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肖xj
宋荣瑾目送单舒他们走出院子才回头,面上虽不显,心里到底是不舒坦的。
宋荣简站在旁边,觉得他有点可怜。
吃完饭,几兄弟各自回自己家去准备上班。
宋晓这边吃完早饭就过来等在院子外面,看到宋荣瑾收拾停当出来,连忙打开车门下车迎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晓感觉宋荣瑾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态度有些疏离,心里一凌,脸上神色变得更加无辜乖巧,“宋先生,早,您身体好些了吗?”
宋荣瑾点头,“嗯。今天有几件重要的事要处理,路上把今天的日程报给我,我看看要不要调整。”
“好的。”见宋荣瑾态度与往常没有区别,宋晓那颗悬着的心才落回实处。
单舒跟单承回到家里,吃完饭后单承教他打了一套太极,出了一身汗之后才离开去工作。
单舒一个人留在家中,骤然空闲下来有些不习惯,便就到楼上去收拾房间。
父亲想和他一起辞职离开宋家,看现在宋宜显的态度,怕是不会轻易答应。
不过自己这边确实该整理了。
十年前宋荣瑾的房子建成之前,他在本家生活了差不多一年多,后来每一年大概有两三个月也要回来住,陪伴家里的老人,东西零零散散积攒了很多。
这一整天做些力所能及的琐碎小事,不知不觉就过了,晚上宋荣瑾打电话回来说是会忙到深夜,让他先睡,不用等自己。
单舒决定留在父亲这边过夜,白天整理出来很多的旧物也要处理掉。
单承见他眉目间的沉郁之色并没有消散,临睡前劝他:“你不必因为我的催促急着了断跟他的关系,要是心里实在放不下,便就缓一缓也无妨。”
“若是他能收敛心性,我其实并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只是,哎——”
宋荣瑾性格那样,单舒留在他身边前途未卜,可单承也不愿意看到儿子因为这段感情而郁郁寡欢。
这感情之事,即便是父母,也实在不知从何插手。
“爸爸,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父亲整日为自己忧心,让单舒十分愧疚,但是他对宋荣瑾的感情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也就只能这样安慰他。
“您休息吧,不用为我担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单舒知道父亲是极爱自己的,正因为如此,更加不能再让他失望。
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单承也知道自己不能干涉太多、逼得太紧。
“对了,家里有火盆吗?”道别后关门前单舒突然问起单承。
单承想了一下,说:“储藏室里应该有,你去找一找。要做什么?”
“过去有一些书信日记之类的东西想处理掉。”
单舒没有隐瞒,说。
单承神色一顿,暗道儿子确实是在斩断心里的念想,想到这里内心的忧虑消散不少。
这孩子其实一直很有自己的主意。
“好吧,别弄得太晚。最好到房后院子里的空地上去烧,以防万一。”
“嗯,爸爸,晚安。”
单承点头,关上门,“晚安,小舒。”
厌烦 烧掉
从单承的房间出来单舒就直接去了储藏室,里面大部分是一些打理花园的工具和健身的器具。
看到那一套一套用得表面光亮的器材,单舒暗自觉得好笑,父亲虽然一直拒绝辛蓉蓉的追求,背地里却一直在保养身材,恐怕并非真的对对方没有感情吧?
找了好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出一个古早时用的陶瓷盆,挺大的,盆底漆黑。
另外找了一些生火的引子,一起拿到后院的空地上,之后上楼去搬东西下来。
他跟宋荣瑾最初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很矫情,喜欢用信签纸给对方留言,说些酸不溜秋的情话,有的时候分开半天,宋荣瑾会让保镖送好几封信回来,出差国外更是,会给他带回来一大撂情书和明信片。
这样的游戏持续了大概一年多,搬到新宅子后家里面忙,集团公司那边业务扩,,张,自然而然就停止了。
东西却是被单舒都保留了下来,连同宋荣瑾的那份。
画画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有了长足进步,实在是思念得发狂时,只能在画纸上描摹他的轮廓。
不过,那些堆积如山的画本大部分都搬到外面自己买的房子里去了,父亲这里只留了一些书信和日记。
他和宋荣瑾,从初识,相恋,热恋,然后在热恋之中因为六年前的绑架案戛然而止。
所以单舒心里那股滚烫发热的情绪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慢慢地一年一年被消磨被浇熄。
将手里一张张陈旧发黄的纸页展开,手指颤抖着抚摸那些记录着他们的热烈和爱恋的字迹。
已经忘记上面具体写的是些什么内容,大致应该只是生活中的琐事然后是如潮水一般的思念,无尽的思念被这些文字延续至今。
美丽的信签纸像一片片凋零的花瓣落进火盆,被火舌吞噬,上面宋荣瑾的瘦金字行楷字与自己秀气周正的正楷字体最后一次纠缠,互相拥抱着化为灰烬,之后被晚风扬起和飞扬的花瓣一起消失在天际。
火光之中单舒的脸色虽然苍白,神色却十分坚定。
他得把过去记录的,刻在自己心底的全部拔除毁灭才行。
他们之间,他和宋荣瑾之间,曾经的甜蜜早就已经化为灰烬,余下的是无尽的苦涩。
而自己,这些年来,只是靠着那点灰烬的余温撑到现在。
书信之中有很多是叠成非常漂亮的花朵,枫叶或者千纸鹤,还有各种样式的心形,单舒耐心地一张一张拆开,抚平然后扔进火盆。
不需要着急,十年都等了,不急在这一时半会,要认认真真把散落在各个角落的爱和恋整理打扫干净。
后院的花园里有很多浓香型的月季花,单舒坐在火盆边,除了感受到火焰的温度外还能闻到带着花香味的纸张燃烧后的味道。
真是奇怪的味道。
大概是夜深的缘故,感觉有些迟钝,单舒表情木然着不断重复手上的动作。
尽管书信和明信片很多,真正处理起来却很迅速,将手里最后一张明信片扔进火盆,看着上面末尾的一个花体英文字,“forever”消失。
一阵风忽然掠过,风穿过指间,穿过空荡荡一无所有的掌心,留下一片冰凉。
单舒看着逐渐熄灭的火光发呆,末了,轻轻说了一句:“荣瑾,再见。”
说完,再次伸手拿起一旁的日记本。
他大概坚持写了八年的日记,每一篇日记字里行间都爬满对宋荣瑾的思念。
两年前,宋荣瑾不再碰他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写不出来关于他,关于他们之间的事,于是便放弃了。
已经坚持不下去,也没有必要再坚持。
这些很私密的东西,他并没有搬到自己的房子去,而是留在了父亲这里。
因为,他怕自己守着这些苍白空洞的文字会发疯。
每一本日记本都不厚,只有一百页的样子。
翻开来,借着楼上照射下来的灯光,模模糊糊看到“五月七日,晴,今天荣瑾——”
“八月十日,星期四,阴天,荣瑾说——”
稚嫩直白的语言,简单单纯的心思。
火盆里的火快熄灭了,单舒撕下第一页扔进去接着第二页,三页四页,每一页都写着荣瑾,荣瑾,荣瑾——
仿佛他的生命里只有这一个人。
单舒忍不住心里狂乱,最终将一整本日记扔进火堆,看着它再次被火光包围,心的某一部分也跟着彻底死去。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单舒抬头,看到宋荣瑾穿过挡路的厚重花枝走过来,夜色深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那反射火光的双眸,带着某种炙热的情绪。
“你在做什么?”
后花园对着外面一条鹅卵石小路,宋荣瑾过来时看到有火光从这边发出,便过来看一看。
结果看到单舒一个人坐在空地的火盆旁边在烧着什么。
刚开始他并没有反应过来他烧的是什么,站在栅栏外看了一会儿,慢慢回过味来,猜到那些怕是过去跟他们有关的一些东西。
此时,宋荣瑾走到单舒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带着审视和质问。
青年望着他的目光平静淡漠,宋荣瑾却总觉得好像能听到他无助的哭声。
那声音在他耳边一声声回响,振聋发聩却又让他束手无策,于是忍不住伸手摸对方的头发尖,再次颤声问:“你在做什么,舒舒?”
单舒拿起第二本日记,将其打开,一页一页撕下扔进火盆,“有一些旧的东西,需要处理掉。”
“很晚了,荣瑾你回去睡觉吧。我今晚留在爸爸这边。”
说话间,日记本里夹着的几张照片掉出来被单舒抓着一起扔到火盆里。
是他和宋荣瑾两个人拍的大头照,记得以前有一段时间流行情侣拍大头照,他软磨硬泡让宋荣瑾和自己一起专门去商场拍的。
宋荣瑾并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本能的弯腰伸手进去将照片捡出来用衣服将上面的火捂灭。
“唔!”
被烫到也不管,将烧掉一角的照片揣进衣兜,迅速抓住单舒没有停止的手,哀求看着他,“可以送给我吗?”
“……”单舒戒备看着他,“抱歉,不能,这是我个人的私人物品。”
目光匆匆掠过他的手,看到没有被烫伤才移开。
“我,我知道。”宋荣瑾可怜巴巴的望着单舒,语气中带了点哭腔,“我不会看的。真的,舒舒,好不好?”
单舒沉默,手里的日记本想继续烧吧又怕宋荣瑾莽撞的再次伸手去抓,不烧吧,以他缠人的本事,肯定会被哄走。
可是他并不愿意。
厌烦 坦然面对
“单舒,求你。”他不知道单舒想做什么,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么结束这段感情,但是宋荣瑾不愿意就这么坐以待毙看着他将过去关于他们的一切扔掉、毁掉。
“这是,我写的日记。”反正,属于他们两个的书信和明信片刚才已经烧完,剩下的这些,全部是自己的日记,他没有权利真的抢过去。
“把它们给我吧。舒舒,我保证,有生之年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打开来看。你,你跟我一起,一起把它们锁到箱子里,钥匙给你拿着,东西放我那里,好不好?”
握紧单舒的手,也不管自己这样是不是很丢脸,只是卑微而恳切的看着他。
单舒看着昏暗灯光下宋荣瑾的脸,他脸上的痛楚和哀求不似伪装,有些怔然。
最近,宋荣瑾对他的反应总是超出他的预料,比如前几天在医院他跟父亲争夺自己时的举动,又比如现在。
单舒喃喃道:“你既然这么——这么——”
这么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
可是这样的话,现在即使问出来,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见他始终不肯答应自己,宋荣瑾着急地放开他,一把抱起那叠放在一起的二三十本日记本,后退,戒备地看着单舒解释,“你放心,我不会看的,我会锁起来,会把钥匙给你。”
单舒慢慢站起来,奇怪的,明明被冒犯了,他却一点不生气,也不着急,叫住转身想逃走的宋荣瑾,“荣瑾!”
宋荣瑾仓惶回头,像做错事的小孩,忐忑不安等着被骂,却又倔强着不肯妥协。
单舒微笑走向他,说:“我跟你一起去。”
垂下眼眸,宋荣瑾抱紧那一沓不算多的日记本,点点头,“好。”
单舒走到他身边,伸手,“给我拿一些,有点多。”
宋荣瑾仍是戒备摇头,“不用,不重。而且,你手还没好。”
看着他弓着背全神戒备的模样,单舒失笑安慰他:“并不是多重要的东西。”
他如果想看,自己当然是阻止不了。
不过,即便无法再挽回这段关系,可以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也并非不可以。
如是一想,内心的沉痛奇迹般的被抚平了,心里也一阵轻松。
单舒想,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可以放手了。
这样的意识来得很突然,以至于单舒稍稍发了一下呆,随后回神看到宋荣瑾用疑惑而紧张的眼神看着他。
微微一笑,“你等我一下。”回头将火盆拿到院子里浇花的水龙头边用水浇熄,之后才跟宋荣瑾去他的那边。
夜色如水,风卷残花,路上单舒安静走在宋荣瑾身边,一只手放在裤兜里,时不时抬头看一看深蓝色的夜空,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松快。
回到家里,宋荣瑾房间里并没有可以用的柜子,这个时候海欣他们已经入睡,不好叫醒他们帮忙。
宋荣瑾便拉着单舒爬到顶楼阁楼上去找。
“我记得小时候有很多存放玩具的箱子,应该有保存完整的。”
阁楼上存放着宋荣瑾从小到大的玩具和上学用过的书本和其他物品,佣人偶尔会上来打扫灰尘,不算很乱,只是空气不流通,有点闷。
将日记本放在地板上后,宋荣瑾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合适的箱子装东西。
单舒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夜晚凉爽的风夹杂着花香吹进来,将满屋子的尘埃气息吹散。
背后宋荣瑾很快找到一个放手工工具的小木箱,上面挂着钥匙。
看着他一股脑将木箱里的器具倒出来,就那样不再整理,转而将日记本一本一本珍而重之放进去。
单舒暗自叹口气,蹲下来帮他收拾残局。
原本还算整齐的阁楼才不过片刻就变得杂乱不堪,宋荣瑾心里混乱,放好日记本后就那样坐在地板上发起呆来。
单舒没注意到他情绪变化,收捡之中发现掉在角落里的一条铂金项链,心里微微一动,伸手捡起来——
“舒舒——”宋荣瑾失魂落魄叫了一声,单舒连忙将捡到的东西放进衣袋,扭头看到宋荣瑾眼中泪光点点,犹豫着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他。
“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起这个话题。
尽管彼此心里都知道答案,却仿佛要欺骗自己一样不断重复着。
将钥匙收起来,单舒没有看宋荣瑾手边的木箱是否有锁好,起身,“下去吧,已经很晚了,您明天还要上班。”
他已经决定舍弃这段感情,那一撂盛满他十年爱恋的日记本,在他心里其实也已经与之前的那些书信和明信片一样,化为了灰烬。
这把钥匙,不过是划清与宋荣瑾之间关系的象征,也是彻底关上自己心门的一把锁。
原本以为会很难过,或者他和他会以一种更加揪心的方式做了断。
没想到,最后,却结束得如此平淡。
单舒将自己过去十年的爱恋还给宋荣瑾,而宋荣瑾赠予他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我昼夜过着如梦的日子,却又一心等待有什么奇迹将至。
脑海中突然浮现曾经在某本书上读到的这么一句。
然而,他终究没有等到奇迹。
而是爱情消磨、烟花散落后的寂静。
单舒眼中的尘埃落定让宋荣瑾的内心突然涌起一阵难言的悲痛,抓住他的手,用力拉扯让他倒在自己怀中。
那急切而慌乱的吻落下来时,单舒目光沉静,随后顺从闭上眼。
这一夜的纠缠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喁喁情话,热烈却安静。
身体的灿烂释放对应着内心的平静安然。
结束之时,宋荣瑾将一滴眼泪落在他胸口。
“对不起,舒舒。”
黑暗中宋荣瑾依赖的蜷缩在他怀中,无助而脆弱。
单舒紧紧搂着他,贴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宋先生。”
滚烫的肌肤紧贴在一起,互相能听到彼此身体里的脉搏跳动。
他们曾一度相依为命,曾一度血脉融合难分难舍。
不过,终究抵不住流年如刀,一刀一刀割开他们之间的连接。
单舒曾因此痛不欲生辗转反侧。
现在,历经刮骨剖心,呕心沥血,他和他终于满身鲜血离开彼此,从此就要孤身向前了。
厌烦 过客
清晨,窗口的啾啾鸟鸣吵醒沉睡中的单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人。
坐起身,身体酸痛,低头看到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换了新的。
恍惚记得昨晚被激动的宋荣瑾在原来的伤口上咬了一口,不依不饶的。
好在缝线的伤口已经愈合,没有撕裂。
这要是再回医院去缝一次针,估计医生都要建议他们去看心理医生了。
有的没的的想着,起身穿上放在床边软榻上的衣物。
下楼,看到海琳在更换花瓶中的插花。
海琳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单舒问:“宋先生呢?”
“一早就出去了,估计去锻炼了。要不要我给你布置早餐,你先吃?”
单舒摇摇头,“不用了,我回我爸爸那边去吃。”
“行吧,那我不留你。对了,这两天家里要开始准备大夫人的生日宴,我和海欣估计都会很忙,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林森他们帮忙传话。”
将一大束白色锥形绣球花放进花瓶,海琳说。
单舒点点头,“好,你们忙。我走了。”没有说要帮忙的话,他已经决定等大夫人生日宴后就离开,没有必要再表现得好像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员。
说实话,曾经一度想借此来证明自己的想法,现在想来有些可笑,也很愚蠢。
之所以要等辛敏生日后再离开,不过是辛敏夫妇这十年来对自己还算可以,虽然他们并没有反对宋荣瑾在外拈花惹草,到底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礼遇的。
而且,老宅里还有很多东西要处理,一时半会没办法完全收拾干净。
清晨的宋家宅邸,又是五月初的暮春时节,风景赏心悦目,单舒走得不快,边走边看路边争芳斗艳的各种月季。
路过喷泉时,单舒突然想起来昨晚捡到的东西,伸手到衣袋里掏出来。
铂金项链上两枚镶嵌钻石的男士对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阳光被转动的戒指反射过来,刺得单舒微微眯眼。
这对戒指,是宋荣瑾向他求婚的订婚戒指。
是的,六年前,他们已经计划结婚。
后来因为宋荣瑾被绑架那件事,婚事夭折,戒指也被收了回去。
没想到这对戒指并没有被丢掉。
不,也许,宋荣瑾只是将其随便扔在房间的某个地方,被佣人给收到阁楼上去了。
嘴角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单舒打开项链,拿出衣袋里锁日记本的钥匙,将其一同挂在项链上,随后闭眼深深亲吻那对婚戒,“再见!原谅我不够强大,未能最终守护——”
他不过是个凡人,凡胎肉,,体,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磋磨。
睁开眼,扬手,将手里的项链抛入喷泉。
镶着钻石的□□对戒加上一把钥匙,重量不算轻,咕咚一声,在水面上溅起一点水花,随后沉入到喷泉中央一盆睡莲中,浮在水面的墨绿色叶片一角被打入水里,片刻后再次浮起来。
一切再次恢复原状,只有喷泉的水沙沙作响。
到底,他还是成了宋荣瑾人生中的过客。
单舒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等那决绝冷漠的背影消失后,隐藏在一丛两米高的绣球花树后面的宋荣瑾才走出来,神色变幻莫测,目光落在沙沙作响的喷水池中。
海欣和海琳一早起来忙里忙外收拾好公寓,正打算出门去叫宋荣瑾回来吃饭,没想到宋荣瑾一身湿透的推门走进院子。
“宋先生?”海琳吓了一跳,快步跑出来紧张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您身上怎么湿了?”
海欣见宋荣瑾失魂落魄的样子,暗道怕是又跟单舒吵了架,当下没多问,对他说:“赶紧上楼换衣服,可别感冒了。海琳,你去让厨房开始布置早餐,顺便煮一碗驱寒的汤过来。”
“哦哦,好的。”海琳看看她姐姐,当即会意,赶紧转身去忙。
宋荣瑾一言不发,大步往楼上走。
海欣注意到他手上似乎抓着什么东西,裤腿上沾着睡莲叶片,微微皱眉,难道宋先生跑到喷水池里去了?
没有让海欣跟着进屋,宋荣瑾关上门后拿出昨晚从阁楼搬下来的木箱,上面放着两张缺了一角的照片,是昨晚他从火盆里抢救出来的那两张,缺的地方正好是单舒的脸被烧掉了。
“咳咳!”
宋荣瑾气闷地咳嗽两声,展开手掌,看着上面沾满泥浆的铂金项链和戒指,紧抿嘴唇,目光之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狠戾。
不会这么快结束的!
到洗手间将戒指上的泥冲洗掉,拿到眼前看着这一对如新的戒指。
脑中浮现六年前求婚时的场面。
是一场家宴。
人不算多。
宋荣瑾邀请了自己的父母,和几个要好的兄弟来见证。
当他单膝跪在单舒面前时,他害羞得脸通红,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他,微笑听着他说出:“舒舒,你愿意和我结为终生伴侣白头偕老吗?”
单舒眼中迸发出幸福的喜悦光芒,羞涩而坚定,点头,“我愿意,荣瑾。”
从单舒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整整四年,宋荣瑾从来未曾如此确定地想要过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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