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一衣
霍长君也憋闷,便是她再拖延,估计没多久谢行之还是会强行带着她离开禾木镇, 她不想回去却别无他法。
他们之间如今是天差地别, 悬殊甚大,不论是从哪方面看她都没有机会和谢行之对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真是半点不由人。
她想逃可是一个残废如今能逃去哪儿呢?更何况, 若她走又必须带着林晨绍和小孩一起, 不然以谢行之记仇又阴毒的性子,他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他必会以最阴毒的法子逼着自己低头,到时候人没跑成怕是还要惹上一身腥,再承担谢行之的怒火。
霍长君喟叹一声。当一方足够强势,而另一方毫无还手之力时, 那种无力感便会铺天盖地袭来, 瞬间盖满全身,让人窒息憋闷。
既是见不到林晨绍,霍长君也不准备再委屈自己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更加肆无忌惮。
她换了身衣裳便准备出小院,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霍长君立在原地,还未开口便见燕七走了过来。说实话,她见燕七的次数不多,他大多时候都是在替谢行之处理一些阴私的事情,不太出现在人前,反倒是李德让常常八面玲珑地替谢行之处理面上那些棘手的事。
霍长君心里打鼓,若是李德让在,她耍耍性子便也就得逞了,可燕七,她也没有多少把握,他会放自己出去。
“让开。”霍长君冷声道。
燕七拱手弯腰,恭敬道:“陛下有令,若娘娘出行,须得带上奴才。”
霍长君扯了扯嘴角,“带上你?怎么,我如今都这副模样了,他还怕我跑了?”
燕七低着头不回话,任霍长君挖苦也面不改色。他倒是比李德让难缠。
霍长君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默认了。
长街上,霍长君一身粗布衣裳走在前头,这是去往李记酒馆的路,她原本该和从前一样,牵着小孩的手和林晨绍一道出门,一起送小孩去学堂,然后再送她去小酒馆,又或者有时候走到东边的第二个道口时,她也会和林晨绍道别,然后两人背道而驰,一个去小酒馆里,另一个去木匠铺子里。
夜晚,再由林晨绍带着小孩来接她回家,或者是他们一起去接小孩。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如今都成了空想。
“你在想什么?”耳边是熟悉的男声,声音依旧低沉带着磁性。
霍长君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躲不过,只是没想到他如今这么在意呢?连出个门燕七跟着都不放心了,还非得自己亲自跟来?
着实有些可笑。
她有些恶意地笑道:“你不生气了?”她方才甩开他的时候可是半点脸面都没留给他。
谢行之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旁,没有应答,只是看着周围吵吵嚷嚷的行商走贩和各式各样的小物件,驻足在了一个小摊贩前。
他伸手拿起其中一朵绒花,花色淡粉,像极了少女娇羞时粉面含春的模样,充满了生气与活力,他扬唇,转头想替霍长君戴上,便是摊主也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刚要说讨喜的话,“这位客官可真是心疼娘子,我这儿的绒花、”
可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就僵硬在了原地,只见霍长君一偏头直接让那绒花落了空,眼见着绒花就要落地,她脚一踢便把绒花接住然后又是一脚踢回了摊上,恰是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摊主:“……这、”
谢行之的手尚且停留在空中,只是指尖已一无所有。他顿了顿,收回手,低道:“我只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送你礼物,讨你欢心。”
霍长君冷笑一声,“你过不来这种日子,别糟践东西。”
他上赶着犯贱,那她就成全他。
反正他这架势也不太可能放自己走,她不痛快,那就索性都不痛快。
她转身要离开,与他错身时,在他身旁轻道:“别学了,你学一辈子也不会像他。”
她抬步走开,走远时还不忘留下一句,“绒花脏了,记得付钱。”
摊主原本皱得像苦瓜一样的脸瞬间笑得像朵老菊花,“谢谢客官,客官常来!”
谢行之黑着脸也走了。
燕七付钱的时候,摇摇头,人都走远了想了想又回头把绒花拿上了,说不定拿回去给李德让,他能有点什么馊主意。
霍长君回到了李记酒馆,只见张老二又是刚对完单子出来,两个人立马唠上了。
“木娘,你这阵子怎么没来啊?是不是那老家伙又欺负你了?所以你不干了?那你家里怎么办啊?你找没找着别的活儿啊?”
他一连串的担忧叫霍长君都不好开口,还不等她寻到答话的机会,他便看着霍长君身后的人咧嘴一笑,“呦,木娘,你这哪儿找的这么俊俏的汉子,莫不是你哥吧?”
他还自以为聪明地指了指霍长君,表示了然道:“学聪明了,你家那口子腿瘸了打不赢,找你哥来撑腰,看那老李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霍长君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只见张老二还毫不客气地拍了拍谢行之的肩膀,冲霍长君嫌弃道:“就是你这哥哥行不行啊,太瘦弱了,你要是想让他给你教训老李,谁把谁打趴下还不一定呢!”
谢行之隐忍着怒气,抻平了自己被他拍歪的衣裳,眸光冷厉道:“我是她夫君。”
“夫君?”张老二微愣,“骗谁呢?别以为你长得比木娘她夫君俊俏,我就不知道了,我就是见过他人的!”
可他看着谢行之那双阴鸷凶狠的眼神又不像是说谎,张老二的眼神便由一开始的不信到后来的震惊,他瞪大了眼珠子,拉过霍长君,低道:“木娘啊,你该不会是和他通/奸吧?那可是要浸猪笼的?你做什么想不开啊?啊!”
他痛心疾首道,看着霍长君的眼睛里满是不争气的情绪,“你那夫君虽是残了腿,可对你那是二话没说的,天天送你来小酒馆,日晒雨淋,可是从没缺席过的,你这也忒不仗义了。”
“……”
霍长君抿着唇,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若说一开始她是拦不住张老二这张嘴,那现下她便是不想拦。他也实在是会想了些,那话本子里的故事都没他讲得精彩。
霍长君看着谢行之那张脸,脸色变了又变,一阵青一阵紫的,瞬间觉得他顶着奸/夫这个罪名还挺有趣的。
“诶!你笑什么!”张老二恨铁不成道,“我可告诉你,今天也就是只我看见了,你最好是早些和他断了,我便不告诉你夫君。”
霍长君更是没忍住开怀大笑。燕七也是扶额,这人是蠢的吗?他不知道他声音很大吗?他说的保密就是嚷嚷得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尽是胡闹。”张老二还嘀咕了一句。
谢行之的脸色彻底黑了,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刚要上前一步,霍长君便瞬间收起了笑拦在他身前,低声警告道:“此乃无主之地,你没有资格对任何人动手。禾木镇离燕国也不过七十里地,想来你也不想暴露身份。”
两人眸光在空中交会,气氛瞬间冷冽下来。
张老二还有些在气氛外,冷道:“你这人有手有脚的,干嘛非要纠缠人家有夫之妇?寡廉鲜耻!咱们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第64章 保重啊 张老二再说下去,霍长君都怕谢……
张老二再说下去, 霍长君都怕谢行之暴走,将他当场撕碎。好在是老板娘出来了,瞧见眼前的架势, 她可比张老二要有眼力见多了,将人赶紧迎进小酒馆里好生招待着,然后还把张老二这个搅屎棍赶走了。
张老二扁了扁嘴,还不乐意了, 但被老板娘瞪了一眼, 只好收拾收拾回去了,临走还拉着霍长君小声地千叮咛万嘱咐道:“他虽然看起来家中富有,可这脾气却是比你夫君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你可不能辜负禾郎啊。”
霍长君温和地笑着点头,张老二得了她的保证, 才勉强安心地一步三回头回去了。
霍长君目送着他离开, 然后坐在了谢行之对面。
小酒馆里,此时人还不多。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第55节
老板娘叫人上了菜, 看了霍长君几眼, 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退回了厨房,剩下他们二人在桌前面无表情地坐着。
霍长君看着谢行之那张黑脸便烦,先抓了一把瓜子然后背过身对着说书先生了。
近来,说书先生又在讲《狗皇帝的白月光》的故事了,霍长君倒是有些惊喜。
自她停笔之后, 《白月光》还盛行过一段时间, 但也渐渐地被其他的故事取代了。
她边嗑瓜子边听故事,从前没这待遇,做的是伙计, 如今倒是做上客人了,还有了几分市井小民的烟火气,倒也有趣。
只见说书先生一拍木板,唾沫横飞道:“那言非仁与素月才是这世间最最般配的男女,他们的情与爱越过了身份的鸿沟,穿过了世俗的偏见才终于修成正果。
不像是那没眼力见的皇后,占着别人的位置飞扬跋扈,鸠占鹊巢,做了这世间最恶毒之人,阻碍了别人的情路。
若是没有她,想来言非仁便也不需要再委屈自己,更不需要委屈自己心爱的女人屈居贵妃之位。好在上天有眼,那恶毒的皇后也遭了天谴,死在了战场上,被人碎尸万段了。”
连带着旁边的小姑娘入戏颇深,也跟着啐了一口,骂道:“那皇后可真是不要脸,拆散人家金童玉女,害得二人要经历那么多磨难才能修成正果。”
“就是就是……若是我必会早早地将那皇后之位让出来,绝不做那讨人嫌的夹生饭。”
谢行之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就捏碎了。他一动怒,燕七立马会意,就要将那说书先生赶走,却听霍长君一声冷斥,“出去。”
燕七顿住脚步,瞧了瞧谢行之的脸色,又见霍长君面不改色地磕着瓜子也听着这明显污蔑自己的故事,不由得心底犯嘀咕。
最后琢磨了一下,还是出去了,只是心底颇为不解,道:早知道就让李德让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说书先生还在继续,小姑娘们也进入到下一个情节,为皇帝和贵妃的爱恨纠葛哭生哭死,可谢行之的脸色却是越发难看,尤其是那手背上的青筋都快爆裂开来了。
霍长君丝毫不在意这些,故事是她写的,她对自己的化身有多恶毒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在书中不惮以最大的恶意伤害自己,说不出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愧疚,只是她更愿意自己真的是那个恶毒的皇后,那样她所承受的那些亡国丧父被抛弃之痛便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这样她还能好受些。否则,谁来告诉她,为何这世上善无善报,恶无恶果呢?
谢行之听着这些,一字一句地听进自己耳朵里,比起在书中看见的,自然是旁人在耳边附着情绪地讲述更让人印象深刻。
他手握成拳,都忍不住要怀疑这出戏是不是人安排好的了。
他哑声道:“长君,我心中有的从来都是你。你从来不是鸠占鹊巢,我也不要你死,你不能死。”
霍长君拿后脑勺对着他,脸朝着说书先生,嗑瓜子的手微顿,笑道:“我倒宁愿你是真的恨绝了我,才逼得我不得不落到今日的田地。”
她的话一出口,谢行之顿时哑口失言,胸口闷痛,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张了张嘴,唤了一声“长君”,却再说不出别的话,他陪着她出来本是想看看她这三年的生活,他想知道霍长君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都是如何生活的,她的生活里都有谁。他想在她的记忆里添加一些自己的身影,可是,他忘记了……他曾带给长君的都是最真切的伤害。
小厨房门口站着抽旱烟的老李,老板娘掀了帘子瞧见他又在这儿无所事事地偷懒,伸手对着他的耳朵狠狠一揪,道:“干什么呢!”
老李立马捂着自己的耳朵求饶,然后指了指大堂边上的那两人,老板娘瞅了两眼,又听见今日点的书目换了,顿时心明如镜,道:“你整的幺蛾子?”
老李摸了摸自己被揪得通红的耳朵,不满道:“怎么是幺蛾子呢!我又不是张老二那个蠢货,这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他又猛地抽了口烟,抱臂指点道:“早就猜到那木娘身份不一般了,那一双眼睛生起气来的时候戾气横生,像是要吃人,哪里是普通女子会有的眼神。这不,都对上了,我估摸着啊,她就是那个什么断了条胳膊的蠢皇后,然后那个什么狗皇帝找上门了不是。”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推测的笃定和得意,道:“老板娘,我跟你说,别不信,就凭我这双火眼金睛,看了几十年走南闯北的行客的经验,我这猜测绝对错不了。你看门口站着的那位,那身量与警惕程度,绝不是普通的练家子能练出来的。”
他抖了抖烟斗,指着燕七道:“他手上没有这个数的人命养不出这一身的鬼气。”
老板娘看着他伸出的两根粗糙的手指头,不知道他指的是两个人还是二十个人,只是她望着他们,眸色微凉,但愿不要在她这小地盘出事才好。
老板娘也微叹了一声,最后回过神来又是一巴掌呼在老李的后脑勺上,喝道:“那你平时还欺负人家?就你会偷懒?就你聪明!”
老李摸着后脑勺委屈道:“那我不是看他们家过得苦给她找点活干接济接济嘛……”
那木娘的性子瞧着便是极其要强的,太随意的接济必会让她不好意思收下……
老板娘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自个儿想偷懒了是吧!我可告诉你,以后木娘不在,你休想再给我糊弄,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老李望着火冒三丈的老板娘气焰瞬间萎靡了下去。
只是他们都心知肚明,今日霍长君来,必是要告别的。
一场大戏落幕,书中最后,狗皇帝和白月光恩恩爱爱生活在一起,长长久久,还生了一堆孩子。
只是末尾说书先生还加了一句。
“历法三十一年,帝妃皆亡于疫病,所生子女亦亡,身染无数红疮,溃烂流脓,死相凄惨。
末了,宫城阴冷,再换新主人。”
这句话,是霍长君第一次在说书先生的嘴里听见,其他小姑娘也是。大家都惊在原地,还有人问:“你是不是说错了?”
说书先生摇摇头,笃定道:“非也非也!”
可底下的人却很生气,将手里的茶杯酒水统统砸了上去,斥骂道:“骗子!连故事都说错了还敢出来骗钱!听了那么多家就你讲得最烂!退钱!退钱!”
说书先生见状,也非常惊慌失措,没想到改个结局而已居然热了众怒,赶紧从人群中溜走了。
可听故事的人却还余怒未消,还是老板娘出来在镇住场面。
霍长君看着这一切,眸色冰冷。她当然知道这句话不是错误,她更知道这句话是这整个故事的败笔,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就是心底有恨,哪怕她表面再风轻云淡,那些深入骨髓的恨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
就像当时出这最后一回的书稿之时,老板便不答应,定要删去这最后一句话,因为这破坏了整个故事的调性。可霍长君就是固执地要保留,她威胁若是不原字原句出书,便将最后一回卖给其他店家,老板这才迫于无奈答应。
只是,霍长君拿到书的时候,才知道老板耍了个小心眼,将那书本的最后一行字单独印页,且字迹极小,常人根本难以辨认清楚,不知道还以为是抄录时出了什么岔子,便也没多少人在意。
可霍长君也没法再追究了。
她只是有些恨罢了,你瞧她也没有那么大度,她为了生活写下这个故事,却又没办法接受凭什么他们都有那样好的结局,而自己最后落得家国不再,亲人亡尽,身体残废。
她终究是怨恨的,她没有办法与这一切和解。
老板娘好不容易稳住了其他客人,又瞧了几眼霍长君,到底是走了过来,她看了看谢行之,又看了看霍长君,与她四目相对,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句:“要保重啊。”
原来不用开口,所有人便都知道她要离开了。
霍长君的眼眶泛红,点了点头,最后却只是克制道:“你们也要保重啊。”
所有人都要保重啊,张老二,老李,翠娘,老板娘,你们都要保重啊。
她在心底一个个地道别。
她没有说后会有期,来日再见,因为他们都知道没有来日也不会再见了。
霍长君害怕自己失态,转过身,最后跨步离开了。
桌上留下了不少银钱,老板娘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眶也通红。
他们终究是生命中的过客,这段旅途便算是走到尽头了。
一路上,霍长君的情绪有些绷不住。
她喜欢这里,她不想离开,可她却不得不与自己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生活和人告别。
谢行之跟在她身后,想开口安慰,却不知说什么,挣扎了很久才道:“我们以后可以常回来看看。”
可他迎来的却是霍长君的一声冷笑,“常回来看看?和你吗?谢行之,别假惺惺了,你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你。”
谢行之望着她通红的眼眶沉默。
良久才道:“我……可以尝试喜欢他们。”
“不必了。”霍长君拒绝道,她不想再给他一个威胁自己的借口和把柄了。
她闭了闭眼,不想再与他争论这些,再抬眸,她收敛起自己的悲伤,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我要你放了他和孩子。”
话一出,周围的空气都冷三分,燕七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啧,他觉得自己这么好的身体都可能要着凉。
谢行之望着她,静默许久,才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那就让我见他们一面。”霍长君继续谈判道。
谢行之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眸,忽而扯了扯嘴角,“原来今日做了这许多还是为了见他。”
他望着霍长君,似笑非笑道:“长君,你是不是忘了,你我之间,是你落败,你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
霍长君也笑了,“你是要逼死我吗?”
谢行之的笑容微僵,他上前一步,轻抚她的长发,低叹道:“长君,我只是想补偿你。”
“呵——你拿他们控制我是想补偿我?谢行之,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若你真的逼急了我,那你便真的守着我的尸体忏悔补偿吧。”
谢行之的手一顿,差点扯疼了她的头发,“那我呢?”
她没了牵挂那他是什么?
他的问题只得到了她的讽刺。
他松开手,微叹道:“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但你们不能说话。”
他不想听见他们是如何如何互诉衷肠的,林晨绍还能活着,他就已经够容忍了。
她无亲无友,若不是没有再能控制和威胁她的人,他又岂会让那个贱人活着。
霍长君微嗤,讽刺道:“谢陛下恩典。”
第65章 “做梦。” 谢行之到底是退了一步,答……
谢行之到底是退了一步, 答应让霍长君见林晨绍一面,只不过不让说话罢了。
霍长君在房间里挑灯夜坐,奋笔疾书。
呵, 他以为不让说话她就没办法了?真以为全世界就他一个人聪明。
王八蛋。
霍长君将自己想说的话要做的事统统写下来,彻夜未眠。
房门外,明灯晃得刺眼,谢行之立在小院中间, 冰冷的圆月洒落银辉在他身上, 孤寂冷漠。
燕七守在一旁根本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干啥,原本安安静静地守着就行,可是看见手上传来的密信,他揪着自己的头发,苦恼地又一次在心底问候李德让, 早知道就让他来了, 这日子活似修罗场,他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谢行之回头扫见了正在揪头发的燕七, 只见他脸色一变, 立马成了面无表情的暗卫, 然后跨步过来,低道:“主子,有消息了。”
谢行之点了点头,然后再回头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房间,随他一道出了小院。
两人到了安静的地方, 燕七将手中的密信交给谢行之, 月色下上面就四个字,“何树已亡。”
燕七道:“李德让说去的时候何树并未有太多反抗,倒是很爽快地喝下了毒酒。说只求陛下念在他一心侍主的份上, 善待其家人。”
想来从天幕城守住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早就做好打算了。若是按照原计划且成功了,他也该算是个功臣,可偏偏天幕城守住了他便成了洗刷不干净的叛徒,百口莫辩。所以,这三年何树龟缩在盛京城里也很少出来张扬,知道的人也不多。
谢行之垂眸,微点头,道:“命李德让将他们送出盛京好好安顿,别叫任何人看见。”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皇后今天被废了吗 第56节
燕七拱手,“是。”
月色明亮,燕七想了想,又提醒道:“何树已死,主子是否早日启程带着娘娘回京?赵大人已经命人催了好几次了。”
见谢行之没有吭声,燕七抿了抿唇。
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终日黄沙漫舞,贫苦穷酸,哪里比得上盛京繁华,陛下来这儿几日都好久没胃口吃不下饭了。要是再这么瘦下去,回去他又会被李德让训斥。
谢行之没回答,只道:“你去安排,明日让长君与他们见一面。”
“是。”
月色里,长风过,谢行之一个人站在小院门口,身影清冷孤寂,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心口泛酸揪得疼。
他念着屋里的人,屋里的人念着别人。
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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