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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叶知州闻言,拿眼注视乐天。叶知州虽说也是善舞文弄墨之人,但自知若是比起诗词,自己在各方气都是不如乐天,再加上乐天善于谋划,出于这二者的原因,心中才生起了将乐天调到身边应用的想法。
乐天自是知道叶知府的意思,要自己出席这等场合就是为了装点门面的。起身自坐位上走了出来,拱手道:“既然中贵人抬爱学生,那学生恭敬不如从命了!”
嘴上虽说如此,但这诗词该怎么作,乐天心中却是犯了愁,之前从田威的口中得知,提举皇城司的是嘉王赵楷,虽说这位王爷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多少记载,却有着一个身份最高的状元称呼,自然不能胡乱糊弄。
那些什么田园有宅男,边塞多愤青,送别满基情的调调显然不大合适;小资喝花酒,老兵坐床头,知青咏古自助游,皇上宫中愁,剩女宅家里,萝莉嫁王侯,名媛丈夫死得早,妹妹在青|楼的诸多情调也是不大应景的。
乐天心中不禁犯了难。





擎宋 第111章:皇城司的招揽
朝廷邸报是下发到州县的,每当朝中有事情发生,或是大员升迁、贬谪自然需邸报来传达,除了有官员往来外,这邸报是路府州县的官佐们了解朝局动向的唯一途径。
在徽宗以前历代,皇城司只设提点而无提举一职,故而嘉王提举皇城司一事,一时颇为引人注目,这蔡州府的一众官佐又怎不知晓此事。
嘉王赵楷身为天潢贵胄,自己寻常抄袭的那些浪迹勾栏的风花雪月词调,显然不合适相赠;若抄了甚么溜须拍马的词调送上,定会弱了自己的名气,难免不被一众士子文人鄙视为没有气节;抄首离别诗词更是笑话,自己与那赵楷又没有交情。
一时间,乐天犯了难。
看到乐天眉头轻慽,眉宇间泛起几分为难之色,那一直未曾说话,与乐天有隙的王户曹参军轻笑道:“过了许多时间,乐押司还未有词名出口,莫非是江郎才尽了?”
黄炳闻言,轻笑起来,面容上多出几分畅快之色。
其余蔡州诸位佐官也是面带几分揶揄的笑意,今日乐天若吟不出应景的诗句,自己回去定然会吹嘘一番,某年某月某日那个被人称做什么桃花庵主、什么桃花郎君的雅吏,在我等面前做不出诗句,如何等等。
就在乐天搜肠枯肚间,前世里一首妇孺皆知的歌曲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心中立时有了主意,随口吟诵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临江仙自乐天口中诵出,整个亭榭间立时雅雀无声,州府里的一众官佐个个落款。
那些伎家、仆伇自是不敢说话,但见在座的这些官佐这般模样,惧是不敢出口大气。
整首词大气磅礴!
蔡州的一众官佐,尽是用看着妖孽一般的眼神望着乐天。北宋承平以久,时人好舞文弄墨,在座的一众官佐都是读书人出身,自然清楚这首临江仙的水平,便是那史勾当官也是眯起了眼睛。
所有人都很难想像,这样一首看透古今、豪放沧桑而又不羁的诗词,若是出自一位耄耋之年隐退的当朝宿老倒也应景,让人无法说出什么,而出自于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口中,却让人惊愕万分了,这少年难道是个妖孽不成?
听了这首临江仙,叶知州也是捋须心中惊叹不止。怪不得陈知县不愿放乐天离开,且不说乐天办事干练,便是官场上迎来送往这些事,带出来也是体面非常,远非寻常幕僚清客可比。
震惊过后,叶梦得微微点头却未说话,毕竟求词的是史勾当官,自己若是出言,倒显得有些喧宾夺主了。
史勾当官在宫中做事,伺俸着官家富贵人物,自然也是读过诗书,知道诗词好坏的,立时觉的此词不凡,吩咐手下人道:“来人,将这词抄下来,待杂家带回京城送于提举大官人!”
说罢,史勾当官微微一笑,举手中杯:“咱家敬乐先生一杯!”
乐天起身施礼连声口称不敢,恭恭敬敬的与史勾当官喝完酒。只听那史勾当官说道:“蔡州一行,本是下属失职的无谓之行,今听了乐先生这首词,倒觉的此行不虚了!”客套了两句,史勾当官话音一转,与乐天说道:“乐先生可愿辞了县衙吏员,随咱家去京城叙用?”
闻言,蔡州一众官佐眼中尽是惊色,提举皇城司的是谁啊,那可是嘉王殿下,在嘉王手下做事那可就是一步登天。
在史勾当官看来,嘉王殿下向来喜好舞文弄墨,博学而又文采非凡,这次蔡州的差事自己闹了个乌龙,此次若能将乐天带到嘉王身边,不说是将功折罪,也不会引来嘉王怪罪,最多不过斥责几句罢了。
史勾当官对乐天的底细一清二楚,知道乐天办事干练。再者说,以乐天才干必定会得赵楷信任,将来必定会委以重任,自己在皇城司为乐天谋个职。乐天日后若成为赵楷眼前红人,必定会感激自己,也算是自己人。
乐天闻言,额头立时冒起一层细汗,这位嘉王赵楷在历史上可是夺得状元的,那等学识便不必多说了。据史书记载这位王爷性极嗜画,颇多储积。善画花鸟,极为精致。自己这么一个连经义都不通的货色,若是被带到了赵楷身边,早晚会穿了帮。
另外还有一点是乐天更担心的,靖康之变就在十年后发生,那时自己若是留在京城,那还了得?
总之,这京城能不去就不去,那里太危险。
自己什么身份,能回绝的了史勾当官么?乐天为难。想到这里,乐天将目光投向了叶梦得叶知州身上,眼下能替自己开口拒绝的也只有这位叶大人了。
看到乐天向自己投来的求助眼神,叶知州立时明白过来,对于史勾当官招揽乐天,叶知州也不愿意乐天离开,却又不好阻拦乐天前途,遂笑道:“中贵人太过抬爱乐押司了,乐押司不止是衙中吏员还是县学生员,以这般才干今冬必定升入州学……”
史勾当官立时明白过来,叶知州这般说话是相当于替乐天拒绝了,乐天是县学生员眼下听叶知州这般说话,冬日绩考时升入州学是板上钉钉的事,以乐天这等才干进入太学也未必是不可能之事。
皇城司除了一干担任勾当官的首领宦官外,其余充任的都是武官,本朝文重武轻,只要不出意外,乐天将来进入太学学满放任为官时,定会是清贵的文官,又怎么愿意去做那在文官眼中瞧不起的粗卑武官。
听叶知州这般说话,史勾当官轻笑道:“咱家倒是莽撞了!”便绝口不再提及此事。
有宋一朝不止是重文轻武,而且对宦官也压制的极为厉??,不像明朝太监那般肆无忌惮、对文官无所畏惧厉害凶猛。有宋一朝,除了寥寥的几位大宦官外,一干宦官对文官还是心存畏惧的,被叶知州拒绝,史勾当也便不好说什么。
乐天突然发现,自己己经连续四次被上官招揽了,这一次被史勾当官招揽由叶知州挡下了,可这叶知州的招揽,自己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了。
到此,一众官佐又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宴席也就散了。
州公馆距离州衙只是一墙之隔,一众官老爷还是摆着谱的坐着轿子离开。
身为县衙小吏的乐天步行,等所有官老爷进了州衙后,才在最后一个来州衙门前,那门子自是识的乐天的,如今见乐天与一众官佐老爷一起吃酒归来,脸上也是笑的如花朵一般,让乐天进了门。
尚未来到自己临时居住的那间吏员官舍,便有内堂门子来唤乐天,知州老大人传唤。
本来自己要寻叶知州,如今叶知州来传自己,自己也省了向内堂门子贿赂的钱。
内堂,乐天见过礼站在一旁,等候叶知州问话。
开口询问了一番平舆眼下的情况,随后叶知州说道:“本官本打算尽早将你调到身边当差,如今一想,眼下重建平舆尚未完成,你且先在平舆好好做事!”
闻言,乐天有些惊愕。
怎么?不要自己开口,这叶知州怎么就不让自己调到州衙了,这也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啊。
见乐天神色间一副不解的颜色,叶知州又说道:“眼下平舆重建要紧,你又是陈知县得力助手,本官岂能不尽人情!”
闻言,乐天连忙奉承了两句。心中终于明白过来,平舆乃是蔡州治下,平舆治的好了也有他这位知州大老爷的功劳,上报政绩时免不得书写上一笔,朝廷颁下嘉奖时,也免不得要提上一句,在官员考课时也算是政绩的,这叶知州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说到这里,叶知州眉头一挑,斥道:“汝年纪轻轻不尚学求进,家中便纳了两房小妾,更不忘了与伎家往来,做风举止简直浮浪之至,岂不闻少年人戒之在色的道理?”
呃……这叶大人连自己的隐私之事也要管么?乐天愕然。
正在乐天不知如何回话之际,又听叶知州斥道:“本官还听说你办理公务也不尽力,居然还有空闲写那甚么词话与伎家儿戏编排戏剧?完全不将精力放在公务之上,本官又如何重用于你?”
这叶知州如何知道这么多?乐天又一想,有了皇城司的人打探自己,叶知州想知道自己的那点事还真易如反掌。
在上级面前永远不要驳辩,因为上级的中的权力比权威还要权威,这是乐天上一世的深刻认识,忙说道:“小人知错了!”
叶知州轻轻点头,不解道:“本官倒也不甚明白,那史勾当官招募于你,为何你却要拒绝了?”
自己敢说大宋十年后发生的事情么?
乐天心道,只好推诿道:“小人以前荒于嬉戏,眼下蒙陈知县教诲刚刚进了县学,想好好的学做学问!”
听乐天这般说话,叶知州脸上现出几分赞许之色,又有些惋惜的说道:“若你应了石勾当官的招募也未必是件坏事,你不见昔年曾侍俸在东坡先生身边,也是做文吏出身、后得了官家青眼,今春官拜太尉的高俅是何等的荣光,我辈苦学与不及其位高权重,以你之才若侍俸于禁宛稍有机遇,未必不如他耳!”
难道大宋的读书人都是这副德行,嘴头上清高,骨子里还是向往荣华富贵的。随即乐天又里了一下前世的记忆,这叶梦得后来做了京官后与蔡京来往密切,能这般说话倒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又闲聊了两句,乐天便辞了叶知州回到自己居住的官舍。
回到住处,乐天思虑了在州衙后堂叶知州的一番话,心中开始揣测琢磨,自己写的词话里是不是要再加上些角色,将这叶知州写入其中。




擎宋 第112章:士子们要扳回场子
史勾当官走了,蔡州一众官佐为了避嫌,并未到场送行,昨日那送行宴便权当是送行了,大家都明白官场的潜规则。
夜间拜见过叶知府,事情算是办妥了。待那史勾当官一行离开后,乐天提起收拾好的行囊,便要返回平舆。
“乐先生!”
未待乐天走出房间,只见外堂的门子奔了过来。
“何事?”乐天问道。
那门子一张嘴笑的几乎合不拢,显然是拿了好处,回道:“州衙外轿里有位小娘子着小的来寻先生!”
在这蔡州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又哪里识的什么小娘子,乐天不由眯起眼来。
见乐天一脸疑惑的模样,那门子一脸艳羡的说道:“先生真是有艳福,听衙里的几位班头说,那小轿里的小娘子不是别人,是州城里有名的名伎齐柳月小姐!”
齐柳月?她寻自己来做什么?乐天心中暗忖。又见那门子一脸猥琐的模样,乐天嗤道:“齐姑娘在蔡州是青|楼行首,又岂能用小姐二字来称呼!”
那门子挨了乐天训斥,便转身离去,嘴里嘟嘟囔囔道:“读书人就是酸气,和男人上榻里外就是一个卖字,叫伎女叫小姐还不是一个意思!”
听这门子嘟囔,乐天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你们这些只能僄几十文一次劣质粉头的人,又哪里知道女伎与伎女之间的区别。
提着包裹出了州衙大门,乐天便见有顶小轿落在县衙大门对面。
“见过乐先生!”还未待乐天向那小轿走去,一个丫鬟装扮侍女向乐天走了过来,忙敛身行礼。
“我家姑娘有事来寻先生!”那丫鬟起身,又一脸拘束的说道:“我家姑娘不宜在大庭广众下露面,还请先生移步!”
乐天点头,由那丫鬟领到小轿近前。
“妾身谢过先生以词相赠!”乐天刚走到小轿近前,轿帘拉起,齐柳月在轿内敛身一礼。
细端详齐柳月,只是薄施粉黛,想来是赶来的十分匆忙,乐天开门见山问道:“姑娘寻乐某何事?”
“先生还是早些离开蔡州罢!”齐柳月又说道:“昨夜本城天中诗社一众生员聚会,妾身被请去助兴,只听那天中诗社的几个生员商议,因先生让他们丢了面子,今日要请先生去与他们辩解经义!”
说到这里,齐柳月怕乐天误会,又忙说道:“妾身知道先生博学,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先生学识再博学渊源但面对的也是一众士子生员,天中诗社的生员甚至还请了些帮手想要辩倒先生!”
这些士子要找回场子!
听到经义二字,乐天也是一怔,这些东西自己真的是一窍不通,莫说州学生员,便县学里捐学的纨绔也比自己懂的多。便是自己懂得经义,难道要学诸葛亮那般舌战群儒不成?
这时,又听伺候在齐柳月轿前的丫鬟说道:“本来婢子要来与先生传信的,可我家姑娘却要亲自前来!”
齐柳月忙道:“妾身得先生雅词相赠,故不敢轻礼,先生还是快些离去罢!”
“多谢姑娘告之!”乐天轻笑。
就在乐天说话间,有一身着青衣家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对乐天施礼道:“这位可是乐先生!”
“何事?”乐天问道。
那仆伇双手奉上一张请柬,道:“今日午时,我家公子做东请先生琼苑楼一聚,请先生务必赏光!”
乐天险些骂出口来,有齐柳月提前告之,自己还是没逃的了天中诗舍那几个生员的算计。
心中再是嘀咕,乐天的面容上不露半分怯色,将帖子收在手里:“知道了!”
自己不去,定然会被这些生员们嘲笑并大肆宣扬;若是去了,到时出丑更下不了台阶;乐天虽面色不变,心里却是打怵。
“你怎还不离去!”乐天收了请柬,见那仆伇还不离去,开口问道。
那仆伇回道:“我家公子吩咐小的,一定要将公子请来,若不然家法侍候!”
乐天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轿中的齐柳月也没想到天中诗社的人会来的这么快,见乐天挑起眉头,忙说道:“你去与你家黄公子传话,乐先生公务在身,今日便不去了!”
“原来是齐姑娘!”那仆伇闻言向轿中望去,立时认了出来,又说道:“我家公子说了,若是姑娘得空也请前去助兴!”
若是抄些诗句自己是谁都不怕,可是谈论经义,自己与文盲又有什么两样。
去还是不去,乐天心底犯了难。
能被派来传话,那仆伇也是个狡猾的人,又说道:“我家公子说了,若先生今日有事,我家公子便明日相请,若先生明日有事,我家公子后日相候,总要将先生请来的!”
轻笑一声,乐天道:“也罢,今日乐某便不回平舆了,与你走上一趟!”
“先生!”齐柳月有些替乐天担心起来。
“无妨!”乐天摆手,笑道:“柳月姑娘若是无事,不妨与乐某一同前往!”
听乐天这般说话,齐柳月心中也是不胜欣喜,却终是为乐天担些心。
“乐先生请!”那仆伇话音落下,便在前面带路。
乐天跟在那仆人身后走去,齐柳月乘着小轿也是跟在一旁。
上了酒楼,乐天被那仆伇带到了楼顶一层,显然这一层己经被包了下来。来的早了些,除了乐天与齐柳月二人外,还没有其他人到来。
那仆伇让茶博士上了茶,又说道:“请二位稍做等待,小的这便去请我家公子前来!”
乐天点头。
见那仆伇退去,齐柳月望着乐天眼中尽是惊异,屈膝行礼道:“是妾身多嘴了,原来先生是胸有成竹!”
乐天苦笑,这齐柳月是太抬举自己了,但口中还不能自曝己短:“姑娘的好意,乐某心领了,便是躲过了初一,这十五也未必能躲的过去,不如顺其自然!”
说罢,乐天沉思不语,心中在想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却说过了不过小半个时辰,断断续续的来了十多个青衿士子,从年纪来看从二十多到三十多岁的都有,上来后先见到齐柳月,忙客套了几句,见到乐天时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各自相见寒暄起来,似将乐天当成了空气一般的人物。
这十几个人中,乐天也有几个眼熟的,想来是那日在艺博苑见过的。
齐柳月在一旁低声道:“这些人都是州学的生员,其中大半都是天中诗舍的成员,在州学里城绩大多都在甲等!”
听这些士子相互间打招呼,乐天也不在意他们叫什么,又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情。
就在这里楼道内有脚步声传来,一众士子将目光投去,齐齐说道:“黄兄来了!”
“诸位见谅,黄某来晚了!”那人上来便拱手见礼道。
一见此人,乐天认了出来,此人正是自己那日在艺博苑见过的,好像是唤做黄宾之的黄公子。
齐柳月在乐天身边低声道:“这黄公子是黄通判的侄儿,虽说都是外地人,但家里却是织造大户,借着黄通判的势,几乎垄断了蔡州生丝织造的生意!”
黄宾之,乐天自然知道此人的名字,心中暗道自己难道与姓黄的犯相么?怎么在蔡州的地界,遇到的仇家都是一家人。随后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出了州衙,那仆伇便跟了上来,原来人家是有眼线的。
黄宾之与众人见过礼后,却是眉头一挑:“怎么只见到柳月姑娘到来,其他的姑娘呢?”
有人笑了起来,笑声落下后道:“伎家娘子们都是日上三竿才起,眼下怕是刚从萝帐里起身,正梳妆呢!”
话音落下,一众人一起笑嘻嘻做怪。昨夜这些人聚在一起,谈论讨回脸面之事,夜深后便宿于伎家,都意领神会。
笑声落下后,那黄公子走到乐天的面前,拱手道:“那日在艺博苑与乐先生一见,在下对先生的才华仰慕非常,故今日特请先生驾临,以好请教诸多学问!”
“不敢!”乐天回礼。
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黄宾之对着一众被自己邀来的士子道:“今天给诸位同窗介绍位我蔡州地界的名士,平舆县的押司,平舆县学的生员,人唤桃花庵主桃花郎君的乐天乐先生!”
这里有人见过乐天,有人没见过,但大多数还是一副不大服气的模样,毕竟乐天只是个县学生员,而这些人都是州学生员,如同后世初中生与高中生的区别一般。
那边有茶博士上来沏茶,黄宾之要过菜单点了桌菜,吩咐下去好好准备。
“哟……诸位公子都来的齐了,是妾身姐妹失了礼,来的落后了!”
就在诸人纷纷落座之时,几个妖妖娆娆的小妇人结伴走上楼来,见得一众士子尽坐了下来,为首的一个女伎几乎是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声音里带着狐媚的韵味。
乐天将目光投了过来,只见这女伎一身妖娆,周身上下都散着一股霪浪的风月气息。想来就凭这身风月气息,一定会迷倒不少人。
“春姐儿来的正好,我来给你介绍个人物!”黄宾之招呼那女伎说道:“这位是……”
没待黄宾之将话说完,那唤做春姐儿的女伎极为厌恶的看了一眼乐天,挑眉道:“这位公子怎么带着一身乡间衙门土气,黄公子是从哪寻来这般不上眼的人物!”
闻言乐天不由挑眉,自己的容貌算不上是什么花样美男,却也是硬朗刚毅,此女绝对是有意来戏弄自己的。
心中有怒,乐天却未发作,望着那女伎,脸上却是露出笑容:“这位姐姐模样生的好似天仙一般,一见之下乐某甚为倾倒,乐某不才,想送上姐姐拙作一首,还望姐姐不要拒绝!”
“乡下衙里的人儿,也会作诗?”那唤做春姐儿的女伎捂着嘴笑道。
“那姐姐便听好了!”乐天一笑,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娉娉佳人扮红妆,洞房夜夜换新郎。娇容一抹千夫赏,半点朱唇万人尝。见人便呼吾郎君,夜承胯|下婉莺唱。”
略顿一顿,乐天起身又念道:“扮做一身娇体态,装成一副假心肠,迎来送往知多少,惯作相思泪两行。”




擎宋 第113章:三道数学题
在座之人俱是蔡州州学仕子,都算是常流连风月的雅人,对于乐天的诗名一个个虽然心中不服,却又自惭不如,实在是做不出这等诗句。眼下俱都以为乐天开口是些戏谑的雅句,没想到乐天出口的,居然是这么一首不伦不类的东西。
够尖酸、够刻薄、还够浅显明白,将伎家迎来送往、又虚情假意的那几分神态刻画的惟妙惟肖。
乍听乐天吟出这几句,一众人无不目瞪口呆,足足呆滞了数息间,忽的齐齐笑出声来。
那唤做春姐和的女伎听闻乐天弄出这么一首东西来辱骂戏弄自己,张了张嘴想要还击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眼眸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目光里尽是求助之色的望着黄宾之,希望黄宾之能为自己出头。
便是与这女伎同来的姐妹,望着乐天的目光中也尽是忿意,毕竟女伎们也有自己的小圈圈,相互之间常拜做干姐妹来相互扶持,彼此介绍些恩客来拉拢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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