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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爱老祖疯三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新品蟠桃
“没错,所以秀宫主不必担心。”秦晌笑盈盈,一副我看不得你张狂就要你吃瘪的得意模样。
封一才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完,挑了眉毛。九天魔雷劫?秦晌果然学识渊博,可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就说不清了。现在的情形上翻修真界历史五千年,从未有过一人同时承受两种顶尖雷劫,等九天魔雷劫过去,六道能否成仙都是未知数,何谈最后一道雷劫会不会来。
秦晌嘴上讨了便宜,心情可一点都不轻松。他故意大声说,其实是在告诉附身六道的魔修,一味躲在六道身上躲避魔雷劫不是办法,他如果想顺利渡劫,就必须在魔雷劫结束前夺舍,亲自历劫。修成大魔是何等诱惑,魔修不动心才怪。
果不其然,六道踢飞劫雷的动作忽然一顿,脸上浮现出痛苦,身体不可控地抖动,似在抵御什么。
“师尊!”觉醒最紧张,疾呼。
黑气浮现六道颈侧,快速向上蔓延,眼底血丝满布。被强行夺舍是极痛苦的,却也十分艰难。与肉身本尊元神相争,宿主又是修真界的顶尖高手,元神何其强大,连躯体都丧失的魔修本应一丝胜算都没有。但在雷劫面前,再强大的元神也变得衰弱,胜负难以预料。失去抵抗,魔雷劫如愿打在六道身上,助长了魔修的侵蚀。
张逢夏传音:“你做什么刺激魔头。”语气急迫。
秦晌敛去笑容,说:“必须趁现在拔除魔头,否则六道渡劫无望。”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起码保住性命。你现在逼得魔头夺舍,是火上浇油,六道哪还有余力抵抗。”
“哼,我就说姓秦的不怀好意。”秀无言冷言冷语:“伏魔阵中还不老实,封掌门,诸位掌门,你们现在知道是谁给六道真人种魔了吧。”
有人发动灵器直指秦晌,张逢夏不及辩驳,挡在他身前:“诸位冷静,不要受人挑唆。”
秦晌对自身安危全然不顾,忽然对觉醒道:“代掌门,贵派炼体塑魂,对自身修炼雕琢,是为抵御一切外力,自然之力、外强之力、疾劳内侵之力,其中还包括神魔之力,我说的对吗?”
觉醒眼前一亮,说:“正是,此乃本门功法奥义,你……”你怎么知道。
“应该有一招叫金刚伏魔,得名于佛宗金刚伏魔神功……”
话音未落,觉醒精神大作,疾呼:“封掌门,请为家师护法,家师能自行除魔。”
封一才面露疑惑,秦晌笃定道:“还有一盏茶时间,封掌门。”
封一才甩袖喝道:“诸道兄助我!”应觉醒要求再次张开结界。
“师尊,金刚伏魔!”觉醒高声提醒阵中的六道。
眼看计谋将败,秀无言瞪着秦晌咬牙切齿。秦晌和张逢夏相视而笑,张逢夏问:“只要消灭魔修,魔雷劫就能回转?”
秦晌说:“至少有五成机率。若任由魔修附着在六道衣服眉毛上,将雷劫蒙骗到底,就真没戏了。”
六道立身合掌,神情如铜像金刚般肃穆,双掌浮现金光,沿着魔气侵袭的黑线暴涨,迅速将魔气击退。随着黑气退却,古怪的啸声从他身上传出,似哭似笑刺耳异常,这是魔修将死的shenyin。
秀无言见状指剑飞出,留存在六道身上的冰晶形成无数冰刺,从六道周身大穴刺入,金光四射的六道气海被破,狂喷一口血,金光立退,黑气狂笑着占据他的头颅。
“秀~无~言!”没想到秀无言在扯下冰封衣时留了一手,冰晶夹带魔修元神附着在六道衣服上,眼见情形不对,就施计冰刺偷袭,居然连伏魔阵都无法阻断她的法术。想来也是,伏魔阵是封印阵法,并不能影响阵外已经施展的招数。秀无言心思缜密,众人对此没有堤防。
变故发生得太快,秦晌一把推开张逢夏,手持咒惘剑强行破开伏魔阵,向六道冲去。他将咒惘当作寻常匕首,横劈纵刺,咒惘附加法阵撞开封一才等人结界,削去冰刺。咒惘剑金色符文将他与六道环绕,自成结界,充满祥和之气。魔雷劫感应气息变化,迟疑地盘踞在天空,不再落雷。
“他要做什么?”一直保持沉默的百岁相士眼看秦晌轻易破去诸人阵法结界,心神大震。紫金葫芦试探性地冲击秦晌布下的结界,遭到剧烈反弹,竟是等级超脱的仙阵。
封一才哭笑不得:“我倒是忘了,秦先生是阵法大师,精通修真界各门各派封印结界,我们这些根本不够他看的。”
“什么来历?他刚才用咒惘强行破阵,招式似乎是天衍宗混元霸体功。”漱玉仙子走出来,她年岁最长也最有见地。
封一才张张嘴,他至今也不知道秦晌身份,难道真是天衍宗弟子。不知该如何回答,转身看张逢夏,一张脸阴沉得吓人,看来也被蒙在鼓里。
人影化作一道寒气,试图刺入秦晌结界,封一才喝道:“秀无言,你助纣为虐还不住手!”抛出袖中锁。
真相大白,百岁相士等人抛下张逢夏全力缉拿秀无言。秦晌再粗暴也是为救六道,各派掌门无暇怪责他无礼,只盼他真的能解救被魔头侵占元神的六道,于救人一事上他们已经无能为力。
只有张逢夏和觉醒,心神全在结界中的两人身上。六道已被侵入元神,气海被破无力反抗,纵使秦晌暂时缓解魔雷劫的干扰又如何,六道已失生机。
觉醒双目瞠裂,眼睁睁看着师傅被魔修夺舍而不能施救,他痛恨自己无能。封印外他只能抱着万一的期望注视秦晌,那个在阵法上造诣非凡的男人还没有放弃希望,咬破手指,用血在自己身上画满咒文,速度极快。顷刻间一个极为复杂的血色大阵成型,红芒一闪被发动了。
“不!”张逢夏惨嚎一声唤出龙醒剑强行破阵。
觉醒飞身阻拦:“张宗主你做什么!”
“让开,秦晌要以自身献祭。”
觉醒浑身一颤,再看一眼秦晌满布全身的红色咒文,果然是献祭!难道他要代替六道让魔修夺舍?如果是那样师尊就得救了…
一个激灵他回神,惊骇自己居然期待献祭完成。师尊从小就教导自己,心正才能身正,天衍宗苦修入道,要循天道伦常,匡扶正义拯救苍生,绝不能有私欲妄念。他怎么能违背师尊教诲任由秦晌代替师尊被魔头夺舍。此后他还如何自处,让师尊如何自处。
但即使醒悟,觉醒也拦在张逢夏前面,坚定地说道:“对不起,张宗主,你不能过去。”
张逢夏眼露杀气,觉醒感受到他对自己无耻行径的鄙夷,脸孔通红地解释:“张宗主你想想,魔头已经占据了家师的元神,就算秦先生献祭他怎么肯放弃家师?秦先生此举一定另有深意。”
张逢夏关心则乱,经觉醒提点再看秦晌,果然见他还在刻画咒文,连咒惘剑都拿来辅助。咒文成网,一张不多见的特殊法阵渐渐成形,张逢夏瞳孔紧缩,大喝:“滚开。”龙醒剑再不留情,强大真元扑向觉醒。
觉醒以臂化盾,强行挡下攻击。不明就里的他回头瞄了一眼,终于知道张逢夏发狂的原因,秦晌的第二个法阵居然是“共生”!他要将自己与六道融为一体共用元神,有“献祭”辅助,就能强行将魔头转嫁到自己身上。
觉醒愣住了,他任由张逢夏冲击结界,听他疯狂呐喊:“秦晌,快住手,不要做傻事。”哪里还有一派宗师的矜持。
张逢夏此刻真是后悔到极点,他以为自己通情达理,秦晌不愿说的话他不问,秦晌坚持要做的事他不阻拦。他觉得,既然秦晌想要与他双修,自己又对秦晌存有好感,就该顺应本心,依天意行事,所以处处优容缓缓体悟。
秦晌与六道是什么关系,从他们相识的一刻起他就想问秦晌,却始终没有开口。他自以为是的宽容导致他没能预料秦晌会牺牲自己去救六道,明明有劝阻的机会他没有抓住。伏魔阵中秦晌推开自己时,他甚至还以为秦晌会和其他宗派掌门一样,站在阵外想办法施救。他万万没有料到,前不久还扬言要双修的男人,此刻却用性命去救他人。





缺爱老祖疯三界 渡劫
张逢夏出奇地愤怒,很快就被灭顶的恐慌占据了神智。咬破舌尖,一口心血喷在龙醒剑上,龙醒剑化作百尺巨龙将秦晌的结界缠绕,要用真元将其勒裂,张逢夏打算拼命了。
“逢夏,信我。”陡然一声叹息止住了张逢夏的冲动 ,觉醒赶紧推宫过血,将龙醒剑上的心血收了回来,龙醒剑回复原貌,张逢夏吸星流将心血吞回体内,才没有自伤。
秦晌惊叹于觉醒的反应迅速,天衍宗推功过血的功夫原来对旁人也有用,混元霸体功在六道手上又有了长足的进步啊。
“张宗主,得罪。”觉醒强行将呆愣的张逢夏从秦晌和六道身边拉开。
两人走远后,秦晌再次发动献祭和共生。他刚才着实被张逢夏疯魔的样子给惊到了,那么温和自持的人居然为了阻止他性命都不要,他下意识地停止了施法,现在重新施展又需要点时间。
“喂喂喂喂,你别乱来啊,真打算当圣人替他去死?我怎么办!”不只张逢夏急,子归也快头上冒烟了。奈何他只是一丝元神,根本无法阻拦秦晌。眼睁睁看着秦晌将“献祭”和“共生”重叠,他失声尖叫:“释迦摩尼啊,我跟你什么仇啊,是卡着你的喉咙还是顶着你的胃了,居然把我扔下凡间,落到一个疯子手里,我命好苦啊。”
秦晌三尸脑神跳:“鬼嚎什么,别烦我。”与六道后背相贴,他现在与六道一体同心,经脉运行催醒六道元神,元神清醒就能抵御魔头侵占。趁着此时魔头还没吞噬元婴完全掌控身体的档口,秦晌强行将魔头往自己身体里拽,一边拽一边向六道紫府喊话。
“六道,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六道萎靡的元婴忽的一颤,一双眼睁开,俱是厉色,毫发无伤。原来他受了秀无言暗算,猝不及防被魔头侵入。紧急之下只来得及护住元婴,全部功力龟缩于明心塔中罩住元婴,使元婴不被外邪侵入,魔头这才转而占据了他的头脑撕扯他未来得及转移的元神。
在秦晌一喝之下,元神挣脱束缚转入元婴,六道知道转机来了。睁目一看,紫府居然与外人相通,有人使用共生,将两人性命相系。
六道的第一反应是觉醒,这孩子从小就是梗脾气,最尊师重道,在场之人只有他会以命相救。再看不对,这个紫府太过广阔,不是觉醒这个修为该有的,另外,他扫视一圈没有找到元婴,究竟是何人,如此高深的修为居然没有元婴?
不过,此刻容不得他细想,魔头已经霸占他的肉身,再晚一步,他和助他之人都将成为魔物口粮。
六道元婴在紫府内合掌,再次使出金刚伏魔。与此同时,秦晌摆出和六道同样的姿势,又是金刚伏魔。
“噫?”觉醒诧异地看着神圣金光浮现秦晌掌心,这是标准的金刚伏魔起势,天衍宗弟子只有练到万邪不侵的最高境界才能施展,秦晌不可能是偷学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是天衍宗嫡传弟子。难道是师尊的师兄弟?觉醒回想之前对他的猜忌,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冥想三年。
盘踞六道全身的魔修受到内外夹击,两股力量不相伯仲,都强大无匹。他之前已经领教过金光照射洞穿元神的痛楚,一看情形不对,自己绝无胜算,不甘地哀嚎,化作一团黑雾遁走。
“哪里走!”六道托出明心塔向魔修罩去,在秦晌结界中魔修无所遁形。
眼看魔修就要被镇压,秀无言不知怎的突出重围,任凭肉身被多件灵器击中,一口心血喷在结界上,她的全部修为化作至寒之气,硬生生将结界融出个窟窿。
魔修趁机蹿出,周遭俱是绝顶高手,当头还有魔雷劫,他就近钻进了秀无言体内,在秀无言不可置信的呆滞中迅速侵占她的元婴。可怜秀无言身负重伤又真元耗尽,没有一丝抵抗遭其夺舍,捂脸痛苦哀嚎。缠绕黑气的元婴试图逃出肉身,被强行拖了回去。
“伏魔阵!”
“净灵咒!”
“回魂化邪”
无数个净化魔修的符咒被各派掌门使出,纵使秀无言罪大恶极戕害同僚,被夺舍是一定要救的,不然世上又多个祸害人的妖魔。
他们动作快,魔雷劫却更快,被秦晌糊弄后忽然有了目标,一股脑将剩下的劫雷统统抛下,把净化的法阵轰得粉碎,终于落到了正主头上。
真是连一丝抵抗的机会都没有,亏得秀无言肉身千锤百炼修为颇高,身上的所有法宝都拿来挡劫,魔雷劫过后,地上还能见着人型。不过也只剩焦黑的形状,五官肢体都不齐全了,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封一才和百岁相士对看一眼,百岁相士道:“魔修应该死了吧。”
封一才看看天,摇摇头说:“魔雷劫已过,魔界大门未开,应该是被诛灭了。”
“哎,可惜了秀宫主,一念之差助纣为虐,最终作茧自缚。”
众人唏嘘。
魔雷劫过去,天空立刻放晴,比变脸速度都快。魔修已死,六道度过难关夺回肉身,睁眼见过身侧之人时,一双眼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抓着秦晌胳膊嘴唇颤抖,指关节发白,愣是激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晌看看天,又看看地,左右觉得不满意,喃喃自语:“还有最后一道雷劫,居然不来了。”
众人这才醒悟,是啊,因为魔修夺舍,六道渡劫中途引来了魔雷劫。如今魔修已除,这最后一道雷劫还会来吗?谁也说不上来。
“师尊!”不管雷劫如何,觉醒都是高兴的。自己的师傅打败了魔修转危为安,远比渡劫重要得多,他正要上前搀扶师傅感谢秦晌,却被秦晌拦住。
“等等,你们不要过来。”
封一才也道:“诸位稍安勿躁,六道真人劫数未过,还需观看片刻。”
观看?看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抬头望天,这晴空万里的连一丝云彩都没有,难道还来个晴天霹雳。
“该你使力了,别躲懒。”秦晌不知所谓的一句话压得低,只有六道听到了,他以为是在叫他,却发现秦晌根本没看他,而是定定望天。
“……”纳戒中的某人无语问苍天,他算是看清了秦晌,真是算无巨细啊。六道渡劫被打断,就算遭人陷害,身上不可避免带了不祥之气,最后一道雷劫是肯定不会来了。但有菩提子在就不同了,这是仙界灵物,带有最纯粹的仙气儿。只要他一现身别说是魔修留下的哈喇子,就是大魔在场也得忌惮三分,护主渡劫更不在话下。要不修真界将他当做渡劫至宝抢夺呢,先天优势人人眼馋。
子归此刻内心挣扎,他是铁定不会在人前露面的,度气又怕泄露了气息,思来想去只得把灵气传送给秦晌,让他做中间人去。
秦晌获得了子归的灵气,当即拍在六道身上。一霎那的工夫,六道就感觉五体清灵肉身不固,竟是飞升前兆。大骇之下,天空再现五彩霞光,隆隆声中,晴空霹雳猝不及防。
秦晌退避三舍,六道结结实实挨了一击,这一记雷真是地动山摇响彻九州,修道之人俱感到神魂离体差点元婴自封。突如其来的一击太过凶狠,秦晌等人都忧心六道是否能熬过去。结果定睛一看,那人好端端站着,周身丝毫无损,仙灵之气以他为中心,充斥了整个天衍宗,满溢出山坪,流到峡谷中。
天上仙乐齐凑,霞光万里,草木皆动容。从未有过的祥瑞之兆令所有天衍宗弟子喜上眉头。他们碍于师命不能接近明心塔,刚才又是雷劫又是魔雷劫的,都担心得紧。如今苦尽甘来,他们天衍宗启动法阵将仙灵之气锁在山门内,对门人修炼大大有好处,而六道顺利渡劫又出现祥瑞之兆,今后天衍宗在修真界的地位扶摇直上,无人可及,坐稳修真界第一大派的位置。
各大掌门排队道喜,六道已先一步来到秦晌身边,双手牢牢抓着秦晌肩头,眼中喜悦不加掩饰,一句话都不说,将秦晌狠狠抱住,猛拍他的背部。
熟悉他的人都愣住了。在他们眼中,六道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宠辱不惊,一派宗师形象伟岸,何曾对一个人如此热情。就连觉醒都没见过自家师傅激动的模样。不过他什么都不说,一味与秦晌热乎,让一个人看得十分扎眼。
张逢夏眉峰一挑,脸色阴晴不定。他退到后方看着六道放开秦晌与各派掌门一一道谢,而后命令觉醒大摆宴席招待贵宾,待一切安排妥当,六道对秦晌说:“去追思崖等我,觉命,给秦师伯带路。”
秦师伯?!众人再惊,秦晌居然是天衍宗开山祖师的师兄,这是什么辈分。在场之人都只能算做六道晚辈,凤毛麟角之人与他平辈论交,突然又冒出个辈分更高的,众人看秦晌的眼神都变了,急忙再来拜他。




缺爱老祖疯三界 追思崖
秦晌无奈地瞪了六道一眼,六道今个儿高兴,一张铜皮做的面孔笑得眼睛都没了,只当看不见。等各派掌门一拜完就遣弟子将他送走,似乎也知道秦晌不喜欢与人应酬,替他解围了。
张逢夏不便跟过去,去参加了六道的庆功宴。庆功宴在天女峰上举行,修真界的各色仙果琼浆不胜枚举,供人食用不加限制,都是增添修为的好东西。天衍宗气派,家底更是丰厚,主桌的各派掌门还能谈笑自如,其他随行的各派弟子就不同了,迫不及待多拿多吃,又怕丢了门派的脸面,反而拘谨。
今个六道顺利渡劫,进入大乘期,道贺之人源源不断。天衍宗弟子往来穿梭将贺信递到六道面前朗诵,都是修真界有名的人物,甚至散仙也来道贺,众人俱是大惊,更是对六道奉承吹捧。在场都是与六道关系亲密的,六道渡劫成功他们也脸上有光。只有一人,宴席开始时就阴沉着脸,一杯接一杯喝着奉天雨露,封一才瞧见张逢夏异样,目光中透出些许晦暗。
借着酒兴,封一才打开话匣:“没想到秦先生是天衍宗高人,上回稽云山上封某着实怠慢。不过当日封某就言,秦先生修为高深,又视名利为无物,必非常人,在咒法上的造诣更是无人能及。今日得见秦先生施展混元霸体功,更觉深不可测,叫人佩服。”
百岁相士:“难怪封掌门一力作保,此等人品怎可能与魔道为伍。我现在才明白,天衍宗弟子嘛,除魔卫道正气当头。”
都是恭维天衍宗的场面话,六道听了只当耳旁风,说:“师兄不喜宗派事务,是以云游四方潜心修炼,今日回来是天衍宗大喜事。”
封一才:“六道真人即将飞升,秦先生此刻回来天衍宗正是时候,有他坐镇天衍宗,真人大可放心了。”
气氛忽然一滞,人精都听得出封一才在试探六道口风,六道飞升后究竟何人当家,这才是在座最关心的问题。
觉醒起身拱手道:“天衍宗尊卑有序,天衍宗弟子自当听从师伯差遣。”
到手的掌门之位拱手让人,在座各位家长都观他神色,端正严肃,丝毫没有敷衍违心之相,不由暗暗点头。
谁知六道摇头说:“师兄最受不得拘束,觉醒啊,掌门人这种累人的差事还是由你来担吧。”
觉醒略一迟疑,领命:“是,师尊。”
还是觉醒当掌门,在座之人都松口气。
百岁相士:“哈哈,既然是六道真人师兄,修为一定深不可测,那招金刚伏魔使得如火纯青,我记得是天衍宗最高奥义。”
六道噙着笑意持起玉杯,淡淡说:“师兄在我入门时就已通晓天衍宗所有功法,千年来在外游历,专心潜修,想来修为早已超我千百倍。”
众人再惊,暂且不谈六道此言有多少抬高秦晌的意思。他们抓住两个关键词,六道入门时秦晌已经有了一身功夫,可见两人修行时间本就悬殊。而那以后已是千年时光,一千年让六道修成了修真界一代宗师,以此推算,秦晌岂不是连散仙也不须多让。
或许这一千年里发生了什么变故,致使秦晌至今没有渡劫,或许他的修为一直都停滞不前,封一才等人刚存有侥幸心理,又想起自己根本看不透秦晌修为,心里一沉,觉得还是不要乐观的好。
天衍宗大摆宴席七天七夜,于修士而言根本算是小请小宴,七天一到六道就遣人送客。诸位掌门急于回去安排布置,六道渡劫又来了个秦晌,今后修真界门派的排名该如何,他们心中没底。
“张宗主,我见你席间神色忧虑,还在担心师伯?”人已走光,觉醒见张逢夏还在厅内不肯离开,得了空闲来询问。
张逢夏环绕四周,问:“六道真人呢?”
“师尊去和师伯说话了。”觉醒贴心地说:“师伯刚回来,在和师傅叙旧,张宗主,我给您安排客房,你先住下,多等两日可好?”
张逢夏略犹豫,同意了,觉醒随后着人安排。
追思崖位于后山,从一线天穿过踏过百来个石阶就到了。这里是天衍宗属地却没有任何标识,除了石阶被磨得发亮几乎看不出人工修葺的痕迹。山壁上布满了苔藓和蕨类,透光处可见水汽形成的七彩虹色,浮在半空探入崖深处。
六道刚踏足崖上,就见到秦晌盯着一方被烧焦的草坪出神,看那样子,已经神游了好些时候了,头发上都是露水。
他叹口气来到秦晌身边,说:“当年师尊崩世,你意欲留下他的元神,罗天轮回盘逆行造成的烧灼千年来没有草木能遮盖了去。师兄,我以为你早看开了,原来跟追思崖一样,再也抹不掉这痕迹了。”
细看,草坪上并不是寻常焦黑的烧灼痕迹,枯草在阳光中闪着细密的金色,会让人产生金子反射的错觉。周遭草木春暖而发寒风枯竭,年年如此。只有这里不足一平的枯草,永远不会萌发,也从未凋零,就那么枯了,坏了,风吹雨打都不能减灭一分,杂草花籽也不能占了一厘。就好像秦晌和六道心里的伤痛,再也抹不去。
“别叫我师兄。”秦晌面无表情背脊僵硬:“尤只有你一个弟子。”
六道张张嘴,话语化作一声叹息:“即使你不承认,我们身上的功夫是同一人教的,我不会忘记,你手把手教我通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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