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报恩记(快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无边月
于是第二天,县太爷和曲师爷惊奇地看到,青县出名的陆捕头居然带来一个小丫头报道。陆昭见两人大眼瞪小眼,也只好硬着头皮解释说:“反正最近县衙里也没事儿,月宜过来不会打扰大家。”
曲师爷率先回过神,依旧是习惯性地捋了捋白胡子,和颜悦色地看着躲在陆昭身后的月宜,慈祥地说:“月宜,今天县衙里事情不多,你要不要去后院玩会儿?”
月宜低着头不说话。
陆昭扭过脸,略微严肃地开口:“月宜,曲师爷和你说话呢。”
月宜这才抬起头,看着曲师爷轻轻地说:“我想和、和陆昭哥哥一块儿。”
曲师爷不介意,又从桌子上拿了一盘瓜子、花生放到月宜旁边的小几上:“这是新送来的炒货,你尝尝看。”
月宜闻着香香的味道,有点想吃。陆昭笑道:“去坐着吃吧。”
“那、陆昭哥哥呢?”
余杭从旁打趣说:“你的陆昭哥哥今天就在这儿,跑不了!”
月宜却只望着陆昭,等他点点头才松了手,坐到楠木椅上兀自剥着瓜子仁儿。陆昭不敢离开月宜的视线,余杭轻轻咳了一声,让曲师爷暂时陪着月宜说说话,月宜虽然还是怕生,但是之前和曲师爷接触了几次,觉得这个白胡子的老爷爷很和蔼,便也小声地答应着一两句。陆昭和余杭来到门边,余杭一手掩住嘴边压低声音说:“月宜还是不敢一个人待着?”
陆昭点点头,唏嘘说:“她总是害怕。”
余杭沉吟片刻,有些同情,可还是硬下心肠道:“但是总这样也不成,你毕竟是有公差在身,出去拘捕恶人怎么办?不能每天都带着月宜来县衙啊。”
陆昭自然明白,眉心微微蹙起问道:“那……她的家人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余杭双手摊开,也有些无奈:“我派了人到处打听,但是一直找不到。青县方圆几十里我也都让人留意了,可是到目前为止,还是没人来……”
陆昭一边听着,目光却缓缓落在不远处背对自己的月宜身上。隔着些距离,可他依旧隐约听着月宜软绵绵的声音,曼妙柔婉,与她的人甚是相宜。月宜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蓦然回眸,正好触碰到陆昭略微痴迷却又怔忡的目光,莞尔一笑,天地间的山光水影都瞬间失了颜色。她那么美,却又那么可怜。
陆昭眼底的光渐渐凝聚,最后也只是扬了扬唇角,用口型告诉她“自己还要忙”,她倒是听话,立刻扭过脸儿,继续剥着瓜子花生,还小心翼翼地给放在了曲师爷面前,腼腆地说:“曲爷爷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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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狐报恩记(快穿) 第五十一章舟中谁着锦衣来(6)
“罢了,我慢慢和月宜说,最近一段时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案子,就让月宜暂时跟着我一段时间。”陆昭深深吸了口气,正色道,“若是耽误了什么,从我的饷银里头扣除就好。”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余杭拍了拍陆昭的肩膀,她收回手,也徐徐叹了口气,凝视着月宜单薄的背影,叹道,“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有这样的命数?”
县衙倒也没什么事,天气太热,众人晌午办公结束点个卯也就准备着回家歇息。陆昭还有些公务在身,月宜吃了饭就安静地坐在陆昭办公木桌对面,饶有兴致地拨弄着毛笔、宣纸。陆昭拿起一根毛笔递到她手中:“诺,你也写几个字。”
月宜写字不好看,歪歪扭扭。
陆昭阖上书本,走过来俯身一瞧,不由乐道:“这是写的什么?”
“陆、昭!”月宜清脆地说。
陆昭可看不出来这两个字是自己的名字:“来,我教你写。”说着握住月宜的手,带动着她的手腕,一笔一划在宣纸上写出“陆昭”两字。陆昭的字迹浑厚饱满,颇有几分英勇之彩。月宜惊奇地说:“哥哥、你、教我习字好不好?”
“我这字也不咋地,你没见过我妹夫的字,那才是神采飘逸。”陆昭温言说。
可月宜眼里只有陆昭:“可我想和陆昭哥哥学。”
陆昭在她笔尖上亲昵地点了点:“成,依你,回头有空咱们就学。”思及此,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虽说有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这话在他们陆家却从不在意,陆昭的母亲不说,陆昭的妹妹也是从小就在学堂读书,博闻强识,丝毫不输同龄的男孩子。他看着月宜问道:“月宜想不想去学堂?”
“学堂?那是、什么?”月宜一手托腮,柔婉地问着。
“就是个学习的地方,有夫子,会教你写字、教你读书、也教你一些做人的道理。还会有很多同龄的孩子和你一起学习,你能认识很多好朋友。”陆昭耐心地给她讲,希望月宜能有一点兴趣,或者那样的氛围也能让月宜独立一些。
月宜凝神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我只想、只想和哥哥一起。”翻来覆去,小丫头就是黏着自己,这滋味儿虽然有些恼人,但更多的却是令人无力的甜蜜。陆昭抬起手戳了戳她的耳朵说:“好吧,月宜就是认定我了。”
月宜傻乎乎地和他笑。
从县衙回到家,吃了晚饭,月宜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咕哝道:“陆昭哥哥,我能不能洗个澡?头发油油的。”
“那我去给你烧水。”陆昭提了几桶水倒在锅里,烧好了又重新倒回大桶中。月宜在浴房又要开始解衣服,陆昭忙不迭地制住她,再晚一步,小丫头真就当着自己的面脱光光了:“等我出去,你再进去洗。我在外头,有事就喊我。”
她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等着陆昭出去了才脱下衣服进到浴桶里。
陆昭在外面收拾屋子,小丫头不太会迭衣服,给她买的裙子都散落在角落里。陆昭耐着性子给她一件一件迭好,不经意间又想起白日里女孩子翩跹如蝴蝶一般映入自己眼中,她现在还小,若是再等几年,年岁渐长,依旧柔弱倾城,只怕求婚地要挤破自己院子了。这个画面一出现,陆昭就觉心里梗得慌。
月宜那边清脆的声音传来:“陆昭哥哥,我洗完了。你能、不能帮我、帮我把衣服和帕子拿来啊?”
陆昭道了一声“马上”,拿过她的寝衣和帕子匆匆去了浴房,月宜听着脚步声方要打开门,陆昭却推开乐一丝缝隙,将东西递给她说:“你的衣服”月宜应下,陆昭看到小丫头洗得白白净净的莹润小脸,莞尔说:“擦干净了,要不被吹了风又要伤风。”
月宜出来的时候,陆昭已经躺在地铺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月宜身上有一股香香的味道,仿佛是花香,沉甸甸得,浸润着水汽,令屋子里顿时有了几分旖旎的气息。陆昭扭过脸儿看着女孩子飞快地跑到床上,扯过被子包裹着自己,还有点瑟瑟发抖。他笑笑问道:“冷不?”
月宜搓了搓手,哈了几口气点点头。不过那张芙蓉面颊因为热气而氤氲着樱红色,如春日灼灼中清甜的桃花。
陆昭起身,又拿了几块儿干净的帕子做到她身旁:“来,把头发擦干净。要不睡醒了头疼。”他也不会做这种精细活儿,给她擦了几下,月宜嚷着“疼”,显然是扯着她的发丝。陆昭皱眉,很是不好意思:“对不住,我也是第一次给人擦头发。”
月宜闻言,立刻转过身好奇地问:“那以后呢?”
“以后怎么了?”
“以后也只给、给我擦头发好不好?”月宜憧憬地开口。陆昭随意地“嗯”了一声,没有往别处想。倒是月宜又开口问他:“今天我听到、听到县太爷要、要让你、相亲,陆昭哥哥,相亲又是什么啊?”
陆昭面上一热,心底怨着余杭和月宜说这些无聊的话:“相亲、额,相亲就是……”陆昭嘴上说不利索,月宜还在那里眼巴巴地等着下文:“是什么?”陆昭耳尖热的好像要融化一样,嗫嚅道:“这个……可能吧……会给你找个嫂子。”
“嫂子是什么?”月宜继续兴冲冲地发问。
“就是……我媳妇儿,老婆。”陆昭磕磕绊绊地说了,顿时,觑到月宜立刻委顿下去的肩膀。这次月宜明白什么意思了。当时在医馆,芍药经常和其他小药童嘀咕江仵作要找个什么样的师娘给他们,她好奇,竖起耳朵听,就懂得“媳妇儿”“老婆”的意思。
陆昭买的油灯本来十分亮堂,可现在,月宜眼底光泽黯淡下去,连这间屋子都瞬间失去了色彩。陆昭心里咯噔一下忙问:“怎么了?”
“陆昭哥哥,你一定要、要去相亲吗?”月宜啮咬着唇瓣,依依地望着陆昭。
“我是想着成家之后多个人照顾你。你看,这么热的天,你还要一大清早和我去县衙里,要是家里有个人在的话……”
“你嫌弃、嫌弃我、我跟着你啊……”月宜截断他,幽怨地说。
陆昭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他想说他很享受月宜黏着他像是他的小尾巴的那种感觉,但是又觉得这种话过分亲密,说不出口,惹她讨厌,急得额头上都渗下汗珠,面色更加涨红了。
月宜稍稍放松了一些,垂下小脑袋,发丝顺着她的肩膀逶迤而下,如同一道密实的帘幕遮挡住她的表情,从陆昭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子颤巍巍得睫毛,像是蝴蝶的翅,一闪一闪,绵密轻软,然后他听到月宜轻飘飘地说:“那你、别去、别去相亲好不好啊……”
“我就随口和县太爷说的,她上不上心还不知道呢……之前相过的女孩子都说我是个木头,整个青县没人愿意嫁给我。”陆昭赶紧笨嘴拙舌地解释着。
“怎么会……陆昭哥哥很好的。”月宜软软地说着,默了默,她一手捏住袖口,指尖泛白,迟疑片刻和陆昭商量着,“我、我做你媳妇儿可以吗?”
陆昭听了这话顿时笑起来:“你才多大,就想着做人家媳妇儿了。那得多久后的事情了。”他稍稍歪过头,看着月宜没有刚才那么失落了,顿时松了口气,又拿起帕子给她擦头发,感觉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去收拾。
月宜在他身后鼓起勇气说:“我会、会长大啊,长大了就能做你媳妇儿。”
陆昭手上动作一顿,回眸看着月宜笑言:“好了好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睡吧,都是我不好,闲着没事热了这种让你胡思乱想的事儿。”
“那你、那你不去、不去相亲了吗?”月宜仍是不放心地追问着。
“不去了。”陆昭躺下,打了个哈欠,“早点睡,明儿还得早起。”
“嗯。”月宜这才眉开眼笑得,钻到被窝里也跟着睡去。
接连几日,月宜随着陆昭早出晚归,总算等到休沐的日子,陆昭和月宜都在家里睡了个懒觉。月宜还在赖床,陆昭从书房拿了剑在院子里练了会儿,裸露的上身不一会儿就遍布汗水。他收了剑,从井里舀了些水直接浇在身上。不防,就感觉到一双滑腻的小手拿了帕子在自己背上轻轻擦拭着。
陆昭赶忙回神,一把捏住月宜的手说:“不碍事,天热,我不怕凉。”月宜“唔”了一声,也没再继续。倒是陆昭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他抹了抹额头说:“洗漱好了?”
“嗯。”
“那好,吃了饭咱俩就去我爹娘那里一趟。”陆昭平常休沐就会回家一次,看看爹娘,再看看妹妹妹夫,家里若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也正好照应一下。之前和家里说了自己这里有个小丫头,既然认作妹妹,当然也得带回家认认家里人。
月宜一边喝着粥一边忐忑地询问陆昭:“陆昭哥哥,你爹娘、会、会喜欢我吗?”
“你觉得呢?”陆昭给她的碗里夹了一些小银鱼放到碗中,戏谑地问道。
月宜摇摇头,小嘴微微嘟起来,很不自信的模样。
陆昭很想捏一捏她的脸,这段日子两人同吃同住,陆昭虽然做饭水平一般,但总是做些大鱼大肉的,她又喜欢吃,小脸也从原来干巴巴得变得圆润起来,尤其是腮边软软的肉,一嘟着嘴就特别好玩。陆昭低着头,手指在腿上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然后笑吟吟地看着月宜说:“我爹娘肯定喜欢你啊。月宜这么听话懂事,谁会不喜欢?”
“那、为什么,他们、他们要那样对我们啊……我们都很乖得,从来不惹事。”月宜对视着他的眼眸,有些疑惑地开口。
陆昭心绪一沉,再不去考虑什么,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凝神思忖片刻开导她说:“月宜,那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坏人的错。以前的事别去想了好吗?”
“好。”月宜粲然含笑。
陆老爹和妻子住在青县东边,临海,气候湿润,往前走不到十里路就到了海边,沿海到处都是贩售海鲜的小商贩。月宜看得新奇,弯着腰打量那些水盆里的蛤蜊,结果不留神被蛤蜊喷了一脸水花。陆昭赶紧给她擦擦脸,忍俊不禁说:“你可小心点,这是被喷水,手指要是被夹着了能疼死你。”
“这是什么啊?”月宜问他。
“蛤蜊,能吃的,你想吃?我买给你尝尝。”陆昭和老板要了一些蛤蜊,顺带还加上些许螃蟹、鲍鱼和竹蛏。
月宜有点馋,一路上缠着陆昭问来问去这些东西要怎么做、怎么吃,尤其是那些螃蟹,看起来凶巴巴得,有点吓人。陆昭卖个关子:“反正会很好吃,保准你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真的吗?我信、信陆昭哥哥。陆昭哥哥说、什么都对。”月宜开心地说。
“我都和你说什么了?”
月宜笑道:“说了、说了很多。”
“嫌我话多了?”陆昭玩笑说。
月宜赶紧摇摇头。
陆昭莞尔:“其实,我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
月宜有些不解,陆昭方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到不远处妹妹的声音:“大哥,我们都到了好一会儿了,你怎么才来?”
陆昭感觉到一旁的月宜因为害怕而闪躲的身子连忙低声安慰着:“别怕,月宜,那是我妹妹,我和你说过得不是?她人很好,很热情开朗。”
月宜小小地“嗯”了一声,依旧揪着陆昭的衣摆不肯松开。
陆昭和妹妹挥了挥手,妹妹也款款上前,从大哥手里抢过个竹篓,歪着头打量那个“做鸵鸟”的小丫头,然后亲热地说:“你就是月宜吧。我是陆嫄。”
月宜还是有点怕生,但是因为陆嫄和陆昭那相似的眉眼,还有陆昭期待的目光,她鼓起勇气,点了点头,羞怯地说:“你、你好,我是月宜。”言罢,她又看了一眼陆昭,旋而又补充说:“是,是陆月宜。”
小白狐报恩记(快穿) 第五十二章舟中谁着锦衣来(7)
陆昭听着她这般说,心里顿时如同蕴出清甜的花蜜,唇角上扬,定定地望着月宜的芙蓉面颊,陆嫄“喂”了一声,他才回过神,对上妹妹戏谑的神色挠挠头说:“妹夫也到了?”
“到了啊,就差你和月宜了。”陆嫄看看竹篓里的海鲜,笑眯眯地望向月宜,“月宜,还是得看你的面子,我哥才肯买这么多海鲜吃。”
月宜脸上一热,整个人干脆躲到陆昭身后完全遮挡住自己,小脸贴着陆昭的背,感受着他的温度。
陆嫄见她害羞内向也不再逗趣,只和陆昭絮絮闲谈生活琐事。陆嫄语调清脆悦耳,态度与陆昭一般,不卑不亢,待人和善,月宜也渐渐放下戒心,偶尔探过头好奇地看一眼陆嫄。她和陆昭虽然像,但是陆嫄的五官比陆昭精致,更为秀气。陆嫄捕捉到小丫头的举动笑着问:“月宜,你几岁了?”
“十二。”月宜轻轻地回答。
“好时候呢,无忧无虑。在我哥那里住得习惯吗?我记得我哥家里乱糟糟的,你没嫌弃吧?”陆嫄莞尔打趣着。
“没有、没有。”月宜信赖地望了一眼,“陆昭、陆昭哥哥待我很好,家里也好。”
陆嫄哈哈笑起来,前仰后合得,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说:“月宜,你真好,也就是你不嫌弃我哥家里,我和爹娘每次去都得给他整理一番,否则人家还以为那是猪圈了。”
陆昭面上一热,抬手揪了揪陆嫄的头发斥道:“别瞎说,哪有那么乱。”
陆嫄端详着哥哥恼羞成怒的神色也不好再继续打趣,只是对月宜眨了眨眼问:“那我哥做饭给你吃吗?还是你们在县衙里吃?”
“都在。”月宜应道。
“我哥都给你做过什么好吃的啊?”
月宜想了想,说了几道菜,都是很家常得,可在她看来如同珍馐美味。
陆嫄只是笑说:“月宜,待会儿尝尝我爹娘的手艺,保准你回去都不想吃我哥做的饭了。说不准今天就不回去了,在这里住比在我哥那里好多了。”
陆家老宅已经炊烟袅袅,显然也是为了迎接这位小客人。陆嫄走到院子里就大声喊道:“爹娘,我去把大哥接来了。”
陆老爹闻言先走了出来,看到儿子又黑了一些有点心疼,拍着他的肩膀唏嘘道:“最近县衙里事情多吗?怎么又晒黑了,这么热的天,你可得小心不要中暑啊。”
陆昭应下,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把手里的竹篓递给陆老爹。
陆嫄指着那些竹篓,又看了一眼陆昭背后的小尾巴,给陆老爹使了个眼色说:“爹,今天咱们有口福了,你看看大哥买了多少好东西来,蛤蜊、竹蛏、螃蟹……”
陆老爹掂了掂那沉甸甸的竹篓,本来还想说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接收到女儿的信号,又望见陆昭背后那一抹翩翩身影顿时有所顿悟。
陆大娘还在做饭,从窗户探出头来笑道:“是不是月宜来了?快给我瞧瞧。”
陆昭转过身,月宜瑟缩着肩膀,因为这么多人有点害怕,陆昭拢了拢她的手臂,声音温润,如潺潺溪水,裹挟着月宜的心,驱散了那些令她害怕的感觉:“月宜,是我爹娘,是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她怯生生地望着他,眼睛好像是上好的琉璃宝珠,泛着润泽的光,以及陆昭清晰的身影。她太通透,毫无杂质,任何小心思都能一眼看到底。于是,当月宜弯起唇角的时候,陆昭知道,那是彻底地放下戒备与惊慌。
她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陆昭揉了两把她的脑袋,听见月宜清凌凌的声音响起:“陆伯伯、陆伯母,你们好,我是月宜。”她声音软软得,天然又带着几分甜,像是花蜜一样,幽幽得却令人感觉清爽。
陆大娘笑着扬声道:“哎呦,真是个惹人疼的小丫头,今儿多吃点,看着还是太单薄了。别在院子里晒太阳了,快进屋。”
陆老爹领了众人进入屋内,陆昭环视一圈问陆嫄:“妹夫呢?”
“阿霖上山帮爹去采药,等会儿就回来。”陆嫄撸了袖子准备收拾那些海鲜,陆昭已经提起竹篓去了厨房,月宜也跟上去,小脑袋贴在门边,好奇地观察着陆昭的一举一动。
陆大娘在揉面,瞧见月宜的模样笑问道:“厨房热,你进来做啥?到外头和你嫄嫄姐姐玩呗?”
月宜面上一红,走到陆昭身边指了指竹篓里的螃蟹说:“看、看这个……”
“吃过没?”陆大娘问。
月宜摇头。
“那午饭让陆昭多给你扒几个螃蟹。”
陆昭将螃蟹倒在盆中,满上水,拿了刷子开始清理,月宜问他:“陆昭哥哥,我能、能摸摸吗?”
“不成,螃蟹夹着你,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陆昭敛眉肃然叮嘱。月宜也有点畏惧,又去看一旁的鲍鱼,陆昭干脆拿了一个最肥美的放在她掌心:“这个不咬人,你拿着玩儿。”
月宜瞧着鲍鱼绿莹莹的外壳:“怎么它只有一半壳啊?”
陆昭笑笑:“不知道,要不你自己研究研究?”
月宜闻言就坐到一旁的小桌前,把鲍鱼推到眼前,双臂交迭在一处,下巴搁在上头静静地观望着,好像这么看能看出花儿来。
陆大娘觉得神奇,碰了碰儿子,压低声音询问着:“她平常就这样?”
陆昭点点头,好像他俩相处起来就是这样子,月宜虽然黏人,但其实蛮安静的,一点点小玩意儿能自己一个人玩一天,只要陆昭不离开她的视线就好。上回芍药来家里送些补品,教月宜拿针线穿扣子玩儿,月宜着了迷,盘腿儿坐在床上足足穿了两叁天才稍稍打住。
“昭儿,你还是要多带着月宜出去走走,让她多接触接触人,这样总是独自玩乐,时间久了怕会闷出病来。”陆大娘好言相劝。
陆昭一边清理着螃蟹,一边听着母亲的话陷入沉思:他其实就是个内敛含蓄的人,不喜欢和人太过亲密接触,月宜和自己性子相宜,他才从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只觉得和月宜待在一起是从未有的宁静和温馨。
怔愣间,一只小螃蟹从盆里挣扎着往上爬,陆昭瞧着它终于突破重重包围,抬手拎着它的腿儿放到了一旁。小螃蟹有点害怕,原地待着估计是在装死。
陆昭又将它拎到月宜跟前,小丫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见那小螃蟹一个劲儿地摇晃着腿儿,陆昭晃了晃对她说:“这螃蟹太小了,下午我和你一起放到海里好不?”
“好啊。”月宜抚掌乐呵呵地一口答应。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如天上月瓣,一派天真烂漫,陆昭很想在她脸上捏一把,却还是忍住了,只温言说道:“海边有贝壳,还有海星,挺漂亮,带你去转转说不准能捡来几个。”
月宜连连点头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陆昭在厨房将所有的海鲜都清洗干净,耳畔是妹妹和爹娘的言笑晏晏,偶尔还能听到身后的小丫头绵软的声音,总是先唤一声“陆昭哥哥”,再柔柔地说着事情,如春风拂面,露华正浓,他受用得很。
抬望眼,看到妹夫背着硕大的竹筐推门而进,陆嫄敢接迎过去嗔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出事了?”
妹夫蒋郭晶将竹筐子取下来,抹抹额上的汗水温润地笑道:“路上遇到学生了,闲谈了会儿就耽误时间了。”他和陆老爹打声招呼,指了指竹筐子对陆老爹说:“爹,我今儿采了不少草药,您明天就不用去了,在家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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