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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芋粥
语气平淡,但九山听得心中一个激灵,暗暗深吸一口气, 才将他方才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回陛下, 娘娘从安国寺回宫的途中, 遇到了山匪,马儿受了惊, 将娘娘甩出马车, 如今娘娘摔落山崖,生、生死未卜。”
即便九山已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稳着情绪, 在说出“生死未卜”这四个字时,仍是不自觉磕绊了一下,顿时不敢再抬头去看穆淮神色。
穆淮却并未如同九山所想那般大发雷霆, 殿内沉默了一瞬,九山才听得穆淮道:“调羽林卫, 封山,寻人。朕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九山松了一口气, 却又有些为皇后难过。皇后对陛下如何,他都看在眼里, 陛下也向来对皇后偏宠几分,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 陛下听起来也并无多担忧。
九山正这般想着,就见穆淮起了身,大步向外走去。
九山一时没反应过来穆淮这是要去做什么, 一路小跑跟上,却见穆淮步子越来越快, 几乎快追不上了。
九山瞧着有些不对:“陛下,您若是要见哪位大人,奴才帮着传唤便是,夜深露重的,何苦亲自跑一趟?”
穆淮好似这才想起身后还跟了个九山,脚步略微放慢了些:“朕同羽林卫一道去安国寺,你帮不上什么忙,不必去了。”
九山脚步一顿,这话没毛病,他没有身手,体力也比不上侍卫,搜山寻人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九山慢了两步,又觉得不大对,心中升起惶恐,劝道:“陛下,羽林卫既然去了,您明日再去安国寺也不迟啊!若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陛下还是以龙体为重!”
“朕要亲自去接她。”
穆淮脚步不停,很快便将九山甩在了身后。
小姑娘这般怕黑,他若不快些找到她,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子。
安国寺所在的隐雾山并不大,穆淮站在姜宁灵滚落下去的山坡前,听着一个又一个令他失望的消息。
夜色深重如墨。
那些山匪被活捉了好几个,口中却问不出什么,都说是有人话大价钱雇了他们,让他们乔装成山匪在此处等候,至于雇主是谁,有人指了一人,有人又指了另一人。
被指认的那些人,也全都是这些假冒山匪里的一员,只是这些人见不能得手,又无法脱身,便在羽林卫问审前自尽了。
这些人身上并未有明显的标识,出手又狠厉,显然是批死士。而其余被活捉的人,又像是被叫来凑数的,并不知晓许多讯息,羽林卫审了两轮,却并无什么进展。
夜色渐渐淡去,天边破晓。
有一小侍卫从远处跑来,口中到:“找到、找到——”
话还未说完,就见那位如雕塑般在山坡前立了一整夜的年轻帝王猛地回过身,大步向他走来。
“找到皇后了?”
穆淮眼中带着一夜未睡而衍出的血丝,也许是吹了一夜山风的原故,嗓子也嘶哑,再加上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像是自明暗交错间生出的鬼神。
那小侍卫没由来地觉得骇人,连疲累也忘了,赶忙把手中的东西递出去,一股脑儿说道:“属下在丛林间找到了这个荷包,问了安国寺的僧人,说是皇后娘娘特地求的。”
穆淮伸手接过荷包,见那荷包上绣了一对鸳鸯,不自觉捻了捻,手指摩挲着锦布,只觉里边儿放了什么东西。
应当是月儿为他求的平安符。
穆淮轻轻拉开荷包的束口绳,两指一勾,便将里边儿的纸条抽了出来。
有两张。
一张的确如他所想,是平安符,只不过并非为他而求。
是为锦嫣而求。
另一张上题了一首小诗,写的是郎情妾意举案齐眉。
这是在祝锦嫣同他恩爱两不疑。
穆淮捏着小诗的手紧了紧,心中涌上一股难言滋味。
他知晓姜宁灵为何而来安国寺,也知晓姜宁灵素来介意锦嫣,来这祈福不假,却也存了清闲两日的心思,省得日日对着锦嫣。
却不曾想,姜宁灵竟还记挂着锦嫣,不仅为她求了护身的平安符,还祝愿他年少时那缕飘渺的爱恋能得圆满。
清晨的日光落在山林间,镀上一层朦朦胧胧的清新之感。穆淮却无心欣赏这般美景,心中的焦灼感翻涌愈盛。
日光大亮,搜寻起来比夜间快许多,可羽林卫将隐雾山翻了个底朝天,也未寻到半分姜宁灵的踪迹。
安国寺香火盛,百姓络绎不绝,又地处京郊,来寺中的人里不乏达官显贵,山间能伤人的猛兽早被驱了个干净。
既然不可能被猛兽掳去,那便……只会被人掳去。
羽林卫审了一遍又一遍,那些假扮山匪的人只说得了吩咐要伤姜宁灵,并未说要取她性命,更别说要推她落山崖再安排人掳走她云云。
说来奇怪,这帮人得了命令要对一国之后下手,却不取人性命,只伤人便可。
不取性命,只伤人,划伤面容重重有赏。
羽林卫统领觉得奇怪,又想着方才那些人指认时,指出了不同的好几个人,便想着也许另有一拨人,只是他们不知晓,于是在回禀穆淮时顺带说了猜想。
这一点穆淮自然也能想到,早分出了一批羽林卫沿着路向周边搜寻。
又是半日过去了,却仍然没有姜宁灵的消息。
隐雾山被翻了个遍,就连山中十分隐蔽的山洞都被找了出来,却还是没有姜宁灵的下落。
安国寺有好几位夫人小姐原定是在寺中歇上一夜,今日便回府,穆淮一封山,她们下不去,府中派来接的人也上不来。
许多百姓谷欠上安国寺进香,也都被拦在了山脚下,看着面容肃杀的羽林卫,一个个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原路返回。
一时间,京中人人都知晓隐雾山被封山,却又都不知晓这究竟为何。
有些人回城时也发觉,城门守卫对进出之人的盘问要细了许多。
天光破晓,又至夜幕沉沉。
直到月上梢头,星子发出黯淡的光,穆淮才回了宫。
羽林卫的搜寻仍在继续,且范围不断向周边扩大。
暗卫早得了命令,去查那一伙来路不明的死士。
勤政殿前,九山抓耳挠腮地焦灼了一整日,直至夜幕降临时才见到穆淮回来,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见到他身边并无旁人时,方才松下的那口气,又心惊胆战地提了起来。
九山不敢去关心是否寻到了皇后下落,免得戳到穆淮痛处,只得挑了个高兴的事儿小心翼翼道:“陛下可算回来了,锦嫣公主,不,如今是锦贵妃了,贵妃娘娘等了您一整日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穆淮去锦嫣处,让这朵解语花为他疏解忧烦。
穆淮摆了摆手:“让人去告诉她,不必再等朕。”
九山一怔,他不知姜宁灵究竟发生了何等事情,但听得穆淮此话,还是硬着头皮提醒道:“陛下,今日本该是锦贵妃的册封礼。”
皇后不在,皇帝也不在,礼部的人等了整整一日,锦嫣看着贵妃的宝印宝册也看了一整日,偏偏拿不到手上。
见穆淮并未回应,九山又硬着头皮道:“礼部的各位大人,还在等陛下。”
穆淮皱着眉,随意挥了挥手:“你去一趟,叫他们都散了。”
九山心中惊异,却又不敢多问,忙小跑着去了。
锦嫣身着华服,等了一整日,却等来了这个消息,虽说九山奉上了贵妃的宝印宝册,她名义上已是这宫中的锦贵妃,可她与礼部之人互相干瞪眼的这一整日,让人只觉荒谬。
锦嫣脸都要气绿了,却还是耐着性子柔声问道:“敢问九山公公,陛下那边究竟出了何事?”





江上月 第51节
事关皇后,九山不敢乱说,只含糊了两句,又说了两句好听的,便要回勤政殿复命。
锦嫣急忙道:“公公且慢,本宫同你一道过去,也好为陛下分忧。”
九山一想,锦嫣同陛下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也许当真能宽慰两句,便应了一声,等了锦嫣一道过去。
玲儿先前被送去让老嬷嬷教导宫中的规矩,还未送回来,此时跟在锦嫣身边伺候的,是新拨来的两名宫女,一个名云若,一个唤云睛。
锦嫣还未探过这二人的底细,不知她二人忠心与否,自然不能像用玲儿那般放心用这二人,一路上原想使眼色让云若旁敲侧击地打听到底发生何事,又担心弄巧成拙,想了一想,索性自个儿向九山套话。
九山跟在穆淮身边多年,人精得很,自是一眼看出锦嫣想做什么,自然不会乱说话,只隐约提点道陛下现下烦闷得很。
锦嫣却觉这些话说了同没说似的,想再多问些什么,九山却一一还了回来,叫她半点讯息也未得到。
锦嫣心中恼得很,却又顾忌着九山是穆淮跟前的人,不好训斥,便忍了忍,在心中给九山记了一笔账。
待日后姜宁灵都要避让她三分时,她定要在陛下耳边吹吹枕边风,教这没眼力见儿的狗奴才好好吃些苦头。
勤政殿内,穆淮正捏着那枚荷包,目光落在那彩线绣成的鸳鸯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地听见殿外通传声,说锦贵妃求见。
“宣。”
这荷包既然是姜宁灵特地为锦嫣求的,那他便好好将这荷包交到锦嫣手上。
锦嫣今日描了浓丽的妆,将五官的特色放大到极致,连她自个儿对镜时都要赞叹一声,盛装华服,锦嫣自信能让穆淮一眼惊艳。
于是在踏入殿中时,刻意放慢了步伐。
今日是锦嫣的册封礼,自是不能再戴面纱,而这段时日下来,锦嫣也愈发笃定当年之事应当并无猫腻,否则以穆淮的性子,是不会应允她入宫的。
锦嫣自认是被偏爱的那一个,便也无所谓面纱了。
穆淮见一华服女子从殿外走来,鬓间的步摇在行走间叮当作响,很是悦耳,眉眼迤逦,眉心一朵桃花盛放,更衬得人灵动。
只不过……
穆淮目光微凝,沉声道:“抬起头来。”
锦嫣羞涩一笑,抬头看向穆淮,眉目含情:“臣妾参见陛下。”
穆淮捏着荷包的手骤然握紧。
那副面容,与姜宁灵半分也不相似。
第54章 他的月亮
饶是先前宝明生辰时便隐隐有了猜测, 此刻见到锦嫣面容,穆淮却仍是呼吸微滞。
果然。
与此同时,先前一直刻意忽视的一个猜测也愈发清晰起来。
既然锦嫣非疏月, 姜宁灵又同疏月这般相似, 那么……
穆淮心中一痛, 不忍再继续想下去。
殿内,锦嫣还眉目含情地看着他。
穆淮忽地想起先前羽林卫统领审完人回禀他时说的话。
那帮贼人得到的命令是, 不取性命, 只伤人,划伤面容重重有赏。
这指令着实奇怪, 起先穆淮猜测是哪一家暗地里寻仇,划伤女子面容令其倍感羞辱,可现下看着锦嫣俏生生地站在面前, 另一个猜想呼之欲出。
用这些迂回又不入流的手段争宠,也不是说不通。
穆淮轻轻捻了捻荷包, 而后将其放在桌案上,往前一推:“皇后特地为你求了平安符, 你便戴在身上罢。”
锦嫣一怔, 有些不屑姜宁灵故作大度,却又有些得意, 在她眼中,姜宁灵这是在讨好穆淮, 生怕被她分去许多宠爱。
这样便说明,她的的确确威胁到了姜宁灵。
锦嫣抿嘴一笑,步子飞快地抢在九山之前拿起那荷包, 借此同穆淮更近几分,仅一桌之隔。
“皇后姐姐这般贴心, 锦嫣感激不尽,不知皇后姐姐现在何处?锦嫣定要当面言谢才是。”
穆淮细细端详锦嫣神色,见其带了许多小心思,说起姜宁灵虽有几分算计,时却还算坦荡,显然并不知晓姜宁灵失踪一事。
“她既为你求了,也不多你这一句谢。”
锦嫣心中一喜,面上羞答答地将那荷包别在了腰间。
她方才说要去寻姜宁灵道谢时,便笃定穆淮不会放她去。良辰美景在前,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入了房中,穆淮怎会让她走呢?
她等了穆淮一整日,原以为是姜宁灵使了绊子刻意让她出丑,心中将姜宁灵骂了千八百遍,可眼下看来,姜宁灵可没这个本事,毕竟她好心要去道谢,穆淮都不允呢。
锦嫣含羞带怯地抬起头来,见穆淮敛眸不知再想些什么,正欲唤一句“陛下”,就听得穆淮开了口。
“封妃典礼繁琐,你今日当累坏了,早些回去歇息。”
锦嫣一句话卡在口中,怔怔地望着穆淮,显然是不明白为何要赶她走。
穆淮掀起眼皮同她对视,眼中平静无波,却生生让锦嫣觉得动作都僵硬起来。
锦嫣匆匆收回目光,这才想起来在来时路上九山曾隐晦地提点过,此刻绕是心有不甘,也不敢逆穆淮的意,便退下了。
九山得了穆淮示意,将人送至殿外,见锦嫣面色明显沉了下去,九山又说了两句好听的,将人给哄走了。
锦嫣在勤政殿内还不敢如何,待出了来往前走了一段路,面色更沉,往云若与云晴二人身上瞧了一圈,似是欲拿她二人撒气,看着有些凶。
云若心中一凛,忙说起好听的话来:“娘娘身子金贵,走慢些,仔细脚下。”
见锦嫣虽“啧”了一声,面色却舒缓了些,云若看出这是个得捧着的主儿,便继续道:“娘娘,您如今住的毓秀宫可是陛下花了心力重新修葺了一遍的,什么名贵的宝贝都往里添,连皇后都没有这样的恩典呢,看来您在陛下心里,当真是极重要的。”
许是话中“连皇后都没有这样的恩典”一句话取悦了锦嫣,她面色要好上不少,云若松了一口气,暗地里同云晴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位锦贵妃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至于毓秀宫重新修过还是没修,云若哪儿只晓得那么清楚,只道新住了人定是会往里添些东西的,便故意夸大几分,好免去一顿迁怒。
锦嫣这会儿计较着这些事情,全然不知在接下来的几日里,自个儿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
勤政殿内,暗卫将搜集到的蛛丝马迹都呈了上来,又得了穆淮吩咐,着重去查晋国太子赵恒弥这几日的行踪。
这一查,当真查出了眉目。
除此之外,赵恒弥还暗地里搭上了几个大燕的官员,又同陈国使臣来往密切,被暗卫截下来的书信里,写了不少狼子野心。
穆淮前段时期极其纵容锦嫣与赵恒弥,等的就是让他几人露出马脚,此刻捏住了把柄,立刻给赵恒弥扣了个细作的帽子,道晋国图谋不轨,欲分裂燕国,当即下令镇远将军率兵压境。
这消息来得突然,洛言得知后立刻递折子入宫,想劝上一二。
“陛下,布局已久,收网不急于这一时啊!”
穆淮端坐在主位上,听得洛言话语中显而易见的焦急,眼皮都未掀一下:“依你的意思,时候还未到?”
洛言刚要点头,就听得穆淮继续道:“证据确凿,晋国意在我大燕江山,洛卿竟然咽的下这口气?”
洛言一噎,理是这么个理,可晋国到底是大燕的附属国,依照先前的计划,需得等赵恒弥做出实质性的动作来,让晋国反驳不得,从而名正言顺地将晋国收入版图。
可眼下赵恒弥只空口画了个瓢,甚至瓢还没画完,燕军便已攻入晋国。
洛言深吸一口气,试图讲道理:“陛下,晋国依附于燕国而存,若……”
刚开了个头便被打断:“赵恒弥既然敢做,朕便能收了他的皇位。”
洛言心中一凛,忽地想起从前这位还是太子时,是如何将权利一点一点收回手中的。
缜密,果决,甚至残忍。
而如今他已成为新的帝王,又怎会因得一个晋国而缩手缩脚呢?
若穆淮想收了晋国,只怕有千百种名正言顺的借口。
洛言暗叹一口气,忽觉也许是这段时日穆淮手腕太过温和,教他差点忘了这位年轻帝王从前的模样。
不得不说,自皇后入宫来,穆淮的脾气的确收敛不少。
甚至知晓如何宠人了。
洛言想通了关节,便没什么话可劝的,告退出宫了。
勤政殿内归于沉寂。
四周暗了下来,穆淮却仍坐在原位,一动未动。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觉得,勤政殿有些冷清。
燕军攻破晋国都城时,晋帝仍在醉生梦死,楚妃收拾细软刚逃出宫门,就被逮了回来。
晋国怎么也想不到,原以为送锦嫣去燕国,是助晋国更上一层楼,谁知这一举动,倒教他成了后主。
赵恒弥被扣押在天牢里,穆淮每日都来看他一回。
赵恒弥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般苦,刑具还未下,就哭得稀里哗啦,竹筒倒豆子似的什么都说了。
从年幼时他母妃撺掇晋帝换锦嫣替他来当质子说起一直说到入盛京后寻了哪些官员,又欲意何为,又坦白了他前段时日探听到姜宁灵要出宫为国祈福,便命他手下的死士去凑了一帮人,想象在姜宁灵回宫的路上给她点颜色看看。
赵恒弥总算还有点脑子,还记得姜宁灵是皇后,在京城附近对她动手讨不了好,随行的侍卫也不是好对付的,便只命那些人伤她。
赵恒弥想的很简单,若姜宁灵受了伤,身上留了疤,甚至他运气好些,能断她胳膊腿一类的,害怕穆淮不厌弃她?穆淮厌弃了她,锦嫣的枕边风也能吹得更顺当些。
若他运气更好些,伤了姜宁灵面容,那便更妙了,毕竟哪个男子愿意对着一个面上有疤的丑妻呢?说不定穆淮头脑一热,让姜宁灵给锦嫣腾位子也不是不可能。
赵恒弥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什么事儿都抖出来了,可仍是说不知姜宁灵下落,说自个儿没那个胆子掳走皇后。
穆淮逼问他几回,赵恒弥连哭爹喊娘的胆子都没有了,可说辞仍是未变。
穆淮这才不得不相信,赵恒弥的确不知晓姜宁灵的下落。
暗卫的线索到赵恒弥这里就断了,他想不出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他眼皮底下将姜宁灵掳走,还查不出一点痕迹。
除非……姜宁灵压根不是被人掳走的。
穆淮忽地起了这个念头,呼吸一窒。
他的疏月,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离开了。
穆淮忽地忆起姜宁灵刚入宫时的模样,小姑娘冷着一张脸,典型的古板闺秀做派,却是他说什么便做什么,望向他的眼眸中仿佛盛了星子,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捧给他。哪怕面皮再薄,也依着他胡闹。
后来她变得娇气了许多,敢同他闹了,平日里端庄静肃的勤政殿仿佛也因得她而灵动了不少。
再后来,锦嫣入京。




江上月 第52节
他亲手把她推开了。
有了先前唐才人之事,穆淮以为姜宁灵还会同上回一般,陪着他做戏。虽说这一回事关两国,他不能在一开始便将许多话摊开说,省得出错漏,可他却从未想过,姜宁灵被蒙在鼓里,该有多难受。
他从未想过,她只能眼看着旁人顶替了她的位置,该有多难受。
穆淮回到勤政殿内,环视四周,入目都是她曾存在过的痕迹。
偏殿的床榻前,她的外袍还一直挂在横杆上,他不曾让人动过。
穆淮回头看着那见黛色的披风,冷笑一声道:“姜宁灵,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字一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脚下却不自觉朝前走去,将那外袍拎下来攥在手里,缓缓放在鼻间轻嗅。
是她身上浅淡又香甜的气息。
穆淮只觉脑中有什么绷断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滋味在心中翻涌。
月儿,朕有些想念你。
不,应当是,思之如狂。
月色舒朗。
姜宁灵裹在被中翻了个身,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若竹有些担忧地摸了摸被褥:“小姐,可是被褥薄了?”
二人从宫中出来,若竹也改了口,换回了从前在姜府的称呼。
姜宁灵皱皱鼻子,不甚在意道:“可能是哪个讨厌鬼在背后骂我吧。”
第55章 难过
姜宁灵前几日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时, 虽早提前做了准备,也堪堪护住了脸,但身上仍是无可避免地撞得青一块紫一块, 添了许多细碎的划伤。
若竹也不例外, 只是她不敢出门去寻医问药, 好在姜煦禾想的周到,早备了这跌打损伤的药膏放在房里, 姜宁灵到了这小院里的第一晚, 便是同若竹用这些膏药简单处理了伤口。
到了第二日,林青黛便背着药箱过来了。
林青黛有一个医馆, 平日里上门问诊也是常事,因此背着药箱来这小院并不引人注目。
姜宁灵本就是些轻伤,加之有林青黛悉心调理, 很快便恢复如初。只不过从山坡上滚落下来时小臂手腕没了遮挡,被碎石划了好几道口子, 又混了些细沙没有及时处理干净,在上过药后又被林青黛用细针挑开, 将那细沙碎石挑出来, 如此几回,即便是林青黛用上好的伤药为她敷着, 也难免留下了浅淡的伤痕。
虽说林青黛身为大夫,出去要方便许多, 不必担忧招人耳目,但也不能日日都来,见她伤势无碍后, 已有好几日不曾来过了。
姜煦禾自是不能过来,姜宁灵又不能出门, 前几日尚不觉得,现下在这小院里住了这么多天,也听不到外边儿半点消息,一日一日沉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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