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肖xj
说完抬起头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目光平静。
宋荣瑾不得不停下脚步,眼巴巴看着他和梁川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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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到现在已经十几万字,脉路应该已经很清晰,它不是爽文也不是甜文,是虐文!
至于为什么攻要写成真渣,因为虐起来比较踏实比较爽,完全是我个人的恶趣味。
以上,整篇文的三观没有问题,但也不是傻白甜,就这样。
厌烦 道是有情
现在外面天空,因为雨势渐近的缘故,天空和海面都已经黑下来,远处电闪雷鸣,一场暴雨近在眼前。
单舒离开礼堂后直接往海边的步行大道走。
风很大,天空中乌云黑压压一片在头顶翻滚,只管大步往前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反正离不开这个岛。
脑袋和心里完全放空,眼前也是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却一直回响着宋荣瑾戏谑且笃定且轻浮的声音,“我要是愿意给,你打算拿什么跟我换?”
“说的也是,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说说看,什么时候对我们家那位冷美人儿起的心思?”
“轰隆!”
天边一个炸雷突然落下,单舒停下来走到路边看远处乱石堆外的海面,此时海面猛涨,浪涛翻滚着白沫汹涌冲向岸边,随后与岩石,地面,沙土撞击,被反弹回去。
就那样在潮湿的野草地里蹲下来,看着海面溅起一两米高的浪花,衬衣被风吹得鼓动翻滚。
一个脚步声在身边停下,单舒扭头,看到梁川在他身边也蹲下来。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蹲在一起看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还有两天活动就结束了。”
看了十来分钟的海,单舒突然用平静的声音开口说。
“是啊。”
“梁先生经历过这种让人无地自容悔不当初的场面吗?”
他于宋荣瑾来说,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一个对他俯首帖耳,卑躬屈膝的下人。
甚至,有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也跟那些被他包养的小情人一样,不过是个用钱养着的。
算什么呢?
是随时可以摆在台面上给他人评头论足讨价还价的玩意儿!
梁川笑了笑,说:“我曾经当众给人下过跪,被人踩着脑袋训话。”
单舒没有继续问。
在海边蹲了半个小时,站起来重新往前走。
“梁先生今晚方便收留我一晚吗?”
他已经没有信心回去面对宋荣瑾,也无法再武装起自己装作不在乎。
他所有坚硬的外壳都被宋荣瑾残忍剥去,露出血肉模糊的躯体。
“洛函这两天在家正好无人陪伴,你能去的话,他应该会很高兴。”
“谢谢。”
天边的闪电雷鸣越来越密集,织成一张大网,将黑暗中单舒平静冷漠的脸照亮,在他眼中点燃一簇让人心悸的绝望冷光。
深夜唐逸到房间告诉宋荣瑾,单舒晚上不回来时,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没多问其他的,只是让唐逸将他换洗的衣物送过去。
不过此时屋外已经狂风暴雨大作,暂时出不了门了。
晚上吃饭时,宋荣简和许晏分开在餐桌两边坐,夏津和许晏坐在一起。
宋荣简见他大哥兴致不高情绪低落,笑着问:“大哥,这两天玩得不好吗?看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宋荣瑾切了块肉放进嘴里,味同嚼蜡,冷冷看一眼宋荣简,说:“你看起来倒是不错,容光焕发的。”
宋荣简摸摸晒得很漂亮的小麦色手臂,“确实,我跟许晏,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他哥的反应,好在宋荣瑾在想别的事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连忙改口“我和许晏他们在周围找到很多好玩的地方。后面两天你要是有空,我们带你去。”
“不了。”宋荣瑾兴趣缺缺,放下刀叉,擦了一下嘴站起来,“你带着许晏,别欺负他。他救过我,在我眼里,他跟你一样,都是我弟弟。”
“啊?”宋荣简惊讶看着他,随即反应过来,“大哥,你不吃了吗?才吃那么点。”
宋荣瑾没回答他,离开餐厅。
等他一走,宋荣简立刻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许晏咧开嘴对着他傻笑。
许晏羞红脸,没理他。
“小晏,尝尝这个,海参,味道不错。”
起身将眼前一道菜推到许晏面前。
夏津在旁边低头吃饭,许晏悄悄瞪一眼宋荣简,警告他不许太过,“谢谢,老板。”
说着小颗小虎牙露出来,眉目之中婉转多情。
看得宋荣简一愣一愣的。
心里面不舒坦,宋荣瑾从餐厅出来后就让唐逸陪他练了一会儿剑,因为神思不属,被向来笨拙的唐逸给逼得连连后退,最后只能草草结束练习,到酒吧去喝酒。
第一次过来住,这边酒窖的藏酒不算多,宋荣瑾也没心思弄那些个细致的红酒,直接拿了一瓶白兰地去楼上卧室。
唐逸怕他喝出问题,跟在屁股后面不停叮嘱,“您要是真的乱喝酒,我会跟夫人告状的,宋先生。”
最后看他实在不搭理自己,唐逸无可奈何使出杀手锏。
宋荣瑾关门的手顿住,问:“单舒是不是把什么都教给你了?”
唐逸顿了一下,点头:“是。请宋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
“你们是不是都希望他走?”
唐逸沉默片刻,点头,“您不爱他。他再在您身边磋磨下去,怕是活不长久。”
“你们都说不爱他!”宋荣瑾觉得愤怒又委屈,“宋家这么大,我也不可能守着他一个人过日子。再说了,大家都这么过的,为什么就我不对?”
唐逸叹口气,问:“宋先生,这么说吧,您觉得,要是有人拿您的母亲跟大老爷交换什么东西,他会答应吗?”
“肯定不会啊!”
宋荣瑾莫名其妙看着他,“谁他妈敢有这心思,我弄死他!”
唐逸被他凶狠霸道的眼神给噎住,过了一会儿换另一种问法,问:“那您觉得,大老爷会允许有人将夫人拿到台面上调笑吗?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您觉得这合适吗?”
宋荣瑾愣住。
唐逸再次发出老头子一样的叹息,说:“所以说您不是真心爱他。你如果真的把他放在心上,尊重他,爱护他,就不会接那个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人讨价还价。”
下午的事,唐逸是后来听人说的,倒是没听说单舒有什么激烈反应,只是当场就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晚上打电话通知他不回来住,口气听起来也很正常。
唐逸不得不在心里感到惋惜,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单舒坚强一点还是脆弱一点,无论他是这两种性格中的哪一种,受到的伤害都不会这么大。
一个人站在卧室的窗边喝了两杯,加上下午胃里就装了不少酒,身体感觉有些不舒服,便就在唐逸和尚似的念叨下放弃抵抗,乖乖洗漱上床睡觉。
唐逸帮他关上灯打算离开时,突然听到宋荣瑾在黑暗中说了一句,“其实,我并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
也许吧。
唐逸不无赞同的想。
太多心甘情愿贴上来的身体,太多轻而易举就得到的真心,反而让人忘记了怎么去追寻自己想要的。
屋外狂风暴雨,雷声阵阵,海面波涛汹涌,浪声混合着雷声雨声,有种让人身处世界末日的错觉。
宋荣瑾睡得并不安稳。
他做了个梦。
其实也不算是梦吧。
而是很久之前的往事。
多久之前呢?
似乎是自己被绑架那一年。
直到被救出来的第二天早晨,单舒才一脸憔悴出现在他面前。
家里人说并没有见到他,不知道他逃走后去了哪里,没有报警没有通知家人,就那样消失了两天一夜。
问他去了哪里,他也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宋荣瑾失望极了。
被绑架三天三夜的焦虑恐惧在面对单舒的畏惧嗫嚅时彻底爆发出来。
单舒拉他的手,害怕望着他,“我不知道,荣瑾,真的,我——我想——”
“不要叫我荣瑾!你算什么东西!荣瑾也是你能叫的吗?”
“你配吗?”
掷地有声而冷酷残忍的口气,“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可,可我不是,对不起,荣瑾,我当时不该逃走的。我应该留下来——”
“现在来说这些有什么用?要不是宋晓他们行动及时,你现在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了!你要跟一具尸体说对不起吗?”
“他妈的!我他妈一颗心就像驴粪蛋一样,看上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玩意儿,你给我滚!”
持续不断激烈的言语,决绝而愤怒的推攘,最终将单舒赶出家门。
但是单舒一直不肯离开,徘徊在大门口,像被遗弃的流浪狗,每每看到他进出,就巴巴的扑上来想解释。
宋荣瑾总是不耐烦,对他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大约在门口守了半个月,单舒因为贫血和过度劳累昏死在大门外。
也许是单承跟宋宜显求了情,宋宜显亲自过来求他到医院去见一面单舒。
当时单舒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只有一口气吊着。
宋荣瑾到底是多情心软的人,在他哀求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目光之下,终是向自己的心妥协,说愿意接受他到身边做个贴身管家,让他老老实实跟着自己,不要再有妄想。
然而,后来的五六年,宋荣瑾到底是对单舒有情还是无情,自己也说不清楚。
长年累月相守,朝夕相对,互相之间依赖大过感情需求。
宋荣瑾也放纵自己对单舒随意对待,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反正他不在乎,单舒要是也不在乎这段感情,不答应就行了,他也不会随便强迫人,你情我愿。
单舒并没有资格怨恨他不是吗?
厌烦 梦魇
那件事之后,两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在外人面前宣告过彼此之间的关系。
除了生意上的事,于生活感情上,宋荣瑾一直是一个健忘的人,过去几年和单舒之间到底发生过多少次争吵,单舒多少次在忍无可忍之下想放弃,他已经记不得了。
只是,每一次,他都会让单舒回到他身边。
毕竟,当初不是他自己求着要留下的吗?
“荣瑾,对不起,”梦的最后,单舒流着泪微笑看着他,“对不起,我守不住了。”
低头,像以前做过的,无数次的那样,向他深深地鞠躬,“我要走了,你保重,荣瑾。”
“轰隆!”
“单舒!舒舒!”
窗外忽然而起一连串的雷声,将宋荣瑾从梦中惊醒,却是满脸泪水,满身汗水。
心跳快得不正常。
最近,似乎要把过去未曾感受到的疼痛全数补回来一般,单舒每难过一次,他就要跟着抓心挠肺难受一次。
“梁先生,爱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寂寞?入骨相思,辗转反侧,抓心挠肺,却不得其法排解,只能独自承受。”
下午单舒痛苦绝望的话在脑海中浮现。
这样的话,该是怎样无助才能体悟出来的啊。
心脏有些麻痹,口干舌燥的,宋荣瑾起身想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无意中瞥见电闪雷鸣的窗外,单舒的身影消失在大雨中。
“舒舒!”
“别走!别扔下我!舒舒!”
翻身下床,光着脚跑出房间,屋外走廊上的声控灯随着他脚步声的靠近全数亮起来。
宋荣瑾如同陷入一个可怕的梦魇之中,追着心底突然而起的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预感往楼下跑。
负责值班的海琳听到动静从小房间出来查看,正好看到宋荣瑾不要命似的连滚带爬下楼。
“宋先生!”穿好衣服,海琳追上去,“宋先生,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宋荣瑾六神无主,口中只是念叨着:“舒舒走了,他要走了——”
“他不要我了!”
他人高马大,力气也大,海琳根本拦不住,被推开后看到宋荣瑾疯魔了一样穿过大厅往门外冲。
“宋先生,宋先生!”
海琳爬起来顾不上追出去,咚咚跑到唐逸房间将还在睡梦中的男人一巴掌扇醒,“唐逸,唐逸!”
唐逸正睡得昏天暗地,猛然被拉起来,找不着北,看到海琳趴在床边对他大喊:“唐逸!快去追宋先生!”
“宋,宋先生?怎么了?”
抓了一把头发,唐逸掀开被子。
“怕是魇着了,在找单舒呢?刚才跑出去了。”
“啊?!”
屋外忽然数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一道惊天动地的炸雷落下。
唐逸和海琳同时打了个激灵。
“哎呀,你还站着干嘛?快去把宋先生拉回来!”
海琳急得跳脚,使劲推唐逸出门。
唐逸连把伞都没来得及拿,就被海琳拉着坐上观光车。
得,大雨如注,就算打伞也会被淋成落汤鸡。
两个人开着观光车无头苍蝇一样在黑暗中找宋荣瑾。
幸好地面上有指示灯,不至于迷路,好一会儿后才看到光着脚在大雨中飞奔的宋荣瑾,像疯子一样。
“宋先生!”
停好车,两个人一前一后抱住宋荣瑾,却是怎么都拉不住发疯的男人,他神神叨叨口中念念有词,闷着头横冲直闯。
“宋先生,您先跟我们回去!这么大的雨,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暴雨中海琳不顾形象嘶吼。
宋荣瑾看着远方,神色焦虑慌乱,“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扔下我,呜呜,舒舒——”
海琳拦腰抱住宋荣瑾想拖住他,被用力挣脱推开。
“啊!”
慌乱中,唐逸看到海琳滑倒在地,痛得爬都爬不起来,一时间怒上心头,抬手狠狠打了宋荣瑾一巴掌,“宋先生,您清醒一点!单舒已经被您赶走了啊!是您自己不要他的!”
“我没有!没有不要他!”宋荣瑾激动抓住唐逸,“我怎么会不要他!”
唐逸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天边闷雷阵阵,暴雨淋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宋荣瑾稍微清醒了点,过了片刻又发起疯来,“快,快带我去找单舒!”
唐逸被气得胸口闷痛,“您就不能让他清净一个晚上吗?您为什么不放过他啊,宋先生!”
“您想把他逼上绝路吗?!”
“不是!不是!”
“舒舒出事了,他不要我了!他要走了!你快带我去见他!”
见唐逸和海琳都不肯听自己的,宋荣瑾推开他们,爬上观光车,调转车头往雨里冲。
怕他出事,唐逸不得不在车经过自己时一把抓住栏杆翻身爬到车上,对后面跟着跑的海琳大声说:“海琳,回去把二少爷他们叫起来,让他们到梁先生这边来帮忙。”
不知道宋荣瑾想做什么,唐逸只能这么安排,说完之后爬到副驾驶座,以防宋荣瑾头脑发昏,把车往沟里开。
大雨倾盆,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好在宋荣瑾虽然有些糊涂,倒没乱开,平安到达梁川的别墅外。
停好车,在唐逸下车按门铃的同时,宋荣瑾直接翻过院子外面的铁门,跑到大门外抬手砸门。
“开门!开门!梁川,快把门打开!”
原本就不安稳的雨夜霎时鸡飞狗跳,楼上楼下的灯陆续打开。
无奈,唐逸只好跟着翻铁门进去,刚到门口,屋里面的佣人就打开门,吓得脸色苍白,“这,这么晚了,你们有事吗?”
两个人淋得像落汤鸡一样,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干的地方,来势汹汹,不由得人不害怕。
宋荣瑾推开他,闯进屋里,“舒舒,舒舒!你在哪里,我们回家!舒舒!”
唐逸抹掉脸上的雨水,对佣人露出安抚的笑容,“你别怕!单舒住在哪里?几楼哪个房间?”
“我们找他有事!”
佣人被他骇人的笑容吓得后退一步,跟个吸血鬼似的,犹豫着抬手指楼上,“二,二楼,左边第,第二间。”
屋里面宋荣瑾已经在一楼找了一大圈,回来听到佣人的回答立刻往楼上跑。
房子里的佣人和主人先后打开门出来。
宋荣心里急切,湿透的身上积水哗啦啦流到脚底,地板又光滑,没跑几步就摔倒在楼梯上。
正好梁川下楼来查看,在楼梯口看到他摔得狼狈,慌忙下来扶,“宋先生,发生了什么事,这深更半夜的——”
宋荣瑾一把抓住他,哆嗦着大声问:“舒舒呢?舒舒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梁川被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扶他上楼,“在我隔壁,我带您去,您别着急。”
注意到宋荣瑾手上缠的绷带松开,底下纱布上流满黄色的脓水,微微皱眉,原本想开口问,但是宋荣瑾神经质的发着抖,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
“宋先生,您别担心,单舒好好的在睡觉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宋荣瑾会这么急迫,歇斯底里地一定要见人,梁川仍旧温言安慰。
没走几步,就来到单舒房门外,敲了敲门,“单舒,宋先生来了——”
话没说完,宋荣瑾撇开他,推门冲进屋里,“舒舒!舒舒!”
卧室的窗帘没有关上,窗外几束电光划过天空,闷雷翻滚。
宋荣瑾和梁川没有在床上看到单舒的身影。
“轰隆!”
几道惊天动地的巨雷落下,整栋房子都跟着抖了一抖。
宋荣瑾在电光火石之间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转身直奔洗手间。
脑中奔腾而起的可怕念头让他连路都走不稳,跌跌撞撞穿过洗手间外面的小换衣间,冲进浴室。
浴室门开着,里面传出沙沙的水声。
“舒舒!”
地板上,单舒安静趴在浴缸边,一条手臂淹没在水里,头顶的花洒放着水。
宋荣瑾跑过去抱起生死不明的单舒搂在怀里嚎啕大哭。
“你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好,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啊,我的傻舒舒!”
“不要扔下我,舒舒,不要不管我!求你!”
脆弱无助地吻着怀里软绵绵的人,宋荣瑾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哀嚎痛哭。
梁川跟在后面关掉水退开,震惊看着紧闭眼眸的瘦弱男人。
晚上睡觉之前他陪单舒说了很久的话,他一直很平静,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半分神色都不曾透露。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不过是十年来宋荣瑾对单舒所造成的伤害累积爆发。
唐逸随后跟进来,看到单舒窝在宋荣瑾怀里不省人事,手上流着血,立刻哭了出来,跑过来帮哭得几乎昏死过去的宋荣瑾处理。
用毛巾将单舒的手臂死死缠住,压迫止血后,唐逸扶宋荣瑾起身,“宋先生,宋先生,我们得赶紧送单舒去诊所,不能再耽搁——”
满浴缸的水被染得通红,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探鼻息,只能感觉到微弱呼吸。
“梁先生,麻烦您,”唐逸红着眼睛哽咽哀求,“麻烦您安排车——呜呜,单舒你怎么这么傻啊!”
韧性那么强的人最终都被宋荣瑾彻底折断活下去的希望。
梁川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吩咐身后的管家和佣人准备车。
唐逸扶着宋荣瑾从地上抱起单舒。
一群人慌慌张张往楼下赶。
被吵醒的洛函扶着墙壁站在门口,看到宋荣瑾抱着单舒匆匆经过门前,几滴血落在地板上。
看得洛函眼前一阵眩晕,差点站不住。
“别怕,有我在。”
梁川看到他出来,当即不顾上宋荣瑾他们,第一时间冲过来抱住晕血的他。
洛函抓紧他身上的衣服,虚弱问:“单舒他怎么了?”
不等梁川回答,他又说:“他真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梁川叹息着,拍拍他的背,“不许胡思乱想,回去休息,万事有哥哥在。”
“嗯。”洛函难受点头,从他怀里出来,推他,“你去吧,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你放心,我才不会像他那么傻。”
眼泪滚落,洛函咬着嘴唇对梁川露出微笑。
梁川怜惜为他抹掉眼泪,“都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去吧。”
洛函再次推他,“我等你回来一起吃早餐。”
梁川点头转身离开。
厌烦 在后悔,在求饶
等楼下的嘈闹声彻底平静后,洛函怕冷似的抱紧自己靠着门滑坐到地板上。
和单舒接触不过几天时间,不能说非常了解他,但是看得出他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做这种事的人。
却还是——
好冷!
整个世界都冷冰冰的。
自从离开那个人之后,他就一直被这种冰冷包围,找不到出路。
楼道响起焦急的脚步声。
想来是家里的佣人上来查看,必须得马上站起来才行,不能被外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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