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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这……这就尴尬了,乐大人今日不同往昔,以前还需要女伎为自己扬名造势,可如今乐大人己经官居四品了,私下里去伎家寻|欢做乐倒也没什么,但要放在明面之上,恐怕那些吃饱撑着没事干的御使们就会寻到完成任务参劾的由头,便是白时中等人也难免不会借机着麾下党羽来寻自己的过错。
乐大人开始爱惜羽毛,便要转身:“武松,尺七随我出去避避!”
“乐大人回来了……”
就在乐天正欲转身之际,自家正堂里有个眼尖的女伎无意中看到了乐天身影,叫声里尽是兴|奋。
“乐郎君回来了……”
“乐大人……”
……
就在那女伎一嗓子喊出之后,来乐家的女伎齐齐的将目光门口投来,正看到戴着半张面具的乐天,齐齐的唤了起来。
昨夜回来,近三月不知肉味的乐大人,在自家墨嫣小妾身上狂风暴雨的发|泄了一通,只让墨嫣姨娘口中连连讨饶,随即乐大人又将梅红唤来继续云|雨,折腾了足有一个半时辰方才停歇。
休息恢复时,乐天从自家墨小妾与丫头梅红口中知道,自己阵亡消息自西北传来时,家里连自己的殡事都给办了,汴都城几乎所有的名伎都前来吊唁,人家给足了自己这个面子,自己自然也要给这些女伎们的面子。
“诸位姐姐来看乐某,实在是让乐某受宠若惊呐!”
走脱不得,乐天笑脸相迎。
也顾不得外边雨大,一众女伎齐齐的迎了出来,将乐天簇拥在中间。乐天心中暗数了一下,自家今日足足来了二十多位女伎,俱都是汴都城中最当红的。
跟随乐天时间久了,尺七、屠四越发的机灵,忙将大门闭上,免得有别有用心之人过来偷看,借机大做文章。
“官人这脸是怎么了?”看着乐天脸上戴着半张面具,不少女伎惊声娇唤,更有女伎声音中带着哭腔。
乐天笑道:“西北上阵杀敌,又怎么能不受伤!”
……
身为良家妇人,乐家的一众妾氏自然不能去招待这些女伎,全让屠四与家中的下人婆子来招呼。
“咱们家的老爷啊……”听着乐天与前面的女伎聊的热火朝天,秦姨娘一声轻叹,脸上尽是苦笑。
“这些不要脸的浪……”梅红正开口想骂,却连忙闭上了嘴,毕竟乐家六房小妾里有三房是青|楼中的清倌人。
此时便同为清倌人出身的墨小妾噘着嘴,紧咬银牙道:“这些青|楼里的姐妹就是欺负咱们是妾,在家里没有份量,才敢明目怅脸的登门,咱乐家若是有个正室,又怎会如此?”
闻言,乐家其他妾室也赞同的点了点头,显然看法是极为一致的。
曲小妾也是叹道:“不知道郓王那边,与陛下说官人与茂德帝姬亲事了么?若茂德帝姬在此,想来这些女伎们定然不敢冒然登门!”
“对,说什么也要让茂德帝姬来做这个正室!”盈姨娘下定决心,又道:“若陛下不肯,我等就敲登闻鼓去求!”
不打紧,这盈姨娘敲过一次登闻鼓还敲上了瘾。
盈姨娘话音落下,乐家一众妾氏齐齐点头。乐家的后宅够大了,乐天适了茂德帝姬也便收了心,有天家威仪在那,乐天自然不敢再在外面勾三搭四,乐爱一众妾氏们都在这般想。
……
与这些女伎着实不知聊什么,聊汴都城这三月来的风月趣闻?乐家的一众妾氏可都在呢,乐天与一众女伎实开不了这个口,聊军国大事更不可能,在寒暄一番之后,乐天也不知道寻什么话题来说,只好拿些诗词来搪塞消磨时间,只等外面的雨势停了,这些女伎们就会离去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事情与乐天想的完全不一样,汴都城今日霪雨霏霏,竟然下个不停,丝毫没有住雨的意思,而且雨势还越下越大。乐天临来时汴都城大街上的水只是没到脚踝,如今己经没到了将近膝盖,若不是乐家宅院地势高,恐怕院子早己进了水。
雨越下越大,此时这一众便女伎便是想走,此刻也无法走了,在这样的雨势中连人都站不住,那轿夫又如何抬得轿子行走。
天色也渐渐暗了,乐天无奈,又不能怠慢了客人,只得叫屠四、尺七去外面采办酒菜,留这些女伎在家中吃饭。
一众女伎不止俱都是姝色,而且各个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顿酒席说说笑笑、弹弹唱唱、歌歌舞舞吃了有两个多时辰,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止住的意思,甚至连地势较高的乐家大院也开始进水了。
听着外面的雨声,有女伎忽说道:“汴都每三五年便是发一次大水,数年来未曾有过水灾,今岁莫非又是逢了灾年?”





擎宋 第496章:宣和大水
开封城,城摞城;地上城一座,地下城几层。
作为八朝都会,像开封古城这样叠压的层次之多、规模之大,在华夏五千年文明史上绝无仅有,在世界考古史和都城史上也是独一无二的。
在世界城市文明史上,有许多名城因为种种原因而湮灭,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譬如被火山灰埋没的庞贝古城,还有被遗弃于原始森林中的吴哥城,因地震而沉陷的水底的亚力山大城,更有被风沙淹没的楼兰古城。
这些城池的消亡只能说是令人悲伤,而开封城却是更显悲壮沧桑,令人扼腕叹息。
与开封城相比,那些消失的古城只能算是复活的某国某个时代的历史博物馆,而开封却是一部王朝更替的活化石。历史上,自战国魏之后,历经唐、宋、明、清,六座地下城不仅立体地展现了开封自建城以来两千多年来的古代城市变迁史,更镌刻着开封曾有的辉煌、悲壮与失落。
这一切,只因为开封头顶“悬”着一条飘忽不定的黄河。
开封,宋称汴都,所在的地方是黄河下游大冲积扇成平原的南翼。就地理地位面言,汴都处于平原之中,无关隘险处可守,根本占不得一丝地利的优势,也有只黄河可以算做是个天险,而唐后五代诸国于此处建都着实令人费解。
特别是在汴都的旁边有着一条河床远高于地面的悬空之河黄河,每年逢夏季连天暴雨时,便成了开封的大患。开封城下有城,也便是拜黄河所赐。
夜深了,雨依旧下了个不停,这些女伎离不得乐府,乐天便命家中腾出房舍,留于这些女伎居住。虽然乐家宅院并不是很大,但让下人们让上一让,再挤上一挤,加上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倒也够这些女伎们居住的。
“老爷,后院的水井溢了!”就在乐天为这些女伎张罗住处时,有后院的厨娘忽的来报。随后又絮絮叨叨的说道:“几日前,婆子我就见那水井的水就有些浑浊,而且水面也一日比一日高……”
“啊……后院的水井溢了?”未待乐天说话,旁边有女伎惊声道,一脸慌恐之相。
“云娘子好生的胆小,不过是井水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听到那女伎惊叫,另一名女伎笑道。
“鹂姐儿怕是不知,井水溢是要有大洪灾发生啊!”那被唤做云娘子的女伎说道,说话间伸手抹起了泪水,呜咽道:“奴家八岁时在家乡,有一日便是降了如今日这般大的雨水,使的家乡发了水灾,水灾过后又爆发了瘟疫,奴家才被卖入了风尘……”
这云娘子一哭,立时有许多女伎也跟着伤心起来,流落于风尘之中的女子哪一个又没有伤心旧事。
劝慰了一番,那鹂姐儿说道:“姐妹们莫要哭了,这汴都是天子皇城,纵是发了洪水,也淹不到城里来,这份闲心你们就别操了!”
这话说的不错,女伎们只要练好榻上的十分般武艺,还有琴棋书画便是,如何需要操心官府才要操心的事情。听得鹂姐儿这般说话,一众女伎拭了拭泪水,各自回房睡觉。
“乐大人……”就在一众女伎将要各自回房睡觉之际,那鹂姐儿风|情万种的看着乐天,眼神中透着勾魂摄魄,“奴家看大人家里内室有身怀六甲之人,若大人家眷不便侍候大人的话,奴家可以代为侍候,奴家侍候大人分文不取,便权当今日的宿钱了!”
鹂姐儿话音落下,立时屋中一众女伎齐齐笑了出来,随即又有女伎道:“乐大人,奴家也愿以身相陪,偿还乐大人今晚留宿的宿钱,若大人觉的奴家陪大人一夜不够,那大人可以日日去奴家那里,奴家那里好酒好菜,还有软软的床榻温柔|乡来招待大人……”
咯咯咯……
女伎们个个笑的花枝招展。
被调|戏了!
饶是乐天见惯了风月花间老手,此刻也被闹个大红脸。无奈之下,乐天只好拱了拱手向一众女伎告退,先行回到后宅避让。
不料乐天走了,一众女伎笑的更猛了。
……
天降大雨,汴都的水井溢了,那河床都高于汴都,整支河流都有悬空之河的黄河水位又会涨到一个什么模样。
按理说,乐天刚刚立过军功又被擢升为正四品的起居舍人,可谓圣眷正隆,再说这汴都大雨与乐天又有什么干系,乐天又不在工部任职,哪点用的着乐天操心。
若是放在后世这个年月,哪里发了大水自然有水利部去管,至于其余的部门只需协力便是,然而放在大宋这个科学不发达、特别有许多自然现像不能解释的年代,似地震、火山、洪水、长虹贯日、彗星出现、陨石掉落……都会被看成上天在示以警兆。
皇帝,自命为天子,是上天之子的意思。
上天示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子有过错,所以在古代是凡出现了什么灾害与不可解释的自然现像,皇帝都会写出一份罪己诏来历数自己的过失,哪怕是没什么过错的贤明君子,也会没错找错的写出一堆自己失德的地方。
总之,皇帝要将上天安慰好了,自己有错一定要改,求上天不要再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事情。
但自然灾害这事是能告皇帝的请求避免的了的么,况且华夏地大物博,今年这里水灾,明年那里火灾,后年又哪里地震,哪儿哪儿的火山爆发,皇帝老子就是把头磕的一脑袋包,也是无济于事。
总出这样的事儿,皇帝老子的脸自然是没有光,甚至天下百姓在受了灾时,还会在背地里骂上一句昏君,更有甚者那些图谋不轨的藩王或是诸侯、再或者啸聚的草寇,会瞅准了时间与机会蛊惑人心推翻统治。
所以聪明的宋朝皇帝们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寻出一堆替罪羊出来。
据史书记载,夏朝时便设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来管理国家,殷商也亦设三公九卿,周朝沿袭,三公为司马、司空、司徒(周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以少师、少傅、少保、冢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为九卿。
到了秦与两汉时期,仍袭三公九卿制,只是名称不同,但到了魏晋南北朝时,三公九卿制渐渐被三省六部制的雏形所替代,再到隋朝,三公九卿制寿终正寝。
虽说三公九卿制己经没落,但聪明的宋朝皇帝们却将寿终正寝的三公九卿制复活了过来,但复活过来只不过是没有实权的虚职。
有人会问复活这己经落后的三分九卿来做什么?
答案非常简单,当然是留着做替罪羊了。这渐渐成了宋朝皇帝用来避免写罪己诏的常用手段,而且是百试不|爽,每当哪里出了什么灾害,立时有一个位列三公的替罪羊立即上奏自己失德引绺去职,如此来大宋天子也便有了一个告慰上天与安慰百姓的由头,也不必自己去写什么罪己诏了。
三公九卿,一共十二个替罪羊,怎么也够用上一阵子了。
在说上一句,这些当三公九卿的替罪羊们也是乐此不疲,自己是给皇上分忧啊,这几个三公九卿还巴不得遇上此事,谁要是遇到这事就会在皇上心中留下好印像,日后被优渥对待也在情理之中。
但乐天心中清楚,如今大宋朝的政局异常糜烂,借着汴都这次水灾,朝中诸方势力不知要做出什么举动来打压彼此,往各自政敌的脑袋上扣屎盆子。甚至可以说,每一次灾害异变,都是一次朝堂上的较量。
虽立有大功,但乐天心中也不得不防,自己太过年轻,眼下还不到二十岁就己经是正四品的朝廷大员,这是除了在两晋以前贵族门阀时代、唐宋两朝所没有的,自己官居高位,难免不会有人会借机做出些手脚来攻击自己。
若是真有人要借此事来为难自己,自己十有八、九是躲不过此劫的,毕竟这个年代太过迷信。
所以乐天不在工部任职,这一夜却开始为工部操起了心,与自家小妾云|雨过后,便拿在汴都地图仔细观看,期望从中寻出些破解的方法。
夜间只小憩了个把时辰,乐天便醒了过来,依旧可以听到外面的雨下个不停,令乐天眉头更皱紧了几分。
按制五日一朝,乐天今日是不要上朝的,但乐天此刻是中书舍人,自然是要随时候在徽宗赵佶的身边听用,看夜色尚黑,乐天又睡了过去,直到天亮才醒了过来。
只是到了天亮,天空依旧是灰濛濛的,这天依旧如同被捅漏了一般,大雨仍旧下个不停,根本没有住雨的意思。乐天出了屋,只见前面院子里的水己经没到膝盖,更不知街上又是一幅什么模样。
“见过官人!”看到乐天来到院里,武松上前拱手,又道:“官人,小人在外面打听了一番,现下汴都四下城门俱己关闭,更是派大量禁军将城门用砂包堵了起来,以城为堤,据禁军说城外洪水有五、七丈高,自西北牟驼冈连同万胜门外马监的民宅悉数被淹……”
闻言乐天惊讶非常,没想到这次洪水会如此之猛,又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此时,乐天终于想了起来这次汴都的大水,宣和元年这场大水是在历史上记有浓重一笔的,甚至这场大水还决定了未来皇位继承人的资格。
乐天想的了,是武松的声音将乐天的思绪拉了回来,只听武松接着说道:“便是汴都城内,如今街上的积水己经没腰,甚至地势低洼之处有不少民宅被泡塌……”
摇了摇头,乐天叹道:“水势大成这样,我今日当如何入宫?”
武松一笑,“大人勿急,小人与尺七、屠四三人俱知大人新任中书舍人一职,又怎么能耽误了大人入宫当任,所以我三人一夜未虑,特意为大人造了条小舟,送大人入宫!”




擎宋 第497章:大灾之后有大疫(上)
汴河、蔡河、金水河与五丈河是开封城的四条主要河流,在暴雨之下,这四条河流的河水漫过河堤倒灌入城,再加上积雨,使的大半个形式封城都被泡在水中,最深的地方把整个民居都淹灭了,道路上竟然可以行船。
似乐天所住的地方是地势较高的,院子里也都进了水,有些房子被淹无家可归的百姓只好寻地势较高的地方躲避,或是登上开封城墙上。毕竟到了这种时候,官府也会同意百姓到城墙上避灾。
一天一夜的雨,令汴都变成了水乡泽国。不过令汴都人松了口气的是,在天色完全放亮时,雨终于歇住了,只是天空还被阴云所笼罩,谁也不知道这天还会不会下雨。
于是让乐天头痛的事的紧随而来,整个汴都着了灾,街面积水令道路通行不畅,在自己家中居住的这些女伎根本回不了家,自己也不能让其离去,如此一来在水势未退去之前,免不得要住在自己家中。
所以乐天头痛,此事会不会让那些御使们再次小题大作?
事实上,乐天还是要庆幸一些的,若不是昨日雨下的早了几刻,来乐宅拜访的女伎恐怕还要多上一倍不止,只是突降大雨,才让那些女伎望雨而退。
官升四品,家住的再近,再不喜欢坐轿子,乐天也得要走个形势抖出官老爷的威风坐上大轿,只是乐天没想到官升四品的第一日,会是这么一个令人难以想像进宫上差的情形。
此时的乐天坐在一条用木板拼凑成的小船上,武松用着竹杆撑着小船向皇宫方向驶去。至于尺七、屠四,小舟太小实载不了四人便留在家里,再说逢了水灾,家里也需要人照看,显然出现什么意料不到的情况。
载着乐天的小舟驶从几近齐腰的水面上驶过,乐天可以看到路边尽是逃难的百姓,这些百姓才是真正的水灾受害者,无论男女老幼身上都背着大大的包袱,或是肩上挑着担子,或是推着车,条件好些的则是套上了牛车,里面装着他们的家里所能带走的全部东西,趟着浑浊的积水向地势较高的地方行去。
皇宫大内是汴都地势最高的地方,自然不需要担心水患。
乐大人虽然升了官,但三品以下到六品依旧是一身绯袍,不知怎得乐天突估生出一种感觉,还是那一身紫袍更让自己欣喜羡慕。
大内被东华门到西华门的御道一分为二,以北垂拱殿等地是宋朝皇帝办公与后宫嫔妃休憩的地方,而南面除了大庆殿是节日与重大礼仪皇帝临朝的地方,其余处所皆是朝廷官员办公的衙门。
到了宣德门时,乐天立时开了眼界,汴都逢了水患,这来上差的大臣们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人的高高的坐在牛车之上,有的人则是骑在牛背上由长随在前牵引,更有些是由家奴背来的,还有更为滑稽的用几块木板或是竹竿拼个筏子……
……
中书舍人,始设于先秦,本为国君、太子亲近属民,魏晋时于中书省内置中书通事舍人,掌传宣诏命。南朝沿置,至梁,除通事二字,称中书舍人,任起草诏令之职,参与机密,权力日重。隋唐时,中书舍人在中书省掌制诰。隋炀帝时曾改称内书舍人,武则天时称凤阁舍人。简称舍人。
宋朝初年亦设此官,但只属于如同皇城使般的虚职类的叙迁职,不任实职。至于中书舍人的本职工作,则另置知制诰及直舍人院起草诏令。但神宗年元丰改制后,中书舍人才开始如同历代王朝那般执掌本职工作,为皇帝制诰。
乐天升为中书舍人,最为高兴的人是梁师成,梁师成伪造圣旨卖官鬻爵,感觉这次乐天更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入了大内,乐天觉的事情与自己想像的不大一样,只见朝中各部官们均是井井有条的在忙自己的事,似乎汴都大水与自己全然不有关系一般。
很快乐天心中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时候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事实上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谁也不知道汴都这场水灾会持续到什么时间,时间短的话便不会有人在这水灾上大做文章,若这水灾持续的时间长,才是大有文章可做的时候。
事实上汴都城大水,最繁忙的不是朝廷而是开封府,此时开封府中各级官员忙的不亦乐乎,派人出去查看灾情,统计受灾状况,然而后向朝廷奏报灾情,朝廷再根据灾情做出相应的批示。
灾情奏报,历朝都有严格要求。为此大宋专门颁布了一项名为《农田水利约束》的法令,其间载有奏报办法。
朝廷官员每三年要有一次名为考绩或是唤做考课的考核,来决定官们的去留任用,很显然灾情会影响考核,地方官员往往会将政绩和作为挂钩,谎报灾情、瞒报死亡人数、虚报受灾范围的情况在古代不时会发生,有的时期甚至非常严重,以至于影响救灾进度和效果。
当然违反奏报制度,当报不报,不及时报、瞒报、谎报等,结果也好不了哪去。
正所谓洪水无情,人命关天,朝廷一般会选择从重处罚。北宋太祖帝开宝四年,黄河在澶渊段决口,淹没数个州县,主官没有及时上报。宋太祖赵匡胤接到举报后,将分管官员斩首弃市,将负有领导责任的一把手撤职查办。
此事更被记于史书当中:“官守不时上言,通判、司封郎中姚恕弃市,知州杜审肇坐免。”
东京汴梁开封府是天子脚下,开封尹更是不敢丝毫大意,若有半点闪失,怕是这次诸方势力皆视做机会的朝争,免不了会从自己身上开始。
按大宋惯例,逢此大灾必有三公九卿这些替罪羊可以推诿,然今时不同往昔,徽宗赵佶即位后坏了大宋历代表成的规矩,大宋的三分九卿此时都己经分封给朝中或是大内最得宠信的大臣与阉人,譬如童贯、梁师成、杨戬、蔡京这些人。
最为权势的人被封了三公九卿,谁还敢拿这些人当做替罪羊,而且徽宗朝的宦官们还是抱团的,虽然梁师成与童贯再不相和,但心中都清楚三人若不抱成团,势必会被文臣所制,这也是二人不曾翻脸的缘由。
所以可以推断,此次汴都水灾,做为牺牲品倒楣蛋的大约也就是某个或是某几个朝臣罢了。
垂拱殿前面的这些朝廷衙门,乐天自是不需理会,做为掌侍进奏,参议表章.凡诏旨制敕的中书舍人,乐天自然要侍俸在皇帝左右,随时应诏听候使用。
……
“昨日午时到今日辰时,汴都连降暴雨,朕更听闻汴都己经有了许多灾民,朕心甚是不安!”大禁之中,徽宗赵佶仰望天空,对着天空上的乌云忧心重重。
治国无能、昏庸不堪,这是史书对徽宗赵佶留下的评语,事实上在徽宗赵佶在位的前期还是一个在本质上积极向上的皇帝,若不然也不会有扩土千里直通且末的陇右都护府。
奈何徽宗朝时期是个妖孽丛生的年代,赵佶身边聚集了太多太多的奸佞小人,大宋国势日衰也在情理之中。
轻叹了一声,赵佶摇头又道:“这天色不明,朕怕这雨还会落下!”
侍在一旁的梁师成忙道:“陛下勿需耽心,不过是一场急雨罢了,过了两日积水排去,汴都便可恢复原貌。”
“那乐天呢?”徽宗赵佶左右张望,“朕昨日可升了他做中书舍人。”
“回陛下的话,中书舍人乐天在外面候着呢,随时听候陛下招唤。”梁师成回道,随即对旁边的小宦官吩咐道:“还不去传乐大人觐见!”
那小宦官闻言,忙出来传乐天觐见,看到乐天一脸讨好的笑意:“乐大人,陛下招您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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