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肖xj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委屈自己,单舒。”
动听却让人难堪的言语。
单舒不堪地闭了闭眼,末了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望着宋荣瑾,轻声回答:“我曾在你身边十年都未曾得到过正眼相待,这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说完,拉上车窗将车开走。
留下宋荣瑾一个人站在原地哑口无言,默默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夹道的绿植之后,慢慢的,脸上浮现痛楚之色。
最近,他越来越感受到,单舒其实是恨着他的。
爱着他的,也恨着他的。
车上,单舒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让自己不要被宋荣瑾同情的话语影响心情。
他和梁川现在的情形确实是尴尬的,即便两个人心里都坦坦荡荡,在外人看来,甚至宋荣瑾看来,都是他要失宠,要被抛弃了。
到达医院下车,没想到后面宋荣瑾跟了过来,看到那亦步亦趋跟着自己往住院部走的男人,单舒忍不住停下脚步嘲笑道:“宋老板这么闲的吗?这么迫不及待要来看我的笑话?”
宋荣瑾不想听他自暴自弃的话,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抱住,“舒舒,你别这样,我只是担心你。”
一声舒舒,听得单舒几乎落泪,紧咬着嘴唇松开手里的食盒袋子。
就那样站着任宋荣瑾抱着,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伸手回抱。
闻着男人身上自己熟悉的味道,良久之后,单舒才情绪低落的说:“谢谢。”
“抱歉,我心情不好。”
他的让步没有让宋荣瑾得到安慰,而是痛苦的抱紧他,“舒舒,对不起,以前是我错了。我不知道怎样才——”
单舒蓦的用力挣脱他,微笑着用戒备的口气说:“都过去了,宋先生。我们都向前看,都放下吧。”
说完拾起地上的食盒匆匆跑向住院部大楼。
宋荣瑾颓然看着那仓惶奔逃而走的背影,感到一种深切的,无能为力的悲哀。
他能为他做的从来都那样少,现在,连最基本的,为他遮风挡雨都做不到了。
急切的奔跑中,奇怪的,心里没有一丝悸动,单舒突然发现他真的不需要宋荣瑾的道歉。
如果宋荣瑾找别人,只是一次,他可以骗自己是一时冲动。
然而并不是一次,而是很多次。
想着那些成为他感情世界过客的人,再想想自己,除了厚颜的程度不同以外,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所以,宋老板的道歉,这迟来的忏悔,在单舒看来是虚伪也是可笑的。
如果要反悔,为什么早两年没有,偏偏要在他离开之后?
一切,都太迟了!
到达病房,梁川已经起来洗漱好,白向羽还没醒,单舒将食盒拿到餐厅摆出来,劝精神萎靡的梁川,“川哥,你去吃早餐,我到病房陪白先生吧。”
梁川摇头想拒绝,单舒连忙说:“白先生现在身体这么差,这么虚,需要有人长期在身边照顾。你这样不吃不喝的,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到时谁来照顾他?”
两人正说着,病房门突然被打开,白向羽精神亢奋的走出来,他现在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病号服就像挂在身上一样,空荡荡的。
摇摇晃晃走向梁川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阿琛?他现在在哪里?”
脸上的脆弱和疲惫被瞬间收起来,梁川冷着脸指餐桌,说:“吃了饭我再告诉你。”
白向羽冷笑一声,抓住他的衣襟狠狠揪住,嘶哑着质问:“你是不是又在骗我?阿琛他是不是——”
“端木琛还活着,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梁川不为所动,继续用胁迫的语气看着白向羽说,“你把身体养好,我们再——”
“你骗我!你又想骗我!每次都是这样!我就不该相信你!”
咬牙切齿的推开梁川,转身打算直接走。
梁川没急着阻止,而是从手机里调出照片举起来给他看,“这是两年前他的照片。”
白向羽闻言,立刻回头,一把抓住梁川的手夺走他的手机,低头仔细看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坐在街边咖啡馆里,戴着墨镜,正在跟路边卖花的小女孩攀谈,一如多年前的模样,英俊,给人自由的无拘无束的感觉。
照片上的时间,的确是两年前。
泪花闪烁的,白向羽抬头哽咽问:“他现在在哪里?”
梁川拿回自己的手机收起来,不容置疑地说:“吃饭。”
他不是会轻易心软的人,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爱人。
厌烦 道别1
见他不松口,白向羽气得咬住嘴唇冲到餐桌边,想伸手随便拿桌上摆满的各类吃食,谁知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伸过来,帮他取了一只小碗递给他,抬头,青年温和俊秀的脸上挂着无害的清冷微笑,“吃这个吧,白先生,曾老说你脾胃虚寒,需要好好将养。”
白向羽脸上闪过一丝难堪,身后梁川走过来把他拉开椅子,说:“坐下来吃,吃饱再说。端木琛又不会跑,不用急。”
白向羽一屁股坐下来,埋头稀里哗啦两口喝掉碗里的药膳。
单舒接着放了两小碟糕点在他面前。
梁川帮单舒拉开椅子,说:“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吃完了,麻烦你帮我回家收拾两天出行要穿的衣物,叫人送到医院。”
“好的,川哥。”没有问要去那里,单舒坐下来。
白向羽听了梁川的话,脸上急切的神色收敛了一些,慢下进食的速度。
梁川夹了一块小蛋卷放在他盘子里,说:“你应该还没有护照,这两天把护照办好,医生如果诊断你的身体适合长途旅行,我们就出发。”
“去哪里?”
“英国。”
白向羽目光一闪,没有再继续问。
单舒担忧看着无声对峙的两人,虽然不知道两人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但是以白向羽如今的身体状况,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不知梁川到底作何打算。
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只是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插手其间。
梁川和白向羽两天后出发去英国,在出发前,梁川逼白向羽答应看过端木琛后就回来做手术。
这几天,无论他提什么要求,白向羽都无条件答应,不跟他作对也不问原因,只是眼中的狂热让人感觉很不安,仿佛扑火的飞蛾般,在拼尽全力燃烧着自己最后的一丝生命力。
单舒不知道梁川是否有察觉白向羽的异常。
应该是察觉了的吧?
他那么爱他。
从白向羽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不肯离开他半分,又怎么会看不到白向羽眼中最后的疯狂和决绝呢?
没由来的,单舒感到悲伤异常。
在他们出发前,单舒趁梁川去隔壁处理公司事情时,到病房劝白向羽。
这两天他稍微做了些打理,将头发剪短,身上脸上各处的伤疤在伤药的处理下颜色也渐渐变得没那么深。
他在努力让自己变得精神些,好看些。
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弯腰递到白向羽面前,“这个,我想送给白先生。”
白向羽原本坐在病床上在发呆,闻言低头看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盒子里的东西是与当初送给梁川的胸针一对中的另一只,也是红宝石和黄宝石制作的凤凰花胸针。
轻轻的将那枚精致的胸针拿出来,微笑着说:“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应该是白先生你喜欢的花吧?”
白向羽看着面前灼灼生辉的漂亮宝石胸针,没有回答。
单舒将花朵捧到他面前,用轻柔的话语道:“这也是梁先生去年濒死时念念不忘的牵挂。”
“濒死?”白向羽脸色微微一变,不自觉看向单舒,露出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来。
单舒点头,将胸针放在他手里,说:“去年,我被人绑架,梁先生为了救我,中了两枪。都是致命伤,在icu呆了整整一周,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察觉到他的意图,白向羽微微皱眉,扭头不看手里的胸针,“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单舒微笑着继续说,“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梁先生一直在叫你。从始至终,他爱的都是你,从来未曾改变,从来未曾后悔。”
白向羽动了动嘴唇,想辩解,却被单舒握住手,回头看到他的眼睛。
只见面前的青年真挚而热忱的看着他,说:“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我也没有资格对你们的关系指手画脚。只是,白先生,我想告诉你梁先生深爱着你这件事,请你不要怀疑他,也不要以此伤害他。”
“我曾受过梁先生的恩惠,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个。我们彼此之间一直是以朋友关系相处,发乎情止乎礼,也请你不要误会。”
白向羽再次张嘴想对他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胸中气闷非常,猛的低头咳嗽起来。
单舒连忙起身帮他顺气,歉意道:“抱歉,我不该说这些多余的话。”
说着扶白向羽躺下来。
白向羽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隔壁在处理事情的梁川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
白向羽此时已经躺下,平静了些,没有注意到跑过来的梁川,只拉着单舒痛惜看着他,“你何必为了他那样的人委屈自己。”
“对你来说他或许有千般好,然而对我来说,他不过是个骗子,一个自大,自私的控制狂。”
“我只希望,在自己死之前能彻底摆脱他!”
说完再次捂住嘴咳嗽起来。
单舒背对着门口,同样没看到梁川,闻言只能叹息一声,无法再劝说。
梁川面色平静走进病房,扶白向羽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将水杯递给他,“咳得这么厉害,等会让医生过来看看。明天的机票我看还是往后延几天,等身体——”
“我没事!”一听梁川想改行程,白向羽立刻强忍住咳嗽声,解释说:“刚,刚才只是喝水呛到了。”
“真的,不信你问单舒?”
对于白向羽的急切,梁川像是感受不到,放下水杯,继续用手帮他揉胸口顺气,“还是等医生来看了再说吧。”
白向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咳出来,哀求的望着梁川。
见梁川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终于不得不妥协,抬手软软的攀住他的脖子,仰头,嘴唇贴近梁川的耳根,哀哀道:“求你啦,哥!”
梁川抬头,目光与单舒的相遇,单舒面色一红,悄悄退出病房,将空间留给他们。
抱着怀里孱弱的身体,梁川小心的不敢用力,用沉静的声音说:“小羽,你知道的,现在的我已经不受任何约束,所以,可以陪你做任何事。”
“即便是死!”
白向羽身体僵了一下,随即乖巧靠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明天就要出发去英国,单舒今晚帮梁川整理好行李后去小会客厅向他道别。
白向羽晚间吃了药后早早便睡下了。
门虚掩着,单舒敲了敲门推开,问:“川哥,在忙吗?”
梁川放下手里的咖啡,合上笔记本电脑,让他过来坐在自己对面。
“这几天辛苦你了,一直没跟你好好说过话。”
单舒笑着摇摇头,“没关系,你过去帮了我那么多,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报答你。”
梁川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会客厅的气氛骤然冷下来。
窗外夜色深重,偶尔能听到高空风呼啸的声音刮过玻璃窗。
沉默了一会儿,单舒开口道:“川哥,我明天也要离开滨海回老家了。”
这两天他去见过单承和辛蓉蓉,做了简单的道别,行李该寄走的都已经安排寄走。
梁川怔了一下,随即立刻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安慰吗?
太过虚伪。
劝解?
伤害他的,自己也有份,何必粉饰太平,将自己扮演成局外人。
“我很——抱歉,单舒。”
擅自将他拉入局的人,是自己。
如今打破这个局,走出去,留下他一个人的,也是自己。
到了最后,却只能道出这么一句空洞的话来。
单舒笑起来,“川哥不用道歉。倒不如说,我反而因此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不过是临时凑在一起,谁都知道无法走到最后的。
虽然他们都曾努力尝试接受对方,然而终究相遇太晚。
厌烦 道别2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梁川仍然无法坦然面对这个伤痕累累的青年。
“你有资格怪我。我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宽容,其实,我是个极为自私,极端自我的人。”
当初,不过是自己想找个安慰,找一个逃避的借口,以救赎之名向这个对自己毫不设防的青年伸出手。
他当时是那样无助,甚至不惜向自己展示鲜血淋漓的伤口,义无反顾投奔向自己。
伤害了这样一个无辜的人,梁川深感愧疚。
单舒摇摇头,起身蹲到他面前,握住面前的手,抬头真挚看着他说:“川哥,请不要这么说。”
“两个人真心相爱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对我来说,更是可望不可及。所以我祝福你们。”
这句话,让梁川十分动容,抬手怜惜抚摸他的面庞,“单舒,你该找一个知你疼你的人。”
而不是宋荣瑾那样一个在感情上依赖着他却不自知,需要他来哄来照顾的男人。
单舒疼得心尖颤抖,满心无奈最后化作一丝苦笑,“这大概就是命吧,川哥。”
“遇到你我很幸运,川哥,”说着,眼神苍凉看向漆黑的窗外,单舒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到:“我其实只是在等一个人来把我拉出那个漩涡,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
“梁先生,那个人,不一定是你,对我来说,其实,谁都可以的。”
“所以,遇到你,那个人是你,我很幸运。川哥,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或者愧疚,是我利用了你。”
“因为,”一行眼泪滑落,单舒回头,微笑望着梁川,泪眼朦胧,“只靠我自己的话,是无论如何没有勇气彻底离开那个人身边的。”
他爱得那样盲目,就像深陷了泥沼,明知道要离开才行,却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溺下去。
梁川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将他的眼泪吻去,“答应我,单舒,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
单舒跪在地上靠在他怀里,终究意难平的哭出声,“梁先生,为什么我们没有早一些相遇?”
“我并非好人,单舒,不要相信你看到的!”梁川心疼的抱紧他。
单舒摇头,搂着他的脖子泣不成声,“至少对我来说,你是最好的,最温柔的人,梁先生!”
梁川温柔揉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不再说其他的。
第二天,晴空万里,五月的大好晴天让枝头的凤凰花变得更加娇艳夺目。
梁川临上车前,回头看送他们的单舒,问:“还会回滨海吗?”
单舒没有回答,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充满太多的不堪和痛苦,重新考大学,他可能不会考到这里来。
“梁先生,请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微笑着挥手。
梁川坐进车里,关上车窗前对他挥挥手,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这样帮助和被帮助,救赎与被救赎的关系。
然而,现在,梁川发现,自己什么也没能帮到他。
等到最终单舒瘦削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梁川才回身坐好,握住身旁冷眼旁观着的白向羽的手,没有理会他的排斥,目光坚定看向前方。
他眼中的狠绝看得白向羽愣住,苍白的脸上浮现痛苦之色,沉默着扭头看向车窗外。
车开了二十来分钟后梁川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拿起来看,却是洛函打来的。
找到白向羽的事,梁川一直瞒着他们的,没让他们来医院。
接起来。
“喂,洛函,什么事?”
“川哥,你现在在哪里?”
洛函的声音听起来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急切。
“去机场的路上。怎么了?”
“小羽在你身边?”
“……”
梁川没有回答。
洛函在电话那边急得骂了一句,“你这个疯子!前段时间失踪的邹海,我们找到了,发现他一直在跟踪你,并且偷了一辆车。刚才跟踪他的警察告诉我们他也开着车去机场了。”
“川哥,我不管你带小羽出国去干什么,立刻马上给我回来,不准去机场!”
“啊,这样吗?”梁川非但没感到担忧,反而眼中迸发出疯狂的光芒,咧开嘴笑得很开心,“没关系,不会有事的。洛函,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先挂了。”
白向羽听到他不同寻常的说话语气,奇怪扭头看了他一眼。
梁川偏头看了看车外后视镜中,果然有一辆中古的面包车远远跟着他们的。
再次露出愉快的笑容,梁川抓住白向羽的手,轻轻将他拉入怀中,问:“小羽,你冷吗?”
白向羽推了推,不吭声。
梁川搂着他叹了一口气,悲哀请求,“你抱抱我吧,小羽,我挺冷的。”
白向羽推拒的手停下来,安静靠着他。
梁川眯眼看着后视镜中,跟着他们的面包车突然加速冲过来——
在面包车以全速冲向他们的车时,梁川出声叫前面的司机把车停下来,同时打开车门,扭头用死寂的目光看着白向羽,微笑着说:“恭喜你,小羽,你终于摆脱我了!”
白向羽有所感应的回头,正看到后面一辆破旧的车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冲撞上来——
“哥——”
身体猛然被推出车外,白向羽睁大眼,急急抓住梁川的手,却只来得及在他手腕上留下三道血痕。
下一秒,呼啸的风迎面而来,刮得脸生疼,停在高速路路边的这辆宾利古董车被跟在其后的一辆金杯面包车追尾,车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被撞飞出去,在地面上滑了两三米才翻倒在地,变得破破烂烂!
面包车则因为反作用力撞上高速路栏杆,随后撞破围栏从高架上翻了下去坠落在底下的小山沟里。
“轰隆!”
片刻后山沟里火光冲天,汽车爆,,炸的轰隆声刺得人浑身战栗!
白向羽瘫倒在路边,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满身鲜血的梁川被司机和保镖从车里拉出来。
汽车尾部正面受撞击,因此只有坐在后面的梁川受重伤,前面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保镖都被弹出的安全气囊保护,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哥——!哥!!哥!!”
腿软得爬不起来,白向羽惨叫着连滚带爬冲向被放在安全地带的男人,所有的坚持与怨怼刹那间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回家的高铁是上午十点。
送走梁川和白向羽后,单舒直接打车去的高铁站,自己的车留在了父亲那里。
今天是辛蓉蓉产检的日子,单承没办法来送他,只好叮嘱他到家之后报平安。
至于唐逸,简希,海欣海琳和林森他们,直到上车前,单舒才跟他们发信息说马上要坐车回家乡,让他们多保重。
几个人连连发信息来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的要离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单舒只是说要回老家复学。
至于宋荣瑾那边,只发了一句,“与君长别离,望君多珍重。”再无更多言语。
随身携带的行李不多,将东西放到行李架上后就坐下来。
因为是始发站,还有十几分钟才发车,便就只能坐在位置上无聊的发起呆来。
大约这几个月与梁川的相处,在内心深处是无法自控的产生了一些悸动或者是期待的,因此梁川找到白向羽后的这段时间,单舒心里一直都压抑着些许悲伤和难过。
如今,即将离开这座生活了将近十年的城市,无人道别,亦无人追随,心里变得越发空虚,不觉间,竟然有了流泪的冲动。
单舒暗自对自己的敏感和脆弱感到恼怒,最近总是动不动就流泪,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用手指将眼角的泪花擦掉,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打算找部电影来看。
这时窗外传来咚咚的响声,抬头,看到车外宋荣瑾气喘吁吁看着他。
却是上午宋荣瑾突然接到梁川发给他的信息,告诉他单舒即将坐车离开滨海回家乡。
没有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电话突然之间又打不通,宋荣瑾急得立刻从公司冲到单承家里。
结果家里佣人说单承陪着自家夫人产检去了,于是宋荣瑾又风驰电掣的跑到医院,找到单承后二话不说,咚的一声跪在他面前,求他告诉他单舒坐车的时间和地点。
妻子就在旁边担忧的观望着,单承不想让妻子难过,便只好不情不愿的说了。
宋荣瑾听完后立刻起身往外跑,被单承叫住:“现在追过去有什么用呢,小舒都已经死心了。”
“我现在不追过去,他才是会真正的死心。单管家,您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您的儿子。”
单承看着他离开后,回头对妻子抱怨了一句,“我果然不喜欢他!”
不够稳重成熟,完全不能成为单舒的依靠。
辛蓉蓉挽住他的手,安慰,“你不喜欢有什么用,单舒喜欢啊。别担心,那小子这回吃了亏,以后一定不敢再乱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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