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与法的碰撞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杨远新
钱与法的碰撞 第75章 黎明前的较量
湖风,阵阵吹;秋雨,哗哗下。密密匝匝的甘蔗林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刘述明、谭先国、杨瑞东、刘益身穿雨衣,隐蔽在甘蔗林中,承受着风的侵袭,雨的敲打。锯齿似的甘蔗叶,摇过来晃过去,不时划到他们脸上、手上,被割出道道细密的血痕,雨淋,汗浸,隐隐作痛。他们谁也没叫一声苦,都睁大炯炯如炬的眼睛,严密注视着面前那栋木板瓦屋里的动静。哪里猫跳,哪里鼠咬,哪里猪婆打鼾,一切都在他们的监控中。他们的腿发酸,用力揉一揉;他们的眼模糊,使劲眨一眨。他们希望潘德保是杀人犯,他们更希望潘德保不是杀人犯。潘德保究竟是杀人还是没杀人?他们盼望今夜尽快揭晓。
这时,刘述明的对讲机里传出呼叫声:
“金牛山!金牛山!我是目平湖,金牛山请回答。”
刘述明调了调手中对讲机的音量,嘴唇凑拢,回答:
“我是金牛山!我是金牛山!目平湖请指示!”
“经法医检验死者胃内容,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中含有腌菜、红辣椒皮和白辣椒皮,据此确定曾子柏是10月6日在杨瑞安家吃了早饭4小时后被谋害。”
“明白。”
“还有,潘德保的妹夫证实,不论是10月4日,还是10月6日,潘德保都没有去坡头镇红星村4组帮他妹夫家收割晚稻。潘德保嫌疑上升。请按一号方案行动!金牛山听明白了吗?”
“金牛山明白!目平湖请放心。”
刘述明将对讲机插进怀里,拿出手电筒,捻亮,照了照手表,已是10月17日凌晨1时,他们在这风雨飘摇的甘蔗地里守候了三点钟。这三点钟在灯红酒绿的夜总会,在美酒飘香的餐桌上,在神秘莫测的按摩厅,在威严神气的主席台,在温馨甜蜜的卧室中,也许觉得太短暂,太仓促。而对于守候在黑夜里,风雨中,与甘蔗林做伴的侦查员来说,这三点钟的确显得漫长遥远。此时,专案指挥长聂志明指挥他们按一号方案行动,他们如同从痛苦中得到了解脱。刘述明举起手电筒,朝漆黑的夜里晃了三晃。分开隐蔽,从不同角度监视潘德保家中动静的谭先国、杨瑞东、刘益看到这晃动的光束,明白是刘述明发出的传唤潘德保的信号。他们钻出甘蔗地,从前后左右包围潘德保的家,靠近,再靠近,打算待堵住前后门时,敲门唤起潘德保,发出传唤证,带往牛角尖水利组专案指挥部。
就在这时,潘德保家的后门发出“吱哑”的响声,刘述明、谭先国、杨瑞东、刘益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越加提高了警觉,顺势就地隐蔽。四双眼睛瞪得溜圆,目光穿透浓浓的夜雾,注视后门里的动静。
突然,后门里闪出一条高大的黑影,穿过菜地,往甘蔗林方向跑去。四个侦查员不需谁来指挥,不需谁来调度,闪电般地扑上去,将黑影包围在中间。刘述明突然捻亮手电,雪白的光束将黑影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黑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刘述明一把将他提起,喝道:“潘德保!这深更半夜的,你不在家好好睡觉,打算跑到哪里去?”
“我,我,”潘德保吓得浑身打颤,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起来屙屎。”
“屙屎为什么不去厕所?”
“我睡得糊糊涂涂,搞错了地方。”
四个侦查员不禁暗暗好笑,他们从这点看出,潘德保的确没有前科,的确是第一回作案,所以,撒谎的水平也很低劣。
刘述明向他出示传唤证:“潘德保,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人民警察!”
“啊!”潘德保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道:“我,我跟你们去。”
路上,四个警察将潘德保夹在中间,默默前行。潘德保憋不住了,发问:“警察同志!要我跟你们去干什么呀!”四个侦查员谁也不给他回答。他走着,不时发出一声声粗重的叹息。四个侦查员明白,潘德保的心灵正受着痛苦的煎熬,他早知今天,何必当初。他悔恨莫及。
刘述明们将潘德保带到牛角尖水利组专案指挥部。在走进这栋陈旧楼房时,他们看见芦苇场巡山员周明杰站在暗处,狠狠地盯着潘德保。待其走过后,周明杰朝他们点点头,轻声说:“就是他!”
聂志明、刘述明心里有了胜利的把握。他们没有急于审讯,而是根据潘德保的特点,将其单独关在一间房子里,给他造成心理上的压力。据了解,潘德保以前从不偷,从不抢,没有犯罪前科。这种罪犯的心理承受能力与那些惯犯,特别是劳改劳教释放后再次走上犯罪道路的人比较起来要脆弱得多,远远没有那么阴险、狡诈,顽固不化。只要氛围创造适当,审讯时,其心理防线便立刻崩溃。按照这一思路,他们连夜将潘德保押上警车,从牛角尖水利组转移到鸭子港派出所。整个过程,仍然不向他发一问。他们看见,潘德保脸上不断地流汗,尤其是警车到了鸭子港派出所,潘德保下车,见了派出所里的威严气氛,与在牛角尖水利组时比起来,脸色更惨白,遍身更打颤,汗水也流的更多。聂志明、刘述明看看火喉已到,黎明时分,便要谭先国、杨瑞东、刘益对潘德保进行突审。果然,没有几个回合,潘德保突然双膝跪地,嚎啕大哭。谭先国将他扶起,要他坐下,他老老实实交待了自己谋财害命的罪行。
10月3日下午,曾子柏来到潘德保家,打听横河岭一带有没有农户要卖牛。因曾子柏与潘德保的父亲潘巨阶是老朋友,这天,曾子柏没有回家,留下来与老朋友打了一夜牌。赌资不大,每盘输赢两角钱。在打牌的过程中,潘德保发现曾子柏捆在腰间的那条红布腰袋里装满了现金。当时他想,那些现金若是全部归他所有该多好啊!可他没有办法将它据为己有。10月4日上午,他眼睁睁看着曾子柏回家去了。那红布腰袋里胀鼓鼓的现金却总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像阴魂不散似的。没想到,10月5日下午,曾子柏又到潘家来了,还是问附近哪户人家有牛卖没有。潘德保看见他腰里的那条红布腰袋,心里一动,便对曾子柏谎称丁家拐村4组刘运其家有一头青毛牯出售,这头青毛牯正在目平湖中间的湖滩上放牧。他留曾子柏不走,打一夜牌,明天早上一起到湖滩上去看这头青毛牯,满意就谈价买下,不满意就算了。曾子柏信以为真,又留在潘家打了一夜牌。10月6日清晨,潘德保带着曾子柏登上目平湖北堤,准备坐船去目平湖中间的湖滩上。他看见许多农民正在挑土加固湖堤,此时将曾子柏骗上湖滩,谋财害命,恐被人发现。潘德保趁曾子柏进一小卖部买烟之机,悄悄溜走了。曾子柏四处寻找潘德保,当寻至丁家拐村6组杨瑞安家时,被这位熟人留下吃早饭。曾子柏不知潘德保带他去目平湖当中的湖滩上买牛是设下的圈套,在杨瑞安家吃完早饭,又转身寻找潘德保。在丁家拐村4组刘运其家,他终于找到了在这里吃早饭的潘德保,要潘德保带他往目平湖中间的湖滩上去买牛。潘德保心想:发财的机会来了怎么躲也躲不掉。他带着曾子柏,走下目平湖北堤,穿过茫茫湖滩,来到人工河边。河对面,是人迹罕至的滩地和杨柳林。涨水,滩地淹入水中。退水,滩地袒露。每到农闲季节,远近百里的农户都将自己家的耕牛赶到滩地上放牧,直到春节临近才收回。这时,潘德保手指河对面滩地上的牛群,欺骗曾子柏,要买的青毛牯就在那中间。曾子柏毫不怀疑,催他赶快过河去看牛。潘德保从河边上寻来一条未锁的小五斗渔划子,招呼曾子柏上船。他摇着桨,驱动小五斗渔划子靠拢了淤洲芦苇分场一组的杨柳林边。他俩上岸时,曾子柏走前,潘德保在后,潘德保顺手拔了船上的桨桩提在手中。他俩沿着杨树林向南走了一华里路,潘德保看看四野无人,便招呼曾子柏在草地上坐下歇息。曾子柏给他递烟,他接过,边吸边寻思如何下手。突然,走来了一个芦苇场的巡山员,看见曾子柏,热情地打招呼。曾子柏给这年轻的巡山员递烟,亲切地称其为“杰儿”。这巡山员吸着烟,往前面的芦苇滩巡逻去了。潘德保觉得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下手。他要曾子柏起身,继续朝南走。曾子柏走前,潘德保走后,走着走着,潘德保趁曾子柏不注意时,举起桨桩,对准曾子柏的头部猛击下去。桨桩击中了曾子柏的额头,只听“唉哟”一声,曾子柏仰面朝天倒在了滩地上。潘德保又挥起桨桩,朝曾子柏面部连击三下,鼻梁骨被击碎。潘德保看看曾子柏已经咽气,伸手摘取其腰间装有大量现金的红布腰袋,由于腰袋的带子捆得紧,难以解开,他便用力扯断了带子,取下腰袋,拉开腰袋拉链,掏出里面的全部现金,装入自己的口袋。他将红布腰袋顺手一扔,落到了曾子柏的颈部。他洗掉桨桩上的血迹,折回人工河边,驾了小五斗渔划子,停靠在原来的地方。他再看看四周,不见一个人影。他觉得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不会被发现。他潜回家中,清点抢得的现金有1750元。他手中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他高兴得心花怒放。他分出450元放在身上,将1300元藏进了自己家中那只皮箱的夹层内。
潘德保交待完毕,门外警车发动,直驶横河岭村。谭先国、杨瑞东、刘益搜查潘德保的家,从皮箱夹层内取出赃款1300元。
他们返回派出所,将1300元人民币摆到潘德保面前,问:
“你就为了这点钱,竟谋害了一条人命?”
潘德保点点头。
“你以前还犯有什么罪行?老实交待。”
“没有了。我就这一次。警察同志,我什么都说了,钱也交了,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回家?”
在场的警察听了这话,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盯向他。这时的潘德保,抬起那张颧骨凸起的脸,睁大凹陷的眼睛,瞅着面前的警察,期待着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警察们觉得他这张脸像从未开垦过的荒山野地,没有一点绿色,没有一丝流水;他那双眼睛如同古老的黑洞,春风不曾吹拂,阳光不曾照耀。警察们面对这样的青年,听到这样的提问,心里在震颤,在滴血……
钱与法的碰撞 第76章 点评 是什么使他着魔
很难相信,潘德保为了1750元人民币竟谋害了父亲的老朋友。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潘德保向审讯他的警察交代了杀人的全过程后竟提出要求:
“警察同志!我什么都说了,钱也交了,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回家?”
杀人偿命,历朝历代如此,难道潘德保连这点都不懂。
非也。由于他一味追求金钱,崇拜金钱,因而灵魂受到金钱的折磨与煎熬,在他的脑海里,在他的生命中,除了对金钱疯狂占有的欲望,别的什么都没有。尤其是没有了人性、人情,受害人曾子柏是他父亲的老朋友,经常往来于他家中,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成人。他看准了他红腰袋中的人民币,便顿生歹心,设计将其谋害。因为潘、曾两家过去情谊很深,曾子柏走进他设下的陷阱,从未生半点疑虑和提防。从这一点,更可看出潘德保只要金钱,不讲人性的残酷面孔。
潘德保不讲人性、人情,就更不会讲法律,更不会顾及后果。贪婪的嘴一旦张开,就什么也阻挡不住,不吞噬看准的猎物,决不会善罢甘休。潘德保已经着魔,杀人偿命这一最基本的法制观念,在他脑海里不复存在。在他脑海里涌动、膨胀的除了金钱,还是金钱。
潘德保与所有的贪婪者一样,当自己的罪行彻底暴露,将要受到法律制裁时,才明白了自己所犯罪行的恶果,才想到了生命的重要。然而为时已晚。法律不相信忏悔,法律不相信眼泪。法律只相信光明、善良与忠诚。
所以,潘德保自走进派出所的那一刻起,他再也不可能回到他那温馨甜蜜的木板瓦屋。
钱与法的碰撞 第77章 深夜求救
夜已深,白日里辛勤奔波的南海,此时像一个熟睡的美人,正发出细细的,甜甜的鼾声。
深圳、湘江如同它的两只眼睛,虽然不像白日里那样闪闪流光,脉脉含情,却也不时眨动着睫毛,闪动着眼珠,传递着梦中的温馨。
深圳、湘江,有夜,无夜;
湘江、深圳,似夜,非夜。
4月25日深夜零时30分,正值夜班的深圳市宝安区沙岗派出所所长温健,突然接到湘江巨商潘先生打来的报警电话,称自己来内地投资,不幸于4月23日夜遭一伙歹徒绑架,抢走他随身携带的大哥大、金戒指、手表及6000多港元,还逼他再交出50万港元,否则性命难保。他已打电话给湘江的家属,携款到深圳市布吉镇领人。今夜,他有幸脱逃,请求深圳警方火速救助。
温健正欲问明潘先生置身何处?何时来内地?向何地投资?为何遭绑架?绑匪是何人?可是,那急促的声音嘎然而止,话筒里一片空白。
是真?是假?温健不容多想。出于保护投资者的安全和利益高度责任感,他必须尽快解救潘先生。他立即查明,潘先生的电话是从松岗镇江边村打来的。刻不容缓。
他叫醒所里的8名民警,组成三个行动小组,逐一分工:
一组打先锋,速赴江边村摸清情况,解救人质;
一组将辖区内5个村子的联防队员组织起来,赶往江边村协同围捕绑匪;
一组速将案情报告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驻湘江联络小组,请求湘江警方协助查明潘先生其人,并做好家属的工作,稳住绑匪,协助破案。
温健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特区警官,也不愧是处于第一线的指挥员,处事机智果断,干净利落。他命令出口,民警们二话不说,如旋风般地分头行动。
江南四月,最富生机的时节,柳吐翠绿,槐绽鹅黄,松发嫩枝,竹冒新笋;
江南四月,最显灿烂的时节,桃花未谢,李花又白,牡丹正红,梨园飞雪。
深圳,南国前沿,华夏窗口,赤道近邻,太阳骄子,顺天时,占地利,多情的春风早已将其从里到外,从内至表,梳理得红红绿绿,灿灿烂烂。四面友人,八方商贾,带着深情,携着巨资,或乘龙,或驾凤,飘洋过海,穿山越岭,云集而来,领略春的气息,享受春的抚摸,体验春的含意。
湘江巨商潘先生,当然不能落后,紧紧追随春的脚步,跨过联结湘江与深圳的罗湖桥海关,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地走进了深圳市。
他比身边的白皮肤、蓝眼睛,以及所有相同的黑头发,都要显得兴奋,显得急切。
下午他接到了一个甜蜜、缠绵的召唤:
“潘先生!眨眼分别快一年啦!我好想您呀!”
这是春天的使者向他发出的呼唤。一副美丽、娇嫩的脸孔,一双多情、流蜜的眼睛,立时浮现在他眼前,令他浑身躁热,心旌摇荡。
他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做出赴深圳的决定。
他告诉家人,他要亲赴内地洽谈一宗投资项目,多则七八日,少则三五天,谈成了,可获巨额利润,谈不成,权当游春赏景。
其夫人意欲同往,他婉言谢绝。
此时,他随入关的人流涌出罗湖桥海关大楼,又是在那个出口处,又是在那道栏杆旁,他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两只嫩藕似的小手朝他连连挥动,他分开人流,扑了上去。
“潘先生!您终于来啦!”
“游小姐!把你久等了!”
她迎着他扑过去,他将她搂进怀里。
他问她喜欢住哪家宾馆。国贸?芙蓉?中原?海虹?金鹏?雅园?她都摇头。高级的,中档的,她都不去。他有几分糊涂。她伸手招了一辆“的士”,穿越建设路,横跨深南路,顺文锦路奔驰,出市区,到郊外,向北直驱。
“游小姐!你这是去哪里呀?”
“你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到了。”她斜躲在他怀里,柔嫩的手在他脸颊上、下巴上、胸膛上,轻轻摩沙着。他感到松轻、舒服、畅快。他果真闭上眼睛,等待着奇迹出现。
片刻,车轮停止了旋转,她朝他脸上狠狠地吻了一口,说:“到了!您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拥着她移出车门,抬眼四周,那楼群,那小街,还有那浓绿的荔枝林,欢乐的芭蕉园,一切都是那样眼熟,一切都充满了深情。他说:“这不是布吉镇吗?”
她说:“是呀!我就是要您不要忘了去年的今天,我俩在这里相聚的情景。”
“你真会安排!”
出租车离去。
他俩留下,她把他带到小河边,荔枝林旁的一栋出租屋里。
太阳走到南海那边去了,一盏盏电灯紧接着亮了。他和她关了灯,搂着,拥着,在春天的摇篮里翻滚,飘荡。屋外,两只春猫“喵喵”地叫着,一声长,一声短,好揪心,好缠绵,他俩全然不知。
突然,屋里的电灯亮了,黑洞洞的枪口,白花花的尖刀,对准了他俩的脑袋。
钱与法的碰撞 第78章 黑夜枪声
夜,是有情人温馨的港湾,是亡命徒无底的深渊,对于水手,对于骑士来说,则是茫茫大海,则是莽莽草原,拼搏、驰骋,炼一身铁骨,铸一副赤胆。
温健和他的战友驾驶着汽车,风驰电掣般地赶往江边村。很快,辖区内5个村子的36名联防队员接到通知,也相继赶到。温健用简短明快的语言作了紧急部署,大家迅疾散开,封锁各条出路口,堵住所有水上通道。江边村的村干部和许多村民闻讯,也自觉加入了围捕案犯,解救人质的行列,村里村外,房前舍后,处处有寻觅的目光搜索的脚步。
温健搜索完一片竹林,没发现任何异样,他不放心,又对竹密林深的复杂部位梳理了一遍,仍然没有觅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走出竹林,前面是一栋楼房,夜色中,如一艘停泊港湾的轮船,门前一汪池水,稀疏的星光映入水中,像少女眨动的眼睛,屋后满山翠竹,微风穿过,似万道琴弦拨动。
温健几乎陶醉,若不是重任在肩,他会留下来,细细品味这美丽的田园风光。
此刻,他要解救人质,搜捕罪犯,不能有一刻停留。
为了惩治邪恶,为了保护善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不知放弃了多少回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温健继续往前,对楼前楼后进行搜索,一切正常。
他正欲离去,觉得楼台上应该查看,不能漏掉,以免放过任何可藏身的角落。
他登上楼台,在一堆杂物中发现隐藏着两个可疑人。
他命令他们出来,并对其进行盘问。
这两个人不予回答,夺路而逃。
温健飞身跃起,挥拳、踢腿,凭娴熟的武功,将这两个可疑人击倒,“卡嚓”,一副手铐,锁住了两双不听话的手。
“你俩是什么人?”
温健问话。
“国家公民。”
可疑人回答。
“是哪里的?”
“中国的。”
“躲在这里干什么?”
“走亲戚。”
“亲戚是谁?”
“就是他!”
两个可疑人朝楼房内呶呶嘴。
“他叫什么名字?”
温健步步紧逼,他知道他俩是在耍花招,他想从这一问一答中,发现更多的破绽,得到更多的线索。两个可疑人支支唔唔,无法回答。
就在这时,“叭!叭!”两声枪响,惊醒了宁静的村庄。
楼房内的主人听到枪响起床,开门,观察动静。
温健乘此机会将两个可疑人交给楼主看管,自己朝枪声响起的地方奔去。
鱼塘边,围了一群人,有公安干警,有治安联防队员,有老少村民。
“出了什么事?”温健还没走拢,急切地询问。
“这两个家伙朝我们开枪,企图逃跑,我们被迫还击。”
温健走近,分开人群,只见两个年轻人戴着手铐,低头缩颈的蹲在中间,满身泥水,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民警小刘、小高向温所长介绍,治安联防队员从南到北进行地毯式的搜索时,发现鱼塘边蛰伏着这两个人,正欲上前盘问,这两个人拔腿就跑。
治安联防队员们紧追不舍,眼看快要追上,突然,这两个人露出狰狞的面目,一个拔出小口径手枪,朝治安联防队员开枪射击,一个举起寒光闪闪的尖刀,对准治安联防队员乱捅。
幸亏治安联防队员们经验丰富,躲闪及时,才免遭流血和牺牲。
小刘、小高正在距此不远的山头上搜索,听到枪响,火速赶来,迎面堵住了两个家伙的逃路。
两名案犯见前有阻军,后有追兵,无路可逃,更是急红了眼,恶狠狠地举起手枪,朝小刘、小高射击。
不等勾动扳机,小刘、小高以快制快,以狠制狠,“叭!”子弹抢先出膛,击中持枪案犯的魔爪,手枪掉落地下。
小刘、小高腾空跃起,像老鹰捕捉小鸡似地扑了上去,将两名案犯一脚踢倒,狠狠压住,扳手,锁喉,戴上了手铐。
温健听了,朝他的战友和治安联防队员们投以赞许的目光,他心里有许多夸奖和感激的话要说,但他一句也没说。
他明白,此时,无论是他的战友,还是治安联防队员,需要的不是赞扬,及时审讯落网的罪犯,得到线索,解救人质,才是最大的满足。
温健决定,将四名罪犯分开审讯,打开缺口,深挖全案。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南海上空,湛蓝、明净,一群群鱼鹰从海浪上飞起,绕村舍盘旋、鸣叫,仿佛向人们报告新一天的来临。然后,又转身飞向大海。
温健和他的战友们押着捕获的案犯,朝开始了新一轮喧闹的村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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