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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谋妆(古言NP)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笔清欢
“胡说!”
张侍郎也怒急,指着朱蓬源鼻子大骂:“朱相,日前不是你频频与我示好,想将我工部纳入端王殿下麾下?既如此,你命你女儿以美色引诱我儿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这话差点令朱蓬源梗出一口老血,宁天文也立即是变了脸色,昌慧帝更是面上布满阴霾。
前些日子户部被拿下,言琛又坚决不娶朱妙琳,导致宁天文的势力落了下风。
昌慧帝深知老二已难敌老叁,故而他曾在暗中思虑是否应将言府的嫡女许给老二做侧妃,如此一来,也勉强让老二与言琛攀扯上了关系。
昌慧帝本以为宁天文是个好拿捏的才选择扶持了他,没想到他竟野心勃勃的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跪在众人之中的言清漓听到宁天文与朱蓬源急急向昌慧帝解释,忍不住勾起唇角。
朱妙琳称自己是被迷晕的,昌慧帝已命人前去搜查祁恩殿,想来很快就会找到那张符。
她倒要看看,朱家还能安然到几时。
想看看仇人们狼狈的嘴脸,言清漓抬眸向前扫了一眼,正好对上宁天麟穿透人心般的目光。
言清漓悄然捏住裙角,故作淡然的垂下眸。
朱妙琳的两个暗卫是被宁天麟的人扣下的,藏经阁的事也是她与宁天麟商议后的将计就计,可今夜祁恩殿的事则完全是她一手所为。
——宁天麟并不知情。
言清漓有些心虚的不敢再看他。
“报——!”
一个御林军匆匆进来,单膝跪地:“皇上!祁恩殿中并未发现迷药的痕迹,但属下们在祭桌背面发现了这张符纸!”
内侍公公从御林军手中接过符纸,只扫了一眼,他心中就已掀起轩然大波,连忙疾步呈给昌慧帝。
朱蓬源暗暗向朱妙琳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朱妙琳不知符纸来历,只得摇了摇头。
可朱蓬源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张符纸八成与他朱府有关,他悄悄瞄了昌慧帝一眼。
——果然,昌慧帝在看到那符纸后神情忽然一僵,招手将慧正与慧真两位大师请到了身边。
慧正与慧真看到那符纸后脸色大变,口中“阿弥陀佛”的念念有词,又低声与昌慧帝说了些什么,随后就见昌慧帝的脸色立刻由青转黑,嘴皮发抖,捂着心口歪在了金椅上。
“皇上!皇上!”旁人未听到两位大师的话,内侍公公可听到了,他赶紧上前扶住昌慧帝的龙体。
跪在底下皇子们也紧张的叫着“父皇”,妃嫔们也慌做一团,其中只有苏贵妃胆大的自行起身上前服侍昌慧帝。
后面的夏迎秋见苏贵妃起身了,也想跟着起来,一抬脚却忽然想起自己已被贬为贵人,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夏贵妃了。
“皇上您怎么样?可要臣妾去请太医?”苏贵妃看不懂那符咒画的是什么,只匆匆瞥见上面写有昌慧帝的生辰八字。
昌慧帝摆了摆手,在苏贵妃与内侍的搀扶下坐正身体,喘了几口气后,指着朱妙琳与朱蓬源咬牙切齿的喝道:“逆臣贼子!胆敢使用十八劫曲来诅咒朕!”
此话一出,满殿的人均倒抽一口凉气,匍匐在地大呼“皇上息怒”。
符咒虽是道家常用,可这十八劫曲乃是对应佛家的十八层地狱,需写上被咒人的生辰八字,再由被咒人亲自供奉,便可令其在死后于十八层地狱中受尽苦楚,永世不得超生,乃是世间大恶咒法。
慧觉寺是皇寺,明日昌慧帝还要亲自祭祀,不就等于神不知鬼不觉的供奉了这恶咒?
这下咒之人得是多恨皇帝啊。
陆眉神情微变,立即暗中向身后望去,可跪着的人太多,他并未寻到言清漓的身影。
昌慧帝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朱蓬源瞬间感觉半截身子已埋进了土里。
——若此事为真,别说朱妙琳这个女儿他保不住,就连整个丞相府都得跟着陪葬!
朱妙琳连滚带爬的扑到了朱蓬源身边,惊恐的大叫:““父亲,女儿没有!女儿没有!皇上,臣女冤枉!臣女冤枉!”
她自然听说过十八劫曲这等恶毒诅咒,与之相比,她今晨惊扰朝拜的罪过可谓是个芝麻小事,朱妙琳感觉后颈冰凉,像是有一把铡刀架在了脖子上。
朱蓬源毕竟做了多年丞相,并未如朱妙琳那般吓得六神无主,他对着昌慧帝连连磕头,动之以情:“皇上!老臣一家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一丝恶念,此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小女,还请皇上明察!”
昌慧帝原本就不信朱妙琳会引诱张朝,也不信她大夜里跑去祁恩殿是为了祈福,但到底为了什么他方才未想通,可此刻却全明白了。
——此女这是在替其外祖一家报复他!
他下旨将夏家满门抄斩,只有夏知春与夏迎秋两个出嫁女侥幸留的一命,可却也因此受了牵连,夏贵妃被贬为贵人,而夏知春也被收回诰命夫人的封号,被朱蓬源贬妻为妾,之后就一病不起。
若非有张朝搅了一趟浑水,他可能都没机会发现这张符纸。
昌慧帝一想道自己明日极有可能就拜了这恶毒符咒,立刻怒到极致,根本不想听朱蓬源的辩解。
他恶狠狠道:“拿下!统统给朕拿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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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谋妆(古言NP) 第七十八章宁天弘的怀疑
御林军齐刷刷从殿门两侧涌入,就要上前羁拿朱蓬源与朱妙琳。
朱蓬源深知昌惠帝残暴的性子,若是今夜他被押走了,皇上极有可能一怒之下砍了他全家的脑袋,就算之后发现他是冤枉的,人都死了也为时已晚了。
朱蓬源拼尽全力挥开一左一右的御林军,扑到昌惠帝脚下哀戚叩首:“皇上!请看在老臣为官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份上再仔细想想,此事大有蹊跷啊!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给小女,目的就是为了激怒皇上您降罪于老臣!”
“老臣死不足惜,可老臣不能眼看着皇上遭奸人利用!还望皇上叁思,莫要中了奸人之计!”
言清漓忍不住想笑,这话说得,就差直接点宁天弘的名了。
斗吧,你们好好的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朱蓬源岣嵝着身子咚咚咚的磕起了响头,直磕的自己头破血流,大有以死明鉴之意。
朱妙琳见状,也赶紧抹掉脸上惊恐的泪,跟着朱蓬源一道磕起了头,她没有朱蓬源的叁寸不烂之舌,只能反复喊着“臣女冤枉”。
朱蓬源无子,只有几个庶女,那几个庶女眼看整个朱家都要遭难,也哭哭啼啼的跟着父亲磕头喊冤。
一时间,满殿都回荡着朱家人的哭喊和头骨接连撞地的闷响,真真是凄惨不已,闻者落泪、见者动容。
“父皇!朱相的为人您最清楚,他怎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况且如今也尚无确凿证据能证明那张符纸是出自妙琳表妹之手,说不定是早有人藏在祈恩殿中的!”
宁天文意有所指的看了宁天弘一眼。
丢了户部后,宁天文身后也只剩下丞相府这一助力,若朱蓬源也倒了,那他还拿什么与宁天弘争?
宁天文难得长了回脑子,他断定昌惠帝也不愿看到老叁一家独大,成为第二个盛家。
二皇子一党的官员见状,也纷纷开口替朱蓬源求情,毕竟若主子失了势,他们底下的人也捞不到好。
昌惠帝方才的确是在气头上,此刻听众人这么一说,也冷静下来,他细一琢磨,也觉得有些蹊跷。
万一真是有人想借他的手铲除朱家,想给老二致命一击呢?
昌惠帝震怒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离他最近的苏贵妃立刻察觉到昌惠帝这细微变化,忙向宁天弘使了个眼色。
宁天弘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也以为此事存有疑点,若朱大小姐真有心诅咒您,不应当是藏好符纸后立即离开?又怎会傻到留在祈恩殿与张侍郎的公子偷欢?”
对于朱家出事,宁天弘自然愿作壁上观,可这也要建立在昌惠帝不怀疑到他头上的前提下。
此事旁人不知,宁天弘却知晓根本不是他派人所为,背后之人明面上是在针对老二,可实际上连他也给一块算计了,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会是谁?
上回户部的事不是他暗中操作,可父皇却认定是他所为,不仅户部尚书这位置最终未能安排他的人,就连查抄夏府的差事都交给了老四不交给他,今日也同样,分明是另有其人在推波助澜,可是……
宁天弘忽地眯起眼眸。
莫非是老四?
宁天麟何其敏感,不用抬眸就察觉到宁天弘射在他身上探究的目光,他在心中默叹一口气,只好缓慢的推动轮椅上前为朱蓬源求情。
“父皇,儿臣也赞同叁哥所言,不过儿臣以为,这下咒之人也许并非寺内中人。”
昌惠帝本已怀疑宁天弘,可宁天弘方才开口为朱蓬源求情又令他不敢确定,此刻被宁天麟这么一打岔,更是生出疑惑。
“哦?四弟怎能肯定不是寺中人所为?这慧觉寺外可是有御林军把守,闲杂人等岂能潜入进来?”
开口的是宁天弘,他锐利的目光扫在宁天麟身上,似要看穿他这幅病弱的身子下,到底有没有包藏祸心。
宁天麟刚要开口解释就咳嗽起来,脸色立刻苍白几分,等平复后他摇了摇头,“天麟也只是猜测罢了,父皇寿宴各国都派了使节朝贺,这其中不乏有对我宁朝心怀异心之人,若他们派人混入仆从之中,故意扰乱父皇此次斋戒也不无可能。”
宁天麟并非真心想为朱蓬源开脱,只是宁天文的人接二连叁出事,宁天弘首当其冲被怀疑。
如今宁天弘定是已经开始猜测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挑拨他与宁天文了。
阿漓太心急了。
宁天麟藏于宽袖中的手指暗暗拢紧,他现在每走一步都需求稳,可阿漓为何不提前与他商议就擅自行动?
昌惠帝认为宁天麟言之有理,已将注意力转移到是他国细作身上,加之朱蓬源的确跟随他多年,又是老二的助力,他也开始动摇。
不少官员见昌惠帝脸色逐渐和缓便见风使舵,称仅凭一张符纸的确难以定朱妙琳的罪,且也确实难查这符纸出自谁人之手,这些人向昌惠帝谏言:不如等祭祀过后再细细排查有谁出入过祈恩殿,若寺中人都无嫌疑,那必定是他国奸细所为。
眼见着昌惠帝已经没有方才那般震怒,不仅无意降罪朱蓬源,就连朱妙琳淫乱佛寺之事也大有归咎到张朝一人身上,言清漓心急如焚。
父亲的死与朱家脱不开干系,楚家女眷被流放为军妓也都是拜朱蓬源所赐,她怎能眼睁睁看着朱家即将覆灭,却又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好在她留了后手,言清漓把心一横。
“皇上!”在重臣与昌惠帝谏言之时,女眷中忽然传出一道清丽明亮的声音:“臣女斗胆,有一法子可查出那符纸出自何人之手!”
慕晚莹来不及抓住言清漓,她就已经站了起来。
宁天麟立即回过头,双腿微动,握在轮椅上的手因太过用力而发白。
——阿漓,不可冲动行事!
可言清漓铁了心似的,并未看宁天麟。
言琛本一直在冷眼旁观,忽见言清漓不知天高地厚的冒头,他顿时心惊肉跳,立即以兄长的口吻呵斥她:“清漓!休得胡闹!”
言国公更是大惊失色,“漓儿!你这是作何?还不快回去跪下!”
言清漓咬着唇,眼中尽是不甘。
就差一步了,就差这么一步。




天下谋妆(古言NP) 第七十九章朱家覆灭 ( )
“皇上,是臣妹不懂事,微臣定当好好管教她,还望皇上恕她殿前失仪之罪!”言琛向昌惠帝重重一叩首。
昌惠帝抬手制止言琛的求情,有些浑浊却不乏犀利的老眼射向那窈窕少女。
言清漓站的笔直,她知道自己应当立刻跪下来向昌惠帝请罪,可一想到那金座上的人曾亲口下旨处死她父亲,又无情抄了她楚家,言清漓就无论如何也不出卑微求饶的话。
好在昌惠帝也并未怪罪她,而是沉声问道:“可是言府养在外头那丫头?”
言国公忙赔笑应是。
“嗯,是个胆大的,不愧是之恒的妹妹。”昌惠帝是看在言琛的面子上才未追究言清漓的冒失。
“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有法子为朕找出画这符咒的真凶?”
言清漓还是第一次正面与昌惠帝对话,她努力平复住复雑心情,恭敬垂首道:“回皇上,是。”
昌惠帝也想揪出那诅咒他的人,便道:“那你且说来听听吧。”
言清漓抠住掌心让自己站稳,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举起来:“皇上,这瓶药可助您找出真凶。”
一众官员中,裴澈看到言清漓拿出的那个白色瓷瓶忽然怔住,那白白的小瓶乍看没什么特别,可那瓶口却塞着藕荷色的帽塞。
“清清,我瞧着宫里的御医都用红布包着塞子,你这怎是藕色的?”少年端详着手中的瓷瓶,将那粉粉嫩嫩的塞子拔下来放在鼻下吻了吻,香香的。
少女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将那塞子盖好,骄傲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宫里的御医是男子,我可是女大夫,自然要与众不同。”
明媚的春光下,少女将那小瓶子举到他眼前,“子阳哥哥,好看吗?
少年瞧着少女笑颜如花的俏脸,哑声道:“好看,特别好看。”
……
裴澈陷入久久的回忆中,那边言清漓已开始解释。
她称那符咒是以血所书,只需将符咒融入水中,投入药粉,再命殿中人分别滴一滴血进去,若水色变成碧蓝,则说明符咒上的血与滴血之人并非同一人,可若水色不变,则说明是同一人的血。
如此,便可找出制符之人。
此法听起来就匪夷所思,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质疑,对此言清漓也早有应对,她称自己自幼习医,也是偶然发现这种伤药有额外效用,若是不信,大可命人一试。
言府叁小姐医术高超不是什么秘密,随身带着一瓶伤药倒也可以自圆其说,可言清漓到底还是太心急了,她漏了重要一点——
“言叁小姐,本王倒是有个疑问,”宁天弘挑出言清漓言语中的漏洞:“你是如何得知那符咒是以血所书的?方才你身处女眷中,应当从头到尾都未见过那张符纸吧。”
言清漓一惊。
宁天麟也蹙起眉头。
昌惠帝则审视的看过来。
人群中的陆眉更是替她捏了一把汗。
言清漓急中生智,不假思索的转头看向宁天弘:“回宣王殿下,清漓虽是闺阁女子,可也听说过这十八劫曲的恶毒诅咒,据说是要以血所书才最为阴毒,那藏匿符咒的人既是要诅咒圣上,定是存了最恶的心思,想必会以血所书。”
言清漓有些吃惊的反问:“莫非不是?”
宁天弘打量的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笑道:“言叁小姐见多识广,你猜的不错,是以血所书。”
昌惠帝的心思都在揪出害他之人这事上,未在言清漓身上细究,他力排众议,决定按她的法子一试。
他命内侍将那符纸置入水中,符纸上的血迹融化,水色变成浅淡的朱红色,内侍又将那水分出两小杯,让一个御林军与一个宫女各自滴血进去,两杯水果然都从朱红色慢慢变为碧蓝。
自此,昌惠帝算是信了。
他首先命人端了几杯掺了药粉的血水给最有嫌疑的几人——张侍郎极其夫人,包括死了的张朝,还有朱蓬源和朱妙琳。
从张侍郎开始,指血滴进去后每一杯水都呈现了碧蓝色,直到朱妙琳……
朱妙琳自认从未画过什么符,她自信满满的用针尖刺破手指,挤了一滴血到杯盏中。
血珠坠入,荡起了一小圈涟漪,血色花开一般散开,可等了片刻,那杯中水仍是浅淡的朱红色。
朱妙琳有些急了,她又向内挤了一滴,水色变成了稍深一些的红,她不信邪,又挤了第二滴、第叁滴……直到将那杯盏中的水给染成了浓郁的鲜红,也没有呈现过片刻的碧蓝。
“不可能……不可能……”
朱妙琳从劫后余生中顿时又陷入恐慌,她茫然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在惊愕的看着她。
朱蓬源也急了,连忙挤了自己的血到朱妙琳那杯水中。
怪事发生了,那鲜红的水竟开始慢慢转蓝……
“孽障!!”朱蓬源恨得立刻打了朱妙琳一巴掌,“竟真的是你!”
昌惠帝再次火冒叁丈,“朱相,你还有何话可说!?”
朱蓬源老泪纵横的向昌惠帝磕头:“皇上!老臣不知情,老臣真的不知情啊!”
昌惠帝亲眼所见只有朱妙琳的血滴进去不变色,不是她还有谁?他指点向朱蓬源,气竭道:“好啊……好啊……果真是朕的忠臣!”
朱蓬源自知这次是真的完了,可他仍抱着一丝希望,打算放弃这个女儿求昌惠帝网开一面,可帝王眼里哪容得下逆臣贼子?
昌惠帝一怒,所有人都又赶紧跪下。
“丞相朱蓬源纵妻夏氏勾结朝廷命官贪墨枉法,之后又纵女淫乱祭祀、诅咒帝王,属实大逆不道!十恶不赦!诏令朱家剥爵削官、连坐九族!十岁以上男丁叁日后尽数处斩,女眷无论长幼皆流放西北,充作军妓!”
言清漓松了一口气,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御林军在昌惠帝下旨后再次涌进殿,将朱家人一一拖出去。
听着响彻殿外的震声哭喊,她默默低下头。
笑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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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谋妆(古言NP) 第八十章言琛的怒火
浩浩荡荡的车马长队,亦如来时壮观,只不过无人能想到这一趟斋戒祈福之行,再回来时朝局就已发生大动。
朱蓬源为官数十载,官至一国之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宠臣,可这样一位在朝中如鱼得水的人物,却仍是在天子一声令下后就落得个满门覆灭的下场,不免令人唏嘘。
“青时兄,你这脖子都快扭断了,到底在看什么?”
大队人马原地整顿间隙,一个与陆眉交好的公子哥凑到他跟前,顺着他的视线扭头向后看,入目所见的只有各府女眷乘坐的马车,一眼望去都望不到头。
这有什么好看的?那公子嬉笑着问陆眉:“青时兄,你不会是看上哪家小姐了吧?”
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陆眉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那公子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不是吧?青时兄,我说你近日还是安生些吧!张朝才搞出那档子事,”公子哥指了指天,掩唇低语:“那位正在气头上呢,你可莫在这节骨眼去调戏良家女了,那位连朱相都能说砍就砍,就算你爹是翰林也越不过丞相官大啊。”
那公子以为陆眉是斋戒这几日没开荤憋坏了,好心提议:“不如明晚去醉尘楼逛逛?听说新来几个小倌,我做东,保管青时兄你玩的尽兴。”
陆眉被那公子聒噪的心烦,面上却仍是兴致浓厚的挑起了眉,十分配合的与之交谈起来:“哦?来新人了?容貌如何?可会才艺?”
公子哥一拍胸脯:“放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保管合你口味,比那些个没意思的闺阁小姐有趣多了。”
听到“有趣”二字,陆眉忍不住微抿了下唇,唇上似还能感受到那种香甜温软的滋味儿,他又暗暗向后瞥了一眼,可马车太多,连她坐哪辆都分不清,更何况看到人呢。
在陆眉眼里,言清漓已然成谜,他有太多问题想弄清楚,可回京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她一面。
启程时他好不容易将他娘身边的婢女红雀逗开心了,去帮他给言清漓递了个口信儿,可这京城都近在眼前了,也没收到言清漓只言片语的回复。
小没良心的,他们好歹也是在一条梁上共患过难的,转脸就绝情。
此刻被陆眉认为毫无良心的言清漓正坐在言府马车中凝外窗外,她从今晨坐上马车起就没怎么言语过,也未曾吃过任何东西,只呆呆的坐着。
青果又试探着拿给她一些糕点,不出所料的都被她摇头拒绝了。
主子不吃东西,青果更没心情吃,蔫蔫的耷拉个脑袋,惯常嘰嘰喳喳的大嗓门此刻如同被人灌了哑药,连嘴巴都被缝上了,一声不吭。
她不敢打扰言清漓,更不敢问她在烦恼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太没用了,要是玉竹姐姐在就好了,小姐说不定还有个说体己话的。
言清漓没注意到青果的小心思,她仍在想着朱家的事。
她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是急了,有好些地方都思虑不周,经不起推敲,虽说她能侥幸瞒过皇帝瞒过众人,但宁天弘那边大抵是要起疑了。
言清漓嘴里发苦。
可机会难得,她实在忍不住,那一刻,能亲手手刃仇人的机会就摆在她眼前,她无法什么都不做,眼看着朱家洗脱罪名重新风光。
仇恨犹如一团烈火,风卷残云的灼烧了她所有理智,她完全不受控制,只想立刻将朱蓬源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让朱家人也尝尝她楚家亲人们所遭受的一切。
言清漓垂下眸,掩于袖中的手冰凉一片,但她此举也确实冒失了。
可她又并未后悔。
这种快慰又后怕的心情一直缠着言清漓,直到车马于日落时分进入了盛京,回到了言府。
言清漓被青果扶着从马车上下来,一下车,她便看到言琛正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利刃般的目光直接向她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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