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肖xj
说完不等单舒回答,回头揽了沈司衣的腰搂到身侧,介绍说:“这是我爱人,沈司衣。在这里开花店,我偶尔过来给他打下手。”
说话间,沈司衣将秦书白按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毛巾帮他仔细擦头发,叮嘱道:“等会姜汤要趁热喝。”
“哎呀,知道了,老婆。”秦书白一脸无奈的对单舒耸耸肩,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三个人坐在楼下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宋荣瑾才神思恍惚的下楼来,头发也没擦干,发梢的水将刚换上的衣服的衣领都打湿了。
在洗澡的过程中一直在担心雨势变小,楼下的那人是不是已经离开。
直到下楼来看到那人仍旧坐在梨花木椅子上,安静看着门外的雨,心里的忐忑才得到些许安慰。
见他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狼狈慌张的模样,沈司衣笑着打趣,“我总算是知道你和书白为什么会成为朋友了,这就叫臭味相投?”
“那是,我跟荣瑾都十几年的朋友了,算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对不对?”
秦书白哈哈笑着接话,之后问坐下来的宋荣瑾,“你跟单舒约在这里见面的?怎么事先没跟我打声招呼,我好让司衣接待他啊。”
宋荣瑾拿起茶杯喝茶,深吸一口气,用从容沙哑的语气道:“倒没有约。只是在这里巧遇而已。”
“真的?”秦书白感兴趣的睁大眼,左右看了看两人,发现单舒比过去更寡言,听了宋荣瑾的话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啧啧,看看你们这缘分。”
一声感叹后,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单舒被宋荣瑾头发上滴答的水弄得心神不宁,皱着眉头扭头固执看着门外,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人肩上湿透的衣领。
注意到两人之间气氛沉重生疏,秦书白后知后觉的贴到宋荣瑾面前,小声问:“吵架了?”
宋荣瑾脸色黯然,摇头不语,目光忍不住落在单舒沉默的侧脸上。
秦书白看着两人的样子,脑中恍然想起这两年听到的传言,今天在这里碰到两人,还以为那些圈子里的流言蜚语是以讹传讹,没想到是真的。
当下明白的叹口气,拍了拍宋荣瑾的手,回头起身拉了沈司衣到一旁如是这般安排后回来对屋子里安静坐着的两人说:“天色不早了,雨又下这么大,荣瑾和单舒今晚在我这里留宿吧。”
单舒闻言立刻回头想拒绝,不想与宋荣瑾的目光对上,即将吐出口的话不自觉咽了回去。
看到宋荣瑾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秦书白不禁暗自为这位友人坎坷的情路鞠了一把同情泪,拍手道:“就这么定了。司衣,你让人赶紧去收拾两个房间出来,厨房那边也让他们使出看家本事。今晚我跟荣瑾要好好喝几杯。”
“好。”沈司衣笑着点头,问单舒:“单舒,你要不要跟我去后面走走,这房子是我和书白一起设计的,也许可以给你一些画画的灵感?”
沈司衣体贴的为单舒化解掉不自在,带他出门去参观房子,留下宋荣瑾和秦书白在屋子里谈事情。
厌烦 讨厌我到这个地步了?
出来后,屋外的雨并没有变小,天边甚至还出现了几阵闪电闷雷。
整座宅子都以回廊游廊衔接,下雨天也不影响在各个院子之间来往。
沈司衣看着回廊外哗啦啦的雨,笑道:“下雨天留人天,可不是我家书白要强留你啊。”
看得出来单舒并不想留宿在这里,沈司衣以调侃的语气为自己的爱人辩解。
单舒并没有在听他说话,神思不属的走了两步,停下来对沈司衣说:“沈先生,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微笑着,沈司衣清灵的目光落在单舒脸上,神色间一片云淡风轻,仿佛从来没有什么烦心事。
与这样的人相处,单舒不知不觉放下戒备,犹豫着说:“我想请你让人给荣瑾送一下吹风机。你也知道,现在下着雨,气温比较低,他前段时间才做过手术——”
有些说不下去,哽咽着看向院子里飞溅的雨花,神色间苦涩异常。
沈司衣没有追问什么,点头,拿出手机发了两条信息出去,之后说:“走吧,别担心,书白陪着他的。”
“谢谢。”低语着,单舒魂不守舍木然的往前走去。
沈司衣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在心里叹口气。
这两人明明互相牵挂着,不知道为何却又在互相逃避。
雨到晚上吃完饭之后才稍微小了一些,单舒打电话给老师说明情况同时给室友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他们自己会在外面住宿的事。
宋荣瑾和秦书白喝了一阵酒之后,沈司衣提议散步到琴房继续夜晚的休闲活动。
已经让佣人事先在琴房醒酒,几个人到达后,沈司衣到钢琴边弹了两首肖邦,之后和秦书白合奏了一首德彪西的月光。
宋荣瑾一直坐在琴房中间的沙发上喝酒,单舒在靠窗的位置抱着画板画画,两个人都没有互动的打算。
秦书白跟爱人甜蜜了一阵,到底觉得不好意思,提议他来弹琴,沈司衣和宋荣瑾共舞一曲,沈司衣大方的同意了。
舞曲秦书白弹的是那首非常著名的探戈,《一步之遥》。
坐在窗边画画的单舒从始至终面无表情,手中画笔不停,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如实记录着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沈司衣没有跟外人跳过舞,结束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小步跑回到秦书白身边埋怨看着他。
秦书白抓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指尖,抬头,咧开嘴露出幸福的微笑,目光温柔如水。
宋荣瑾喝了酒,跳了一场舞,身上热起来,于是将衬衣扣子解开,坐回沙发上歪歪斜斜的躺着,继续喝酒。
被爱人戏弄了一回,沈司衣当然要报复回来,示意秦书白邀请单舒,单舒也没有推辞,两人配合着跳了一支中规中矩的舞。
结束时,秦书白顺水推舟牵着单舒的手将他交给宋荣瑾,笑着说:“我们都跳了,你们两个也跳一支,我和司衣给你们伴奏。”
宋荣瑾醉意醺然,闻言放下酒杯站起来,捋了一把头发,玩世不恭的弯下腰,“不知是否有幸与先生共舞?”
见他如此状态,单舒想缩回手,无奈秦书白事先看出他的退缩之意,提前将他的手放进宋荣瑾的手掌中。
两只冰冷的手合在一起,双方都在心底打了个寒噤。
他们对彼此已经陌生到这个地步了。
两人牵着手僵硬走到房间中央。
音乐响起,互相对视的人过了好一阵才动起来,将另一只手搭在对方身上。
亲密的姿势,能闻到彼此身上熟悉而陌生的味道,单舒慌乱屏住呼吸,偏头将目光从眼前之人脸上移开。
舞曲是舒伯特的小夜曲,温柔,缠绵而静谧。
耳边传来温热的触感。
是宋荣瑾移动脚步将他整个拥在了怀中,头也低下来,依恋地将下巴贴在他的耳侧。
单舒瑟缩了一下,蓦的松开手,受惊般从宋荣瑾的怀中退出,用陌生惊恐的目光望着他,之后白着脸,嘴唇颤抖着小声道歉,“抱歉,我——”
灯光下,宋荣瑾张开的手一时没能收回去,就那样僵硬的举着,脸上来不及褪去的温柔被吹进屋的冷风冻僵,过了一会儿,用平静的声音问:“已经讨厌我到这个地步了?”
单舒望着他,眼神无助而仓惶,连呼吸都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看到两人突然停下来对峙,秦书白连忙插话进来,笑着说:“已经十点了,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宋荣瑾放下手,意兴阑珊转身,“走吧。”
沈司衣张嘴想劝他们,被秦书白抓住手,不赞同的摇头。
单舒收好画板和作画工具,背上背包,无言跟在宋荣瑾身后。
出来发现屋外的雨再次下大了,四周围一片冷泠泠雨声,风雨之中夹着冬日的寒意。
到住的地方,秦书白和沈司衣分别送两人到客房。
看着单舒走进房间,沈司衣忍不住在门关上前对他说:“单舒,人生很短,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单舒怔然看着他,或许是深夜太过困倦,或许是因为与宋荣瑾大半天的无声对抗让他精疲力竭,一时间没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沈司衣到底不是那种善于交际之人,说了这句话之后就词穷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何竟然将自己憋得脸色通红,慌乱道歉:“对,对不起,我,我——”
“谢谢。”单舒露出笑容,“晚安。”
现在难得碰到这么纯粹的人,单舒没有因为他唐突的劝慰感到不快。
看来他的爱人将他保护得很好啊。
有些羡慕的想着,关上房门。
看着眼前关上的门,沈司衣懊恼拍了拍脑门,小声骂自己:“搞什么啊,这样说,就好像在责备他一样。”
明明这个人看起来已经那么痛苦了。
雨下了一整个晚上,单舒又是彻夜无眠,抱着画本整理这一整天下来的速写。
第二天凌晨三四点迷迷糊糊被叫醒时发现自己抱着画本靠在床头。
揉着眼睛下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三点四十五,还有十五分到四点。
打开门看到沈司衣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沈先生,有什么事吗?”
脑子很清醒,就像刚才睡着的那几十分钟个把小时根本就没有睡着过一样。
屋外的雨势小了一点,风也似乎停了。
沈司衣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慌张,“那个,单舒,宋先生病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单舒闻言再次低头想看时间,发现手表并不在手上,可是这个时间点,沈司衣他们是怎么发现宋荣瑾生病的?
似乎看出他的疑问,沈司衣脸突然涨红,目光闪躲看向别处,说:“我,我和书白刚,刚才听到他的房间传来很大的声响,起来去敲门发现他倒在地上,说是身体不舒服,起来喝水,不小心摔了一跤,水杯被打碎,手也被划破了。”
说话间,单舒无意中看到沈司衣睡衣衣领掩盖下脖子上的痕迹,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两人会在凌晨三四点听到宋荣瑾房间的动静。
厌烦 牵挂
立刻关好门,单舒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说:“我过去看看,沈先生家里有家庭医生吗?”
秦书白的秦家身为江南首富,不可能没有家庭医生随时待命的。
沈司衣带着他往宋荣瑾的房间走,点头:“书白已经联系了医生过来,大概要半个小时。宋先生发着高烧,我们在给他做物理降温。”
“好的,谢谢。”
宋荣瑾的房间距离单舒的房间不远,隔了三间客房。
走进房间,里面佣人正在秦书白的指使下帮宋荣瑾擦身体。
宋荣瑾身形高大笨重,病得迷迷糊糊的,身体不受控制,被两三个佣人摆布着,衣衫凌乱躺在被子里,被划破的手潦草包扎着,衣服裤子都被扒开,一个佣人正在给他擦汗。
见状,单舒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压低声音吼了一句:“都让开!”
房间里的几个人平日里习惯了沈司衣的温言温语,突然之间被这么严厉的呵斥,一时间都吓了一跳,停下来呆呆看着单舒。
单舒猛的咬住嘴唇,控制住情绪,走到床边对秦书白说:“秦先生,谢谢你帮忙照顾荣瑾,请让他们都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可是,荣瑾现在这样,你一个人——”
“没关系的!”宋荣瑾衣衫,裸,露的狼狈模样实在是刺激到了单舒,迅速弯腰帮他盖上被子,不耐烦的打断秦书白,抬头红着眼睛看他,眼中满是责备,“我照顾了宋先生十年,一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秦书白看了看床上没什么意识的宋荣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一阵心虚。
刚才就那么把他交给佣人折腾,似乎,确实不太妥当。
原本沈司衣想亲自照顾的,不过他哪里愿意,于是叫了两三个佣人起来帮忙。
都是平时干粗活的人,哪里像沈司衣那么细致,因此才让单舒进门时看到那么混乱的一幕。
“好,好吧,药箱放在床头,你要是需要帮忙,就按门口的铃,有人会过来。”
说着让佣人放下手里的东西,陆续离开房间,自己走到门口拥住担忧往房里张望的沈司衣,小声对他说:“别担心,这个人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二会对荣瑾全身心付出的人,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嗯。”沈司衣点点头,牵上他的手转身离开,“我们去楼下等秦叔他们过来。”
秦书白偏头亲了一下他的面颊,遗憾说:“哎,刚才还没尽兴呢。”
沈司衣羞红脸,抱怨:“可是已经做了三次了啊。我腰都快没知觉了。”
秦书白立刻搂住他的腰,“那我等会给你揉揉。”
房间里,单舒头痛的看着满地狼藉,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蹲下来将地上散落的毛巾和水盆收到洗手间去,将地面拖干净后才重新打了一盆水到床边。
床上宋荣瑾贪图凉快,掀开被子,面颊烧得通红,身上的睡衣已经湿透一大半。
从衣柜里找出备用的睡衣和床单,放在床边,单舒叫醒烧得昏沉的宋荣瑾。
宋荣瑾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他半天没什么反应。
单舒双手捧着他的头,温柔抬起来,“荣瑾,能动吗?你身上的衣服和床单都汗湿了,要起来换掉才行。”
宋荣瑾眩晕着抓住他的衣角,虚弱叫了一声,“舒舒——”
说着配合单舒的动作艰难坐起来。
单舒让他侧身靠在床头,从另一侧将打湿弄脏的床单拉下来换上干净的,之后扶着宋荣瑾坐到床中间,自己坐在他身上,让他全身靠在自己身上,扶着人将湿掉的衣服换下来。
饶是单舒动作尽量轻柔,宋荣瑾仍然因为眩晕和头痛而发出干呕声。
换衣服的同时顺便将他身上擦了一遍,等到扶着宋荣瑾躺下来时,单舒累得气喘吁吁。
每次这个人生病都会很麻烦,因为身材过于高大,照顾起来很是吃力,以往有唐逸一起帮忙还好,现在在别人家里面,那些人到底不如自己家的人细心周到,单舒不愿意让他们碰宋荣瑾。
将躺在床上的病人以及整个房间收拾干净,处理好手上的伤口后不久,秦书白和沈司衣就带着家庭医生过来了。
经过一番检查后,医生告诉单舒,宋荣瑾生病不仅仅是因为下午淋了一场雨,还有腹部割阑尾的伤口没好彻底,发炎造成的,而且晚上他还喝了那么多酒。
听到宋荣瑾喝了酒,医生不仅骂了宋荣瑾一顿,连同秦书白和单舒也一起狠狠骂了一顿,说他们对病人太过疏忽。
几个人老老实实伺候着医生给宋荣瑾看完病开完药,规规矩矩把人送走。
等到房间安静下来,窗外天空已经泛出鱼肚白。
天亮了。
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花园里淅沥的水声传过来。
秦书白打着哈切离开前对单舒说:“荣瑾现在这个样子,一时半会最好不要随便走动,就在我这里休养到病好吧。反正我跟他好久没见了,正好培养培养兄弟情。”
单舒送他到门口,说:“我还可以在这边呆四天,白天上午要上课,下午才能回来,请秦先生帮忙安排人过来在这个时段照顾荣瑾。”
秦书白点点头,接连打了两个哈切,沈司衣撑不住,医生来了之后就让他回房间睡觉去了,“好好,你放心。”
“我走了。你也休息一会儿,别硬撑。”
送走秦书白,单舒回到房间,宋荣瑾已经苏醒过来,此时正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单舒到病床边弯腰帮他掖好被子,柔声问:“肚子上的伤口还疼吗?”
“医生让禁酒半年,回头我告诉唐逸,让他注意一点。”
宋荣瑾没有回答,翻身背对他,说:“我知道你讨厌我,不用勉强留在这里,去忙你的吧。”
单舒顿了一下,再次帮他拉好被子,叮嘱:“请保重自己的身体,荣瑾。我上午还有课,这边过去挺远的,马上要出发了。”
闻言,那侧躺着置气的身体僵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两人也再没有其他的交谈,单舒帮他打理好房间和行李箱,静悄悄离开。
宋荣瑾从始至终睁着眼睛听着房间里的动静,直到安静下来才翻身,目光落寞环视空荡荡的房间,窗边一树火红的枫叶经过一夜风雨洗礼,被风吹着哒哒的推窗而入。
又走了。
这个人,已经不会再为他停留。
上午老师组织整个年级的学生坐巴士去距离城外半个小时的一座深山写生,布置的作业比较复杂,大家都吵着要留下来等画完了再回去。
单舒心里牵挂着病人,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作业后交给老师看过之后就自己打车回城。
老师知道他底子比其他同班同学好,年纪也大一些,不合群是正常的,倒没多说什么,只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厌烦 试过才知道
回去的路上在高速上遇上一场车祸,拥堵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期间接到沈司衣打来的电话,说是宋荣瑾执意要动身回滨海,被拦了下来。
“我来劝他吧。”
听完沈司衣苦恼的抱怨,单舒叹口气说。
沈司衣压低声音气鼓鼓说了一句:“像小孩子一样,怎么劝都不听,真真气人。”
“荣瑾有些任性,让沈先生费心了。”单舒低头捏了捏鼻梁,昨晚没睡,忙活了大半个晚上,今天也一直忧心忡忡精神紧绷,单舒现在感觉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哇,又起来了,你赶紧给他打电话,书白都要生气了。”
说着沈司衣便挂了电话。
单舒没有立刻打电话过去,而是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才拨电话过去。
彼此的电话号码都保留着,只是不再有任何联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那边传来的声音沙哑虚弱。
单舒张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吞了吞口水后才简短说了一句:“我在回来的路上,还有二十分钟到。”
“……嗯。”
有些委屈的回答。
单舒软了声音,柔声问:“药吃了吗?吃饭了没?”
“……没有。”
还是委屈。
“那先把药吃了,再吃点东西。”
“没胃口。”
“先吃一点,等我回来给你做,想吃什么?”
“面,鸡丝面。”
孩子气的,委屈的,撒着娇,依赖着。
“好。听话,先去吃药。”
单舒说着电话,扭头看车窗外,抬手将掌心贴在玻璃窗上,心里突然涌出真真切切的思念与无奈。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一刻真正放下过这个人。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单舒耐心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片刻后宋荣瑾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舒,我等你回来。”
眼睛在这一刻忽然酸涩无比,单舒捂住眼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脏鼓胀疼痛得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
将眼角溢出的眼泪拭去,单舒抬头眺望远方云雾之中的群山,小声而郑重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荣瑾,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那些拒绝和排斥,一次次的逃避,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再次陷入那片温柔无法自拔。
“嗯。”
回答之中带了笑意。
单舒耳朵一热,感觉似乎又被他看穿了,慌乱说:“我挂了,你赶快去吃药,不许闹了。”
说完立刻掐断电话。
司机调大了车里的音响。
一首俗气的情歌轰轰烈烈响起来。
“我爱他,
跌跌撞撞到绝望。
我的心,
深深伤过却不会忘。
……”
咬住嘴唇,双手捂住脸。
对宋荣瑾,单舒发现自己无法不抱有期待,却又无法忽略心中那不肯散去的阴霾。
出租车听到沈司衣的花店门前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太阳光刚刚冲破层层厚重云雾洒落下来,地上的一摊摊积水倒映着门口的一盆盆花朵。
单舒从车上下来走进天井。
这个时候有客人在。
露天咖啡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几个人慵懒坐在椅子上交谈。
沈司衣和秦书白两人一个站在吧台内,一个站在吧台外穿着围裙,头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单舒走过去打招呼。
秦书白看到他,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取下脖子上的围裙递给一旁的服务生,走过来,说:“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差点没拦住他。”
单舒无奈道:“给你们添麻烦了。他人呢?”
“体温有点反复,吃了药之后就回去睡了。原本想在门口等你的。”
单舒向站在吧台里的沈司衣打过招呼后才跟着秦书白往后院走。
后院种满枫树和银杏树,这个时节正是枫叶染红银杏变黄的季节,花园笼罩在一片红黄烟云之中,其他一些高大的树木则在大片大片落叶。
“这个家伙,固执起来真让人头大。”十几年的朋友了,秦书白倒不是真的嫌麻烦,纯粹就是在吐槽老朋友。
单舒附和笑着说:“你是知道的,他性格就是如此。如今都而立之年了,怕是再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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