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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临晋的田况却按兵不动,只向郑县大本营求援,郑深便决定派王硕率本部五千及抚民营三千人马增援。
王硕得了命令,又是高兴又是烦恼,高兴的是闲了这么多天,终于又有仗打了,而且这仗听起来就极为过瘾,八千打两万,投降的人再多也有敌可杀,屯田校尉部操演了一个多月,终于可以上阵了。烦恼的是要离开自己的老婆,王校尉实在有点舍不得。
可王嫂却道:“你是校尉,带兵出征是本分,我们受陛下大恩,此时正是报答的时候,你在前方要好好打仗,我在家里等你凯旋。”
“唉,一出征就要几个月,你又不在身边,这不是要饿死老子吗?”王校尉满脸愁容中忽然现出饿狼似的神色,眼睛只在王嫂身上打转,好像面前的女人是一块新鲜的肉,“明天就上阵了,今晚你得让我吃饱!”
奇怪的是,当晚吃得饱饱的王校尉第二天一早竟有些脚步虚浮,率军出征时在马背上左摇右晃打着瞌睡,一个不注意,差点从马鞍上掉下来。
王校尉勉强打起精神,命令全军全速前进,两天后便抵达芮乡南面,离城十几里,军司马便提议扎营,被王校尉断然拒绝,“好不容易有仗打,扎的什么营?”
王硕不管不顾,带兵继续前进,直到见到前面黑压压的军马,将小小的芮乡团团围住,眼前的邓禹军旗帜林立,盔甲鲜明,看起来十分势大。
军司马再次提议扎营,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再战,王校尉却自言自语道:“这两天行军吃不好睡不好,老子受够了。老子今晚要进城去,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
说完,他毫无征兆地将手中的斩马刀一举,大喊一声:“冲啊!”催着胯下的战马,当先向敌军冲去。
军司马没来得及阻拦,在后面急得直跺脚,练了这么多天的兵,怎么一上阵又忘了,只记得这冲啊两个字?
没办法,主将都冲出去了,部众能在后面看热闹吗?打旗的立即跟上,其余兵马也全体出动,也不讲什么阵势,就是以屯田校尉为箭头,像一柄锥子似的,向敌军狠狠地插了过去。
敌军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发动进攻,手忙脚乱之下,弓弩先行发射阻击,可王硕对这些完全视而不见,他满脑袋只有一个字:“冲!”再多一个字,便是:“杀!”
王大校尉打仗就是这样,舍命拼杀,有进无退,一锤子买卖,这样的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是在他强有力的带动下,气势上几乎是无敌的。
他的冲锋如此之快,敌军刚放了一轮箭,王硕的战马已到了面前,他在马上一探身,手中斩马刀向前一甩,立时带起一片血光,三个士卒被他长长的刀刃扫到,立时倒地,两个当场毙命,一个被砍掉一只胳膊,在地上翻滚哭嚎。
王硕自己也被这一下子晃了个趔趄,在马背上坐不稳当,他就势跳了下来,横刀当地,狂吼一声,那金刚铁塔般的样貌及神挡杀神的气势吓得对面敌军心头打战。有一个年轻的士卒竟扔掉了手中的刀,两手捂住裆部,那里早已是濡湿一片。
王校尉不擅长马战,马匹对他来说只是代步上具,真正到了战场上,他就喜欢步战。
王硕的斩马刀挥舞起来,就像是天上的闪电一般,每一刀都耀人眼目,每一刀都扬起一片血光,一刀杀一个算是少的,两个三个是正常发挥,偶尔超常一下,一刀扫下去就是一片人头。
斩马刀这种恐怖的大杀器在他这种恐怖的人手中发挥出了最大效力,王硕每前进一步,都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混合着刀锋劈空的呼呼风声,以及敌人中刀后的凄厉惨叫,构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音乐。
他踩着尸体趟着血水前进,在他的身周一丈之内,全是断臂残肢,到处滚落着人头,没有一个活着的生物。
这种恐怖的景象对敌军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刺激,没有人能抵挡他的锋芒,没有人敢与他正面对撞,王硕就像后世的坦克,在战场上碾压式前进。
在他的带领下,屯田校尉部士卒也像是发了疯一般,只知道向前猛冲,把平时练的队列都抛到了脑后,他们只知道,校尉在哪儿便往哪去,盯住王校尉的大旗,听着校尉的吼声,只管跟上就是,校尉的身前自然有一条路。
王硕在训练中早已经学习了羽林军,在军中设了旌旗金鼓,平时也练习旗语,还有什么闻鼓而进,闻金而退,可此时他全都不管了,他就像一匹闻到血腥味的饿虎,对周围的一切全都视而不见,他只盯着面前的猎物,他只要杀人,只要前进,谁敢阻挡,就是死!
王校尉的大旗向敌军内不断地深入、深入,他的部卒也不断地像大旗靠拢,围绕着这面大旗,有一个坚固的猛将团体,也许他们平时只是绵羊,但在王硕的带领下,立时变成一群狮子,将当面的敌军撕得粉碎。
围城之敌遭此猛击,士气大大受挫,一时竟乱了阵脚,将领们努力维持着秩序,挥刀逼着士卒上前,可他们却只想后退。
其实王硕此时是在以多打少,左于以两万人马围困芮乡,每一面只有五千人左右,而王硕手下有八千之众,五千对八千,再见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没当场崩溃已是很难得了。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此时芮乡的南门忽地大开,一千名乌氏义从奔突而出,直向敌军背后冲去。
前面八千不要命的步卒,背后一千狂奔而至的骑卒,南城邓军陷入腹背受敌之险境,本来就有些混乱的阵势更乱了。
军师将军左于听到报告,立即带精锐军队向战场靠拢,准备集结优势兵力,翻转战场局势,可惜此时南门军队已开始崩溃,士兵纷纷逃散,军师将军只来得及收罗溃兵。
王硕和乌米一前一后,将南门敌军击了个对穿,两支军队在城下会合,立即掉头向西,驱赶着败兵,向左于大军冲去。
左于见势不妙,也顾不上溃兵,立刻下令后撤,在弓弩手的掩护下,退回到城北大营之内,王硕和乌米想借着胜势,一口气冲进营去,却迎面遭到密集的弩矢打击,无力再进。王硕暴跳如雷,还想拼死上前,军司马苦苦拉住,乌米也从旁劝说,总算是安抚住了王校尉。于是王硕收了兵,与乌米一道进入芮乡,实现了他在城内吃饭睡觉的诺言。
这一仗直接击溃了南城守军,左于军损失惨重,再也无力围城,只好将军马全线收缩,退入大营之中,芮乡之围立解,战场态势转变,由城池攻防战变为双方对峙。





牛吏 第137章 136.夜袭渡口
王校尉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吃了早饭,就要张罗出战,乌米说道:“校尉是山里的猛虎,但猛虎也不用时时捕食,请校尉稍安勿躁。”
他拿出一份帛书道:“征北将军有手令在此,王校尉看看!”
北面战事小皇帝已一体委托给征北将军田况,此时王硕也要接受他的节制。
王校尉接过帛书,瞪大眼睛看了半天,突然嘿嘿一笑,说道:“这里面的字我竟然认得十个!”
乌米哈哈大笑,拿过帛书,说道:“征北将军有令,命我固守待援,援兵抵达之后,命我等一道固守芮乡,不必与敌急战,待敌军拔营欲走之时,留两千人守城,其余军马尽起尾随击之,击溃敌军之后,直扑汾阴渡口,与田将军会师。”
王硕茫然道:“征北将军不是在临晋吗?”
乌米道:“等到那时,想必将军已到了渡口。”
王硕道:“我知道,这叫暗中突袭,丞相入关时就这样儿,洛阳那儿几十万大军等着我们上门厮杀,丞相却只派了一支疑兵,假装要攻城,把他们吓得闷在城里,动都不敢动,而我们却从陆浑关绕过洛阳,一直奔到函谷关,一下子就把他们打懵了,真是痛快啊,哈哈!”
“想必是如此,我等只需遵守军令就是。”乌米对田况是服气的,既是他的长官,又是他半个师傅,对于田况的命令,乌米无有不从。
“这下好了,要一下子捣到他们的老巢去了。”王校尉兴奋地搓着手,忽然眉头一皱,“不,不好,这仗看来几个月也打不完,回不了家,老子要饿死了!”
“吃喝食用之事,王校尉不必忧虑,要驱赶猛虎上战场,怎么能不将它喂饱呢?”
“不,你喂不饱我。”王校尉依旧满脸愁容。
征北将军田况的大旗尚在临晋城头飘扬,他本人却已到了大河西岸,他蛰伏临晋一个多月,每天只是练兵,慢慢将部众消化整理,等到觉得时机成熟,便留下万余人守城,亲领一万精兵,于深夜出城,不向北迎敌,反而向南绕行,避开公乘歙和邓禹的军队,兜了一个圈子,向东抵达大河边上,之后便一路北上,直扑邓禹军渡河时登陆的渡口。
此时邓军负责渡口防护的军师将军左于正在围攻芮乡,渡口守兵必定薄弱,而田况的兵力也不十分充足,因此他没有支援芮乡,反而命乌米坚守,等待郑县援兵,自己却亲率大军长途奔袭,兜了个u形的大圈子,正是要让敌军出乎意料,打一个措手不及。
距离渡口还有三十里,田况下令大军歇息,不准起火做饭,只就着水吃了些干粮,填饱了肚子,也不扎营,只在原地或坐或卧,就地休息。
等到天黑,田况一声令下,大军起行,马衔环,人含枚,连火把都不举,只就着月光,顺着河岸一路向北,好在道路并不险峻,只须小心不要掉下河岸即可。
士兵们一个跟着一个,小心前进,没有人喧哗,只有嚓嚓的脚步声和马的鼻息声,马蹄都包裹了粗布,敲在地上闷闷的,一点没有平时清脆的声响。
一刻不歇地走了大半夜,眼望着远处的河面上黑乎乎的一片,不像别处那么发着亮光,再走进些,依稀看出都是船只,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河面。
而在不远处的岸上,到处是黑幢幢的房屋和帐篷,一眼望不到头。几盏灯笼发着微弱的亮光,有士卒抱着戟矛,歪着身子打瞌睡。
渡口到了。
田况听到哨探的报告,命令队伍停下来稍待片刻,歇歇马力,人也恢复些精神,攒攒力气。士卒们心中都有些紧张,眼看着大战在即,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手却暗暗地攥紧了手中的兵器。
骑兵当先,步兵随后,随着一声令下,好似大河决口,奔涌而下。
渡口哨兵拄着长戟睡得正香,忽然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大地仿佛都在震动。他睁开惺松的睡眼,茫然四望,却见一道道黑影扑了过来。哨兵大惊失色,张口叫道:“有敌。。。”
一道寒光闪过,他张着嘴倒在地上,那没有出口的“袭”字也没了踪影。
数百精骑狂风般冲进营地,将敌军士卒杀死在睡梦之中,他们的身后是潮水般的步卒,将整个营地淹没其中。
士卒们从睡梦中惊醒,黑暗中找不到衣服和兵器,一个个像没头的苍蝇一般,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更让人心惊肉跳,等到冲出帐篷,立时迎面挨了一刀,其余人见了,更吓得魂飞魄散了,也没心思再战,只是四处乱蹿,寻找出路。
有将领大声吆喝着,指挥手下集结起来抵抗,士卒们这才有了主心骨,纷纷奔了过去,一会儿便聚了百十人,刚成一点气候,一队骑兵奔过来,立时将其冲得七零八落、不成阵势。
田况着力提拔了几个勇将,有石里坞的悍匪,也有临晋地方的豪杰,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只两三百人的小队,按照征北将军的命令,专门向士卒聚集处冲击,遇到有将领召集士卒,便立即上去将其冲散,绝不使其阵势壮大。这一招十分有效,渡口的守军一直处于散乱无序的状态,在这场夜袭中自始至终没有聚集起来,根本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左于带走了大半守军,防守渡口是新调来的河东郡兵,不到三千人,在一万人的突袭下,没多久便土崩瓦解了。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被推到了田况面前,却是渡口的临时守将,军中祭酒李春。
李春发髻散乱,神情沮丧,见了田况一言不发。
田况问道:“对岸汾阴渡口是谁在防守,有多少守军?”
李春沉默片刻,说道:“败军之将,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田况一笑,拔出刀来,搁在他的脖颈上,将其下巴挑起,说道:“死之一字,说之易耳,然李公果能从容赴死否?”
李春仰着头,大张着嘴巴,双唇止不住地抖动,却依旧不发一言。
这时旁边一名军吏叫道:“将军,对岸渡口是庄都尉在把守,人很多,但多是运粮的民伕,好像没有多少守军。”
一个石里坞的匪首姓雷名军,是军中的一个屯长,平时最是悍勇,此时上前道:“将军,末将愿领坞里的兄弟渡河过去,袭夺对岸渡口!”
田况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现在对岸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冲过去,虽然有些风险,还是大有成功的机会。若是这边渡口失守的消息传开,对岸必将加强防备,那时要夺取渡口便要从水上向岸上强攻,难度大大增加。
雷军这个请战其实正中田况的下怀,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悍匪有没有那个本事。
雷军道:“河面平缓,适宜横渡,顶多半个时辰便可抵达对岸。将军只需给我数百兵马,换上敌军装束,带着些降兵降将,假作败军逃归东岸,彼等必不会怀疑。那时就只管冲上去一阵砍杀,渡口唾手可得!”
田况是个果敢的人,听雷军说得有条有理,立时便下了决心,说道:“由你自行挑选五百敢死之士,立即渡河,若能占得渡口,便以你为校尉,其他士卒只要肯去,便每人赏钱五万,战时有功者另行奖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立时就有士卒愿意前去,不一会,雷军便挑选了五百名最勇悍的士卒,多为石里坞的悍匪,他们平时干的就是横行大河,杀人放火的勾当,不仅水性极佳,而且个个不怕死。这些人若是在阵前博杀只是一盘散沙,可在这种拼命式的乱斗之中,却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此时天色刚刚放亮,雷军带着五百人,分坐八条运粮船,挟持着祭酒李春和几十名降卒,向东岸驶去。
所有人都是河东郡兵打扮,人手一柄环刀,每条船上有二十把手弩。
河面平缓无波,适合航行,在江上行走惯了的悍匪们轻松地驾驶着船支,半个时辰不到,便横越了茫茫大河,离岸已经不远了。
雷军见岸上士卒不少,皱眉道:“平时也有这么多人吗?”
一个降卒答道:“没有,平时就是岸边有几个职守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雷军心道,想必夜里的战斗这边有所发觉,今早便加强了戒备,看来要打一场硬仗了。
他使了个眼色,船上的人便都紧张起来,有人握紧了腰间的环刀,有人端起了手弩。
雷军命降卒向对岸打着招呼,立时便有士卒过来迎船,船离岸只有几丈远近,岸上人叫道:“对岸渡口怎么样?是不是遭了敌袭?庄都尉正想派人过去看看!”
降卒道:“你没见李祭酒在这儿吗?渡口失守了,只有这些兄弟逃了活命回来,快带祭酒去见庄都尉。”
岸上士卒见了李春,哪还有什么怀疑?任由船只靠近,毫无防备,雷军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准备离舟登岸。
岸上一个士卒望着李春道:“祭酒,您受惊了,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春此时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两只手紧紧地抓住船帮,突然他大声道:“小心!他们是贼兵!”




牛吏 第138章 137.亡命之徒
邓禹军祭酒李春发声示警,话音刚落,雷军手起刀落,将他劈落水中,岸上士卒顿时目瞪口呆,雷军将身子一伏,大呼一声:“放箭!”
船上一百余把手弩一起击发,立刻将岸上敌军射倒一片,雷军涌身跳上岸去,一刀将身边一个士卒砍倒,在他的身后,悍匪们纷纷跳上岸,不要命地向前杀去。
岸上士卒遭此突袭,立即陷入混乱,第一时间便伤亡了数十人,其余人有的拔刀向前搏杀,有的返身就跑,大叫道:“有敌袭,敌袭!快去禀明都尉!”
雷军知道时机稍纵即逝,若不一鼓作气,趁乱拿下渡口,便会陷入苦战,几百个兄弟都别想活着回去。
“我若为校尉,兄弟们都为人上人!我若得赏赐,必与众兄弟平分!升官发财,在此一举!弟兄们,冲啊!”雷军大声呼喊着,拼了命地向前杀去。
校尉之职仅次于将军,是正儿八经的高级武官,对雷军来说可是一步登天,而他的这些兄弟们也将随着他鸡犬升天,这都要一个前提,拿下渡口。
一生中也许是最重要的一次机会摆在面前,需要拿命去换。土匪们都红了眼,几百人拼起命来,简直像是一群狮子,这股气势吓坏了岸上的士卒,他们仿佛成了绵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被屠杀,被追打,被驱赶。
土匪们赶着败兵,一路狂奔,正遇到带兵匆匆赶来的庄都尉,他听说有贼人上了岸,立即下令迎敌,带着身边百余亲兵先冲了出来,边跑边挥着刀下令士卒加速集结。
雷军见了,二话不说,挥刀就冲了过去,庄都尉身边亲兵只有一百多人,都是他的私兵,是整个渡口上战斗力最强的,也是他花大价钱招揽来的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遇到亡命之徒,双方都拼上了命,但雷军等人一路杀过来,个个杀气腾腾,气势上占足了上风,而且人数上也占据压倒性优势,庄都尉的亲兵虽然极力抵抗,却节节败退,眼看抵敌不住。
庄都尉下令要死死顶住,因为渡口还有三四千人马,只要顶过这一刻,马上就有人赶来,可是这不像现代人街头开战,只问候双方父母便要一个小时,这种战斗都是一瞬间的事儿,一会儿的功夫就分出胜负,一百多人在几百人的疯狂砍杀下,瞬间倒下了三四十。
庄都尉见了,未免有些心怯,掉头就像后跑,想远离这个战场,召集自己的队伍,他身边的亲随且战且退,大叫道:“保护都尉!”
这句话仿佛给庄都尉脑门上贴了个标签:“我是都尉!”
雷军已看出庄都尉是个头脑人物,却没想到这是此地的最高长官,他当即就红了眼,因为庄都尉就是他的官帽子,就是他的后半辈子。
雷军把别的敌人全都撇下,只盯准了庄都尉,仗着刀在他身后狂追不止。
庄都尉吓得魂飞迫散,只顾没命地奔逃,他空有数千人马,却都不知道跑去哪儿里。此时他不禁后悔出来得太过于轻率,要是把队伍集结起来,一起杀出,哪有现在的窘境。
庄都尉带着两个亲兵在前面跑,雷军带着五六个土匪在后面追。庄都尉边跑边喊:“来人!快来人!”很快便气喘吁吁,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他只顾埋头狂奔,只听到喊杀声一直跟在身后,吓得头也不敢回,兜兜转转的也不辨方向,好不容易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庄都尉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垂在两腿之间,拼命地喘着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顾得上抬头。
这一看吃了一惊,原来他慌不择路,竟跑到了河岸边,正靠坐在一艘损毁的船只旁边,高大的船体为他提供了庇护,将他与不远处正在进行的厮杀隔绝开来。
庄都尉慢慢站起身,兀自两脚发软,双手扶着船身,一步步绕过船头,探头向外面窥视。
脑袋刚伸出去,却见两个人正看着他笑,其中一个黑大个,正是追了他一路的敌军头领。
雷军掂着手中的刀,笑道:“庄都尉,你倒是跑啊!咱们还没玩够呢!”
庄都尉一屁股坐回到地上,咧着嘴哭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田况大军登岸。
军司马统计杀伤时,发现数百敌军死在一处,堆做了一堆,一了解,原来是渡口的降兵,解除武装后被雷军下令全部杀死。
军司马有些恼怒,当即向征北将军报告,要求惩处雷军,田况听了后不置可否,不仅未加惩治,反而立即兑现诺言,提拔雷军为校尉,称他所带的五百悍匪为“五百先登”,都有重赏,总赏金达到七千万钱之巨,五百人不仅都成了头头脑脑,而且人人都发了笔财。
军司马质疑道:“将军,这奖赏未免太重了吧?”
田况笑道:“一个校尉,七千万钱,换取河东之地,重吗?你要是去问陛下,他肯定会说,这笔账实在是太划算了!”
军中其他将领都红了眼,争抢着要上阵立功,也混个校尉当当,田况看军心可用,心中大慰,不过大军长途奔袭了几天,打了一场夜战,又趁势渡河,一刻也没得休息,实在是急需休整。
就着渡口的工事,大军休息一日,第二天提兵东向,兵锋直指汾阴,汾阴守军无力抵抗,弃城而走,田况顺利进城。
刚刚运抵汾阴,准备运往前线供应邓禹军的粮草都落入征北将军的口袋。田况在河东有了个稳定的落脚点,对河东之地虎视眈眈。
建世汉军抢占汾阴,让整个河东郡大受震动。
渡口失守,邓禹军后路被切断,军师将军左于最先得到消息,当即也顾不上芮乡了,立即拔营回军,要夺回渡口。大军刚一动,芮乡城门大开,王硕和乌米带着人马冲出,在他身后一通掩杀,左于大败亏输,狼狈退走。可敌军却没有见好就收,而是像牛皮糖似的咬住不放,一直跟在身后,甩也甩不掉。
左于忧心渡口安危,又惦记着身后的追兵,真是苦恼万分,士卒们打了败仗,又听传言说渡口失守,归乡路断,士气十分低下,一路逃兵越来越多。
左于率军赶回渡口,田况在此只留了两千守军,左于却不敢打了,因为有一万如狼似虎的追兵在他的身后,再耽搁下去就被两面夹击,全军覆没了。
左于干脆带着残兵,一路北上,直奔夏阳,投奔邓禹去了,他麾下原有两万人马,这时只剩下六千人。
王硕和乌米据住渡口,与对岸的田况联络,田况令他们就地防守,为他大军护住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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