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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世闻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休子符
长竟天冷笑:“阻止?看清楚,你们的圣女是我多年来用无数凶邪至极的妖魔的精血养出来的武器,如今已经是尸鬼化魔,为我所控,她现在只受我支配,哈哈,霖,回头好好看看你的儿子,抓住他。”
长竟天的话像是深渊里无相的恶鬼,一点一点爬进他的耳朵,风银睁大了眼看向圣女,圣女果然听见长竟天的话缓缓转身,身后是山崩地裂,随着圣女缓缓抬头看向风银,眼中魔气一凝,几乎同时 ,一只巨大的妖兽爪子轰的一声踏在圣女所站之处旁边,大地跟着陷下去几尺,仰头一吼,结界都跟着一震。
长竟天仰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有点震惊,随即是振奋:“黑水鹰兕,想不到北郊还藏着这种等级的妖兽,正好为我所用。”
黑水鹰兕是南海黑水的妖兽,四足一角,有鹰一样的翅膀和犀牛一样的身体,浑身坚硬的逆鳞一直延伸到常常的蛇尾,四不像一样的外形但若长到这般体型,简直可以叱咤海陆空了,不过现在,它正乖乖的站在圣女身旁,听候差遣。
长竟天笑得放肆:“我的人锁成了,哈哈,终于成了,如此一来,便不需要天锁了,留在那小子身上是个祸患,陆息,你亲自带人去惘极境,一旦季风出来,就地斩杀。”
陆息领命:“是。”
刚要走被风银呼啸而来的剑气拦住:“休想走。”
陆息敏捷地闪开,躲过了风银一剑,未待他动手,圣女抬手一指,黑水鹰兕振翅一挥,向风银猛地扑过来,风银举剑挡住黑水鹰兕,对闻人羽喊道:“拦住陆息。”
闻人羽举起冰玉笛:“是。”
霁月阁的人将陆息围住,身后玄参带着人和堂门的人匆匆赶来。
堂清觉看了看圣女瞬间明白:“这人锁成了,我道为什么这些妖兽突然全部过来了,长掌门,现在怎么做?”
长竟天道:“带上你的人,去挡住埋伏在周围的时风门人。”





惘世闻风 胜算
在这片废墟之外漆黑的森林掩映处,季之庭拧眉看着那边的动静,在心底盘算眼下的胜算。
长竟天这些年能压修界众门一头,可不仅仅是三星门历代留下来的资本,更因为他自己修为不凡,况且座下还有玄参和陆息两大得力副手,都是难得的奇才,加上现在,偷偷筹谋多年炼造的人锁已经成了,能够号令群邪,此刻的胜算恐怕难以预料。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些年长竟天炼造人锁的事极其谨慎,连他都是不久前才知道,想要干涉已经晚了,只能拼一把。
季之庭抬手命道:“如是,你去帮闻人羽拦住陆息,不能让风儿那边出问题,这些妖兽我来对付。”
“是。”应如是执行力高,领命后便立即安排好人,一波跟着他去助闻人羽,一波去对付黑水鹰兕身后的妖兽。
堂清觉看到黑夜中一波人跳了出来,勾了勾嘴角道:“终于出来了,也省的我去找。”
季之庭手执竹扇,根本不理会堂清觉,径直往风银和黑水鹰兕方向去。
“风银,这头四不像交给我,你去你娘那边,想办法让她停下来。”
风银足间点地飞跃而起,躲开黑水鹰兕甩过来的满是逆鳞的蛇尾,对着季之庭点头,不做犹豫便往圣女那边去了。
风银一走,黑水鹰兕马上追上去,被季之庭一甩竹扇拦下。
堂清觉哼了一声道:“季之庭,这可是黑水鹰兕,难道你想用一把破竹扇拿下它?你的九骨钦墨呢。”
季之庭抽空回他一句:“送人了,怎么,你这么关心我。”
堂清觉没被他呛到,说:“黑水鹰兕是力量仅次于赤乌凰的魔物,就算你再厉害,手上一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恐怕也难对付吧。”
季之庭唰的一声把扇子收拢,额间元灵印记显现,鲜红的咒印将季之庭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衬的多了几分妖冶,季之庭眼神桀骜:“我不就几年没惹事,已经到了要被人质疑的地步了,不劳堂掌门为我担心,我时风门一脉所学,运气周天,以风为剑!”
话语间季之庭展开阵势,周遭气场随之而变,地风如涡旋一样在季之庭举起的手中起势,从无到有,凝炼成一把气剑。
季之庭握着“剑”缓缓抬手,周遭的气流随之而动,斩落的瞬间,四面八方又升起无数把剑,如海中的鱼群将黑水鹰兕包围。
堂清觉看着这一幕脸黑了黑,自从十二年前的事重创天垣后,修界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过时风门的元灵术修炼到这等境界是什么样了。
黑水鹰兕被困在其中勃然大怒,怒吼一声一跃而起,猛地撞向气剑墙,巨大的蛇尾与高速的飞剑碰撞,发出密集又刺耳的声音,黑水鹰兕的逆鳞坚硬无比,在无数把飞剑砍刺下渐渐磨损,皮肉擦出血丝,被绞进飞剑中,漫天狂舞。
季之庭一手握剑,足尖一点向黑水鹰兕跃过去,一剑扎进了黑水鹰兕的眼睛。
黑水鹰兕吃痛发出嘶吼,猛地把季之庭甩开,又朝着季之庭大吼一声,招来身后的妖兽攻击季之庭。
季之庭用剑稳住身形,嗤道:“对,就是这样,把你的小喽啰都叫过来,一并收了送去惘极境改造。”
堂清觉看着季之庭游刃有余的对付一群妖兽,眯了眯眼,对着身后的堂离道:“堂离,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么,给你个机会,今日若能将他们一并拿下,日后时风门就是你的。”
堂离眼神晦暗不明,见他没动作,堂清觉又回过头看他一眼,他这才走上前,拔剑而起。
应如是拦住了陆息,不妨玄参又过来将他困住,见堂离偷袭,喊道:“掌门,小心后面。”
季之庭回头,眨眼间堂离已经提剑闪到了他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季之庭左手凝剑,飞快的和堂离过招。
应如是又喊:“掌门,那边有更多妖兽过来了,再这样下去对我们不利。”
季之庭看了看后山被圣女招来的一群黑压压的东西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去催促风银。
长竟天并没有拦风银,只是胜券在握地看着这一切,风银才将靠近,喊了一声“娘”,就被圣女一道凌厉的掌气打得后退几步。
长竟天道:“傻孩子,你娘早就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浑身遍布肮脏血液的人魔,要么你让她再死一次,要么被她杀死,怎么样小少君,时隔十二年,你我第一次正式交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风银看着女人熟悉的面孔阴邪的眼神,颤抖道:“娘,孩儿不孝,没能早日让你入土为安,今日我就带你走,带你回阆风。”
圣女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没听见风银的话一样,长竟天一挥手,她便朝着风银夺手而去,赤手震开九霄剑,捏住了风银的喉咙。
风银喉咙被卡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在记忆中那片污秽的火海中冲他绝望地喊着:“走!快走!”
“娘,我不走,我这次不会一个人走,我一定会带你回去。”风银喉骨被捏的咔咔作响,嗓音已经走了形。
圣女将他举起来往石山猛地一砸,巨石滚落,风银胸膛震颤,口中喷出一口血。
长竟天下令:“活捉阆风少君。”
圣女丝毫不违逆,冷冰冰地转身对着风银,风银捂着胸口,咬牙握紧了剑,忽然眼神一变,似乎是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风银举起左手摊开掌心,只剩两道印记的护身符文骤然消失了一道,接着另一道也飞速的消失了。
风银几乎是血液凝滞了,动弹不得,周遭的声音好像渐渐离他远去,瞪大眼睛看着手掌心,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季之庭见况不妙,大喊:“风银,躲开。”
风银被唤回神,这才看到当前的情况,圣女所站之处旁边的乱石堆就是上次他们来俞氏被掩月毁掉的那个银池,可以吸食灵气的银池。
只见圣女两手发力 ,挪开了几块关键的石头,手掌一引,灰白的银池水嘶嘶地从缝隙渗出来汇成一道水柱,水柱如空中游龙一般从四面八方而来将风银包裹起来。
银池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那种绵软感又爬遍风银全身,一时没躲开,被银池水淹没,从外面看只看到一团灰白的水悬在空中,吸噬里面人的灵力发出嘶嘶声,蓝色的灵流泄气一般从水球里漏出来。
闻人羽惊呼:“少君!”
季之庭震开黑水鹰兕又被一干妖兽围起来支援不得,风银紧紧攥着九霄剑凌空挥舞,几道剑光喷射而出,打散了银池水,银池水又迅速重聚。
季之庭见风银疯了一样想要挣脱银池水的束缚,不计代价的输出灵力,无异于自损筋骨,道:“风银,你这样没用的,银池水专门吸噬灵力,你不能和它硬碰硬。”
风银的灵力正在飞快流失,手中的剑也原来越重,被银池水包裹,世间拖得越久,越是对他不利,但他能怎么办,一方必须要带他娘走,一方季风处境危在旦夕,偏偏他还冲不破眼前的困境,被困死在这里,消耗力量,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能更强一些,为什么他谁都保护不了!
风银被银池水腐蚀着力量,艰难地移开眼看了看入魔的圣女,又看向下面混乱的战场,上一次他被天下斥逐,孤身一人,现在不一样了,他身后有族人,有盟友,前方有他的娘亲等着他带她回故土,还有西境方向,他遗落在黑暗里的光,等着他去找回。
“幻月诀,破碎。”
风银低低念诀,霎时风起云涌,在他身上爆发出无量灵流,如映在水中的冰月被乍起的风吹得碎裂成丝,直接将所有流体银池水打成水雾,弥散在风里,施术人圣女被震退,风银自己也受伤不轻。
季之庭本来还想提醒风银,面对银池水使用阆风术法等于有去不回做无用功,而且还会消耗自己,但看情景,还是他小看这位阆风少君了,虽然依旧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至少是抓住了反击的机会。
风银方才被困是因为一时出神没防,现在挣脱了束缚就绝对不会再给长竟天机会,银池水的水耗不干,他可不会再让他们故技重施。
凝神调息,灵脉再续,风银闭眼念决,下一瞬整个人到了圣女面前,并指点在圣女额间,咒术符文如一道道绳索缠绕而起,将圣女上下缠绕,风银道:“娘,对不起,你先忍一忍,很快就好。”
风银一手用咒文将她锁得动弹不得,一手抽走她作为人魔的意识,让他暂时脱离长竟天的控制,圣女才缓缓闭上眼,支撑身体的力量一松,倒在风银怀里。
季之庭见风银成功了,不禁松了口气,过了半天,这些妖兽还是一个接一个朝他扑过来,他“咦”道:“怎么回事,这群畜生怎么还不停,到底是谁在控制他们?”
闻人羽吹起一阵冰风,挡住了面前的妖兽,道:“这些妖兽突然失了首领,开始无差别攻击了,在场的所有活人都是它们的目标。”
季之庭皱眉:“这下麻烦了。”
陆息对长竟天道:“掌门,若没了人锁,再这样下去黑水鹰兕会把结界吼开的,倒时候我们拦不住。”
长竟天根本没想到这个漏网之鱼竟然有这等修为,极为震怒,道:“吼开便吼开,今日人锁若被他们带走,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本座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拿下风银,否则要你们好看。”
玄参、陆息:“是。”




惘世闻风 桎梏
地字门和人字门两大掌司领命从两方将风银围住,风银扶着圣女半跪在地,掌心运气不成反而喉咙一堵,一口温热的血腥气被他压下去,冷眼看着长竟天。
长竟天笑道:“此时你已经是银池水入体,周身灵脉滞缓,若你再像刚才那样不要命的运转灵力,必然暴毙而亡,不如赶紧束手就擒,我还能留你一命。”
风银眼眸早已不知何时去掉了那层术法,回归本初的碧蓝色,冰冷的眸子凝视着长竟天,如霜刀冰剑。
长竟天见他失控,更是得意:“阆风大势已去,你又何必苦苦支撑,如今修界为我危燕三星门独尊,你不如忘了你那早已毫无意义的责任,归顺与我,助我夺得阆风,到时你依然能得到天下人的尊奉,就算阆风罪人的污点你去不掉,只要你足够强大,谁又敢有半句怨言。”
风银道:“别费口舌,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长竟天嗤笑:“你下山这么久,难道还没明白吗,阆风究竟为何会落得个覆灭的结局,当真你们做的事就到了罪无可恕的地步?为什么我稍作挑拨,世人就群起而愤之,为什么你们一心护佑苍生,最后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换不来?”
风银一愣,道:“难道不是因为你么。”
长竟天一副怜悯的表情:“那你就错了,若你还不懂,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阆风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因为它打破了平衡。善与恶此消彼长,靠着这个平衡才得以维持秩序不至于混乱,而你们的出现,勾起了人心中的贪念、嫉妒,你们一出生便可到达许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境界,你们生来就拥有一切,在你们眼里这是你们镇守邪境护佑苍生的等价交换,可世人不会领这个情,凡修问道之路越是艰难坎坷,他们越是难平与你们之间悬殊的差距,都是人,凭什么?生在了西境阆风,难不成就真是神了?你们从来就不容于世,怎么说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可以为你们的冤屈平反,但你永远改变不了人心。”
长竟天欣赏着风银此刻变得复杂的表情,良久听风银道:“不。”
长竟天皱眉。
风银道:“你凭什么说人心,全都是你自己卑劣的想法,这一切的一切,分明都是你一手策划,不是你处心积虑,怎么会那么快得到神火台异动的消息,不是你煽风点火,别人怎会受你蒙骗。”
此话一出,长竟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道:“少君啊少君,我真好奇你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会这般天真无邪,简直愚蠢至极啊,不过你倒是说到了关键,当年的惘极境结界可不比现在这般费点劲就能打开,你猜猜,我们当时是怎么进去的?”
话落风银一顿,隐约觉得长竟天此话不简单,他的确这些年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年的结界是由三座祭台连接的阆风阵法封印,除了他们阆风人,来再多人也是打不开的,现在的结界是在神火台被风祁毁去一半后,阵法不稳妖邪异动,圣女带着阆风人合力再建的,自然就没有原先牢固。
风银眼神一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话落闻人羽那边传来声音:“少君,我们这边快挡不住了,你快带着圣女离开!”
长竟天看了闻人羽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道:“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
长竟天对着玄参陆息抬手示意道:“拿下。”
一声令下以玄参陆息为首的人人鬼鬼全都扑向风银,剑光凶气铺面,风银指尖扣了扣剑寻找着合适的机会一招破敌冲出虫围,但机会渺茫。
就在刀光映上风银鼻梁之距离间,风银正要再次强行爆发灵力,忽然混乱之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声音嗡嗡地回旋在空中,霎时间来势汹汹的杀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凝住了。
破晓在即,露霜深重。
一个光头和尚踏风缓缓而来,落在风银上方,所有人才看清,这个和尚一身素白僧袍,脚上绑了一串铃铛,细看串起铃铛的线是细细的锁链,手上握了一串红色念珠,抬头是一张俊美又寒冷的脸,头顶的皮肤像是被铁烙烙过一样,不规则的发皱的疤痕颜色深于完好的地方。
在场有不少人见过这张脸,也更不可能忘记。
风银抬头,道:“师叔。”
长竟天笑得古怪:“你终于来了。”
堂清觉脸色大变,莫名的看了看天色,看着不像要下雨或者要下雪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又转而指着游心道:“是你,游心,你竟然还敢出来!”
众人一惊:“什么?游心?阆风的大祭司游心?他不是死了吗?”
十二年前那个杀人的雪夜,游心从天目台地牢逃出来后在风陵渡救走了风银,当时修界在惘极境大战牺牲重大,能追上来的都是还有余力的大门派,以为风银便是最后的阆风余孽,追上了这场腥风血雨就可以结束了,却遇到了逃出来的游心。
有幸活下来的人都记得那夜,游心抬了抬手,霎时间漫天狂舞的雪片纷纷化作利刃,一时间整个风陵渡化作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无数刀刃像在狂风中肆虐的暴雨,不停地反复切个人的皮肤血肉,一场银白的雪飞快的变成了红色,弥漫在整个风陵渡上空,久久不散。
世人知道阆风术法强悍无比,但到底要亲眼见到才能深刻理解到底有多强大,以天地之力为己用,敌人连逃都无处可逃。后来他们稍有了解,知道游心用的这种术法不仅仅是能化雪为剑,但凡天上落的,是雨是雪还是其他什么,全都可以为他所用,但也不是每个阆风人都能做到,他们族中人也和天垣修士一样,修行要看个人天资和能力,能做到改变这么大范围的气场的阆风人也不多,游心算一个。
因为一些讳莫如深的原因,游心逃走的事没有被传扬出去,并且对外宣称罪人已经伏诛,除了一些在场的幸存的旧人,知道游心还活着的人不多。
堂清觉如此忌惮又愤恨,是因为当年他跟着长竟天打头阵,是修界讨伐大军里损伤最重的门派,他怒道:“你这妖孽,竟然还有脸出家,佛家怎容你这样满手鲜血的人玷污那无尘之地,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赎清你犯下的罪孽吗?阆风不容你,天垣不容你,佛道更不会容你!”
风银看着游心,他曾问过游心这样算出家了吗,如果是,那他是想要放下恩怨仇恨脱离红尘?还是罪孽深重,唯求长跪青灯古佛前,赎清罪孽?如果是世人负了阆风,那么他为何要遁入空门?
游心一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这十二年他也一直没想出结论,因为游心带着他刚到雪苍山那几年,从未提过灭族和复仇的事,游心除了教他修炼之法,平日都很少见到他人,风银曾好奇去找他,找到了才知道,游心除了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其余的都在雪苍偏远的后山一间小佛堂,长跪不起。
风银去问他,他也只是告诉他,不求他重建阆风,不求他报仇雪恨,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风银虽心有不甘,但还是选择听游心的。
可后来风银发现游心不一样了,大概是从三年前开始,游心开始关注山下修界的动静,开始跟外面的人有联络,也开始告诉他,他是阆风唯一的后人,下一任的族长,只要他还在,就要为死去的阆风族人报仇,所有贪婪的人都应该为他们的自私付出代价,他们若再躲在这里,就不配为阆风人。
于是风银便开始跟闻人羽联络,开始为重新出世而谋,一直到赤乌凰有了异动,他才下山去了临夏,一方面为找闻人羽,一方面为找当年盗走若木之花的白露霜的后人,算是他运气好,也算是阴差阳错,刚下山就找到了白露霜的后人,也找到了季风。
他看着就在他上方立着的游心,眼神依旧如他在青灯古佛下万年的古井无波,冷彻到仿佛没有人所有的一切情感,却在堂清觉说完后,不知道被哪个字触动,眼底生了一丝莫测的怒意。
游心站在风尘上,脚踝上的铃铛被风吹得叮叮响,无端生出杀意。最终游心还是没说一句话,眼睛落在圣女脸上,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游心两步移到风银身旁想要接过圣女,刚动了动唇想要唤圣女的名,被堂清觉一声怒斥呵断,“妖孽,竟敢无视我,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为修界牺牲的所有人报仇!”
堂清觉敢这么说,心底是有把握的,有危燕三星三司在此,况且当年游心从天目台逃出来,本就是重伤在身,即便能突然爆发力量救走风银,也早就是强弩之末,就算勉强活下来,也必然残了废了。修界忌惮,忌惮的自然不是游心,而是被救出去的那个小孩,游心修为虽废,但依旧可以传授世间绝无仅有的阆风秘术给他们的少君。
现在很明显他们的少君也已经受伤灵力不支。
堂清觉提着剑既要过来拿游心,游心微微侧目,一个凌厉的眼神,瞬间周遭那股无形的压迫的力量又狂躁起来,堂清觉还没接近两人,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锋利的东西刮的皮肉撕裂,一下子变成了个血人。
堂离飞快挡在堂清觉前面,用手挡了当,整条手臂浅色的衣袍都被染成了红色。
“父亲,你没事吧。”
堂离神色略显担忧,是那种让人觉得古怪的担忧,让人看了莫名脊背发凉。
堂清觉一把推开他,退了十来步,才觉得疼痛感没有再加剧。
是他大意,这招太熟悉了,是空气里的露水,化作无数细小的刺,和当年呼啸的漫天雪剑如出一辙,只不过现在无雨无雪,只有细小的雾气和露水,威力没那么大,否则他早就死了。
“他竟然恢复了。”堂清觉恶狠狠地看着游心,一时不敢贸然上前,转而看向长竟天,谁指长竟天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霖。”游心终于唤出了这个名字。
风银小心地把圣女交给游心,道:“师叔,你先带我娘走,我还有件事要去做。”
游心双手抱着圣女,多年没有感情的双眼忽然间涌现了无数种情绪,旁人看不明白,风银也看不懂,只觉得游心抱着他娘半跪的姿势似乎真的是游心在向谁赎罪。
不容他细想,游心已经站起身,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与恨意,径自一跃而且,飞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堂清觉着急道:“长掌门,你就这么让游心把人锁带走了?那可是,,,”
堂清觉现在只想强调,人锁!游心!游心!人锁!
长竟天抬了抬手,打住了堂清觉的话,嗤笑道:“慌什么,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阆风人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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