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幽灵

杰达斯控制影使呆在小苗旁边，贪婪的呼吸着。
这位新执员看来并不简单，他心中说道，马车遭遇袭击之后，他隐去身形，在艾尔薇耳边简单交代了作战计划，可也仅仅只到释放藤蔓囚笼将袭击者抓住。
后来的一切，都不在作战计划之内。
刚才令藤蔓开枝散叶遮挡阳光，以阴影增强影使的力量，这是她自己做出的判断，说明她对影魔法很了解。
而现在，面对大范围杀伤性风魔法，她所催生出的这些小苗，也是只有了解风葬魔法的本质，才能做出的应对，这说明她对风魔法同样很了解，并且一定有过丰富的对战经验。
立刻知道该做什么，而且知道怎么做到最好。
这些小苗所需要耗费的魔力，可能仅仅是风葬的千百分之一，却可以轻松化解掉此魔法的威力。
这绝不会是临时想到的。
杰达斯深吸一口气后，屏息控制影使，朝隐约可以看到的那抹淡蓝色走去。
没走几步，他便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这是，结晶魔法？！
“还是去救下他们吧，”艾尔薇自言自语“毕竟还要继续待下去，如果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毫发无伤，难免会觉得有点奇怪的吧。”
“用什么救呢？”她摸了摸另一枚戒指。
突然，一道极其巨大的风刃斩向她所在的保护罩。
叮——的一声过后，是刺耳的摩擦声，直到整个风刃能量全部消耗殆尽，结晶表面不过添了道几乎微不可见的白痕。
紧接着，长长的锐利风丝呈十字状从天而降，看样子是打算把保护罩竖切四瓣。
艾尔薇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知道沉睡对他有没有用，他的魔力储量不见得比自己少，还没试过对比自己魔力高的人......”
话语戛然而止，身后一条空间裂缝透着阴冷的气息，那把匕首离她的脖子不过半尺之距。
事实上，自然系魔法改名叫植物系魔法更合适，利用催生、控制植物的能力，来影响自然环境的魔法。
风葬，是改变范围内空气的运动性质，而自然系魔法，也能做出类似的影响，这将极大程度削弱风葬魔法的威力，说天敌也不为过。
之前战斗中，艾尔薇一直躲在远处，几乎没有出手，在无踪看来，她就像是个魔法初学者，引导大半天，才堪堪能放出一个勉强能看的魔法来。
但感知到翠色小苗的出现，无踪才明白，是自己小看她了。
这样的威胁，需要优先解决掉。
隐藏在尘土和风沙中的无踪，二话不说攻向保护罩，发现魔法攻击无效，更是认定了她的威胁性。
直接利用空间裂缝进入保护罩内，出现在她的背后，挥动匕首熟练地划向她的颈部。
无踪的袭击隐蔽且无声，但艾尔薇似乎有所察觉，话语倏停，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块雕像，仅有手心大小，刻画精致。
没人发现，无踪黑色长袍的衣角，沾染着一抹黑影，连他本人都不知道。
当他从空间裂缝中走出的刹那，黑影猛地脱落膨胀，眨眼间长成了杰达斯相同身型，只是浑身上下依旧为黑色。
黑色的杰达斯分身扑向无踪，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紧紧的束缚住，黑色身体如液体般扩散，变得扁平，逐渐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内，无踪用力挣扎却难以动弹。
结晶保护罩外，杰达斯露出一丝冷笑：“抓到你了！”
这家伙的能力实在难以对付，想抓住他几乎不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如果他无法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两次能力的话......从刚才的对战来看，极有可能如此。
于是，在无踪打开的第一道空间裂缝还未消失之前，束缚着他的黑影竟是从他的七窍钻入，进入到他的体内，阻隔魔力的流通。
空间裂缝缓慢黏合，人形状黑色阴影无力的摔倒在地上。
艾尔薇往雕像注入些许魔力，想了想，又放弃了，暗暗将雕像收起。
迷失在尘雾里的凡特，忽然望向结晶保护罩的方向，这种感觉，是从实体地牢中带出的宝物被人激活，就在目光方向。





作为幽灵 第14章 结晶戒指
当杰达斯来到保护罩跟前时，像是在欢迎他，两扇植物和结晶组成的大门为他左右开启。
“做的不错嘛，”艾尔薇在门内欣喜的朝他招手“你这讨厌鬼也有靠谱的时候。”
杰达斯没怎么搭理她，应付两声，越过她半蹲在束缚着无踪的人形黑影旁，从兜里取出小本子，和一支特制的可以在绝大多数环境使用的书写笔。
他快速记录刚刚发生的打斗。
“喂，交易还做吗，八二分一点都不过分吧，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见他不说话，艾尔薇自讨没趣撇了撇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反正你也做不了主，简直是对牛弹琴。”
“我刚救你一命，”杰达斯头都没抬，边记录边沉声说“不需要你心怀感激，但麻烦对你的救命恩人尊重一些。”
艾尔薇嗤笑说：“别自作多情了，我需要你救吗？”
“知道了，”杰达斯语气平静“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我会如你所愿看着你去死。”
“你才去死，不用等到下次，我现在就宰了你这个混蛋！”艾尔薇破口大骂。
他们争执之时，凡特正朝感知到的方向狂奔，也就是保护罩所在位置。
途中还遇到了一条光蛇，在地面漫无目的蜿蜒爬行，这是杰达斯的魔法，用于指引汇合，作为已和他相处大半年的搭档，凡特对这个魔法一点不陌生。
上前唤醒光蛇使其进入归途状态，光蛇立刻改变方向，开始朝魔力本源，也就是杰达斯所在的地方爬去。
借助光蛇，凡特再次确定，他们果然在有实体地牢宝物被激活的那个方向。
短暂驻足了片刻，凡特再次狂奔起来。
很快，视野里隐约可以看到结晶保护罩和在其庇护下的两人。
他们看起来似乎很安全。
“发生什么事了？”凡特大喊着跑向他们。
“我还以为要等这个风魔法结束，才能再次看到你，”艾尔薇表情残留着不愉快“不过失去施法者的魔力输送，它也维持不了太久。”
“什么？难道说......”凡特望了望正在不停书写的杰达斯，和他脚边的人形黑影，有点不敢相信。
“哼——”艾尔薇扬了扬脖子“没错，已经被我们抓住了，多亏了我。”
“哇塞，厉害厉害。”
凡特发自真心给出赞扬，顿了下又问：“刚才我感知到有实体地牢宝物被激活，是怎么回事？”
“实体......地牢？”艾尔薇眨眨眼睛“什么意思？”
杰达斯突然瞥了她一眼，却又低下头，没搭话。
“呃，你不知道吗，地牢分为拟体地牢和实体地牢两种，”凡特见她一脸迷茫便说“之后再详细跟你解释，先解决眼下的事。”
说完又指了指人形黑影：“那个就是袭击我们的家伙，对吧。”
“没错，”艾尔薇点头说“我们的交易也继续吧。”
凡特一愣：“什么交易？”
“你不要装傻，说好了干掉雇佣人，财产八二分，别以为装傻就可以得到更多。”
凡特顿时哭笑不得：“我当时只是为了牵扯他的注意力，随口瞎说的，你别瞪我，哎，好吧好吧，都归你，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都归你好吧。”
艾尔薇惊喜极了，叉腰指着他：“这可是你说的，将来别反悔，要是敢反悔，看我不把你的头打进腔子里去。”
“说真的，我们还不知道他袭击我们的目的，就乱下决定，也太草率了。”
“少废话！”
艾尔薇手持长长的木针，对挡在人形黑影前的杰达斯说：“别碍事，让开点，你挡到我了。”
“现在还不能让你这么做。”杰达斯平静说。
“哈？！”艾尔薇声音提高八度。
凡特连忙抢着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抽取记忆是有风险的，那的确还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他的研究价值已经超过了记忆的价值，”凡特回答“换句话说，哪怕我们永远无法得知他袭击我们的原因，也必须要把他交给研究会，查明他的能力是怎么回事。”
艾尔薇看起来无法接受：“这......这算什么？”
“所以，抱歉了。”
“不仅如此，”杰达斯接过话“他的能力所拥有的研究价值甚至超过探索地牢，因此，将由我来把他带回研究会，而你们两个......”
话未说完，他猛地一惊。
立刻扔下笔将手插进人形黑影内部，用力撕开一大片。
里面居然是空的！
“糟了。”杰达斯赶紧闭上眼睛，检查布于光狱内外的暗影陷阱是否被触发。
“怎么回事？”
片刻后，杰达斯睁开眼，不可思议到呆滞说：“不见了，突然不见了，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
凡特与艾尔薇听完面面相觑。
杰达斯望向凡特：“你有什么想法，关于突然消失这一点。”
“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凡特皱眉想了想，最终摇头“不好说，目前知道的太少，没有做更详细对比的情况下，只能靠猜测，不过单凭感觉来说，我觉得他和我并不一样，也许是借助了某种宝物，但触发时间和我感知到的时间不符。”
杰达斯叹口气：“可惜。”
凡特说：“也许他并没有离开，而是藏在了暗处，毕竟他叫嚣着要杀了我们，不会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走吧。”
“他的魔法已经彻底停下。”杰达斯起身走向保护罩外，又回头望了眼艾尔薇手上呈淡蓝色微光的戒指“对了，你手上的戒指，是结晶戒指吧。”
艾尔薇眼睛微眯：“呦呵，知道的不少。”
杰达斯说：“听说是能够令使用者的魔法结晶化，大幅增加威力的戒指，此戒指上一任主人因为诅咒全身结晶化，晶化后的尸体被人在神殿内发现，而他手上的戒指不知所踪，没想到居然在你手里。”
“你不会打算把我也抓起来，送回研究会研究吧？”艾尔薇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
“是超物质研究会，不是强盗联合会，”杰达斯讲了个超冷的笑话“只是向你确认一下，不用放在心上，没人会抢你的东西。”
艾尔薇一笑：“我才不放在心上呢，因为压根没人能抢走我的东西。”
见氛围变得有些奇怪，凡特忙打圆场：“好了，走吧，如果那家伙真的逃掉了，就别再管他，我们还有任务要做。”




作为幽灵 第15章 使徒车
“怎么走？”
此地离普雷斯格城还很远，又是荒郊野岭，附近没有任何人家。
来时雇佣的马车，连残骸都被风葬撕扯到粉碎，车夫和马匹也很早就不见踪影。
艾尔薇回忆：“记得我刚摔出马车，就看到那个胆小鬼骑着马逃跑，胆敢丢下我们，最好别让我再遇见他。”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凡特表示理解“如果他没有逃走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死在风葬里了。”
“可我们怎么办？普雷斯格城还有那么远，难道要走着去吗？我才不要！”
凡特以身作则：“先走再说，边走边想办法。”
“那要是想不出办法呢？”
“起码没有留在原地止步不前，对吧，想不出办法就用力去想，如果始终想不出也没关系，因为想着想着——我们就走到了。”
“说到底不还是走着去嘛！”
艾尔薇不情愿的跟上，发泄般对正忙着停下光狱收回珠子的杰达斯埋怨：“快点走啦，讨厌鬼......”
还没说完，话音与脚步同时一滞，她望向杰达斯身旁的影使，眼睛里放出亮光。
“等一下！先别把它收回去！”
艾尔薇大喊着跑到跟前，面带喜色说：“我有个好主意！”
杰达斯警惕的瞧她：“你想干嘛？”
“好不容易召唤出来的，就这么收回去也太浪费了。”艾尔薇挂起邪魅的坏笑，伸手摸了摸影使的身体，触感有些类似胶质物，但更坚硬一些。
影使竟主动朝后躲了一步，畏惧的朝她嘶吼，似乎是警告她别靠近。
“叫个屁！”她凶狠的瞪回去，影使缩了缩脑袋。
“恰好我们现在缺少一个代步工具，”艾尔薇对杰达斯说“就让这个大黑块载着我们去普雷斯格城。”
“怎么样？”她说完又回头望向凡特。
凡特给出建议说：“理论上可行。”
可影使连连摇头表示拒绝，长脑袋甩到变形，随着它的动作左右晃荡。
杰达斯说：“要伟大的暗影使徒委身做下贱苦力，开什么玩笑。”
影使又连忙点头表示他说的话太对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艾尔薇质问他。
“我愿意走路去。”
“我不愿意！”
“矫情。”
凡特突然说话：“那个，我插一句嘴，这次任务时间相对紧迫，地牢入口随时会开启，所以我赞成艾尔薇的提议，如果没有到‘为了维护它的伟大而宁死不屈’的地步，还是快点出发吧。”
“可是它不同意这样做。”杰达斯试着找借口。
艾尔薇说：“是你把它召唤出来，它做什么也是你说了算，只要你同意就行。”
“嗷嗷——”
影使焦急的发出奇怪嚎叫。
“闭嘴，趴下！”她的话像是有威慑力蕴含其中，影使缩起身子趴在地面，任由她骑到背上一动不动。
“就这么决定啦~”艾尔薇朝天空伸出手，不顾杰达斯皱眉不满，高呼“向着普雷斯格城，出发！”
事已至此，杰达斯控制影使，令其背部两侧生长出两双额外巨手，作为他和凡特的乘‘车’座位。
如果问，为什么不一起坐在影使背部，嗯，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和艾尔薇这样麻烦的女人靠太近吧，杰达斯暗自判断后心说。
“等等，我想......你们还需要再等我一下。”这次是凡特提出问题。
“又怎么了？”
只见凡特不停和影使伸出的巨手较劲，无论他怎么尝试，不管是用手、用脚还是用身体，都会从影使的巨手穿过。
他的身体无法和影使的身体产生接触，也就是说，他没办法和两位同伴一样，搭乘在影使身上。
杰达斯背靠影使，双手环抱在身前，望着凡特不怎么想说话。
“什么嘛，”艾尔薇说“你回想下之前是怎么登上马车的，就像那时一样，找找感觉，坐上来不就完了。”
凡特尴尬的苦笑：“说起来简单，我也想这么做，可是我做不到啊......”
“那怎么办？”
“没关系，我有办法，稍微给我点时间。”
冰魔法的气息从凡特身边出现，他稍微退了两步，开始专心致志的引导、塑形。
很快，冰块的轮廓顺利凝结。
已经能够看出些马车车厢底座的影子，底板、车轮、轮轴、护栏等等，凡特费了好大劲才把这些部件分别凝构出来。
凡特无法触碰影使，但可以触碰自己放出的魔法，把魔法塑造成车厢的模样，以此为中介，便可以借影使的力量，拉动自己前行。
当然，魔法凝结出的车厢远不如真正的车厢精巧稳定，甚至连顶盖都没有，但也足以作为代步。
“咦？你在造马车吗？”艾尔薇饶有兴致的辨认“有点意思诶。”
大量枝条忽然从护栏边上长出，一同向上生长，组成了四壁和顶棚，枝条叶子茂盛，有些还绽开了淡粉色的小花。
柔软的叶子铺满底板，像盖上一层绿色毛毯。
还有些韧性十足的藤蔓，一圈圈均匀缠绕在车轮表面，增加稳定性，减少震动。
帮助凡特制造完马车之后，艾尔薇从影使背部一跃而下，开心的跑向马车：“我要坐这个！”
与她的心情不同，影使看到车厢成型险些吐血，如果它体内有血液存在的话。
之前是作为代步工具这个相对笼统的概念，其实勉强可以接受，毕竟伟大如巨龙，也曾有过被人骑在身下的历史。
而现在竟要它扮演马匹这种拉车的低等生物？这般针对性的羞辱，让它简直想要一头撞死。
万一拉车的情景被其他使徒看到......死都不足以重拾它的尊严。
可它没办法抵抗，不仅仅是因为召唤契约，也因它那能够略微窥探人心的能力，它所看到的，是何等的阴暗，连以黑暗为躯体的它都忍不住生出恐惧。
于是就这样，暗影的使徒拉上以冰块和枝条共同构成的车厢，朝普雷斯格城奔去。
它奔跑的速度飞快，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当普雷斯格城的城门守卫看清来者，惊讶的合不住嘴。
这是怎样奇怪的组合，一个从未见过的，形态可怖的巨大黑色怪物，拉着样式新鲜的车厢在飞驰，仔细一看，车厢上半部分是枝叶，而下半部分，竟然是冰块！
城卫忙出城主动迎接前来的魔法师大人，也许是......性情怪异的魔法师大人？




作为幽灵 第16章 愤怒的肉球
影使拉车急停在城门前，由于停的太仓促，身后车厢猛撞上了它的屁股。
出入城的人们哪见过这种怪物，纷纷逃开，甚至发出惊叫，他们望向骑怪物的人的眼神，说不清是崇拜居多，还是惊怕居多。
枝条构成的车厢壁被艾尔薇左右拨开，她朝杰达斯抱怨：“会不会赶车，你想撞死我啊！”
杰达斯没搭理她，翻身跳到地面，走向普雷斯格城的城卫。
城卫压根不敢靠近影使，只在远处小心翼翼的观望，身体微倾，表情很恭敬。
咽了口唾沫，城卫畏怯开口：“魔......魔法师大人，您是要进城吗，请问您来自何处，为何而来？”
说完，又连忙解释，生怕被误会：“并非是怀疑您，每个进城的人都要接受盘查，这是城主大人立下的规矩。”
城卫在心里准备了大套说辞，一旦面前这位魔法师因不高兴而翻脸，就得好好安抚一番。
然而对方意外的好说话，并没有露出蔑视鄙夷的神色，或是大发雷霆。
杰达斯取出徽章，超物质研究会的字样和标志浮现空中，他的语气淡然：“认识的话，放我们进去。”
城卫恍然大悟，连忙回头大喊：“开城门，全部拉开，放魔法师大人进城！”
正常情况下城门只打开半边，已足够出入使用，但这位魔法师座下的黑色怪物体型巨大，全部打开才能顺利通过。
铁索嘎吱嘎吱地拉动，另外半边城门缓缓升起。
城卫从前方让开，然后小心询问：“魔法师大人，刚刚您的呃......车辆赶来的方向，似乎有出现魔法打斗的景象，能不能告诉我们，那里发生了什么。”
“没看见，不知道。”杰达斯边说，边对影使招手示意进城。
影使拉起车气势汹汹冲进普雷斯格城。
城内房屋建筑分布松散，街道也十分宽敞，影使拉车前进并不会影响道路正常通行，但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因为实在太过于吸引眼球。
走在路上，行人和其他车辆匆忙让行，有悄悄议论或暗中观瞧的人，只要杰达斯目光扫过，立马闭嘴逃开。
他向左扫视几眼，向右扫视几眼，见目光所到之处皆人群溃散，不禁感到郁闷。
他只是想找人问个路而已啊。
眼看即将驶至尽头岔口，是该向左走，还是该向右走呢，杰达斯默默沉思，这个充满哲学性的问题，也许曾经每个赶车人都竭力思考过。
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过去学习到的任何经验在此时都显得无用，面对赶车人的终极难题，他彷徨无措。
一声喊把他从思考中拉回现实，他定了定神，打量拦住影使的人。
“嗬，你这个车不错。”这人又矮又胖，活脱脱像个肉球，在身型巨大的影使面前，对比更加强烈，就好像晚餐的肉丸突然活过来一样，影使一口就能把他吞掉。
这人自己却丝毫不觉，趾高气扬的指着影使：“卖给我。”
“来得正好，”杰达斯如释重负“回答我几个问题。”
肉球听到顿时惊怒，努力睁大眼睛，却还是只能打开一条细缝：“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是说，麻烦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正为之困扰。”
“嗬——！”肉球撸起袖子“小子，长点眼，你知道我是谁吗？跟我在这装！”
“你是谁？”
“问我是谁，竖起你的耳朵给我听清楚了！”肉球说到兴起，抬起粗壮的右腿竟要踩在影使爪子上。
却见影使嘶吼一声，巨大的长脑袋前伸，血盆大口咬向他。
吓得他连滚带爬后逃几步，躲在两名侍从的身后，又从侍从中间伸出手，指着杰达斯：“记住我的名字，霍德鲁，除了戈德温少爷，这里我最大，懂否？！”
噗嗤~
不知从哪传来忍俊不禁的笑，气的霍德鲁四望大喊：“谁在笑，滚出来！”
“我记住了，”杰达斯认真点点头“接下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