流如织,歌舞升平。
市公安局看守所显得异常的宁静。
数十间审讯室里,只有一间亮着灯。曾伟雄、陈庆涛夜审林镜川拉开了战幕。
首先,曾伟雄、陈庆涛向林镜川出示了从永载鸿7号渔船起获7400万元假人民币时拍摄的全套照片,紧接着尖锐地提问:
“你口口声声说你船上除了捕鱼的工具,什么东西也没有装。这7400万元假人民币是从你船上的暗舱中起获的。你怎么解释?”
“这……”
林镜川万万没有想到假人民币被搜出,神情一下变得沮丧,找不出合适的言语作答。
曾伟雄紧逼:“你早早晚晚都喊冤枉。难道这是对你的冤枉吗?”
林镜川毕竟狡猾,见过很多大世面,他一下缓过神来,巧辩:“我这渔船才从别人手上买过来不久,我根本不知道机舱四周有暗舱,更不知道暗舱里还藏有这么多东西。”
“你的船员为什么都知道?”
林镜川一听这话,如五雷轰顶,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坐不稳。接下来,他装聋作哑,拒不答话。
曾伟雄、陈庆涛反复向他宣传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列举了1995年东山庆丰号渔船运载3000万元假人民币的判决结果,证明公安机关、司法机关贯彻、执行这一政策的力度与决心。陈某等二人拒不交待罪行,被处以极刑。其余船员坦白承认犯罪事实,而从轻发落。
曾伟雄、陈庆涛相互递了个眼色,因为他俩都从林镜川脸上的细微变化,察觉出他的思想有了波动,有了矛盾。他俩抓住火喉,一针见血地指出:
“林镜川!你不要以为招了是死,不招也是死,横竖是一死,还不如不招的好。那你就大错而特错。到时候,你的船员与家人团聚去了,而你则不能,那可就悔之晚矣。”
林镜川慢慢抬起头,迟疑地说:
“二位长官!求你们别逼得太急,让我好好考虑几天好吗?”
曾伟雄、陈庆涛又相互递了个眼神,意思是不能拖延,要抓住有利时机,乘胜追击。但又不能紧逼,需要缓和一下审讯室里的气氛,给其坦白交待问题创造适宜的条件。
此时夜已深,他俩肚子里早已发出咕咕的叫声,林镜川也肯定一样,让他吃点东西,能起到调整氛围的作用。
于是,陈庆涛出去,让人煮了三碗面条,送进审讯室。他俩先给林镜川递上一碗,要他趁鲜吃。
林镜川双手接过,喉咙哽哽的,眼里像有小虫子爬动。面前这些大陆长官好有人情味啊!不像以往东山宣传的那样,如虎如狼,凶神恶煞。
这些天,他们不但没有让他受刑罚,就连一句骂也没有过。眼下,他运载7400万元假人民币已被他们发现,起获,他们还对他这样耐心,还把他当人看。这是天底下最好的长官呀!自己还要顽抗下去,简直不通人性,猪狗不如。
林镜川呼啦啦吃完面条,一抹嘴唇,道:
“长官!你们把我当人看,我再不说真话,实在对不住你们。我全说,你们全记下。”
林镜川坦白交待了运输7400万元假人民币的犯罪经过。
曾伟雄、陈庆涛记录完他的全部供词,朝霞映红了窗棂,审讯室里一派明亮。
钱与法的碰撞 第68章 点评 违法发大财 钱比废纸还不如
本来,林镜川、林镜清、许卿绸、许镜清都是安分守己的打鱼人,就为了那80万元酬金,竟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替人偷运假人民币。可见金钱的魔力有多大。人一旦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就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就会失去往日的善良与纯真,发烧、甚至发狂,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铤而走险,坠入违法犯罪的深渊。
面对80万元酬金的诱惑,林镜川、林镜清、许卿绸、许清泰就经历了一个发烧、甚至发狂的过程。
林镜川是偷运7400万元假人民币的组织者、策划者。他开始接到这宗生意时,他觉得比出海打鱼强百倍、千倍。他邀自己的孪生胞兄林镜清一起干。林镜清得知真相后,倒抽一口气,担心地提醒自己的兄弟:“弄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呀!”这时,已经发烧到一定程度的林镜川则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想发大财,哪能不冒风险。”林镜清这时还有几分清醒,问:“脑袋掉了,还要钱做何用?”林镜川满脑子装的是80万元酬金,对兄弟提出的疑问哪里还听得进。林镜清不但没说服兄弟,反而很快被兄弟说服,成了偷运假人民币团伙的一员。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得到那80万元酬金。
接着,这兄弟俩又拉许卿绸、许清泰入伙。林氏兄弟很聪明,很有心计。对80万元酬金的分配留了一手。在向许卿绸、许清泰交底时,只给他俩各10万元报酬。
就是这10万元酬金,也使许清绸、许清泰动心。许清绸生意失败,导致破产,家里从早到晚都有人上门讨债,简直无法安身。林镜川给他这样一个发财的机会,他喜之不胜,感激不尽。许清泰家底厚实,但一次能赚10万元,机会难得。虽说有点风险,他不怕。不冒风险,就发不了大财。
这四个人都一心想的发财,谁也没想到这是一种违法犯罪的行为。即使想到了,也抱着一种侥幸心理:只要做得隐蔽,警察不会发现。只要不被警察发现,就不会受到法律的追究。
事实证明,他们的这种想法大错而特错。国家有健全而神圣的法律,又有严密、高效的执法机关,任何违法犯罪行为都逃脱不了追究和制裁。即使逃过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神圣的法律之剑无时不在,无处不在,总是高悬在贪婪、自私、阴险、卑鄙者的头顶,闪烁着不朽的光辉。
本文所讲叙的故事让人明白:为了钱,或身陷囹圄,或脑袋搬家,那钱比废纸还不如。过安分守己的生活,比违法发大财要好。尽管违法发了大财,也会过得提心吊胆。
钱与法的碰撞 第69章 察看牛角尖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谭先国虽然个子不高,四肢平常,鼻子、眉毛、眼睛等也无令人惊讶之处,可他行进的速度,尤其是穿越辣蓼杨柳丛生、菖莆艾蒿缠裹、菱藤芡实覆盖的湖滩,简直像利箭飞梭,似鱼鹰翱翔,高平的个子比他高一头,身坯比他宽一半,刘益的年纪比他小,四肢比他粗,可他俩都追不上冲在前面的所长,被甩在后面一大截。他俩不由得暗暗感叹:谭所长真不愧是饮洞庭湖水,食洞庭湖鱼虾长大的,说话、做事,有大浪般的冲劲,有君山般的顽强。他的这种作风、性格,平时看不到,每到关键时刻才显露出来。
谭先国冲到了目的地,他瞪大那双普通,但又格外明亮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仰浮在水里的那具男尸,因为长时间水浸,面部模糊不清,从上下衣着、鞋袜判断,像湖区上了年纪的买卖人,尤其是依附在颈部的那条装钱的红布腰袋,更证实了这一点。这自制的红布腰袋,装了重金捆扎在腰间,防盗、防抢,比那些大款、老板搁在肚皮上装钱盛物的皮兜还要安全。
刘益、高平站在谭所长两旁,就像紧随包公的王朝、马汉。他俩面对这具微微散发出腐臭的男尸,不免有几分恶心。不过,他们没有表露出来,与死尸打交道,这是警察的工作和职责。如果表露出半点厌恶情绪,定会遭到所长的责骂。他们对死者作认真的观察。
谭先国蹲下,目光盯着依附死者颈部的那条装钱的红布腰袋不挪移,他发现红布腰袋的带子已断,拉链敞开,袋里空空无物。他凭着从事十五年公安工作的经验判断,这是一起凶杀案。他把这想法装在心里暂时没有说出来。一小时前,他接到本所驻芦苇场中尾洲分场民警郭宏春关于在目平湖上发现了一具男尸的报告时,他心里就忐忑不安,他希望这男子属于正常死亡,那样他领导的汉寿县公安局鸭子港派出所已经十分吃紧的财力、物力、警力,才不会增添更重的负担。他明白,宽阔的目平湖上漂起一具男尸,决不会像他希望的那样简单。强烈的工作责任感驱使他丢下话筒,便立即率所里的青年民警刘益、高平,穿越西湖大垸,翻过沅北大堤,赶到目平湖中心的浮尸地牛角尖。
这时,谭先国站起身,两眼扫视四周,浮尸位于汉寿县芦苇场中尾洲分场人工河道北边中段,河道宽50米,尸体周围有浪泡渣。人工河南北滩岸上,长着密密匝匝的芦苇,铺天盖地,涌向远方。南岸的芦苇被水淹没。人工河西南岸遍布杨树林,属汉寿县芦苇分场淤洲分场管辖。人工河从西向东,上接沅水,下通澧水,整个现场位于沅澧二水交汇处,汉寿、沅江两县市交界地。男尸如果再随水前浮50米,就进入了沅江市管辖的范围。谭先国真恨不得一口气将浮尸吹动50米,那样,一切责任便落到了沅江市的同行身上,他就不用为筹措办案经费而苦恼,不用为缺乏警力而操心。警察,就怕遇到这样的无名尸案,尸源难查,凶手难觅,耗时耗力耗资,吃亏不讨好。
刘益、高平欲将浮尸捞上岸,他下意识地摆摆手。刘益、高平不明白他的意思,投以茫然的目光。谭先国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自私、狭隘,不禁脸红、心跳。他想:越是重任,越要抢着担,越是艰险的地方,越要冲向前。这是共产党保持兴旺发达的优良传统。如今,这传统受到了金钱至上,享乐第一等腐朽没落思想的冲击,有的人见利就抢,见名就争,见权就要,成天围着筷子杯子、票子位子打圈圈。怪就怪在这种人居然走红、吃香。但他不能做这种人。他是共产党员,他是人民警察,他是派出所长,他的职责是惩恶扬善,确保一方安宁。面对屈死的冤魂,他不能推,也不能等。缺乏警力,现有民警一个顶两,加班加点。没有办案经费,东边借,西边讨,牙齿缝里省。他不容多想,朝前跨出一步,捞住浮尸,用力往岸上拖。刘益、高平赶紧过来,一起动手。
钱与法的碰撞 第70章 推理
一艘乳白色的公安快艇缓缓离开沅水南岸的岩汪湖码头,顺沅水注入目平湖的主航道,向位于目平湖东北角的浮尸地牛角尖飞驰,两侧滩岸上的芦苇、杨树,纷纷往后滑去,高高矗立在沅水注入目平湖口子上的那两座将高压输电线横空托起的铁塔渐渐变得模糊时,公安艇侧身朝北,离开沅水主航道,驶进芦苇滩中间开凿出的人工河,挤得绿汪汪的河水往两岸涌起,发出哗哗的回响。
正在牛角尖等待的谭先国、刘益、高平老远就看见了驶过来的公安艇,他们像盼来了思念已久的亲人,高兴地连连招手,他们将浮尸打捞上岸后,一边严加看管,一边向汉寿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聂志明作了报告,要求速派法医,检验尸体。谭先国了解聂志明:个子不高,外表看不出大将气魄,说话、办事却有非同寻常的胆量和魄力。他一定会从刑侦大队选派精兵强将,迅速开赴浮尸现场,与他合兵一处,共同开展验尸、勘察工作。
谭先国是这样想的,聂志明是这样做的。
公安艇驶拢,甲板上挺立着一高一矮、一粗一细两个汉子,高的是汉寿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队长、法医权威袁毅,矮的是刑侦大队侦查员、法医刘德珍,一个已过不惑之年,一个刚近而立之年,他俩外表、性格虽不一样,侦查办案却配合默契,是闻名八百里洞庭湖的一对好搭档。
谭先国、刘毅、高平对他俩的到来感到格外满意,不等公安艇靠拢,他们迎上去将他俩抱上了滩岸。
袁毅、刘德珍立即取出仪器,对死者进行检验:死者身高1.58米,体形单瘦,上着灰的卡罩衣,下配青线布裤子,脚穿黄胶鞋,额头、面部被钝器击损,颅骨呈凹线型粉碎性骨折,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脸蛋已经腐烂。腹部无明显鼓胀,口里、肛门均无流水。他俩作出结论:死者年约50至60岁之间,死亡时间应在一星期前,即10月6日左右,系死后入水。
谭先国、刘毅、高平希望得到更详细、更具体的结论,例如死者姓名、住址、面貌、职业,还有死亡原因,凶手特征。这样,他们才便于开展下一步的侦查工作。然而,希望并不等于现实。他们懂得,科学的结论是在尊重客观事实的基础上产生的。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和文字材料,任何高明的法医也不能妄下这种结论。
谭先国意识到下一步侦查工作的艰巨性。他没有露于言表。他们盯着死尸,想了想,问袁毅和刘德珍:
“从死者衣着和装钱的红布腰袋来看,其职业应是湖区农民中做小买卖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袁毅是个厚道人,答话非常实在:“你是侦查里手,肯定早已作出这个结论,所以不必我们重复。”
在场的人都禁不住笑了。
谭先国又问:“按常规,装钱的红布腰袋应系在死者腰间,而它则离开原有的位置,依附在死者颈部,奇怪的是未系也未扣,竟没有被水冲走。这是什么原因?”不等袁毅、刘德珍回答,他又继续发问:“红布腰袋的拉链敞开,袋内空无一文,红布腰袋捆扎腰间的两根带子的纽结未散,而一端断脱,这又是什么原因?”
这时,驶往岩汪湖的公安艇又驶回了牛角尖,它载来了汉寿县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聂志明、刑侦大队队长刘述明、刑侦大队教导员赵定福、刑侦大队侦查员杨瑞东、伍杰、吴月、张朝晖、水上派出所所长罗德华、湖洲派出所所长梅其发。他们跳上滩岸,自然而然地围绕死者站成一圈。袁毅抓住机会,介绍了尸检情况。接着,谭先国再次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大家都沉默不语,一道道目光聚拢在聂志明身上。
聂志明不是那种故意耍官腔的指挥员,他为人正直,办事爽快,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此时,在场的侦查员都把目光投向他,这是大家对他的信任,他应该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竹筒倒菜籽似的直(梭)说出来。他作为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关键时刻他也应该拿出主见,拍板定音。
他说:“我们都是生在目平湖,长在目平湖,对目平湖的地理地貌,水文气候是熟悉的。牛角尖这片湖滩,位于目平湖东北角,沅江和澧水注入目平湖的交汇处,地势较高,不是春汛和秋汛季节,这里干枯无水。我认为,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因为10月9日至10月11日发过一场秋汛,法医已经鉴定死者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以前,这就可以肯定,死者是从别的地方漂到这里来的。我们要查明死者真实身份,追捕真正的杀人凶手,找到第一现场至关重要。”
大家不约而同地点头。
接着,聂志明说:“我认为,杀人凶手身高至少在一米七以上,而且是在行进中从死者身后进行突然袭击。”
大家听了,不免感到有些茫然,有些不可理解。
聂志明没有急于解释,他拉着比他身高一头的刑侦大队长刘述明进行模拟表演。他走前,刘述明走后,刘述明突然朝他头上挥手,正好击中他的额头和鼻梁。聂志明这才一语道破:
“正因为凶手身高在一米七以上,是在行进中采取背后袭击,死者的颅骨才会呈凹线型粉碎性骨折,鼻梁骨也才会被击碎。”
在场的人无不发出赞叹,佩服他精辟的逻辑推理。
钱与法的碰撞 第71章 风雨无阻
10月13日晚,所有参战民警在牛角尖水利组安营扎寨,这是一个不到十人的小单位,一栋不起眼的陈旧楼房座落在目平湖北岸的大堤上,房子和它的主人们一道,为观测、掌握、研究目平湖的水文情报,为看守、护理、保养长长的北岸大堤,日夜睁着不倦的眼睛。如今,在他们管辖的目平湖发生了无名浮尸案,他们在与当地群众一起感到惊讶,感到义愤的同时,还觉得有责任、有义务协助公安民警尽快破案。当公安民警们选择驻地时,水利组的领导、工作人员毫不犹豫地将头顶国徽、肩扛蓝盾的卫士们迎进了虽是陈旧简陋,却热浪腾腾的水利组小院,他们让出自己的房,腾出自己的床,让民警们住宿。当地的村党支部书记胡友才闻讯,连夜邀了村治保主任胡明德一起赶到水利组,向干警们表示:无名尸案发生在本村领地,作为村级组织,协助、配合公安民警破案责无旁贷。虽是收割晚稻的大忙季节,他们从村上抽调了两名体力最好、脑子最灵、烹调技术最熟练的壮年农民,由村治保主任胡明德率领,专门承担起给民警们做饭、烧水、洗衣等一应后勤任务,并无偿供应粮油、蔬菜,以缓解民警们办案经费之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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