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奶少年郎
“你叫李贺煜?”
“没想到刘先生还知道我的名字。”李贺煜点头,道:“不知道刘先生顶着两公司的紧张关系特意来地下室找我,是为了什么?”
“听说你在东街的酒吧升了职位,占了董恒一半的职务,这样的身份待在李董事长的身边,作为华青集团的一份子,当时是要来表示祝贺的。”
刘允承笔直地站在他借来的黑色轿车旁,淡漠地说道,带着点身居高位的压迫感。
一个帮助崔衍从黑帮建立起公司的二把手,是比他这个接触集团不久,还只在边缘摸爬滚打的坏小子手腕厉害多了的狠角色,李贺煜可不会认为这样一个人物,会对他产生拉拢的想法。
李撤洵就在楼上,李贺煜不与他保持过近的距离,中间隔着一条汽车通过的路,广阔的距离,似乎他们轻飘飘的一句话,都能在地下室内被无限放大。
“能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对亏了崔董事长。”李贺煜道。
针锋相对,两派人一出场便会激起浓郁的火药味,刘允承似乎并没有要与他纠缠的意思,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抬脚向右侧走去,让出了一个空隙,歪了下头,示意让他过去。
李贺煜只挂着笑,站着未动。两人似一块磁铁,同性相斥的,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刘允承看出了他的避讳,笑着低下头,将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抬首道:“既然要维持和平的关系,适当的接触自然避免不了,李先生这么谨慎,看来还没有适应这种关系呀。”
笑意在脸上淡淡消散,额间皱出抬头纹,李贺煜抬起右脚,跺了下脚尖,看着刘允承,他这怪异的态度,似乎并非是拉拢,而是是试探。
他点了点头,胸腔共鸣地“呵”了一声,不甚畏惧,他瞥了眼道路两侧有无车来往,只疾步走过车行道,来到车的尾部,与刘允承擦肩,耳边响起一道极小的声音。
“昌西路3679号。”
“嗯?”李贺煜止住脚步,沉着脸,不甚明白地看向他。
“啊!”
可刚转过头,结结实实地一拳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措手不及,后退数步,撞在车尾上,骇然地抬头,看向刘允承。
“也不过这个水平。”丢下一句不咸不淡地话语,刘允承转身,尖头皮鞋踩得地面作响地向着出口走去。
“你他妈的!”
李贺煜被打的发蒙,手背碰了下挨了拳的右脸,疼得龇牙咧嘴。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嘴里恶狠狠地骂了句,侧脸发麻的,只看着那家伙离开。
“狗日的。”坐进车,拉上安全带,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启动了车子。
可目光忽然朝后视镜一撇,自己的眉眼全然落进长镜里,他止住话语,思索着落下视线。
想起刘允承在他耳边小声说起的话,他在嘴里重复几遍,拿出手机,将这地址记入了便签。
“昌西路?”
瞧着输入的地址,李贺煜有些疑惑,昌西路是郊区的一条公路,连接高速公路,分散在高速公路附近,靠着海。
食指敲击方向盘,他不明白刘允承将这地址给他是什么意思,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手机忽然震动响来,正眼一瞧,是董恒的来电。
逃出生天后 第二十六章跟踪
车匀速前进,绵密的雨珠布满玻璃,车内开着冷气,崔衍单手拉着领带,修长的手指将打结的地方拉离脖颈,扭动脖子,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范围,道:“刘允承呢?”
“前辈上午去了郊外那边的仓库,现在大概在公司里。”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回头道。
汽车只再经过一个路口便能达到公司,崔衍微微点头,放下左手,侧目看着窗外的雨景,道:“明天的机票订好了吗?那家伙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叫人定睛那边。”
“是,董事长。”男人回道。
车开过红绿灯慢慢向右转去,后视镜内,一个隔着两辆车的黑色老款汽车隔着段距离跟随着他们,在驾驶座的男人打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道:“董事长,他们还跟着呐。”
崔衍嗤笑,像是对这种跟随游戏感到无趣,他摁下车窗按钮,玻璃缓缓落下,到了一定高度停止,他倚着车门,趁着一个转弯的弧度,故意朝外看去。
“呀呀呀,队长,被发现了!”
“开慢点开慢点。”
“哎,他们加速了!”
“妈的,快跟上!”
车稳稳停于公司前,崔衍下车,理了理西装,斜目,看着那在树底下熄火的轿车。雾雨迎面,他轻笑了声,身旁的人打伞靠近,他接过雨伞,朝公司内部走去。
“董事长好。”“董事长好。”
进入大厅,身后跟着两人,崔衍目不斜视,傲睨之气极盛地朝里走去。
大厅较为空旷,行人的脚步声在他出现后似乎都放轻了几分,正常的说话音量转为低语,而仍旧正常说话的人就显得格外突兀。
崔衍停住脚步,看向背对着他与前台正在交涉的一个中年男人,好笑地将成拳的手抵在鼻尖,待笑意转为寒意,他抬起下颚,朝着那边喊道:“哎,那位先生。”
听到声音,那男人停住说服面前固执的小姐,转过头来,微微皱眉。
“呵。”看清这个格子西装大叔的全貌,崔衍轻笑出声,侧头吩咐了右边男人一句,抬步靠近。
“我倒以为是哪个警员来这里办事,原来是你,李警官。”
走到李秉承面前,崔衍停下身,不善地瞧着这个除了体型没什么变化的家伙,道:“我们倒是十几年没见了吧,我还以为你已经因公殉职已经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大驾光临。是因为什么事?喂,那位,给李警官倒茶。”
崔衍朝站在前台呆住的女孩说道,那年轻的女孩得到命令,说了声“是”,匆忙地出了位置,向茶水间跑去。
李秉承吸了下鼻子,将手里攥着的东西放进口袋,在这个身体傀然比他高了半头的男人面前,他两个眼睛眯着,“呦吼吼”地笑起来,抬手拍了拍崔衍的胳膊。
“几年没见还是那么健壮啊,我来这就是为了找你,还没和那丫头说明白,你就自己来了。来这大公司见你还要什么预约,想之前你当混混的时候,我一找可就找到你了。”
崔衍笑着,面色不变,瞥了眼他鼓起的口袋,道:“要李警官亲自来找我一定是什么大事。如果方便的话,去楼上办公室里谈谈?”
“才见面就这么生疏了?”李秉承扇了下手,脑袋向后皱着眉,发出像将喉咙里的浓痰强行吐出的声音,说道:“瞧你这一身衣服,还有你这公司,要干多少坏事才能赚够这栋大楼的钱?不对,你已经不干那些事了,刚才那人叫你什么,董事长?看来之前骂你的话是骂对了,你还真正儿八经地正事了!可比你之前做的事安全多了。”
“李警官真会开玩笑。”崔衍笑中透着几分凉意,尖锐目光暂且隐藏的看着李秉承那张得意忘形的脸。
暂时走开的人重新回来,他黝黑的眼球映着李秉承发黄的脸,侧耳听着手下人的压低声音的话语,笑容变了变。
“先生,您的茶。”
“谢谢。”李秉承接过水,笑吟吟的与方才丝毫不让步的女孩搭了两句话,端着杯底喝了大口,润了润嗓子,将那纸杯搁在了前台桌面,返回身,崔衍身边的男人已站直了身体。
双手伸进口袋,崔衍换了口气,高昂地身体挺直,看向李秉承,不过瞬间,那敷衍地笑便变成了一种不耐恶劣的口吻。
“既然李警官想要聊聊,我倒是好奇李警官这几年去了哪?呀,我的业务好像不只局限在南都,其他地方也去过,工作还要和那些高级警官打交道。李警官当年就已经是队长了,这十几年里,大概也升到处长、局长了吧?”
这男人声音很低,天生地低音,即便说些讽刺人的话,语气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哎呦,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干什么大事?无非就指点指点手下的人,干些安定社会的小事嘛。你这个黑头头都从良了,那些小鱼小虾当然不用看的那么紧了。”
李秉承说到一半,噘着嘴,右手在空中摇着,做出一副老练的样子。
两侧的人忍俊不禁,崔衍笑而不语,抬了下手,两边的人向李秉承涌出。
“呀呀呀,你们干嘛!”忽然被人架住,李秉承有些惊惶,瞪大眼睛,脑袋向左右看着,只看到右边的男人伸进他的口袋,摸索着拿出了一张名片,恭敬地递给了崔衍。
崔衍冷漠都在旁边看着,手指夹住长方形的硬纸,翻动纸面,看到这老旧工作证的全貌,低声轻笑,“既然是来找我,干嘛还拿着这个来招摇撞骗?”
他眸子愈冷,笑意殆尽,双手捏住工作证的中间,在李秉承震惊的目光下,撕开了泛黄的旧纸,双手一松,碎成两半的纸张掉在地上。
崔衍慢步靠近,身体弯曲,带着轻蔑地笑容,不可一世地看着这个变化巨大的熟人,道:“鼎鼎大名的李警官,居然也成了南都的老混混,可还真叫我刮目相看呀。”
他直起身体,阴沉的模样似将室内的温度降低了一个档次,语气沉稳地对着这个老男人,道:“李警官——李秉承,既然没什么事,我也就不再奉陪了。滚吧,嗯?”
“呀!没个没礼貌的狗崽子!你们两个,快放开我!知不知道对长辈要有礼貌?呀呀!我把带来的雨伞还给我!哎呦我去!你们这些没大没小的!”
车内,坐在驾驶座上,林渠伸着脖子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大门。
“前辈,这报告怎么写呀?崔衍好像发现咱们了……我听其他同事说,李辙洵在南街那边开了家酒吧,说是生意特别好。前几天崔衍带人过去,说要见他,居然没有和他打起来,真是稀奇。我看他这次和李辙洵见面,一定要联手搞什么事,要不要直接汇报上去?这可是大事情,我看等这个月过了,前辈咱们就……哎哎,前辈你去哪?”
副驾驶座的年轻人还没说完,见林渠靠在座椅上,蹙着眉看着什么,他好奇地向前面看去,透过被雾雨打湿的玻璃,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个大叔被从大楼里赶出,他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林渠猛地打开车门,冒雨向前方奔出,他叫喊不住,稀里糊涂地开了车门,也跟着他向前跑去。
人连同雨伞被一起丢出,李秉承踉跄地站稳身体,嘴里骂骂咧咧,挥动拳头就要上去讨个说法,但见到门旁站着的几个保安,他拳头在空中一挥,嘴上出了气,淋着小雨,弯腰捡起了雨伞,恶狠狠地瞪着里面的人,抖了抖上面的水,只向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可刚走两步,冒着雨,远处跑来了两个人,看到那人的模样,李秉承怔住,手指着对方,惊奇地道:“哦?林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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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后 第二十七章酒吧
“董事长,您要的资料。”刘允承站在办公室内,恭敬道。
刚进办公室,崔衍穿着与外套一色的马甲,站在靠窗的沙发前,随手一抛,将外套丢在沙发上。
淡淡地“嗯”了声,他斜目接过资料,只随意翻动那用塑料透明纸张做封面的档案,一行十目的看过上面罗列的诸多经历,直到瞧见余梓茵的家庭成员,才停了下。
“哦?”有些惊异,又有些戏谑,重新向前翻动属于那个女人的家庭背景,看到那与所认识的人完全相符的背景,他带着几分兴趣。
合上资料,朝刘允承点了点头,见刘允承离开,他绕到办公桌前,将那资料放于桌面,坐在皮质的单人座椅上,看了眼那被塑料纸盖住的资料,饶有趣味的笑了下。
荒凉的汽车道上,一辆黑身汽车停靠在宽阔的路边,挂在后视镜上的陶瓷娃娃摇了摇,李贺煜打开车窗,掏出手机,遥遥地看着那立于路旁靠近大海的方形建筑物。
下午的天悄然暗了下来,低矮的仓库灰蒙蒙地伫立在雨中,冗长地电线从后方向前延伸,细密在雨珠在空中飘浮,被雨濡湿的建筑在淡淡地白纱间若隐若现。
胳膊搭在窗沿,握着手机的手将亮着的屏幕摁灭,李贺煜点了根烟,从车的小方窗,隔着不甚遥远地距离看着雨中的房屋,他等待了许久,看着许多车从他面前,好些船从他视线以内的范围行过,本就昏暗的苍穹更加阴沉,那些小窗户才亮起了灯。
时间移步,手机的光亮已经足够刺眼,他瞧了眼时间,从窗口丢掉熄灭的烟头,扭动插在车上的钥匙,不再等待的,趁着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临,调头,朝着来时的路驶去。
掀起塑胶软门帘,晚饭时间,路边的饭店里有序排列的饭桌挤满了人,脑门上的空调吃力地吹出白色的冷气,瘦挑地中年老板端着饭碗在被人挤没影的狭窄小道行走,先一步占领空位的人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
作为挤在这小饭店的一名,李秉承醉眼惺忪,满脸通红,搂住靠墙角弯腰吃着炸酱面的年轻小伙的胳膊,随着摇晃的视线晃悠着身体,醉酒醺醺地,脑子只随着嘴巴,想到什么说什么。
“小伙子别光顾着吃菜,来饭店不吃喝酒吗?这饭店老板我认识,酒钱饭钱都我来付,你尽情喝!撒开了喝!叔我有钱!”
“前辈,我晚上还要加班。”小青年有点尴尬,李秉承嘴里的酒气直往他鼻子里窜,他忍着作厌心理,求助地看向对面端着小酒杯喝酒吃菜的林渠,想赶紧拜托这个被酒冲昏的大叔。
李秉承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手,后背被空调冷风吹得直打颤,拍了拍青年不甚坚实的肩膀,道:“加班就不喝酒了?这酒度数又不高,怎么不能喝了?喝点没事,喝点没事!年轻的时候我一个人干叁四瓶都不在话下!现在在外面混了,整个东街谁不认识我李秉承?南都老流氓可不是白叫的!你个年轻人还抵不过我四十八岁的老男人?婆婆妈妈的,跟个女人似的……”
“是是,前辈。”青年连连点头。
林渠放下酒杯,朝着青年抬了抬下颚,那青年示意,连忙起身朝外走,李秉承一脸茫然,林渠站起身来,从桌旁绕到李秉承身边,拍了拍他右肩,让他往里去去。
李秉承只移动身体,接替那青年的靠在墙边,墙壁冷冰冰的,背后的风直从脖颈向衣服里渗,叁十度穿得过厚的外套顶不住这无孔不入的风气,猪肝脸色只证明他是个被酒精伏击了的家伙,并非热的。
扯着嗓子在这小饭馆里说话不会觉得嘈杂,而非放小了声音说话,会听不见说的内容。
林渠拉了拉屁股坐着的长椅,从青年坐下的座位前拿过自己用了的筷子,筷尾抵在桌面磕了磕,翻正筷头,手上夹着菜,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李秉承,只将粒花生米放进嘴里,道:“李秉承,我也叫过你一声哥,你个老混蛋现在逞什么能?周忻妍失踪了这事大家都知道,但是你怎么会去找崔衍那家伙?即便不相信警察,接受不了,也没必要去找崔衍帮忙吧?”
他搁下筷子,胳膊压在饭桌边沿,身体转向李秉承,左边大腿顺势地压在长椅上,看着靠在墙角耷拉着头、嘴里嘟囔的叫着“梓茵呀、梓妍”地李秉承,只搁在桌上的右手摊开,左手压在抬起的大腿根上,边说着话,边情不自禁地掂量着右手,道。
“暂且不说你是不是去求他帮忙,先说你现在虽然不是警察了,但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了?崔衍那家伙就不是个好人,连坏人都称不上,就是个混蛋,你之前都拿他没办法,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还拿着个破工作证去骗那个老狐狸,有用吗?自欺欺人?结果还不是被他手下那些小喽啰扔出来。”
“之前就说过警方已经盯上他了,你再去找他,打着警方的幌子,不是惊扰到了对方吗?这还让我们怎么行动?对方都有防备了,还让我们怎么监视?你想找周忻妍这我们知道,许旭不就在调查么,你就应该放心地交给他们,咱们之前都是一个组的,你应该相信他的。”
越说越火大,看着李秉承醉醺醺地样子,好像也没在听他说话,林渠气闷地端起一杯酒,仰头下肚,只忽然觉得这酒像酒精兑了水,既不辛辣又不干爽,翻过酒瓶来看,竟还是他们常喝的那个国民品牌烧酒。
气呼呼的推开酒瓶,塞进四五个花生米进嘴里,将那干脆的豆子咀嚼地越来越香,他又小酌了杯,自顾自地道:“你一直在东街混,应该知道李辙洵在东街开了家酒吧的事吧?那群坏家伙已经把手伸到了这里,连着崔衍也要搅和进来,面对这块肥肉都不愿意放手,非要在这争个你死我活,真是群疯子——哎,你知道吗?那家酒吧,就是逮过你那家赌场隔壁的那个,叫……”
“等等,哪家?”低着头的李秉承像被什么刺激了般,忽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林渠,只眉头皱成“川”字,像是听错了的看着他。
林渠见他这副模样,没多大惊讶,左手悬在空中,手里端着玻璃酒杯地向右边移了移。
指得范围极不准确,李秉承有些急迫,坐直身体,手指着他指向的方向,掂了掂道:“是一楼是网吧,二楼是赌场的拿个赌场附近?那是李辙洵开的?确定吗?”
“我和这家伙亲耳听到管事的人叫李辙洵董事长的,难道还不确定嘛。”
他话音刚落,一口酒刚到嘴边,只见李秉承猛地站身,挤过人就往外跑,林渠扭身看着晃动的塑胶软门帘,不明所以地喝下酒来,返回身,对面的青年愣愣地看着他,手对着门口指了指,道:“前辈,还没有付钱呐。”
林渠放下酒杯,见吃得差不多了,脚踢了下椅子站了起来,道:“那咱们也走吧。老板,算账。”
逃出生天后 第二十八章辞职
吃饭的饭馆就在东街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雾雨在他们进到饭店开吃的时候就停了,润湿的地面反着头顶路灯的光,出了巷子,五花八门的灯牌挂满街道,见到一两个熟识的打招呼,李秉承只随口应了声,也不看对方,马不停蹄地朝着前面走。
昏沉的脑子被冷风一吹愈发清晰,他到酒吧门口,见门边摆着几个开店不久旁人祝贺的花篮,他停住脚拨通电话,手机响了许久却也不见接听,他“呵”着嗓子痛骂了句,恶狠狠地挂断电话,见几个年轻人结伴着进去,他顺势跟在后头,走了进去。
经过一个甬道,音乐声隐隐入耳,达到内部,那几个年轻人更向里走,李秉承停在入口旁,放眼望着蓝紫灯下的许多男男女女。震耳欲聋的音乐加重了忧虑,视线在卡座、舞池中迅速移动,一个个陌生的脸从眼前飞过,却不见他要找的那个人。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旁边靠近,停在他的身侧,见李秉承瞥了他眼,弯腰问道:“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目光依旧放在前方,李秉承身体微微倾斜,耳朵被音乐刺得生疼,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大,道:“你们这有个叫李贺煜的人没有?”
“先生找他有什么事吗?”那男人问。
李秉承道:“你去找他,说他舅舅来了,在门外等他。”
眼睛被花花绿绿的灯照得发昏,身体无法适应这年轻人的玩意,他听见那人说了句“稍等一下”,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像是去通报了,他也不等对方下来,只忍着这声,连忙向外走去。
办公室内,李贺煜正和董恒说着话,门轻轻敲响,李贺煜应了声,见个人进来,说:“前辈,底下有位先生说是您的舅舅,要来见您,现在在酒吧外等着呐。”
李贺煜、董恒两人对视一眼,李贺煜掏出手机,看着上面一个没有接听的电话,只点了点头,和董恒说了声,跟着那进来的人出去了。
来到外面,寒风萧瑟,看着过往的行人,李贺煜掏出手机,正要拨通电话打给对方,身边却忽然闪出一个人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向附近的巷子里走。
“李秉承,你干什么!” 踩着地面积水,李秉承甩开他的手。
前方是家亮着灯牌的炸鸡店,后面是过往的大街,昏暗小巷也没有多少人经过,被甩开手李秉承也不生气,只黑着脸,嚷嚷道:“辞职,立马辞职!我说贺煜呀,你是不是疯了?那是家什么酒吧,黑帮管控的酒吧!你居然和黑帮缠在了一起,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和他们一样,是黑社会成员!日的,意贞知道吗?你告诉你妈了吗?混蛋,你告诉你妈她也不知道这是谁开的酒吧……别说别的,你赶紧辞职,赶紧去跟那些家伙说清楚!这里面水多深你知不知道?你再在那里待下去,就别想再回家见到你妈妈了!快点!”
“呀,李秉承,你未免太敏感了。我不过就是个酒吧管理,什么黑帮,什么黑社会成员,你有没有搞错?难道你来到这都没看见?这里就是家在东街正常营业的酒吧,是至东集团旗下经营的一家普通酒吧而已,不是什么黑帮管控,也没有不是什么黑帮成员。”
李贤煜一只手插着腰间,一只手抬起朝着上空摊开手掌,语气加重地说道。
但这话没有半点说服力,李秉承气得跳脚,抬手指着酒吧的方向,拳头在空中重重地点着,道:“小混蛋,你看清楚!李撤洵从来就不是好人!当年他怎么和崔衍闹掰的你知道吗?是帮派厮杀!内斗!狗咬狗!他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背叛,何况是你们这种手底下打杂的喽啰?黑帮的人都是一群残忍的疯狗!没有人性!你替他做事,只会害了你自己!你想想你的母亲!”
“李秉承你到底说够了没有!”李贤煜不耐,见一个男人拎着铁盒从炸鸡店出来朝这边走,他沉了口气,不悦地扭过头,道。
“你说来说去都是你自己的臆想。你这么反对黑帮无非就是因为余梓茵的父亲,她父亲的死不是和你有关嘛,如果你当时没有逼得那么紧,事情又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即便被关进监狱,她父亲也可以活下来!你又何必把这件事全怪在黑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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