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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秘案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时音
要是当初真的选择皈依了佛门,恐怕她心中的平静也并不会如想的那样来。
就算身在佛门,心里也在万丈红尘。





长安秘案录 第八十四章 不必猜了
上完了香,荆婉儿准备离开,她倒是很在意这个案子,似乎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奇怪。
转身的时候,荆婉儿余光里,有一抹幽红飘在她眼角,她浑身一僵,骤然回过身。
是那从昨日一早,就摆在香炉边的那束花。
能供奉在宝殿香案上的,自然都是供品,这束花能摆在这里,自然是不一般,要么是献花的人不一般。
荆婉儿慢慢抬脚,走了回去。
因为她看到在那白花之间,有一颗红色的果实结了出来,细细小小的,挂在枝叶上。
因为这果实长在这束花的背部,当你正对着上香的时候,是看不见的。
所以是荆婉儿转过身那一刹那,以刁钻的角度,被这抹艳丽的红勾去了目光。
一个小和尚,握着扫帚,边扫地边慢慢地靠近过来,大殿里沙沙的扫地声音响亮。小僧穿着一身白衣,他那衣裳上,也干净的如他扫过的地。
“小师父。”荆婉儿叫了他一声。
那小和尚慢慢抬头,茫然面无表情,有礼节地冲荆婉儿行了个佛礼。
荆婉儿看着他,他似乎对荆婉儿出现在这感到不解,却又不敢开口讯问。
“小师父,可否问一下佛前的这束花,有何名字吗?”她声音柔柔的,带着微笑看着小和尚,“小女子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花。”
小和尚谨慎地看了看那香案上,收回目光盯着荆婉儿,好半日才说道:“回施主,那是海芋花,乃是唐宫的贡品。”
一句唐宫的贡品,让荆婉儿被意外惊住,眼珠转动:“难道说,是番邦献给我皇的?”
小和尚握着扫帚不自在:“是的。”
万邦来朝,颂我大唐。番邦小国带来的奇珍异宝,齐聚大唐神都,而有些异宝全天下只有一件,只会收进国库中,供唐皇一人欣赏。
护国神寺中,竟有贡品。
荆婉儿再次看着那小和尚,“是陛下在寺中修行时带来的吗?”
小和尚摇头,更加谨慎地许久才说:“乃是长乐王殿下在半月前献供。”
来大雄宝殿烧香的时候,把此圣物作为祭品献给了佛祖。
这对于心诚的信徒正是表信仰的方式。
荆婉儿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稍一伸手,似乎就能够摘下那红色的小果实。
小和尚冷眼旁观:“用手碰触佛前圣物,是对佛祖的不敬。”
荆婉儿放弃了想法:“每日,谁来侍弄这些花?”
小和尚说道:“小僧会来浇水。”
那小和尚继续低头扫地,白色的袖子一下一下挥动,把这空旷的大殿扫的一地无尘,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荆婉儿再也不想留,抬脚奔出了这大雄宝殿。
那小和尚这才抬起了眼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殿外。
——
“公子,今年年初,共有一百多位番邦使臣,进献的物品有三百六十余种。”裴侍卫慢慢对裴谈说道。
这就是大唐盛世,而今年的贡品数量,显然还不是这些年最多的。尤其在天后临朝的时候。
裴谈发现荆婉儿回来后的不对劲,一问之下的结果自是叫人震惊和意表。
“海芋花是何国进贡大唐的?”能作为献给唐皇的贡品,必然是各国孤品或者珍奇,要么是大唐国土内绝未见过的东西。
裴侍卫才说道:“是一个叫孟加的番国。”
果然是名字也甚少听,裴谈想了想,说:“这海芋花想必是在他国内生长的奇花,可知共敬献了多少进宫?”
裴侍卫顿了顿道:“裴氏中有一位年轻子侄,正好供职于南书楼,据他查阅孟加的番国敬献的是海芋花的花种,共计五颗。当日便被收入了宫中库房,似乎后来是由御花园的总管进行培植。共有三株成活。”
在大雄宝殿的只能是这三株中的一株。
裴侍卫声音低沉:“还查到,三株成活之后,一株被移到了陛下的书斋,一株在移栽中出现枯萎,仅剩的一株花,被陛下赐给了皇后。”
韦皇后。屋内两人吸气声,再次听见了这个名字。
帝后之恩爱伉俪,所有献到宫中的宝物,但凡有皇后喜欢的,是一定会立刻出现在皇后的寝宫。即便不是,平时中宗还要想着法儿,给皇后送上各种珍贵的玩物,以博皇后的欢喜。
“难道会是陛下,让王爷把花作为献礼送到了青龙寺?”裴谈指尖微微敲在桌上,神情不淡。
荆婉儿不由说道:“若是圣旨,青龙寺的僧人绝不该那样反应。”
或者说,真正见过佛前那海芋花的僧人,只有寥寥的人数,可只有每天负责扫洒宝殿的僧人,是一定会见到的。
那小和尚显然很清楚这是贡品,但却躲闪有所保留。
裴谈却有些沉默,若中宗真的要把什么送给青龙寺,也不该是随意从自己书房窗台中,赐给神佛。
说的郑重确实是番邦的进贡,可这样的进贡对中宗来说,恐怕算不上什么贵礼。
不过是一株有些赏玩兴致的花儿而已。
“如果这株海芋花,并不是来自陛下的书房。”荆婉儿眸子深处闪了闪,姑娘一向想法比较大胆出格,她将目光看向了裴谈。
裴谈的眼眸深邃,如果这株花不是书房的,那就是来自后宫……皇后。不知为什么对这样的结果反而没有一种膈应或不适,这就又跟那个韦家、又不可避免跟这个大唐最强势力的外戚之间有了某种联系。
那就变成,原本在韦皇后宫中的海芋花,怎么会到了李修琦的手里?还被他毫不介意地献给了寺庙……
荆婉儿心里突的跳动着。
“可是御赐的贡品,是不能随意转赠他人。”除了金银之物,陛下赐给臣子的任何东西,都只能被供奉起来,若不小心毁坏,尚且是欺君大罪,更不要说转赠给别人。
谁有那样大的胆子。
但那是韦皇后。
从陛下被贬为庶民落难起,就不离不弃陪在陛下身边的结发妻。陛下曾说,愿予天下给韦氏。
“长乐王此前常来往大明宫,”慢慢地裴谈说道,“不排除此花,是皇后亲自所赐。”
贡品花被皇后赐给了长乐王,而生性就随意妄为的王爷来寺庙清修,就将海芋花当成献礼送到了大雄宝殿。
毕竟那株花在香案上摆放的样子,就像是一位信徒送的洁花一样。
花叶纯白,仿佛洁净无边。
“不必猜了。”
裴谈眸光清淡,看着那院中。
是荆婉儿最先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一跳说道:“大人难道要……”
裴谈眸子有些像见不到的幽井似的,“直接去问王爷,就都明白了。”
所有事情当然是问当事人最为直观豁然,可他们面临的是这般简单的事吗?就算是大胆为先的荆姑娘都动了动嘴角不去接裴谈的话了。
“不会有人拿贡品说谎,那样太不值得。”裴谈淡淡说。
话虽这样说,可那位王爷,他们似乎依然还不太了解其人。
荆婉儿都有些觉得不像是裴谈平日的谨慎做法。
但裴谈有他的考量,那颗从慧根喉咙里挖出来的海芋果实,还静静在桌上,这座青龙寺里,很难说有几个人知道海芋花,还有它结果的果实。
甚至那扫洒大殿的小僧,也未必认真仔细地看过。
他现在去问李修琦,必然能得知此花出现在青龙寺中的原委。而其他一些不知道的东西,比如李修琦献花的时候,是否知道海芋果的存在。
裴谈的眼眸愈加眯了起来。
青龙寺晚斋用的很早,许多严格修行的僧人过午不食,所以凡人来此的修行,便是断绝口腹之欲。
“寺中,有谁可能会知道,海芋花结果,且果实有剧毒?”裴谈看向面前的侍卫与少女。
少女看了一下他,“扫洒的僧人,一定见过花上的果实。”
但她随意就想起那小僧人说,用手碰触供物,是对佛祖不敬。那么谨小慎微的小僧人,自然更加不会碰了。
海芋花摆在香案之上,那么美丽,却无人敢接近。
“青龙寺的僧人不敢靠近供桌,就是说即便有人看见了花儿结果,也未必能有机会知道果实有毒。”裴谈再次分析。
那想来想去,可能是人,荆婉儿慢慢开口:“就只有王爷了。”
作为带来了花朵的人,很难说他一无所知,如果他说毫不知情,这句话又有多少的可信。
“那殿中的花朵尚处幼牙,很可能也是刚刚结果。”荆婉儿回忆。
裴侍卫淡冷道:“但并不能肯定。”
要是花儿以前结过果,长乐王知道,而他便故意把花带进了青龙寺。这么一想也想的通。
裴谈轻轻说道:“问题,只能一个一个解决。”
现在又想知道花朵的来历,甚至妄图言语间想清楚整个案子,想必英明如狄公也做不到。
“走吧,”裴谈站起了身,“我们去见王爷。”先明白,这海芋花,是如何到了李修琦的手中的。
荆婉儿看了看裴谈,她的这位大人,好像行事越来越有主张了。




长安秘案录 第八十五章 无头公案
曾经住过的那阁楼上的那间厢房,守院内的小僧人说,已经被封了。
他低着头有些悲伤说:“毕竟是慧根师兄殒命之地。”
念再多的经文,做再大的超度,生魂之地依然无法安息。
荆婉儿现在是裴谈的影子般,裴谈去哪,她便是跟着,把她单独放在何处,青龙寺的和尚怕也不放心。
得知厢房被封,裴谈至少未觉得是件坏事。这样一来……其他人自然也靠近不了厢房。
在大理寺,他可以派人看守案发现场,可在青龙寺,他只是信徒裴谈。
长乐王院子门前的小僧人有些小心地看了看裴谈:“王爷在内室之中,容我们先去通禀。”
荆婉儿抬头看了看,那内室的门微微虚掩,整个院子开阔而明朗,也就是说她和裴谈站在这里说话,里面是应该能听见的。所以实在不明白这小僧说的通禀、又有什么必要。
裴谈原本也看到了那内室,但他行事妥帖,“有劳小师父。”
那小僧人点点头,转身正要进去。
这时候就看内室门被拉开,长乐王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小僧人见状不由愣在了门口。
只见长乐王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衣走出来,胸前的衣带更只松松一系,手臂从袍袖之内露出来。荆婉儿看了一眼就低下头。
大白日做这样的打扮,还是在寺庙中,或许可以理解这位王爷为何有那样的名声。
裴谈道:“王爷。”
李修琦站在门口,双手拢袖:“你们先到院外去。”
他的话是对僧人说的,就看一名正在院中打扫的僧人也停了手里动作,片刻后,放下扫帚和其他几名僧人一起离开了院子。
裴谈眸子动了动,看向了李修琦。
李修琦看着他没说话。这位王爷似乎一直话不多。荆婉儿闻到一股冷香,从他的袍袖间传出来。
裴谈只得再次抬手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李修琦问道:“裴寺卿有什么事要问本王?”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大理寺卿,他们两方留在这寺庙也没人是因为想留,既然已经形势所逼,遣走那些僧人也算是让彼此都能敞亮说话。
裴谈慢慢开了口:“王爷,裴某为大雄宝殿中的那株贡品花而来。”
李修琦眸子有微动:“你说海芋花?”
荆婉儿虽低着头,耳朵却竖的尖,这一句句听的仔细。
裴谈顿了顿,说道:“海芋花是王爷献给佛前的供礼吗?”
李修琦目光看着裴谈:“是本王带来的,裴寺卿想问什么?”
李修琦似乎并没想迂回的意思,他的神色现在看起也没有什么异常。
裴谈说:“海芋花乃是孟加敬献我大唐的贡品,王爷将此花带来青龙寺,是否也是出于陛下的授意?”
李修琦一时没说话,他双手负在袖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谈眸子深处微幽,也想等着李修琦说话。
李修琦说道:“本王的花是从皇后娘娘处所得,与陛下无关。”
这回话可说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裴谈很快目光一幽:“那是皇后娘娘想献给……”
这回李修琦眼睛望着裴谈,直接就说道:“献花是本王擅自做主。”
裴谈便只能不言语了。
片刻他才道:“在寺中看到宫中的贡品,是以裴某心中存疑。既然已知此花确是王爷所献……还请王爷勿怪。”
李修琦看着他说道:“本王行事确实未曾多想,此花的来历如何,本王也并不在意。”
即便是皇后娘娘所赐的,也能按自己意愿随意处置。
恐怕大唐从上至下,无第二个人有胆子做事这样轻率。
裴谈的目光和李修琦不经意间相对:“扰了王爷午休,裴某不再多扰。”
这时便该不再多言的走,裴谈转身,身侧婉儿侍卫紧随跟上。长乐王拢袖在身后:
“皇后娘娘将此花交给本王时,曾提醒一句此花在西域有狼毒之称,要本王勿太亲近。所以裴寺卿日后想了解此花的话,最好是也远着一些为好。”
裴谈几乎为了这句话重新回到院子里,可事实是他已走出院门外,这些诧异情绪至多也就停留在他脸上。
——
“三十年前有一本史料曾记载过,有一种来自番邦的奇花,外形洁净似白雪,却有人因触碰了此花而顷刻之间暴毙。所以幸存回大唐的人,便将这种花叫做狼毒花。”裴侍卫念着,大多时候这种民间野史,不足被人采信,比如所谓狼毒花名字的解释。
可是不管是可信度低的野史逸闻,或是眼下他们实在遇到的局面,都已经说明了这来自异邦的美丽贡品,实在是一株毒美人。
裴谈眸子幽然:“王爷今天的话,多半已是知道海芋花并不止一个单纯的贡品。”
他说是从皇后处得知。
荆婉儿接话道:“那何必把这个不单纯的贡品献到佛前?”
裴谈和少女相视:“在佛的眼里,世上万物都没有区别。”众生所以平等。只要放下屠刀,都能成佛。
荆婉儿咬住了唇,她有一种鼻端还绕着那股冷香的感觉,比第一次闻到时更熟悉。
“长乐王是故意这么做的?”屋内,萦绕这股疑问。
会吗,献一朵洁净却含淬毒的奇花,难道是想暗示这世上的众生都是这样华而不实的表里。
“可是当花种种植在皇后宫中的时候,尚未开花结果,皇后娘娘难道就已知道此花不纯?”裴侍卫皱了一下眉。
荆婉儿说道:“番邦敬献的时候,必然会言明贡品有毒。”
裴谈看了她一眼,“没错,但每年献给大唐的贡品,少说数百余件,海芋花在其中并不显眼,皇后未必记得。”中宗都不见能记住。
荆婉儿不由说道:“但慧根只是把此花卡在喉间,尚且未曾入腹……”
如果就是毒死的话,这样的剧毒,番邦哪来的胆子献给大唐,就不怕中途出现什么祸事。
裴谈想了想,说道:“未必,所有来自异国的礼物中,其中不乏有危险的,但是负责登记这些礼物的,以及看护这些不同的物件,都会有宫中专门的人去做。即便是侍弄一株可能有毒性的花草,最多也是宫女在做,绝不需要堂堂皇后来操心这些。”
荆婉儿欲言又止:“那皇后是否还记得此花的名字都不见得,会那么清楚,此花的毒性?”
她刚才疏忽了,裴氏这样的人家,更加熟悉宫中权贵们的生活方式。比如皇后绝没有机会亲自接触到海芋花。
所以答案是,……皇后很可能并不知道花朵的毒性才是。
“长乐王所说由皇后警告的话,未必能采信。”裴谈眸内深邃缓慢地说。
裴侍卫声线微冷:“若不是皇后告知,就只有长乐王自己知道。”
可是裴谈跟荆婉儿都没有再出声。
他们只能猜测,不能定论。
“从慧根的尸体,没有检验出寻常中毒的反应。”荆婉儿怔怔看向裴谈,是裴谈先发现,慧根的脖子上的皮肤,较其他地方更黑。
裴谈手指一弹轻轻:“所以我们并不知道,慧根是不是真的死在果实的毒性上。”
就像是之前第一现场发现慧根脑后的重击,所有人都以为慧根是那样死的。
可现在也一样,他们已经不能确定慧根是被重物砸死的,同样他们也不能确定尸体是死在海芋果实的毒性上。
婉儿看到了裴大人的视线,真是最拗口和匪夷所思的案子。
裴谈继续说道:“若要专业的仵作前来,就必须有陛下的谕旨。”没有旨意,就没有查案。
这下屋中的沉默就更浓烈了。
中宗会不会批复这件案子,恐怕都没有人会乐观。
之前裴谈说三日,便是说若能在宫中的旨意传达到前,将案件查清,真凶落水,便能在陛下有可能反对调查的圣旨到来前,给予大理寺三人一个交代。
可如今,显然世间还是更困难难走的路多些。
荆婉儿只能开口,“也许此话过于武断,但婉儿认为,即便有专业仵作前来,也未必能验出慧根之死因。”
裴谈眸子动了动,看着少女,这也是他之前曾想到过的。
如果就是判断不了慧根的死因,那这桩案子,岂不是他们办过最无来头的一个案子?
问题是,大理寺卿的裴谈,他要怎么判才是对的?
“海芋果毒杀人,神不知鬼不觉,大唐国土上没有人见过它,甚至若大人没有察觉,也发现不了这小到不足为奇的果实。”简直是完美杀人。
所以真的是王爷做的吗?
裴谈静静开口:“仵作会割喉验尸,除非确定仵作不会介入此案。”
如果中宗发现有一位皇族郡王涉案,很大可能就是下旨召裴谈回京,不再追究。
裴谈抬起眼眸:“但依然有风险。”
荆婉儿明白了,虽然这个计划看起来万无一失,却并不是真正的毫无漏洞。一位郡王是否会拿自己的前程去赌博。
荆婉儿知道裴谈既然说出来,心中就一定不是这么认为的。
“其实婉儿一直还有一个疑问。”她看着裴谈,“那就是击打慧根和喂他毒果的人,一定就是同一个吗?”




长安秘案录 第八十六章 女人的直觉
这句话让屋中陷入可怕一样的寂静。
此间三人发现竟然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或许只有荆婉儿眼睛里幽幽闪烁着。
因为这个问题忽然就透露了另一个可怕的问题……杀死慧根的……只有一个人吗?
竟然感觉有点阴森。
“大人可有闻到,长乐王身上有香味?”荆婉儿忽然说道。
裴侍卫不禁冷看了荆婉儿一眼,只有这丫头是总是神神鬼鬼,真怕她下一秒又说出什么话。
裴谈比荆婉儿离得李修琦更近,自然闻得到那股冷香,可他不明白荆婉儿又有何意。
“那应该是宫中紫宸殿,常用的龙涎之香。”这种香气浮现在裴谈的记忆力,他曾在紫宸殿觐见中宗几次,殿中萦绕的,隐约便是此香。
听到裴谈的介绍,荆婉儿也微微呆了一下。
“早年长安志便有记载,‘西域使献奇香,香气沿长安数十里,经月乃歇’。”荆婉儿喃喃念道。
裴谈看着她:“不错,而且此香……是真正的奇珍,即便最近一次献供,也已经快十年前。所以,这样珍贵的贡品,按道理只有陛下一个人能够使用。”
这比起海芋花这种级别的贡品不知又高级了多少倍,其他贡品尚且可以有受宠幸的臣子,有机会享用,可这样的奇香,如同龙涎的名字一样,便只有天下独一份的尊崇了。
荆婉儿嘴角微动:“莫非这香也是皇后给长乐王的?”
裴谈眸子幽幽:“我说了,最早献供有记载也是在十年前,到了今天应该早已用完了。即便是现在的陛下……也未必有。”
陛下都没有,一个郡王爷却有?
荆婉儿下意识地想,长乐王把御赐的贡品海芋花私自送给青龙寺,或许这还不够他犯了欺君之罪,可是私自用了连帝王也用不起的奇香,这已是不寻常的招摇,不相信若被中宗知晓,中宗也会原谅吗?
荆婉儿说道:“越来越不明白这位王爷是如何想的。”
若只是看这两次和李修琦的接触,荆婉儿感觉不到他是个狂妄肆意的人。那张淡脸上,始终是平平稳稳,应该说,那样孤索的气质,比青龙寺这些和尚,更像是清修的人。
但是想起他不合情宜的打扮,荆婉儿再次不语。
裴谈忽然眸子一闪,过了会儿才看着面前的二人:“长乐王或许并没有藐视皇威。”
荆婉儿诧异看过去。
裴谈眸子闪了几下,“十年前,此香被进贡的时候,是天后当政。你们可有想过……那时候的朝堂格局?”
这次倒是荆婉儿反应慢了半拍,她究竟是闺中少女,难以理解透彻这些朝堂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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