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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入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西皮皮
毕竟连玉宇成这位传言中沉默寡言的黑面阎罗,都比
他是有心想要缓和二人关系。
终是他率先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郡主昨日说,今日入城,是想去看看并州城内,那位周大善人布施的地方?”
“不错。”昭昭原是心不在焉看着窗外,此刻便专心回答起了顾淮的问题,“玉叔告诉我,年前横山匪首带领手下入城打家劫舍后,这位周姓大善人便开设粥铺,给所有遭难的百姓一口热饭,好让他们能度过今年的寒冬。”
她想看看什么样的大善人,能在此刻散粮米,不求回报的帮助别人。
赵成义正闭眼假寐,听闻此言,冷淡开口道:“那位周员外,是并州最大的米商,熬粥用的粮米皆是陈年旧谷掺着米糠。”
昭昭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她要看在顾淮因他们二人,遭受无妄之灾,如今却还毫无芥蒂为他们二人说和的这份真心上,她不能轻易动怒。
她和气道:“若是我,能在滴米未有时,有人肯施我一碗粥,我想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吧。”
“我们这样的人,打出生起,就从没经受过饥不择食的苦,又何必轻易评断旁人善心里是否藏恶呢?”
她阿爹年轻时,打仗受过埋伏,带着将士啃草皮才熬过那几日弹尽粮绝的日子,她没经历过,她光是只听她阿爹轻描淡写的提起,便觉着心中难受。
身份尊贵的大余皇子,自小是万般宠爱、珍馐佳肴、穿金带银的长大。
未尝人间疾苦,不知世间百态。
说出来的尽是些‘何不食肉糜’的天真话。
她自知自己也有些这样阅历浅薄,自以为是的毛病,所以才想着有机会就要到处走走,多经历一番,方才能成长。
赵成义睁开了双眼看向她,微微有些动容。
只片刻后,他又移开了目光看向顾淮,看到了顾淮带着的护额,那是为了掩盖被他茶盏扔出来的伤口,他目光微闪,而后却冷言道:“你不好好养伤,就为了陪她入城看别人施粥?”
伤口是他砸的不假,可这伤却是他无心之举。
甚至这伤,就是因为阿罗昭昭。
他本就对阿罗昭昭成见颇深,此刻愈发看不顺眼。
“世子的伤势好些了吗?”昭昭也担心的看向顾淮,她昨日还让军医调了伤药送去给顾淮,也不知效果如何。
被两双眼睛盯着看,顾淮镇定自若道:“只是未破皮流血的小伤,你们不必担心。”
他好歹是个二十岁的成年男子,一点小伤又何必让人挂心。
赵成义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昭昭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伤好了就好。”
说起来害顾淮受伤的罪魁祸首,明明此刻就坐在对面。
肯定也没有同顾淮道歉,甚至还对顾淮冷言冷语,没个好脸色。
这马车可是她让人准备的,今日她只邀请了顾淮一道出门,可没请这位四皇子还有四皇子的亲随。
他赵成义就算是皇子,身份比她高贵,可如今出门在外,大家都为皇上办差,自是一视同仁。
她将一开始不与赵成义计较的打算抛在了脑后,忽而开口问道:“四表兄为何要进城呢?总不能也是要同我一样,去看那位周大善人?周大善人的粥,表兄想来是喝不下的。”
赵成义冷眼看她,说道:“表妹去的,我就去不得了吗?”
“自然不是,大路朝天,我走得,表兄自然也走得。”
“……”
眼见着俩人憋着劲儿也要吵架,顾淮发愁的叹了口气。
罢了,只要吵着不动手,他还是别插手了。
越插手,这俩人好像吵得越厉害。
可算是到并州城门,城门有官兵把守,正让入城者排队过路引。
今日入城,自然是不能暴露身份,昭昭一早就有准备,让人取了备好的路引来。
她将路引打开,仔细读着路引上的内容,“我们是打益州来的商户前来寻亲。”
正要看户主与家眷关系时,昭昭发起了愁,这路引是子桑羽在她临行前才给她的,她还未仔细看过呢。
阿羽竟然会犯这样的小错,没有仔细看看路引上的关系,就这样给了她?
这户主带着新婚妻子和家弟家仆前来并州寻亲。
按照路引上的关系,昭昭仔细想了一回。
户主若是顾淮假扮,那她岂不要扮作顾淮的新婚妻子?
今日是为微服进城,假扮成他人自然没什么。
可此刻她心里却觉着有些别扭。
不知如何接着念下去。
赵成义寻着机会就开始嘲讽,“怎么,表妹看不懂路引吗?”
趁昭昭不注意,他伸手夺过了昭昭手中的路引。
“户主:冀州顾氏顾昀,其妻:顾谢氏,户主其弟:顾氏顾楚。”
赵成义嗤笑了一声,“我可不与你假扮夫妻。”





昭昭入怀 第36节
说完他将路引递给顾淮:“你年纪最大,你来做这户主。”
第34章 长兄嫂嫂 长兄,嫂嫂,你们觉着我说的……
子桑羽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玉将军抬头问他,“怎么,生病了?”
子桑羽想起点儿什么, 浮出些许笑意,而后正色道:“卑职没什么大碍,若是玉将军觉着没问题,卑职半个时辰后就同他们一起上山。”
玉将军点点头, 右眼上那道可怖刀疤也随之晃动,“行,你办事向来让人放心, 只是你要记住,此番上山只为探路,做好标记,你就带人下山,务必要当心。”
子桑羽一手追踪术,尽得其父真传。
若非是一心顾全郡主安危,是不会放他随昭昭入长安的。
玉将军数日来都在布置着进山探路一事。
此次子桑羽既到了并州,便得好好发挥才用才对。
“是, 卑职明白。”子桑羽将横山地图收进怀中, 便打算离开营帐,去同此番上山的同行人商议上山之事。
玉将军咂巴了下嘴,“阿羽, 你再等等。”
“您还有何吩咐?”
玉将军摆了摆手,让他放松,问起了第二重要的事情来,“郡主同那位顾世子之间,当真是没关系?”
若是半年前刚到长安的那两月, 子桑羽能够脱口而出一句,自然是没关系。
毕竟,一开始顾淮便被主子认定不是要寻之人。
顾淮是顾家长子,顾贵妃的侄子,他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
不是凉州与长安联姻的好人选。
主子丝毫不想同宫中有牵扯,自然也不会同顾淮有所来往。
顾家更是不可能让顾淮做他们阿罗部的上门女婿。
可是顾淮。
是意外之人。
以至于所有与顾淮有关的事情,都不在他们所设想之中。
从前子桑羽觉着顾淮这个人既然看不透所思所想,便不与之产生交集,互不来往,保持着陌生人的关系便好。
主子也是这么打算的。
可自打长安流传起主子同顾淮之间的流言开始,与顾淮的交集却越来越多。
更在郡主府与顾家别院比邻而居后,两府来往愈发密切。
他也没有那般笃定,主子同顾淮来往是不是坏事。
主子从小到大,聪慧冷静,极少因外物,而有心思大乱的时候。
只有那位梦中人,总是能轻易扰乱主子心神。
特别是岳长翎一事,害主子心神大动,大病了一场。
可病好以后,好像变的比从前沉稳了许多。
其中,到底有没有顾淮的原因。
子桑羽困惑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
可有一事情,他看在眼中,主子同顾淮来往,总是轻松快乐的。
这份轻松快乐到底是源自于哪种感情。
他思忖了片刻,方开口道:“卑职想,主子心中自有思量。”
玉宇成笑了一声,这群小辈,怎么各个儿都没开窍呢。
他摆了摆手,“罢了,你自去。”
子桑羽一走,玉将军取了纸笔来,给远在凉州的镇北王阿罗怙的军机要文中,加了一页信纸。他得提前告诉王爷,好让王爷对未来女婿有个心理准备。
*
拿着路引顺利入了并州城,一行人便舍了马车徒步行走在街上。
许是因为玉琳在入城之前,给几人都略做了变装。
而今行在并州城的街上,便也不那么显眼。
街道两旁,一眼望去开着的店铺,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大门紧闭的店铺,牌匾都落了灰,开着的店铺生意冷清,门可罗雀。
大街上最多的是两旁房檐下,席地而坐的,从城外迁进城中谋得庇佑的难民,其中妇孺幼童神色麻木的依偎在一起,男人们端着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吃食匆忙寻家眷,这时,所有人仿佛才有了一点儿生气。
街上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巡逻官兵维持着秩序。
谁都没有闲心去关注他们这刚入城的陌生人。
这座城整体都透着衰败的气象。
看着眼前有俩人争夺起了吃食打的不可开交,被赶来的官兵给强行压下,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并州十年前,可是繁荣之地。宋怀就算是被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若非是他贪墨,朝中还有人为他隐瞒,并州城怎会是如此景象。
并州的衰败非因外敌侵蚀而起,而是宋怀这位并州的父母官贪欲作祟,。
着实是可悲可笑。
他们一路往周大善人施粥的地方去,沿途所遇流民越来越多。
赵成义亲随忙劝,“殿下,咱可不能再往前去了……”
流民这么多,赵成义若是在此出事,麻烦可就大了。
众人都明白,顾淮朝四处看了一眼,见还有一座茶坊开着,二楼看台能对粥棚前的情形一览无遗。
便道:“不妨我们去那座茶坊二楼,想来也能看清粥棚情况?”
众人皆上了二楼,玉琳早就随着轮值巡城的队伍入城好几次,周家日日施粥不断,她也来周家粥棚处巡逻维护秩序,此刻便指了那粥棚下正分粥之人,“施粥的就是周员外同他夫人。”
周员外夫妇二人皆已是五十出头的年纪,瞧着苍老之态尽显。
“周家夫妇日日奔波于施粥救助流民,我每回见他们,他们仿佛都比上一回老上许多。”玉琳在旁解释道。
“虽说如今并州州府早就开始救济流民,但周家也仍然坚持行善。”
“郡主,周家是真正的大善之家啊。”
玉琳感慨道。
茶坊小二热情地送了茶水上楼,刚好听见玉琳的话。
笑着接话道:“各位贵客,想来不是咱们并州人士。”
“周员外年轻时可不是善人。”
昭昭闻言来了兴趣,“是吗?”
虽说如今并州城中各处店铺的生意都不好做,可茶坊小二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今日这唯一的一桌客人,各个穿着虽瞧着普通,可一身贵气掩盖不住,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他眼珠子一转,忙对昭昭作揖,热情笑道:“小的年岁小,有些故事都是听老一辈说的。夫人若是想听故事,小的这就请老板上来,咱们茶坊老板可是并州城里的包打听,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昭昭怔然,反应过来这夫人是在称呼她。
夫人?
这称呼可真是新鲜。
她抿了抿唇,看向同她只隔了半人宽距离坐着的顾淮。
今日阿羽准备的这位路引,不可谓是让人尴尬。
甚至玉琳还特意在进城前,替她将头发挽成了妇人发髻。像是为了显示他们与路引上的关系各自相对。
一行人走在街上,走着走着,便是她同顾淮并肩而走。
赵成义还刻意与他们二人相隔半步独自走在前方。
她刻意不去想,此刻竟被店小二称为夫人。
这才觉着心里头那股别扭尚且存在。
也不知顾淮会如何想。
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准备了这么一份路引,想要与顾淮假扮夫妻。
她同顾淮之间,分明就没有男女之情。
扮作夫妻也只是为了好在并州城内走动。
可她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能坦然面对呢?
店小二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昭昭却已经神游天外去。
店小二迟疑的唤了一声,“夫人?”
开口回答的却是顾淮,他神色自若道:“那便有劳你请你们老板上来给我们讲一讲周员外的故事。”
“好勒,您几位稍候,小的这就去。”店小二喜笑颜开,麻利的往楼下去了。
留下楼上这一桌神色各异的客人。
赵成义将另外俩人的神情都看在了眼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郡主,喝杯茶吧?”说话之人,温润的声音一如这杯清茶。
眼前忽而多了杯茶,昭昭终于回过神来,忙将目光移到茶杯上,“多谢世子。”
她猛然察觉方才自己盯着顾淮看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尴尬的让她忍不住端茶猛喝起来。
今日到底是为何会这般尴尬?
明明之前她和顾淮相处的极其自然。




昭昭入怀 第37节
赵成义冷眼瞧着,冷不丁的开口道:“你们若不想被人看出来是伪装的身份,举止好歹也该自如些。”
“并州城内如今可还在戒严呢,你们是想让这茶坊老板觉着我们是匪徒同党,向官府举报吗?”
赵成义瞧着二人愈发的不自在,他端了茶杯,痛快道:“长兄,嫂嫂,你们觉着我说的对吗?”
嫂嫂?
昭昭喉咙一堵,险些没能被茶水给呛着。
她也恍然大悟,今日就是因为多了她这四表兄一路上煽风点火,害得她都不能正常与顾淮说话。
她正要反驳赵成义。
木制楼梯上却传来了响动,是那茶坊老板和小二一同上来了。
昭昭终于是保持了理智,努力的让自己放松下来。
茶坊老板年事已高,眼神却是极其灵光。
刚一上来,便冲着昭昭与顾淮夸道:“老爷同夫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老夫开了快四十年的茶坊,还从未遇见过您二位这般相配……”
愣是将昭昭和顾淮好一通的夸赞。
顾淮捂嘴轻咳了一声,仿若无意打断了老板的话茬,问道:“老板不妨与我们说说那位周员外?”
茶坊老板坐下,捧着茶杯老神在在道:“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周员外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当年的并州节度使正招兵呢,他便报了名,可惜军中选拔那日,他偏生拉肚子,未能被选入军营。”
“他一恨之下,尊几位,你们猜他做了什么?”老板肯定是好久都没有客人愿意吃茶听他说闲话,还有意卖起了关子。
若是投军未成,一个壮小伙一恨之下,能做出什么样的出格事呢?
昭昭心中一动,下意识看向身旁人。
顾淮也微敛目光,看向她。
只有赵成义,最烦旁人装神弄鬼的那一套。
更别提,旁人还有人像是无言也可交流的样子,让人心烦。
“我们猜不出来,老板还是直说好了。”
老板叹了一口气,“十七八岁的壮小伙,最是受不得激,竟一怒之下投了当时的绿林帮。”
“那绿林帮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行的却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他在绿林帮越陷越深,眼见着绿林帮就威胁到了并州的安全,老节度使大人准备剿灭绿林帮。“
“这时,绿林帮抢了某个村庄,周员外在那里遇见了他的夫人,终于幡然醒悟,他所作所为和强盗匪徒没有区别。”
“他毅然决然的投案自首,并告知了官府绿林帮的据点,终于帮着官府将绿林帮剿灭。”
“官府念在他在绿林帮时没有杀过人,还立下了大功,功过相抵,让他蹲了两年大牢重新做人。”
“周夫人也等了他两年,二人结成了连理,周员外自此便开始帮助他人。”
“也算是给自己当年的行为赎罪。”
老板感慨着,“周员外若是没有周夫人,或许他同如今的匪徒也不会有区别。”
“世人到底是行善还是行恶,终究也会受身边人的影响。”
昭昭听得心中一动。
第35章 同居一室 旁人是善是恶,与他又有何干……
昭昭听完了这茶馆老板讲的故事, 心道那此间人常夸赞周员外是第一善人,要她说周夫人才是,当年能让周员外迷途知返, 重回正道,又等了两年牢狱之中的周员外,而今更是陪着周员外行善。
她遥遥地看向粥棚,恰好瞧见周员外拿着帕子给周夫人擦手。
倒是好一对恩爱夫妻。
流民渐渐散去, 粥棚的米粮也见底,周家人收拾着锅碗瓢盆,正打算离开了。
她问向另外俩人, “我想去拜访周夫人,你们呢?”
顾淮自是无不可,本来今日也就是陪着昭昭前来并州城中一逛。
赵成义刚收到消息,并州节度使知道他来了城中,想要见她。
他冷淡的开了口,“长兄嫂嫂自去,我还有别的事,回营前在城门处见。”
而后, 他看过二人一眼, 心中冷然,不免加重了语气,说道:“对了, 长兄和嫂嫂可千万别让人揭穿你们这假扮的身份。”
他倒是喊得毫无芥蒂,仿佛同顾淮和昭昭就是那冀州来并州寻亲的谢氏一家人。
他率先起身,带着亲随扬长而去。
留下昭昭和顾淮。
昭昭抿了抿唇,这赵成义可真是太幼稚了!分明也是快要即冠的年纪,为何还能这么幼稚?宣帝和顾贵妃皆是智慧过人, 理智非凡之人,怎么就能教导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昭昭在心里将赵成义的评断从天真降到了过分幼稚。
他倒是撂下这一句话后,痛快的离开茶坊。
留下她和顾淮二人在此,被尴尬氛围环绕。
昭昭握着茶杯,思量再三,她得同顾淮解释清楚,不然这一路上,朝夕相处若是像现在这般尴尬,那该如何是好?
“顾世子……”
“郡主……”
不想,她才一开口,就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先说。”
昭昭看向顾淮,顾淮嘴角挂着一抹歉意笑容,“我替阿楚向郡主道歉,还望郡主别为此而心烦。”
赵成义选了那谢楚的身份,也因他年幼时,顾贵妃为他取的小名是同字。
这倒是巧了。
甚至连顾淮唤他阿楚时,赵成义竟没有多排斥。
顾淮可真是,赵成义那般待他,却总是在为赵成义善后。
昭昭心中感慨道,同样是在顾贵妃膝下长大,性子能这般截然不同。
思及顾淮母亲早逝,顾侯爷又有继妻继子,甚至连最亲近的长兄也溺水亡故。
就算有顾贵妃这姑母照拂,可顾贵妃总归不是亲母。
她好像有些明白,顾淮这温和性子想来同这些年的生长环境关系甚大。
这一路上,因为赵成义一直在旁拿路引上的身份取笑,昭昭有多不自在,顾淮看在了眼里,他不想让昭昭为难,便道:“假扮身份一事,郡主若是介意,我先去城外等你。”
她松了一口气,觉着空气中无形的尴尬氛围此刻烟消云散,她又能以平常心态面对顾淮。
不免轻松一笑,“我也不知阿羽准备的路引会是这样。阿楚说的那些话我并不在乎,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而且你真的不想见一见周员外夫妇吗?”
“明日咱们可要出发前往湖州了。”
关于那对善心的周家夫妇,顾淮其实并没多少兴趣了解。
世间之人,善恶皆有,善中藏恶,恶中存善,皆是人心作怪。
眼前的姑娘,大约是想要看尽这天下的人心。
可人心这种东西,他已经看够了,不想也没兴趣再看。
旁人是善是恶,与他又有何干系呢?
只见昭昭眼中含有期冀,他开口却是一句:“也好。”
昭昭松了一口气,转头去吩咐贺岚事情,没瞧见顾淮脸上那片刻的怔然。
顾淮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他这两三日不知是怎么了,仿佛他的身心已经有所失控。
这并不是好征兆。
看着周家人已经准备回府,他们便起身离开茶坊,准备跟上去。
玉琳摸了摸下巴,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起来,比起同旁人可真是不一般。郡主什么时候对人这般上心过?
郡主从小到大,性格极好,同他们这群玩伴相处起来,也甚少拿出主子的派头来。
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不分亲疏。
如今见着郡主同这位顾世子相处,玉琳可算是明白,她爹不过只见了顾世子一面,为何要交待她要好好观察这位顾世子,如今看来就算顾世子不是郡主要寻找的梦中人,在郡主眼中也是极其特别之人。
只有阿采那傻丫头因为性子太过纯良,从小被人欺负也不知,主子就对她多上了两分心,待她与旁人不同。
可待阿采好,也只是因为郡主可怜阿采被人欺负,因怜而生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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