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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好个刁滑小吏!白时中冷笑连连,但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为自己辩言,“是尔德行有亏,受御使参劾自请去职,怎说是老夫相逼?分明你是巧言令色,蒙蔽圣听!”
吵?你便是己经输了,乐天心中暗道。试想朝中二品大员与六品官开撕,刚动口便己经算是输了。
乐天盯着位于百官队伍前列的白时中,面色严肃道:“白老大人莫非为旧事记恨下官,今日发力尔?”
“旧事?信口雌黄!”白时中冷冷说道。
冷笑了一声,乐天说道:“令郎接替下官为钱塘知县,却收取了为匪逆销赃之钱塘商贾胡员好处,与其狼狈为奸参劾下官,此事证据确凿,下官还有那胡姓商贾的礼单账簿,白老大人今日为难下官,莫非是在为自家衙内去职假公济私而报复下官?”
乐天提到了白时中的痛处,对此白时中很是恨然,咬牙道:“刁钻小儿,以犬子之过失诬陷老夫,实是可恶!”
做为从三品官员,王汉之于杭州去职足以引起朝中大臣们的注意,这白伦只不过是从八品的知县,在奏疏上最多只不过是写某知县去职而己,再加上白时中有意为自家遮丑,所以实在是不引人注意,如今被乐天捅了出来,立时引起百官们的兴趣。
接着乐天又爆出一个消息,“下官在钱塘任上主持修筑钱塘堤坝,令郎到任钱塘便暂停钱塘堤坝的修建,何也?不过是想贪图此利国利民之功尔!”
原来如此!很多官员想到了乐天在杭州为何称病迟迟不返汴梁,原来中间有着这个缘由在里面。试想谁被抢了功都不是一件高兴的事,再者说这般抢功的行径在官场上向来为人所鄙视,也是官员最怕遇到的事情。
被乐天气的面色大变,白时中怒道:“乐小儿,休要在圣上面前胡乱栽赃!”
乐天却是不管不顾,又提起件旧事:“下官与令郎在辟雍读书时是同斋同窗,当初初入辟雍时,令郎曾做东引我等同斋舍友聚宴,曾请一名伎助兴,席间让我等吟诗做赋以独占花魁,那女伎是令郎请来的,我等名落孙山亦在情理之中。”
徽宗朝以三舍制取士后,朝中三到五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官员大都出于辟雍,更是知道辟雍里流行的“叫条子”游戏。想乐天以诗词之名冠绝大宋,能在诗词上输于白伦,当然是个笑话,所以自然信乐天这个说法。
直到这个时候白时中才发现自己轻视了对手,乐天不过一六品官员,此前在钱塘为官时也不过是七品,谁会在意一个芝麻绿豆官,此刻才发现自己知道乐天的事情太少,真的吵起来自己还真拿捏不到乐天什么把柄。
殿中诸官见乐天与白时中对骂,又爆白家衙内的老底,立时间觉的大开眼界,六品官员对拼二品大员,实在是极为少见的事情,甚至一辈子也就能看这一次罢。
熟知乐天性格的陈凌元看了眼李纲,脸上露出抹无奈的苦笑,白时中从幕后跳出来指责乐天,怕是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六品官敢与自己对着干罢,同时也在叹这白时中,堂堂的尚书右丞与一六品官较劲,这格局气度实在是太小了点。
“乐小儿,白大人乃国之肱股,岂容你如此污蔑,还不退下!”见乐天一桩桩揭白家衙内的底,又让白时中无话可说,与白时中同为蔡党的胡师文出班,斥道。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乐天见胡师文出言斥责自己,开口道:“崇宁四年起,蔡相公曾谏设澶、郑、曹、拱州为四辅,各屯兵二万以屏卫京师,大观四年罢,政和四年又置,而这四辅之官佐为宋乔年宋大人、胡师文胡大人……”说到这里,乐天却是卖了个关子:“余下二人,下官不多说,诸位也知道是为何人,这四人尽是蔡相公之姻昵亲家……”
诛心之言啊!
当听到乐天说到此处时,不止是百官便是高坐于丹墀之上的徽宗皇帝也是挑起了眉头。
这澶、郑、曹、拱四辅立而又废,废而又立,着实也是徽宗赵佶的心头之患,更是内心矛盾之处,一方面想以兵为险护卫京师的安全,一方面又怕兵权旁落出现新的危险。话说本朝太祖皇帝赵匤胤不就是靠兵变起的家么,这也是为何本朝重文轻武的原因。
这四辅之事,百官也知道怎么一回事,更知道蔡京任人唯亲之事,但蔡京深得官家宠信一时权势、风头无两,威福在手,别说是朝中官员就是国外之人也不敢非议,没想到眼下被乐天一口气喷了出来。
顿了顿,乐天又说道:“臣未曾入辟雍进学时,曾官授皇城司武职,更曾听闻蔡相公欲兵柄士心归己,禁卒干掫月给钱五百,骤增十倍以固结之……”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大惊。乐天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怎能不惊煞了所有人。
“住口!”白时中一声怒叱,指着乐天斥道:“蔡相公一心为大宋天下着想,虽今己致仕,怎遭尔这竖子如此污蔑!”
见是白时中发言,乐大人狂喷的口水如同黄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白大人罔顾人望,觍颜媚上,专意迎|合幸进,无所做为,凡事奉蔡相公之意而行,终为官所在不外乎尝为春官诏令编类天所奏祥瑞其有非,文字所能尽者图绘以进……”
百官心中都明白乐天骂白时中是什么意思,是说白时中目中无人,只以蔡京之意奉行行事,处处谄媚取巧而且未有政绩,只是靠绘些祥瑞画卷而取媚圣上,实在是让人瞧不起。
百官心中明镜的很,白时中正是因此而得圣眷,乐天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话。
斗争到白热化阶段了,乐天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之势在那里口水泛滥成灾,本来有做为白、胡二人的马前卒打算人上前去与乐天争斗,不过在想到乐天有皇城司郓王殿下的背景时立即哑了火。
乐天连朝中重臣都不放在眼中,而且一个把柄一个把柄的往外抛,谁又知道乐天会不会通过皇城司拿捏出自己一个过错?何况谁的屁股后面都有一坨屎。而且现下蔡相公己经致仕,与皇室姻亲的关系己经解除,纵是圣上对其有些恩宠,以七十几岁的年纪再次复出显然无望,更何况现下看来郑居中、王黼一派己然有占据上风之势,自己犯不到在这个时候出头被喷。
但也有人认为乐天眼下虽然赢了先机,甚至占据了战术上的主动,但未必会笑到最后,关键还是要看官家的脸色啊。
说到官家脸色,只见徽宗赵佶面色越来越黑,不悦之色己经溢于表面。
终徽宗一朝,能办大事的官员不多,但察颜观色的大臣却是不少,看到徽宗赵佶面色不善,终于有人出班,大喝道:“乐天退下去!”
听到有人对自己喝斥,乐天闻声望去,面容上稍稍一滞,不识的此人,但却见此人虽是喝斥自己,眼中却是露出一抹笑意,心中立时明白过来,此人应该是友非敌。
“这位是郑居中郑大人!”不远处的陈凌元小声为乐天介绍道。
立时间,乐天脸色从不满变做恭敬,低头退回班中不语。乐天心中清楚,这郑居中与蔡京以前曾为朋党也算不得什么好鸟,但后来这郑居中与蔡京闹掰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乐天自然乐得闭嘴。
论资历,白时中与胡师文比郑居中尚差一些,但论职位郑居中去岁秋日在做了两个月的副相后,己经从相位上退了下来,但这不影响他的资历。
斥退乐天后,郑居中对着白时中与胡师文二人拱了拱手,笑道:“二位具是执辅,何需与一不成器的后生见识,且先肃静片刻,待陛下做主处分!”
话音里从语气上来看似对乐天的不大客气,颇有斥责之意,然而这口气却像是训斥自家后生一样,是凡听的懂的人都明白,这分明是在拉拢于乐天。
骂了一通之后,乐天先是有一种舒泰感,自己说了大宋官场上无人敢说之言,然而又感觉到自己就要倒楣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六品的修撰,与一品三品的大员对骂,怎么说也是失礼之事,这责罚是少不了的,国之执宰就应有执宰的颜面,若是不处罚自己,日后哪个都敢顶嘴犯上了。
本朝有不以言获罪、不杀读书人的祖训。乐天自恃有功绩在手,估计罚最重的不过是去职丢官,不至于掉了脑袋,轻的最多不过是罚俸,再加上口头训斥几句而己。
御使言官们看着乐天却又是另一种想法,乐天的降职、去职或是被罚俸都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他们关心的是乐天今日注定一战成名,而且这一战比许多御使言官无数次弹劾上谏都要管用百倍千倍万倍,更会在大宋的历史上被后人大书特书一笔,随即会被清臣、名臣的巨大光环所笼罩。





擎宋 第381章:余韵悠长
到了这个时候,朝中众臣都知道这场戏落幕的时候到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徽宗赵佶的身上。
在殿中所有朝臣的注视下,徽宗赵佶缓缓开道:“乐天妄言,以卑犯尊免去集英殿修撰,白时中、胡师文二人扰乱朝会停职待勘,罢去拱州、颍昌、郑州、开德四辅!”
去职……
乐天立时有一种懵圈的感觉,原本以为自己依仗功绩圣上会法外开恩,却没想到自己真落得个去职黜落的下场。
相对于乐天的沮丧,诸多御使却是用极为羡慕的目光望着乐天,乐大人虽然去了职却是一战成名,正如当年仁宗朝之范仲淹,虽三次去职被黜,名望却是一次比一次更重,官也是越做越高。
虽然官家对白时中、胡师文二人的处置不痛不痒,然而白时中、胡师文二人心中沮丧之情却比乐天更甚,停职待勘意味着官家对自己己经心存不豫,在乐天的揭底骂战中,更是怀疑结党营私,罢去拱州、颍昌、郑州、开德四辅更是说明官家对老后台蔡京的不满与不信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担忧。
朝堂之上争斗向来是唇枪舌剑,似今日垂拱殿中这个场面,对于朝臣来说着实在是司空见惯,比这激烈数倍的还要有之,然而今日却是乐天以一低卑之职,接连拼掉了两位朝中大佬,而且间接的狠狠的打击了致仕的宰辅,让其没了再度起复的可能,却是不同与以往争吵的地方所在。
在朝中一众官场老狐狸眼中看来,今日之骂战,看上去是个战术层次的事件,实质上却是起到了战略意义的价值,意义之重大足可以影响到数年甚至十数年内的政坛走向。
众多朝臣思绪无限发散之后,目光再次聚集在前任集英殿修撰乐天的身上,这个小人物却是起了大变局的催化作用。
就在百官们思绪继续扩张之际,只听乐天向上拱手叩拜,口中叫道:“草民有事上奏!”
这小子还要出什么夭蛾子?一众心情沮丧的蔡党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乐天,暗中咬牙切齿。其中以蔡京的三个儿子蔡攸、蔡翛、蔡绦、一个孙子蔡进更甚。在四人眼中看来,恨不得将乐天剥皮剔骨,也不能消心中之恨。
徽宗赵佶望着乐天,眼中闪烁着不可捉摸的光芒,冷冷道:“准奏!”
“草民以为我大宋汴都地势平坦,无山、水险阻,以兵为险拱州、颍昌、郑州、开德四辅之举甚为正确,故而不宜撤处!”乐天奏道,接着又言:“草民以为,为防四辅之兵坐大,兵权旁落,应轮换将官或以诸皇子轮流短暂执掌!”
“此事容后再议!”徽宗赵佶将手一挥,起身离去。
小黄门的一声退朝,百官依次而退,乐大人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没了官职人,要在七品御使的后面退朝了。
百官心中清楚,乐天奏报上明着说当初置四辅没有过错,暗中之意是说任人为亲便是错误,起到暗讽蔡京结党营私的作用。
白时中、胡师文二人走过乐天身边时,无不重重一声冷哼甩袖而去,一干蔡党成员也无不是对乐天冷笑连连。蔡京的三个儿子蔡攸、蔡翛、蔡绦更是怒目而视。
就在乐天被黜职的当日晚上,李纲与陈凌元二人又请乐天在天香楼吃了回茶,对乐天今日在朝堂之上的表现,二人也是苦笑连连,直称乐天将做御使的责任承担了去。
对此,乐天表示十分无奈:“乐某也是无心而为,若不是那白时中、胡师文二人紧紧相迫,在下也不敢这般出言顶撞!”
“汝所言皆言出了许多官员心中不敢言之事,实为我等佩服!”曾身为乐大人顶头上司的陈御使敬了乐天杯茶,又说道:“不过,日后你这禀性要改一改,庙堂之上行事怎可如此不羁!”
在陈御使眼中看来,乐天今日朝堂上那一套,与往日在县中为吏时相差不大。
“陈大人的心意,在下受教,此后定为改正!”乐天忙道,以昔日上级面前,乐天还是要保持谦卑之色的。
旁边的御使李纲也是劝道:“昔日乐大人为士时,诗文多有不羁之作,如今为官不同于为士,地方官更不同于朝官,处江湖之远与庙堂之高不可同日而语,自古以名士风格为官者,没有几人会善始善终!”
“受教,受教!”乐天忙道。心中却在想,我本来没想这样!对此乐天很是无语,但对于李纲的话也只能虚心接受。
当日三人只是吃茶,至于朝中事态的发殿,只能静观其变了。
如果说正月初九与刘桢的辩战只是乐天牛刀小试,正月十三的垂拱殿,便是乐天锋芒毕露的扬名扬威之战。
准确的来说,乐天在这场骂战中大获全胜,然而下场却是有些凄凉的,不过这也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从古至今是凡与掌权的奸臣做斗争的人哪有不牺牲的,乐大人这种下场己经算的是相当不错了。
越是黜职,越是不妨碍乐天身上所放射出的光芒。一个六品修撰干翻两个朝中重臣,连同致仕的宰辅也躺着中枪,一时间乐天的大名大噪于汴梁官场,甚至连坊间百姓也是津津乐道。
蔡京权倾朝野,一时间无人敢拂逆其意,如今乐天说了许多人不敢说的话,一时间清臣、名臣的称号在坊间百姓的口中广为流传,便是在辟雍里读书的太学生们也无不视乐天为偶像,在昔日同窗好友于防、程谨、解昌等人的引见下,争相前来乐天府上拜谒。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被乐天揭了许多白衙内短的白时中,接连受到了十数道奏疏弹劾,那胡师文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受了十多个弹劾,己经致仕的蔡京更是躺着中枪,招惹到了几十封弹劾。为此,躺着中枪致仕在家的蔡京不得不连夜写疏上奏,为自己辩言。
被去了职的乐天虽然赋闲在家,从每日前来拜访之人的口中得知的这些事。对于这些弹劾,乐天并不觉的惊讶,显然这些弹劾都是郑居中、王黼等人在幕后指使,而且二人又怎么能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况且二人心中对蔡京忌惮非常,深知赵佶对蔡京圣眷之隆,为了防止蔡京咸鱼翻身,不得不多闹出些动静。
除了郑居中与王黼指使外,那些素来对蔡京心存不满,又不敢说话的御使言官们也借着这个机会参上一本,也是为自己刷刷名声。弹劾本来就是他们这些做御使的职业,做人是要有职业道德的。
开办票号的一切准备事宜尽数妥当,只等着过了正月十五选个吉利时日开业。
无官一身轻,在乐大人黜职的第三日是正月十五,在北宋的时候唤做元夕节。这两日乐大人赋闲在家正逗弄着两个半岁多的儿子玩耍,正商量着晚上带着一干家眷上街观灯。说话间却见屠四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看到屠四的模样,乐天问道:“何事这般慌张?”
屠四忙回道:“老爷,外来来了好多官军,将咱家宅子围了!”
闻言,家中一众妾氏皆是吃了一惊。乐天惊的也是站了起来,眼中带着几分慌色,随即又沉静下来,本朝有不以言获罪之祖训,按理所不会来擒拿自己,想当年苏子瞻以言获罪,罪名虽然不大,但神宗皇帝却是怒火冲天,但其结果也不过是外放贬谪,自己比苏子瞻识趣的多,而且也没惹怒圣心,再者说自己己经被黜落官职,按官场上的惯例,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想到这里,乐天又是一惊主,心中暗道莫非是自己在杭州任上的事情被人打探出来了?想到这里乐天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暂且不知什么情况,乐天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吩咐屠四,“与我出去看看!”
“乐大人可在!”就在乐天刚刚出了正堂来到院里时,只见大门被推开,几个兵士簇拥着一位一身甲胄武官进到了院里。
此时武松立于院中,正一脸警惕的望着进来的军士。
“乐某便是!”看来到来人乐天应道,目光打量来人,看在眼中有几分面熟。
“下官许涛,见过乐大人!”那武官望着乐天拱手拜道,口中又言:“恕下官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了!”
听语气不是来捉拿自己的,更证明自己在钱塘任上暗中谋划没有被人发现,乐天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越看此人越是面熟,忽的想了起来,这人正是去岁秋日来到平舆让自己受了一惊,为自己授了九品皇城司武官官职的那个许涛,口中忙笑道:“一别年余不见,许大人越发的威武了!”
看到乐天认出了自己,那许涛也是略显激动,忙道:“乐大人记的卑下,卑下荣幸之至!”
乐天忙摆了摆手,摇头笑道:“乐某己经被陛下黜职为民,这大人二字实当不得!”
“大人之声名誉满汴都,起复指日可待!”许涛闻言陪笑,又说道:“我等俱是皇城司中护卫,受了郓王殿下指派,前来护卫大人的!”
闻言,乐天心中一惊,郓王赵楷能派人来护卫自己,其意不言自明,口中忙道:“区区只是一介黜职布衣,何德何能受殿下如此垂青!”
对于读书人酸溜溜的话,许涛只能笑而不语,忙又说道:“下官临来之前,郓王殿下曾命下官传话与大人,若大人今日得空的话,邀大人一同观灯!”
“草民受宠若惊!”乐天遥遥一拜,又说道:“请许大人替乐某传话,晚间乐某一定登王爷府上拜访!”
“如此,下官就去与王爷传话了!”许涛回道,又吩咐左右两边军卒说道:“尔等务必要保护好乐大人周全,殿下说了若稍有差迟提头来见!”
天子脚下,汴梁城禁卫自然森严,乐天虽然得罪了蔡京一党,蔡京一党想要报复但也不会在京城动手。乐天心中明白,郓王赵楷派皇城司兵卒来护卫自己,只是向百官们表明一个态度。
朝中虽然亲王不得结交臣子之制,然而乐天眼下是一介布衣平民,与郓王来往密切又有什么,会有谁吃饱撑的前去参劾,再者说乐天是郓王赵楷的人,这在百官中己经是公开的秘密。




擎宋 第382章:拉赵楷入股(上)
一场虚惊!
“乐天可在……”
就在乐天刚刚将心放到肚子里转身正欲向内宅行去的时候,忽听到门外传来一道不男不女的腔调。
“官人,听声音像是宫内的宦官!”随在乐天身边的屠四说道。
乐天点了点头,向旁边的屠四示意了一个眼神。屠四得到示意后开口叫道:“我家老爷在呢!”
随即那位宦官在门外拖着长腔再次唤道:“快让乐大人出来,今日恰值上元节,太子殿下特赐下浮元子与乐大人享用……”
所谓的浮元子就是后世所说的汤圆,做法也与后世相同,在宋代这是一种刚刚兴起的新奇食品,只不过彼时尚未有元宵、汤圆一词。
闻言乐天一惊,朝廷官员之中谁不知道徽宗宠爱郓王赵楷,郓王亦有夺嫡之意,所以太子赵桓与郓王赵楷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不接便直接开罪了太子殿下,若是接了难免不会让郓王赵楷生出误会。
权衡利弊之后,乐天吩咐道:“大开中门迎客!”
古人待客之道深有讲究,大开中门是表示无私的意思,也有表示礼节尊重之意;除此外长辈前来开大门以示尊重,若是平辈亲戚与亲近朋友来振访,只需开侧门便是;若是不喜欢与要避嫌之人,也要开大门以示二人关系一般。
那来送浮元子的东宫内侍嘴里念叨了两句乐天是忠直之词、特赐吃食之类的碎叨话语,乐天又表示拜谢后,便离去了。
老爷平安无事,宫中送来浮元子的消息在内宅传扬开来,乐家后宅一个个妾室来看新奇与热闹。
盯着雪白的生汤圆,菱子忽闪着大眼睛说道:“老爷,咱们平舆老家过上元节吃的是蝌蚪粉与糖塠,这浮元子又怎么吃?比那蝌蚪粉与糖塠(dui)好吃么?”
秦姨娘家是开酒楼生意的,自然听说过浮元子,也知道熟悉蝌蚪粉与糖塠的做法,笑道:“咱们平舆老家的蝌蚪粉是用小麦粉或是绿豆粉加水和成很稀的面糊,舀到漏勺里,就着滚水锅轻轻晃动,面糊会顺着窟窿眼儿往下漏,啪嗒啪嗒掉入开水锅,先沉底,再上浮,两滚煮熟,笊篱捞出,冲凉,控水,拌上卤汁,拌上青菜,就可以吃了。
粮塠是用面粉与红糖做的,也很简单,将面粉和红糖拌匀,加水和成很稠的面团,再搓成长条,掐成小段,搓成一个个小圆球,入油锅炸熟,用竹签子串起来。”
临产在即的姚小妾看着雪白玲珑的浮圆子,叹道:“宫中的吃食就是精美,比寻常大户人家精致了何止百倍!”
六房小妾里以姚真儿来历最为神秘,连乐天也不愿意多说,今听了姚真儿的话,其余五人很是惊讶,纷纷猜测姚真儿有可能是汴都哪个大户人家做过丫鬟婢女。
“妾身只以为江南在上元节时才吃元宵,没想到汴都也是吃的!”来自江南的王小妾与墨嫣二人说道。
盈姨娘在平舆呆过,也到过汴梁自然知晓过节的风俗,“上元节吃浮元子的习俗,主要是在江南与北方似汴都、洛阳这样大城市,似蔡州、平舆那般的中小城市在上元节时,吃的是蝌蚪粉与糖塠。”
“今日不管是浮元子还是蝌蚪粉与糖塠,让你这丫头吃个饱!”乐天伸手捏着菱子的鼻子,又说道:“今日晚间官人我陪郓王殿下赏灯,就不陪汝等去观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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