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假正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嘤嘤糖
凤眸赤红,目光狠戾,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周身弥漫着一股嗜血的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竟是已走火入魔。
也不知这些日子发生了何等变故,庄主竟有了如此大的变化。当日庄主从悯天山回来时玄铁长鞭寸寸断尽都未曾有此模样。
齐琼强笑道,“哪里……许久没见夫人,有些讶异罢了。”
齐怀菘点了点头,对她的称呼很是满意,他抱着阿福,对齐琼道,“阿谣日后便一直在这了。”
齐琼惊惧地点了点头,“是。”瞧夫人四肢绵软无力,眼神抗拒,分明不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齐怀菘从齐琼身边走过,“打点水到我房间。”
齐琼应了一声,匆匆吩咐了下去,想来庄主和夫人旅途劳累,应该也饿了,想来想去,她顺便又吩咐了厨房做些夫人爱吃的。
庄主看样子不太讨夫人喜欢的样子,他们做下人的,只能多费费心了。
齐怀菘将阿福放在他们当初**的床上,给他理了理衣襟。
“还记得这里吗?”
阿福目光带刺,他张嘴便是一阵嘲讽,“真难得齐庄主还保留着这间房子。”
齐怀菘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的手划过阿福的脸廓,“你这双眼睛,尤其是讽刺我的时候,也很漂亮。”他的脑中浮现了太多阿福死气沉沉的模样,如今即使是阿福一个厌恶的眼神都令他欢喜不已。
阿福这一路听过他太多类似的话,他忍无可忍地别开了头,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他哼了一声,“贱。”他说完这话后自己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说起贱,谁有当初他贱?
齐怀菘当下便皱了皱眉,他俯下身,“只对你贱。”贱又怎样,他只想把这辈子所有的贱都用在这一个人身上。
“庄主。”
齐怀菘眼中浮起一丝戾气,“进来。”他坐在床边,见齐琼领着丫鬟不仅备了热汤,还备了些阿福爱吃的吃食,便缓了缓神色,但他随即脸色又是一变。
当年齐琼在他面前提过无数次阿福的好,倒像是……
齐怀菘面色一冷,“你倒是有心。”
齐琼莫名其妙挨了个冷脸还不知道原因,若是以往,她是一定要回敬的,可如今的庄主可不比以前的庄主,指不准哪儿就拂到了他的逆鳞。
齐琼挥退了丫鬟,伺候在一旁。
齐怀菘道,“你也下去。”
齐琼马上便出了房间。
阿福中了除月山庄的特制迷药的时间很久,他浑身无力,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细若游丝。
“你这个……”
齐怀菘险些没有听清楚,他的耳朵贴着阿福的唇角,只听阿福吐出两个字。
“混蛋。”
他见齐怀菘凑近,不由张开嘴,恶狠狠地咬住了齐怀菘的耳朵。
用尽了他现在浑身的力气。
这点力气丝毫不被齐怀菘放在眼中。
齐怀菘的眼中烧起一簇火光。阿福忽然松口,他的眼神左右飘忽。
齐怀菘直起身子,“看来你不饿了。”
“那我们做些别的事吧。”他的声音宛如魔鬼一般钻进阿福耳中。
阿福目光坚定,“你休想再碰我一下。”
正如他咬耳朵的那点气力一般,他这狠话放的毫无道理。
齐怀菘饶有兴味道,“再碰你一下怎么?”
阿福冷道,“那我便自断一指。我有十根手指,十根脚趾,你大可算着来。”他以前十分看不惯这种为博什么而残害自己的行为,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他身无筹码,唯一可博的,便是齐怀菘对他的在乎。
可即使这样,他心中却仍然无底。
齐怀菘摇了摇头,“你损了一根汗毛,我便从应千雪身上讨十根回来。阿谣,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阿福气极,“你我之事关小雪什么事?”
齐怀菘悠悠地夹了一碗菜,“不管他的事。你不知道吧?应千雪与容兄决裂,我根本不必顾忌容兄的情面,你也不用拿血月教压我,自三年前……”他眼中红色渐深,“血月教不断找我除月山庄的麻烦,也是时候讨回来了。”
阿福愣住,小雪……怎么会跟容兄决裂?
齐怀菘诱哄道,“你是不是想知道应千雪的很多事情?乖乖吃了饭,晚上我慢慢跟你讲。”
形势迫人,连用自己来威胁齐怀菘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一时委屈求全又算得了什么?况且——他还真有点饿了。
见阿福乖乖吃饭,齐怀菘的脸上绽出一抹倾国倾城的笑来,隐隐有了他之前的样子。
这时他也不刺激阿福了,等阿福吃完,他将阿福抱到屏风后,给阿福脱了衣物,放进浴桶之中。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阿福的身体,可没有那次如现在这般令他心神俱裂。
阿福的前胸后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旧伤。
其中一道鞭伤更是引人注目。
阿福也不扭捏,他见齐怀菘看着他身上的疤痕一怔,便笑道,“怎么,是不是很眼熟啊?”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煞掌(一)
他转过身,指着胸前一道陈伤,那是他全身上下最显眼的一道伤疤,当初深可见骨,一招险些置他于死地。
“这道伤疤……便是你当日打我那一鞭。”阿福的手从他胸口划过,落在腰间,“这道伤疤,便是你当日将我打下飞来峰的那一鞭。”这道伤疤较之方才那道伤疤看起来更加狰狞,却因在侧腰之间,反而没有那么显眼,但若说方才那一道伤疤是落在他的身上,那这一道伤疤,便是时时刻刻提醒他曾经犯贱的标记,也是齐怀菘对他不信任的证据——永生难消的证据。
他说话时目光冷漠,语气之中毫无起伏,仿佛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那曾经经受过的苦痛,却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两道伤疤太过刺眼,齐怀菘不由侧开了头。他放下衣物,手指颤抖地拿起帕子开始慢慢擦拭着那两道伤疤。
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似乎要用这块软绵绵的帕子来将那两道伤疤彻底擦掉。可那伤疤是实实在在地烙在了阿福的身上,并非用胭脂水粉画成,怎能轻易抹掉?
阿福目中含笑,且看他如何将这两道疤痕洗下。
“擦不掉的。”阿福似叹息又似在阐述一个事实。
齐怀菘微微阖上眼睛,他低着头靠在阿福的肩上,喃喃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当初阿福将一腔热情全部赠予了他,他却百般伤他的心,他们走到如今的地步,到底怨谁呢?只怨他当初太过自以为是,不留一丝余地。
齐怀菘一掌拍在浴桶之上,热水“哗”地一声决堤而下,他沉痛地看了阿福一眼,最终离开了房间。
在他离开房间之后,阿福捂着脸轻轻笑出了声。
千里之外,云水拖着奄奄一息的应千雪,轻一脚、重一脚地晕倒在了血月教大门前。
这一月之中,这已经是第二个晕倒在血月教大门前的人了。
守卫面无表情地禀告了蛊女。
蛊女匆匆走出来,自上次她在大门口捡到了李馨馨后,她便下令,若是血月教门口有可疑的人,务必要快速禀告于她。
蛊女的目光首先落在那个身上沾满了泥污的红衣人的脸上。
应千雪与傅悬月乃八拜之交,这张脸在血月教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他脸上血色全无,一副从棺材之中刚刚倒出来的模样,蛊女脸色大变,连忙吩咐守卫将两人背去蓑翁岛,她脚程极快,火速冲书房跑去。
傅悬月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不由打开门,见蛊女神色匆匆、步履焦急,不由疑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除却当初重兆死时,他甚少在蛊女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蛊女哪里有空解释,此时应千雪生命垂危,她拽着傅悬月的袖子道,“来不及解释了,快跟我来。”
两人朝那守卫离去的方向快速追去。
傅悬月远远看见一人背着一个红衣人,紫绦沾了泥污,毫无生气地垂在那人腰间。
“雪弟!”傅悬月加快脚步,他从那守卫背上接过应千雪,匆匆赶往蓑翁岛。
他来不及细想为何每次与雪弟重逢时他都是一身伤痕,应千雪静静地卧在他的怀中,若不是他的胸膛依然有着微微的起伏,傅悬月还真的以为他已经……
幸亏自收服盘花阁后,血月教的总坛便被移到了蓑翁岛旁,与其毗邻而居,傅悬月抱着应千雪迅速来到了翁祖师的茅草屋。
“师祖!”
刚一闯入茅屋,他便将应千雪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翁祖师闻声过来,见应千雪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不由惊道,“这小子又怎么了?”他总共见了两次应千雪,两次都是这种命悬一线的情况——不,不对,这次好像比上次更加严重一些。
傅悬月无法回答,三年来,雪弟一直都在寻找重兄弟,他们两人聚少离多,怎知道雪弟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过或许是跟当年应伯父一事有关吧?傅悬月叹了口气,他急道,“师祖,先别问,快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翁祖师伸出手,他皱起眉,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探完了脉,他倏然拉开应千雪的衣服。
只见应千雪的胸膛之上,一道深紫色手印赫然入目,翁祖师的目光颓然落在傅悬月的脸上,“……为今之计,只有等老张回来了。”
老张便是他那行踪诡谲的老兄弟杏神了,自三年前收到杏神在悯天山传来的书信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这老兄弟了,此时他提起杏神,心里也没底起来。
傅悬月心里咯噔一下,他目光沉重地看着翁祖师,“师祖,他到底……”他喉中咽了一下,“到底怎么了?”
翁祖师将应千雪的手放回被中,将他的被子盖好后,对傅悬月道,“我们出去说吧。”
这时,守卫背着云水和蛊女匆匆赶了上来,蛊女弯下腰喘着粗气道,“教主,怎么样了?”她见傅悬月和翁祖师的脸色均十分难看,不由慢慢沉了脸色。
“难道……”
翁祖师道,“姑娘,你赶紧让人去找我那老兄弟杏神,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事态严重,蛊女并不多问,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翁祖师让守卫将云水放在另一间茅屋之中,他与傅悬月一同跟了进去。
翁祖师一边走一边对傅悬月道,“那小子,所中的是关十楼的天煞掌!”
当年人人只道关十楼楼主重云涯一袭白衣,一把长剑,便能单挑江湖十大门派,却甚少有人知道,重云涯的剑术其实并不出类拔萃,他最厉害的是关十楼世代相传的天煞掌。
天煞掌威力惊人,可重云涯却甚少用过,翁祖师也只是偶然见过一次。
天煞掌气势雄健,变化多端,看似翻云覆雨,却化繁为简极为精妙,极难辨认。唯一能够辨认出天煞掌的,便只有伤口。
中天煞掌之人,起初会陷入假死状态,之后心跳慢慢复苏,但胸口之上却会慢慢浮现一道掌印。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煞掌(二)
这道掌印起初呈青紫色,掌印之处有些灼烧之感,但中掌之人起初只会以为是皮肉之伤,越到后面,这道掌印的颜色便会越深,随之而来的便是万箭穿心的痛苦,等到变成纯黑色后,中掌之人便如在冰火之中徘徊,变成纯黑色之后的第三日,药石罔医,只能准备后事了
无人不想得到天煞掌的心法秘籍,可天煞掌唯有下任关十楼楼主才能修习,可自几年前重云涯失去踪迹之后,因关十楼楼主身份神秘,再无人知晓天煞掌的下落。
这世上,有能耐医治天煞掌的人只有天煞掌传人以及老温。
翁祖师与杏神、老温三人师出同门,翁祖师擅针灸,杏神擅丹药,老温集两人之所长,却销声匿迹多年,但若是集翁祖师与杏神两人之力,或许能奋力一搏。
翁祖师说完后沉默地看着傅悬月,集他与老张两人之力,也不能说有十成把握。
傅悬月心乱如麻。
天煞掌的传人……关十楼楼主重云涯……
他眼睛一亮,脸上迸发出一丝希望,“师祖,关十楼楼主,尚在人间!他一定也是天煞掌的传人!”
翁祖师一愣,“你是说重云涯?他不是……”他话未说完便反应了过来,三年前,经应千雪普及之后他才知道,重云涯早已辞世,在他的印象之中,关十楼楼主他只知道重云涯。
翁祖师曾怀疑过小徒孙乃新任关十楼之主,可他派出去的人却回禀道,新任关十楼之主自称重云涯的大徒弟。且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大徒弟极为神秘,翁祖师无论怎么打探都未能打探出他的身份。
此刻傅悬月忽然提起关十楼楼主尚在人间,他便不知此事如何说起,难道这位新任关十楼之主曾经死过?
傅悬月摇了摇头,“是四年前新任关十楼之主,重谣。”重兄弟作为关十楼楼主,他一定知道天煞掌的解法,他目光坚定地看着翁祖师,“就是您那位小徒孙。”事急从权,眼前雪弟生命垂危,想必重兄弟必定会原谅他自作主张,他心里闪过一丝内疚,可他想到应千雪毫无生气的脸,那丝内疚便烟消云散了。
翁祖师手一抖,三年了,自蓑翁岛一别,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小徒孙,也再也没有小徒孙的踪迹。他迫切地望着傅悬月,“你有他的消息了?他现在在哪?”
重醉是现任楼主……那小徒孙便变成了前任……小徒孙年纪尚小,怎会无故退位,想必这其中必有其他缘故。
也不知道他这三年来吃了多少苦头。
翁祖师的目光之中露出些悲切,可怜软聆一声孤苦无依,英年早逝,他作为师父,不仅没能护住她,连她的孩儿也未能护住。
傅悬月安抚地按住翁祖师的肩,“他一月之前去了悯天山。”
翁祖师眼中泛出一丝泪光,“好,好……”
这时云水悠悠转醒,傅悬月连忙将她扶起,“云姑娘,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水看见他的第一眼便不由落下泪来,她一向是个极其坚韧的女子,自相识以来,她就如她的名姓一般淡泊柔韧,此时见她心绪外露,傅悬月也不禁慌了神色。
她收敛了情绪,言简意赅道,“我被那狗贼重醉所伤,千雪为了救我,挨了他一掌……来血月教的路上,我们被关十楼的杀手一路追杀,而千雪伤势恶化……”她蓦地抓住傅悬月的袖子,“教主,千雪……千雪他怎么样了?”
傅悬月悲切地看着她,“他中的是天煞掌……”
云水睁大了眼睛,天煞掌……她从未见过这套掌法,只偶然从谣谣口中听说过,似乎……似乎只有每任楼主才能修习……
“怪不得重醉的掌法如此诡谲……他怎么会天煞掌的……”云水喃喃道,她忽然反应过来,“天煞掌!千雪到底怎么样了?”
傅悬月与翁祖师对视了一眼,“……天煞掌,只有天煞掌传人和温前辈有把握能解。”
云水怔住,“……谣谣他……”三年前谣谣将刻印赠予了她,让她代掌关十楼,之后杳无音信,直到从应千雪口中得知他已落下飞来峰,生死不明。
云水悔恨地闭上了眼,那一掌,都怪她太过自负,若是不硬接那一掌,千雪怎会代她受过?
“我去找重醉。”云水从床上挣扎地站起身,重醉一心一意想得到关十楼的刻印,若是用刻印与他交换,他一定能救千雪一命……只是,只是辜负了谣谣所托……
傅悬月拦住她,“重兄弟……没有死,他一个月前去了悯天山。”
乍闻这消息,仿佛在荒漠之中久经磨难忽然遇到了一处绿洲。
难道这就是因祸得福?谣谣没有死……
云水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情来,她一方面庆幸上天给了重谣一条生路,另一方面又觉得心疼难耐,多少英雄豪杰折在飞来峰上,她的师弟啊,肯定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最后是巨大的狂喜,千雪有救了……
翁祖师道,“他胸口的掌印呈深紫色,只剩十天不到的时间了。”
傅悬月眼神一黯,“师祖,可有办法延长变色的速度?”十天……十天快马加鞭,只怕一来一回,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翁祖师沉吟片刻,他眼中迸出一丝活力,“固脉草!去寻固脉草!多寻些,固脉草能护住他的心脉一个月。”
固脉草……
傅悬月眼睛一亮,“落霞寺中便有!”落霞寺中有一丛迎春花,迎春花旁便是固脉草。从血月教到落霞寺,备上几匹汗血宝马,马不停蹄地赶过去,最多只用得着五天时间。
翁祖师道,“事不宜迟,你马上带那小子去落霞寺……等等,落霞寺中可有冰窖?”用了固脉草后,必须将那小子置入冰窖之中方才有用。
傅悬月道,“有的!”
翁祖师催促道,“快走。”
云水连忙跟上傅悬月,千雪因她才落到现在这等困境,她若不去,心里着实难安。
庄主假正经 第一百三十四章 置气
翁祖师踌躇片刻,也跟了上去。
“你们去落霞寺,我先去悯天山。”
傅悬月点点头,他担忧地对翁祖师道,“一切小心。”
翁祖师点了点头,当年他负气离开悯天山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回到悯天山。
十几年过去了,只怕悯天山早已将他视为一等一的大罪人。
他现在迟暮老矣,这江湖,终究还是这些年轻人的。
悯天山的势力遍布四方中州,世人却都道悯天山飘忽不定,实则不过是因为他们将悯天山想得太过招摇。
大隐隐于市,悯天山真正的上山通道,实则是隐藏在一户农家小院之中。
翁祖师站在那小院之外,一侧炊烟袅袅,他眉梢一动,纵身跳进小院。院子之中有一棵梧桐,这梧桐枝头凋零,叶子七零八落,好一些都落在了树下的井水之中,漂浮在水面,无风不动。
“爹爹,爹爹,妹妹又睡着了!”无知的抱怨从屋中传出。
翁祖师从井中跳下,如一条悄无声息的鱼潜入水底,多年经验使然,即使很久没有来过此处,但他依然没有生疏到发出很大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在井壁之处细细摸索,终于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他将这石头往右一转,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赫然出现在井壁,恰好是在水面之上。
翁祖师浮出水面,攀入密道。
阿福——不,重谣难受极了。
他身着白色里衣靠在床边,无力地按了按额角。
这几日齐怀菘不知是不是脑子碰坏了,竟然开始大肆装饰起屋子来。
原本清新淡雅的房间被挂满了大红色绸花,窗棂之上还贴上了双喜剪纸,床帐和被子也被尽数换做了红色,甚至还铺上了一层极厚的火狐毛地毯。
果真是财大气粗。
小柜上的红烛微微一跳,门外走进一人来。
凤眸含情,红衣烈烈。
重谣别开眼。
除月山庄的特制迷药令他柔弱无力,他靠在床边,欣赏起这张鎏金雕花红木床来。
齐怀菘的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眼,桌上珍馐美味已经凉透,可那筷子却丝毫没有动过一下,果真如齐湘所说,夫人绝食了。
“听说你今天又没吃饭?”
重谣伸出手,似乎头一次发现这张床的雕花格外别致。
齐怀菘点了点头,“你是等我来喂你?”
重谣一声不吭,只当他是个死的。
齐怀菘笑了一声,他拉着重谣的手,“跟我置气也不用拿自己的身体撒气。”
重谣任他去了,反正抽也抽不回来,让他拉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你不吃便不吃吧。”齐怀菘忽然朝屋外道,“进来。”
齐琼战战兢兢地推开门,这一屋的红色是她按照庄主的吩咐亲手换上的,原本这地上并未铺上一层火狐毛,但当日她换好之后,夫人当即就将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庄主回来时,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对夫人道,“气大伤身,你若伤到了自己,我会心疼。”随后便让她将库中所有的火狐皮毛全部做成了地毯,尽数铺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齐琼站在门口道,“阿绿姑娘和裴姑娘大概还有两日便能到藏音江了。”她话刚说完,重谣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蕴含了滔天怒气。
齐琼丝毫不怀疑,若是夫人手边有一把刀,他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喉咙。
而庄主定会对他说,“别把手弄脏了。”然后看她死没死透,若是没有死透,没准还能再补上一刀。
齐琼打了个寒颤,庄主太可怕了。
齐怀菘点点头,“去换一桌夫人爱吃的菜来。”
他挥退了齐琼,对重谣道,“到时候我请她们过来做客好不好?”
毫无杀伤力的眼神落在齐怀菘的面上,重谣捏着手,“你敢!”
凤眸一弯,齐怀菘道,“只要你好好吃饭。”
重谣抽回手,他冷冷地威胁道,“若是她们出了什么事,我与你之间便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齐琼领着丫鬟再次敲开了门。
齐怀菘将重谣领到桌前,亲手给他夹了一块猪蹄。
齐琼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她早看出夫人中了除月山庄的特制迷药,为防他不便,她特意吩咐厨房将猪蹄剁成了小块。
重谣面无表情地将碗里的猪蹄刨到一边,齐怀菘见他神情冷漠,只笑了笑,并不与他计较,只管将好吃的尽数往他碗里夹。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