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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入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皮皮
“是,属下这就去。”贺岚应了声,拔腿就走。
玉琳解着头绳,好奇走过来,“顾世子是谁,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昭昭坐在床榻边,拿着梳子篦着一头长发,她不知道玉琳心中所想,只同玉琳解释道:“他是我在长安认识的一个朋友。”
“他身体不好,夜里凉,多添笼火能好受些。”
玉琳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只倦意来袭,便同昭昭并头睡去。
*
军营的天色亮的格外早,因为军营的一天不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而是将士操练的声音响起开始。
顾淮素来浅眠,虽住的地方离练武场隔得很远,还是能听见齐整划一的口号声。
他睁开了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似是知道他醒了,营帐外就响起了说话声。
“小兄弟,我是来给世子送水的。”
飞廉忙准备接过对方手中的铜盆,“不劳烦你,给我就成。”
对方却不肯:“没事儿,我送进去吧,你们是从长安来的贵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他实在太热情,直接绕过飞廉,走到帐前,“顾世子,我是来给您送水的。”
顾淮已经起身披上了外袍,他已经将帐外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此刻便道:“请进。”
来人端了水盆进营帐,先是探究的将顾淮给打量了一番,而后才放下了水盆,朝着顾淮行了一礼,,方才退出营帐外。
没过多时,又有人端着早点走来,用着与方才那人同样的理由,入了顾淮住的营帐。
再过一会儿,竟又有人打着送茶水的由头进来。
……
接二连三的人用着不同的借口在顾淮面前露过一回脸。
飞廉毛骨悚然,“主子,这并州的将士是不是有问题。”他主子在长安自是美名远扬,每回出门,多少姑娘家争相探头观望。可这军营里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怎么也如此热情。
顾淮端着热茶喝上一口,仿佛被围观的不是他本人,心平气和道:“他们不是并州的兵。”
飞廉没反应过来,顾淮又道:“他们是凉州兵。”
顾淮心中知道,这些人定也不是受了昭昭的命令,前来送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些人只是寻了借口,进帐中来观察他。
至于为何要来观察他,顾淮一时也没明白。
他喝过了药,外头竟又有人问话,“顾世子可有空?我们将军请您一见。”
他微微皱了眉头,却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
昭昭难得的醒迟了一回,睁开眼时,帐中已是大亮。
她洗漱了一番,想着该先去给长辈请个安才对,便同玉琳一起走去玉将军的营帐。
不想还未走近,便见玉将军帐外围着一群人。
阿罗部军营军规森严,哪有将士敢这般不守规矩,在主将营帐外窥视。
而且也没被玉将军责罚。
这可真是奇了。
这些人边探头,还边讨论。
“不会吧,怎么是个小白脸。”
“还真是,那脸可真白,比咱们凉州的凉糕都白。”
“长得好看啊,都说长安世家贵公子,样貌出众,面若好女,果不其然。”
“看上去不会武功啊。”
“连把佩刀都没有,以后怎么带兵打仗啊。”
这些人讨论的激烈,连身后有人走来都不知道。
昭昭听见他们议论,疑惑着走上前,朗声问道:“你们瞧什么呢?”
刚刚还吊儿郎当,围成一团的一群人,瞬间就站成了齐整的两排,齐声同她行礼,“属下见过郡主!”
昭昭抬手让他们都起来,“玉叔正在见客?”
“是,郡主。”
“将军正在见您带来的郡马。”
回答问题的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凉州话,昭昭却觉着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脸上笑意一僵,“你再说一遍,玉叔在见谁?”
第32章 相看女婿 “我们都盼着你能早日找到心……
顾淮茫然又疑惑, 眼前这位玉将军同他所了解的好像太过不同。
眼前这位玉将军,身上留下的岁月痕迹,清晰可见, 他的脸上,有一道没过了右眼的伤疤,许是某次打仗时,敌军所留下。让他整张脸都带上了骇人之势。
多年前, 十八岁的阿罗怙接过父命,带领阿罗部众抵抗西戎来犯,其麾下少年将士, 皆在那一战中成名天下。
其中子桑瀚、玉宇成、卫青等人皆是阿罗怙的左臂右膀,阿罗部的顶梁柱,自也有英雄故事流传于民间。
其中记载,玉宇成面若黑煞阎罗、沉默寡言、从不轻易在人前开口。
民间话本甚至还写的更为离奇古怪,说这位阿罗王麾下的黑面阎罗,无需动手,开口就能要人命,是以他平日里从不开口说话。
顾淮虽知道传闻并不可轻信, 此刻却还是片刻失神, 怀疑起了眼前这位话说个不停,让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的玉将军,真的是传闻中的黑面阎罗吗?
玉宇成已经快将顾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刨问了出来。
只是越看, 就越不满意。昭昭千里奔赴长安,找到的心上人,怎么能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书生呢?
生的倒是一副细皮嫩肉的好样貌,可要做阿罗部的女婿,光有一副好皮囊能顶什么用呢?那日后都得上战场保家卫国的。
瞧着身子骨单薄的像片纸似的, 阿罗部那些小子们随便一个巴掌都能将他给拍碎了。
自古以来,文武不对付。
文人看不上武夫舞刀弄枪,头脑单纯四肢发达。
武夫看不惯文人爱写点儿酸文酸诗的那股酸劲儿,江山永固靠的可不是笔杆子。
那都是战场上,将士们用血和肉化作了泥土,巩固这山河太平。
双方互看不顺眼的历史,源远流长。
玉宇成怀揣着要替主上相看未来女婿的态度,不由自主地就带上了些许老泰山的心态,挑起了各种不满之处。
顾淮将对方嫌弃的目光尽收眼底。
他心中疑窦愈深。
一开始他以为玉将军是为探他的底细。
只是玉将军的问题全都围绕着,顾家祖籍何处,家中亲戚几许、兄弟姊妹又有多少、平日爱好什么……
玉宇成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问,“我记着,尊外祖崔指挥使一手崔氏刀法名震天下,不知顾世子可有承其衣钵?”
南北镇抚司,在四十年前还未分成两部,其总指挥使名崔延,家学渊源,一手崔氏刀法在救下先帝时,名震天下。
玉宇成懒得理会顾家如今是皇亲国戚,皇恩浩荡,只提起崔延时颇有几分敬意。
顾淮不曾想到玉宇成会提起崔家。
记忆总是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淡化,那位白发苍苍的外祖父,身影仿佛也已经淡的看不清。
崔家早就没人了,只留下一座空宅。
他有时会去看看。
顾淮带着些许怀念道:“晚辈不才,不曾习得外祖真传。”
玉宇成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心里头才浮起的丁点儿希冀也没了。
顾淮见他掩不住的失望,心中茫然感愈发强烈。
这些同他家世背景、品性有关之事,根本算不得是探听他的底细。
怎么问,都更像是在……
顾淮心里隐隐浮起了个答案。
这位玉将军像是在相看女婿。
思及长安世家子弟,最好那些附庸风雅、红袖添香的风流韵事。
玉宇成难免就又挑剔了许多。
玉宇成便又问,“顾世子房中有几位美婢姬妾……”
这问题实在太过露骨,也太过失礼。
顾淮嘴角笑意都快维持不住。





昭昭入怀 第34节
昭昭踏进营帐刚听见个开头,朗声阻止:“玉叔!”
玉宇成话被打断,见着昭昭却是喜笑颜开,连右眼上的伤疤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他快步走到昭昭跟前,将昭昭打量了一回,和蔼道:“半年不见,郡主长高了,也长大了不少。”
昭昭飞快地瞄了一眼顾淮。
许是因为方才玉叔的问题太过匪夷所思,顾淮虽尚且能保持镇定,泛红的耳尖却透露出了他此刻心情应该极为复杂。
昭昭忙用凉州话说道:“玉叔,这才头回见面,您怎能随意问顾世子的私事呢。”
玉宇成便道:“主上同王妃都不在此地,郡主打小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托个大,自是要好好先为你好好把关,相看这未来夫婿。”
“这不是只关乎你的未来,也关乎咱们阿罗部的未来。”
“我们都盼着你能早日找到心上人,平安的回到凉州。”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许久不见,长辈又是一片好心,虽说这片好心用错了地方。
眼见着玉将军话也停不下来。
昭昭忙道:“您是我的叔父,我向来尊敬您,我的事情,您当然可以帮忙把关。”
“可您真的误会了,顾世子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他也不会是我未来夫婿。”
玉宇成也看了一眼顾淮,狐疑道:“若他不是,那他怎么会同你一起来并州?”
昭昭就更头疼了,“一两句话同您解释不清楚。我先送顾世子出去,回来再同您说话。”
她不等玉宇成回答,便对顾淮使了眼色,“顾世子,玉将军还有军务要处理,咱们不妨先出去吧。”
“我还未问完话呢。”玉将军意犹未尽,还想拦下顾淮。
昭昭忙朝顾淮招手,“顾世子,请吧。”
顾淮捂嘴轻咳了两声,难得有些局促感,朝着玉宇成礼貌道别,“那晚辈就先不打扰将军了。”
便随着昭昭走出玉将军的营帐。
外头那一窝蜂围在帐前的阿罗部将士,依旧目光灼灼地看向二人。
昭昭愣是被这些炽热的目光看出了心虚。
昭昭咳了两声,板着脸道:“你们这会儿不用出操,不用练兵了吗?”
“怎么,半年未见,我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这群人见她似乎生气了,方才一哄而散。
顾淮终于松了一口气。
打从他起床开始,迎着这些如坐针毡的目光走到玉将军营帐内,再听玉将军那越问越奇怪的话题。
一向待人理事游刃有余的他,竟觉着有些招架不住。
终于走到远离人群的僻静处。
二人之间,仿佛空气里头都流动着尴尬气氛。
他看见身边的红衣少女停下,站在他眼前,一双明亮眼眸认真的看着他,“我代他们向你道歉。”
昭昭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一大早上,玉将军没能唠叨她,竟来唠叨顾淮,还对顾淮刨根问底。
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玉将军是拿顾淮当犯人审呢。
也是顾淮脾气极好,也没生气。
换做是别人,比如像赵成义那般的心性,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他们没什么恶意,肯定是因为没有见过你,才会对你这般好奇。”
“玉叔他也没恶意,他也不是有意试探你,他只是……”
昭昭抿了唇,“罢了,你不用管他在想什么,反正是误会一场,待会儿我同他解释清楚以后,他就不会再打扰你。”
她难道能说玉叔误以为她将顾淮拐来,就是为了让顾淮做上门女婿吗?
千算万算,都没能算着,她到了并州遇见的这第一件难事,居然是要将顾淮从玉将军的营帐中解救出来。
顾淮见她皱着眉头,便知她心中不知该如何解释,弯了弯嘴角,和煦道:“我当然明白,郡主不用多做解释。”
顾淮笑了笑,顺势就转移了话题,“我比较好奇的是,传闻中那位沉默寡言的黑面阎罗玉将军,竟如此能言善辩。”
方才那些问题,问的是又快又急,他刚回答一个,便有下个问题等着他。
“沉默寡言这几个字,向来同玉叔可丝毫没有关系。”昭昭叹口气。
长安人可真能乱传,玉将军还沉默寡言,天底下就没人会是哑巴了。
“若是你从小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便体会得到他有满肚子的话能将你说的哑口无言。”
“不过玉叔是位极受尊敬的长辈,小辈们只要见着他都喜欢缠着他要糖吃,你若同他相处久了,就能明白。”
“看来传闻果真是丝毫不可信……”顾淮略惊讶。
“欸,你仔细说说,长安人到底是怎么给玉叔编撰故事的?我在长安这么久,只听过旁人说我父亲只需一根手指,便能打死一匹战马,你说可笑不可笑……”
太阳渐渐升高,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高地,远眺便能瞧见不远处的校场上,正在操练的将士。
将士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连落步的声音都在同一时间。
震得二人所站的土地上,小石子都在微微抖动着。
并州将士穿着青色绑袖圆坦领,凉州将士穿着红色绑袖圆坦领,二者又各自站成方队,界限分明。
“顾世子,你知道为什么凉州的将士总是穿一身显眼的红色战袍吗?”昭昭忽而开口问道。
“边境常年打仗,将士们每回上战场,可能旧伤未愈,便又添新伤,为了不让朝夕相处的战友分心,一身红袍可以掩住伤口渗出的血,也可以鼓舞战友勇往直前。”
“这身战袍,不只是战袍,也早就已经成了将士身体的一部分。”
*
过了许久,高地上只剩下顾淮一人。
他的目光深邃而又专注,看着校场上的将士们。
飞廉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满身草屑,像是在地里滚了好几圈,“主子,属下可算是找着您了,您怎么一个人站在风口上呢?”
“您不知道,凉州这些兵哦,简直了各个都拉着属下比上一场,属下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飞廉拍着身上的草屑,不住的诉苦。
凉州人可真是热情,一大早的就拉着他去比武,直到现在才肯放他来寻主子。若非是他知晓郡主同他家主子是好友,不可能害了主子,他简直就要怀疑凉州人是为了拖住他,好将主子给害了。
“好家伙,这伙人一上来,什么路数都有,要不是属下平日里从不倦怠练武一事,不然今日就给主子丢人了。”
等他絮絮叨叨将他赢了几场,输了几场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顾淮,还没得到半点儿回应,终于忍不住道:“主子,您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不舒服?”
“这儿风大,咱要不先回去歇会儿,听说下午四皇子就要进并州城,主子可要城中瞧瞧?”
顾淮终于开了口,声音喑哑,“飞廉。”
他依旧看着远方,神情晦涩,“你说,她到底是想让我看到什么呢?”
“啊?主子您指的是谁?郡主?郡主不就是想请您为湖州灾民赈灾出一份力,所以才请您同行吗?”飞廉没摸着头脑。
他们来前,郡主便是用这理由说动了主子。
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顾淮问自己。
是吗?
不是啊。
*
昭昭简直是觉着喉咙快要冒烟了,方才将玉将军给劝住。
“玉叔,您以后可不能再像今日这样了,人家顾世子是我请来为湖州灾民赈灾的重要助力,他身体也不大好,您万一再给他吓出病来,可怎么办?”
“我还指着他这趟湖州之行,有所收获呢。”
玉将军心道,那玉面书生身体看着是瘦弱,胆子瞧着可一点儿都不小,哪儿能就被他吓出病来。
那双眼睛,像是草原上的狼崽子一样,藏着凶狠劲儿呢。
也就眼前这小姑娘,好像没瞧出来一样。
昭昭觉着自己可算是将玉将军给劝住了,让他日后别再对顾淮突如其来的热情,让人招架不住。
不知道的以为是阿罗部心怀叵测,要对顾淮下手呢。
二人不再讨论顾淮,说起了正事。
第33章 假扮夫妻 我可不与你假扮夫妻。
湖州受雪灾影响巨大, 入境内的道路皆不好走,并州通往湖州的路已然是最平整的一条路,可也还得再疏通两日, 是以遣使队伍在并州还得休整两日,方才继续赶路。
昭昭发现明明她都已经吩咐下去,不准打扰顾淮。
结果那群混小子,打清晨开始到了现在夕阳西下, 一直在顾淮四周转悠。
更有甚者,比如玉琳,竟仗着顾淮听不懂凉州话, 在她带着玉琳前去寻顾淮说明日入并州城一事时,玉琳刚见着顾淮第一面儿,便肆无忌惮的在当着顾淮的面儿夸赞,“娘勒,郡主,顾世子长得可真好看!”
“郡主,长安的公子哥儿,长得都像他这么好看吗?”玉琳啧啧称奇, 早知如此, 当初她怎么都该求了郡主,让她一起去长安。
顾淮茫然看向昭昭,昭昭脸上一烧, 拉着玉琳的袖子,“阿琳,你再胡说我可就要告诉玉叔,不让你跟着我。”
“那我不说了。”玉琳忙道。
自打昭昭来了并州,玉宇成就松了一口气, 将玉琳放在昭昭身边,一可以近身保护昭昭,二可以让玉琳离开军营。
顾淮是第一回 见玉琳,玉琳长得高挑,四肢修长,来并州后一直做男儿打扮,她说话声音又清脆,活脱脱一个俊朗的凉州少年郎。
见昭昭毫无芥蒂的拉着这‘少年郎’的衣袖,举止亲密无间的模样。
他微微皱了眉头。




昭昭入怀 第35节
他大约猜到了眼前这位少年郎该是位姑娘家做男儿打扮。
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新奇却又让他不自觉地开始抵触。
“这位是?”
昭昭忙介绍,“这位是玉将军的女儿,玉琳,她性子素来跳脱,世子别见怪。”
玉琳也大大方方的打招呼,说着一口熟练的官话说道:“顾世子叫我阿琳就好。”
顾淮颔首,礼貌疏离的唤了一声,“玉姑娘。”
昭昭心中一动,好奇的看向顾淮,对方微微一笑,依旧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的长安最出众的世家公子。
奇怪,她刚刚怎么会有一瞬间觉着顾淮不喜欢玉琳呢?
可顾淮向来待人和煦有礼,今日被阿罗部将士打扰了一上午都不曾动怒,这才同玉琳才头一回见面,怎会不喜欢玉琳呢?
定然是她误会了。
顾淮开口道:“不知郡主找我有何事?”
“我明日想去并州城中看看,你去不去?”
这原本不是件大事,她也不必特意前来。
约好了第二日进城的时辰,昭昭便向顾淮告辞。
到了第二日,昭昭做便服打扮,身旁是玉琳同贺岚跟着,顾淮身边,自是有飞廉跟着。
还有……
还有穿着一身青色长袍打扮的赵成义。
他竟也要一同前去并州城中。
昭昭略惊讶。
她同赵成义自打前几日那一场不愉快的争论之后,就再也没碰过面。
今日一见,又因为顾淮同他穿着同色外袍。
昭昭才发现他们这对表兄弟,样貌有多相像。
二人眉眼粗看全然一样,细看却是天差地别,顾淮碧青护额之下的眉眼温柔和煦,而赵成义却冷淡傲气。
说来她和赵成义是表兄妹,顾淮同赵成义是表兄弟。
她同赵成义的眉眼生的却完全不像。
许是因为她随了她阿爹的长相,而赵成义随了顾贵妃的长相。
赵成义她心结未解,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她一向打算是与各位皇子保持相同的距离,从不曾同谁太过亲近。可如今便是为了顾贵妃所托,湖州之行,她也不能同赵成义关系闹得太僵。
不论顾贵妃因何要教导她,但顾贵妃教导她时是用了心的。就算只为了报答这份恩师情意,她暂且忍忍赵成义的不成熟的小脾气。
她努力的说服了自己。
她先开了口,“表兄也要和我们一起进城吗?”
赵成义冷着脸,垂眼看她:“又有何不妥,难道入城这段路也有流匪不成?”
昭昭一挑眉,赵成义存心是要和她过不去了吗?
顾淮站在了二人中间,“殿下,郡主,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不妨现在就出发前往城中。”
一辆青釉马车,载着他们三人去往十里地外的并州城内。
一路上,只能听见车轮压过地面的响动。
顾淮看过左右相对而坐,一言不发的俩人,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这两人不亏是表兄妹,性格里都还残留着相同的孩子心性。
他生出了些许不可言喻的羡慕。
这两人,皆是被父母长辈真心疼爱着长大。
虽说二人如今都在自证自己可以独立成长,努力撑起头顶的这一片天。
可他们有父母在身后作为支撑,所以就算前行路上遭受磋磨,摔的头破血流,也从不言畏惧。
赵成义如是。
昭昭更如是。
她比起起赵成义来说,多了一颗坚强却又足够柔软的心。
让他不由得开始好奇,凉州到底是怎样的地方、那里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昭昭到底是怎样长大,成了如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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