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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直至金乌西坠,广寒初升,一众贺喜的宾客才散了去。
整整折腾了一日,一家上下几乎被折腾个人困马乏。然而己时的乐天却是越发的精神起来,手捧敕书看了又看,那种舒泰劲真让自己爽得周身毛孔舒张,原本受了风寒的身子骨也觉的轻了几分。
直到这时,躲在西屋的两房小妾才出了屋,齐齐围在乐天身边观看,表情好奇甚至是不可置信。
早上还对乐天冷言冷语的梅红眼下避得远远的,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没想到自家老爷刚做了几日的九品官,竟然突然间青云直上升了七品。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菱子一张小脸苦了起来,埋怨道:“这人好不晓事,都什么时辰了,还来拜访。”
秦姨娘吩咐道:“怕是又有人来道贺的,莫要怠慢了客人,快去开门。”
菱子苦着一张小脸出去,没过片刻却是噘着小嘴,一脸怨气的走了进来。
“怎得这般模样。”见菱子的模样,乐天不由的开口斥道:“你这般模样迎客,岂不让人笑我乐家没有规矩。”
今日不同往昔,乐家也要有些模样与规矩了。对于自己这个家风,乐天也是无奈,梅红对自己说起话来向来是没大没小,菱子在家里伺奉自己,见菱子小渐渐又生的美貌起来,自己疼快有加,再说自己寻常也没个规矩,又怎么给丫头立规矩。
“这人早上来过的,晚上又来了。”菱子瘪着嘴回道。
乐天想了起来,早上听菱子的意思是说有女伎来寻自己,然后就是朝廷的敕书到了,将这事就放到了一边。
“你家这使唤小丫头似乎与妾身有怨一般,每次见了妾身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在下一刻有道身影随着带着几分风|骚的声音一齐进了屋,话音落下后又娇笑了几声。
来人是兰姐儿。
只见兰姐儿进了屋,向着乐天屈膝纳个万福:“妾身恭喜乐大人高升。”
乐家两房小妾对于兰姐儿也不陌生,反倒是梅红与菱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生怕自家老爷被这女妖精掳了去。虽说乐家两房小妾在姿色上不输兰姐儿,但兰姐儿经过伎家妈妈调|教,身上却是散发着一股勾魂的妖媚劲儿,对男人有着相当大的杀伤力,绝不是良家女子能比的上的。
“你我都是老相识,哪里需要客气。”乐天笑道,让兰姐儿坐下。
“早间来拜访乐大人,却见朝廷的敕书来了,妾身出身风尘自然要退让了。”兰姐儿回道,又顿了顿说道:“今日妾身来是为了向先生讨取词话一事。”
做女伎这一行,大都是吃过药的,根本无法生养,似金老先生笔下韦小宝那般能生出来的,当是撞了大运气的奇迹。这些以乐娱人的女伎,年轻时尚能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等到暮去朝来颜色故时,只能门前冷落鞍马稀,好一点的落得老大嫁作商人妇的结局,更有不少人只能青灯古佛伴余生了。
不止是兰姐儿,便是沈蝉儿等一众女伎心中对自己年老色衰后,也是无限担忧起来。上次乐天让一众女伎排戏,除了让这些女伎们身价大涨外,更令这些女伎对这种戏剧这种东西产生强烈的好奇感,再都说每场戏剧演出下来,赚取的报酬竟不比在风月场中卖笑来的少,又省的屈意奉承,低眉顺目。
“那日沈蝉儿与绿浓二人来寻我,我己答应下来。”说到这里,乐天却是有些发怔,竟然回味起沈蝉儿与绿浓到来的那一晚,住一地蔡州公衙,身边没人伺奉,又因顾及名声,连风月场也去得少了。那晚自己有如久旱逢甘霖来,一龙二风在那客栈里颠倒了一夜,回味时面部的表情都有些旖旎起来。
正在回味间,乐天却感到一道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目光投去,却见是那一向对自己冷言冷语的梅红,心中暗道这梅红没经过人事,怎将人心中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
老脸不禁一红,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乐天起身将自己写的戏话词稿拿了出来,递与兰姐儿,“现下我写了三幕词话,你且看看。”
“木兰从军、梁祝、叶知州平乱录!”看着手中的词话,兰姐儿一脸的喜色,口中不禁念道。
这些时日,乐天在蔡州公署中无事,恰好沈蝉儿与绿浓又向自己来求词话,乐天闭门按着前世对木兰从军记与梁祝的记忆,将词话写了出来,至于叶知州平乱录,更是要大书特书一笔的,目的倒不是吹捧叶知州,实际上变向在为自己造势。
自己不仅要有才名,这为国为民的声名也是要有的,何况平叛是何等大的一桩功劳。
乐天说道:“木兰从军、梁祝皆有记载,也适合兰姐儿几人演出,至于这叶老大人平乱录想来兰姐儿也听说了,就是十多日前蔡州的事情,自然要为叶老大人扬扬声名了。”
“妾身谢过乐大老爷。”兰姐儿看着词话,喜不自胜。
“木兰从军、梁祝且莫着急排练,皆竟这都是脍炙人口的老话本,若排练不出韵味来岂不是自砸招牌,坏了自家的名声。”乐天嘱咐,又说道:“先且排演这叶知州平乱录,眼下蔡州发生了恁大的事情,叶知州使我等免遭涂炭,恁大一桩功劳,岂能不先为老大人扬名。”
兰姐儿点头称是,乐家两房小妾看在眼里,暗道自家夫君难怪能平步青云,这官场上的功夫当是做得十足。
看着乐天写的词话,兰姐问出一个技术性难题:“这梁山伯与祝英台最后化蝶的一幕当如何出演?”
干冰,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根本造不出来,乐天当然有自己的土办法,那就是用烟香来替代。
甚至乐天还在揣测自己要不要写白蛇传,倩女幽魂什么的,只是排练起这两幕剧,其间的技术难度更大,而且白蛇传与倩女幽魂毕竟是人|妖、人鬼恋,可能有悖这个时代的理念罢,暂且向后压压罢,但若是排演出来绝对会惊世骇俗。
“妾身代伎家姐妹们谢过先生了!”兰姐儿起身又纳个万福,说道:“妾身这便将这词话拿回去,寻人抄写几份分与各家姐妹观阅,待熟悉之后便做排练,到时还请乐大人亲临指导教授。”
乐天点头。
就在这里,却见梅红站了出来,对兰姐儿说道:“我家老爷恁般辛苦的编写词话,你家小姐儿就这样拿走,也太不合时宜了罢。”
乐天心中有几分愕然,梅红这般说话,不知道梅红是出于对兰姐儿的敌意,还是为自己着想。这梅红向来是与自己做对的,今日开始为自己说话,看来不止是觉悟大有长进,而且还有几分做生意的潜质。
听梅红这般说话,兰姐儿先是微怔,随即荡笑了几声,却将目光投向乐天抛了个媚眼儿,“妾身今日来的急,身上倒忘记带了银钱。”说话间,身体向着乐天靠近了几步说道:“乐大人经办本城新房时,妾身也置办了个两进院的宅子,比起乐大家这家还要大上许多,眼下空荡的紧,不如乐大人一家搬了去,到时不止是那宅子,便是妾身这个人也随了乐大人。”
呃……乐天没想到兰姐儿这般大的胆,敢在自家妾婢面前这般勾搭自己。
听兰姐儿这般说话,乐家两房小妾倒没有什么表情,只因自己身为妾身,没有管制乐天的权力,而梅红与菱子却是愤怒的翻起了白眼。
看到梅红与菱子这般模样,兰姐儿又是荡笑了几声,“看乐大人家里婢女对妾身这态度,妾身自是不敢进得门来的,待乐大老爷有了空,可以去妾身那里指点排练词话的。”
这话说的够暧|昧,与直接勾|引没什么两样了。
乐天一脸苦笑的无奈。两个婢女又是气得直翻白眼。
待送走了兰姐儿,乐天见自家妻妾一脸的古怪模样,一时也是神情大窘起来,兰姐儿这般勾|引自己,一时间真不知自己这张脸往哪搁。
“妾身二人现下都双了身子,不能侍奉夫君……”秦姨娘开口道。
“姑娘说的这是甚么话,老爷又岂缺得了女人。”一旁的梅红插话道,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乐天,鄙视的说道:“姑爷在蔡州时一人上任,怕是笙箫歌舞夜夜不休。”
“你这丫头究竟是谁家的婢女,乐家只有老爷没有姑爷。”被婢女戏谑,乐天羞愤又有一种被冤枉的感觉,心道老爷我方才心中还夸奖你,你马上就又登算子上脸了。
听乐天愤言,梅红不由的退了几步,毕竟自家这位姑爷现下做了官,不再是从前的县衙小吏,那种畏惧感不知不觉的生了出来。
这时,秦姨娘与屈小妾对视了一眼,道:“老爷莫要生怒,梅红心里也是有这个家的。”又对梅红说道:“你这丫头被我宠坏了,以后莫要再惹老爷生气了。”
这时屈小妾开了口:“今夜给梅红这丫头个机会,好生向老爷赔罪。”
何意?乐天不解。
“妾身今日与秦家姐姐住于东室,梅红陪老爷住西室去罢。”屈小妾说话时,眼神有些飘。
“婢子也是这样认为,与其便宜了外面的妖精们,倒不如便宜了梅红姐姐。”一旁的菱子也是说道。
不止是自家姑娘是这个意思,便是菱子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梅红脸臊的似大红布一般,想躲,又被菱子拦了起来。
谁让自己是陪嫁丫头呢,陪嫁丫头是干嘛的,梅红又怎么不知道。虽说梅红几乎处处与乐天做对,但又一想,似自家老爷这般年少,又有才学,样貌生的俊朗,还能做得七品官的,莫说是平舆,便是放眼整个大宋也寻不出来,自己当这通房丫头也是值的。
既然自家两房小妾点头,甚至菱子也是一脸的赞同,老爷我就勉为其难了。乐天心中如是想道。
{之前一百一十九章时,写的有些暧|昧,结果被封了(盗版网站上的章节,是原汁原味的猥|琐),结果重写,把原文改的面目全非,写成乐天连梅红的边也没沾,眼下只好再次破了梅红(可怜这丫头被破了两次,哈哈!)。}





擎宋 第143章:催粮
一夜就这样的过了,第二日一早,秦家来下人送信,说是秦老员外与老主母想女儿了,请女婿与女儿回家看看。
估计秦家觉得自己女婿眼下越发的风光了,正好借着秦小妾回门的机会,让自家长长脸面。对于这个要求,乐天自然不好拒绝,但实在不想见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岳父,再者说自己纳秦小妾的过程也不十分光彩。
但乐天还是硬着头皮陪着秦姨娘回了秦家,虽说与那不成器的秦岳父还是十分的不大对付,但面子上的事还要做做的。
做为秦姨娘的陪嫁丫头,梅红自然也跟着回去,只是小丫头昨日被乐天刺破桃蕊,走起路来估计是扯到了痛处,不时的挑了挑眉头。说话间偶尔目光落在乐天的身上,眉眼间带着几分羞涩,又再着几分怒意。
这梅红初经了人事,一颦一笑一怨间己带了几分少妇的风姿,与昨日那个青涩模样有了许大的不同。
酒席间,舅兄秦放与乐天叙话,时不时的将目光落在梅红身上,眼中带着几分暧|昧之色。秦放看到梅红偶尔落在乐天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怒意,便凑到乐天耳边,低声道:“我家这个丫头被宠坏了的,估计在府上没少顶出言撞妹婿罢?”
乐天点头。
“这丫头果然是不晓事,随妹妹出嫁后居然也不知道收敛。”秦放佯怒,又说道:“不如这样,明日再遣两个丫头去府上侍奉我家妹子,将这丫头换回来,也好省的再让妹婿看着烦心。”
乐天突然记了起来,记得秦小妾说过,自己这个舅兄曾三番两次调戏过梅红,让梅红对男人煞是厌恶,更是动过将梅红纳做妾氏的想法,不过被秦老员外一口否定了,眼下秦家由这个舅兄做了主,现在又是故态重萌了。
“这我做不了主,回头问问秦芷,若她答应便可。”乐天说道。
听乐天这般说,秦放点头微笑,开始动起心思想如何说服自家妹妹。随后又凑到乐天身边,低声说道:“你我郎舅不是外人,妹婿你现在升官发达,不妨与为兄我也寻个差事做做。”
乐天惊讶道:“舅兄不打算经商了?”
“士、家、工、商,商人是最末一等,眼下县里修堤那建桥,我等送些工料建材,那些当官的张张嘴就讨去了几成的利润,为兄着实眼红的紧,官人现在得了蔡州叶老大人的青眼,更是青云平步直追陈知县,若有合适机会的话,不妨与为兄奔走奔走,省得为兄做这低卑的商人。”秦放再次压低声音说道。
打起梅红的主意,还想再打打秋风,乐天心鄙视一番自己这个舅兄,想了想说道:“不瞒舅兄说,我现下得了官,日后免不了去京城任职。”
“去京中做官?”秦放一惊,随即一脸喜色的说道:“听人说,做京官远比地方官金贵,官也升的快,今后为兄更要仰仗妹婿提携照顾了。”
“应当,应当,谁让你我是郎舅关系了。”乐天回道,随后说道:“我以后赴京,免不得有时要进出宫禁,那时我与上官说说,与你谋个差事职位。”
“多谢妹婿了。”秦放大喜,没想到乐天说自己能出入宫禁,那是何等的富贵。
“你我郎舅谢什么。”乐天笑道:“常听说每年宫禁大内都会招些内侍宦官,舅兄若有志于此的话,妹婿我定当尽力为舅兄奔走。”
秦放再次施礼致谢,突然间感觉到哪里不对来。
呃……
内侍宦官不说是去了势的阉人么,秦放意识到,立时一脸的苦瓜相,原来乐天是为戏弄自己。
“酒吃的差不多了,秦芷我们回了。”乐天起身大手一挥,留着秦放在那里苦笑,心中充斥着报复的快|感,自家这舅兄太不长眼,居然打起陪嫁丫头的主意。
路上,秦姨娘向乐天问道:“夫君,我家哥哥与你正谈笑的融洽,怎突然愁眉苦脸起来?”
虽说与乐天为妾,秦姨娘心中还是向着自己娘家的,眼见自家哥哥脸上突然变了颜色,以为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这哥哥甚无形状,竟然在我的面前打起了梅红的主意。”乐天鄙视道。
那边的梅红挑眉,插言道:“那是少爷与姑爷都是一路人。”
乐天一挑眉头:“你这丫头又想讨打,小心老爷我今晚好好惩治于你。”
梅红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有些言语,不过想起昨夜诸多缠|绵,脸瞬间一直红到耳根。
午后到了家没多久,有县衙差伇来报,陈知县有请。
宋代重文轻武,虽没有发生像明朝后期六品文官殴打四品武官,而武官不敢还手的事情,但文官的地位比武官要高的多。虽说乐天是个正七品武官,但人家陈知县是正八品的文官,而且是从太学中出来的清贵,虽说眼下被人刻意压制,但论前途比自己要宽阔的多,再者说人家陈知县的拜帖上用言也是客气。
对于乐天,陈知县心中还是有几分纠结的,虽不知道乐天是如何进的皇城司,但猜测应该就是头一次进蔡州被皇城司当做辽国细作时的事情,随后又撞了大气运,遇到了淮康军士卒哗变之事。
不过对于乐天,陈知县心中还是十分感激的,淮康军士卒哗变中叫上自己,也让自己立了功,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官家对自己一直没有奖励升迁,但叶知州也不是同样没有诏令升赏么。
朝中重文轻武,乐天对这身武官袍服还是不大喜欢的,尤其是这身嫩草绿显的太过刺眼,再者说自己着官服去会见陈知县,若是被有心人看到眼里,难保不会出些什么言语,在一番思虑之后,乐天依旧换上士子青补衿,又让尺七叫来顶轿子,才出门直奔县衙。
如今乐天也是有身份的人,虽说是武官但绝不能再玩什么安车代步,这样会被人所瞧不起,但自家无车、平舆缺马自己也不会骑马,只能学着文官的模样坐坐轿子了。
县衙花厅,二人见礼落座。
陈知县的意思很明白,自前些时日来蔡州州衙下文治下各个县衙催征米粮,但眼下由于粮价暴涨,县里民众都将自家粮口袋捂得紧紧的,这米粮实在是征不上来,故意来向乐天问计,讨个办法。
又听陈知县言,由于米粮涨价,这些时日蔡州城有许多贫困人户为了糊口,发生悍然抢米的事情。
蔡州仓出了贪腐大案,四成的谷粮霉烂变质报废,依惯制本可以向朝廷请求减免米粮税赋的。然而眼下叶知州自劾闭门思过,由黄通判全权署理州衙事务,黄通判兼为了出政绩偏偏不将此事上报,而是采取就地全州治下征粮,眼下蔡州粮商见势也就哄抬了粮价,水涨船高,米价越贵,老百姓也便捂着粮食不肯出售与征发了。
平舆倒还好说,粮价贵了些,但城中百姓大多在乡间都是有田地的,但蔡州便不是这般模样了,蔡州城中工匠手艺人众多,这些人在乡间无田无地,只能靠每月的薪水度日,如此一来,又怎么能吃的消。眼下的薪水不够养活一家老少,这些人吃不上饭,后果很严重,一旦有人带着闹事,搞不好蔡州城都要骚乱的,比起淮康军哗变好不到哪去。
然而黄通判只故及到自己的政绩,又哪里肯顾百姓的死活。
听到陈知县诉苦,乐天只说道:“眼下粮价大涨,陈父台若强征百姓米粮,怕是陈青天这个称呼就便要被百姓抛弃了,且先拖着再说。”
听了乐天的话,陈知县挑眉:“这上官的命令,本官又岂能置之不理?”
“陈父台此言差矣。”乐天摇头说道:“黄通判曾三番两次陷害过陈父台与我,我等何必要急他之急,真要我等以德报怨不成?”
“莫非乐大人心中早己有了计较?”
就在乐天话音落下时,严主簿与霍县衙走进县衙花厅,听乐天来到县衙,二人自然在前来拜见,毕竟这二人才只是从八品与九品的官,再者说乐天来到县衙,二人自然不能闭门不出。
“计较,乐某又能有什么计较。”乐天一边说话,一边与严义簿霍县尉还礼:“三位读史细看,历朝历代以来,官仓缺粮,若有像黄通判这般为了自家政绩而横征暴敛的,大多会落有什么事件发生?”
陈知县三人俱是明白人,前几日淮康军哗变的前例还放在那里,心中立时明白过来:“乐大人的意思是……”话只说了一半,谁也不愿意再开口。
“老百姓但凡有一口饭吃,就不会做那等事情。”乐天话说的很是隐晦。
陈知县三人听了,心中明白过来,要不了日久蔡州一定还会有事情发生,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功劳又会落在谁的身上。
“上官一日数次催促,终不是办法。”陈知县叹道。
“陈父台直接拒绝便是,书信上对那黄通判直言,眼下谷粮阶格暴涨,征纳米粮无异于剜却百姓心头之肉,实于心不忍便是,必要时再造上几分声势让百姓知晓,这样还可为陈父台博取几分清誉,将来右迁高就,万民伞、脱靴遗爱什么的,到时当会是何等风光的场景。”乐天回道。
听乐天如此说话,陈知县心中不免暗叹,这造生势的活计,整个县衙没有人比的上乐天,还是当初乐天在衙中为吏时,使唤的得心应手。只是眼下乐天易位上迁,早己不是当初了。
“下官斗胆,问乐大人一件事情。”霍县尉对乐天施礼道:“蔡州兵卒哗变我等俱是有功之臣,为何……”
见霍县尉说话有些迟疑,乐天将余下的话补全,“为何独赏封了乐某,却没有几位升赏的消息?”
“叶知州且还在上书自劾闭门思过之中,霍大人又何需急躁。”乐天笑道:“况且乐某隶属于皇城司,不同于三位属于吏部,这敕命自然来的急些。”
很明显,乐天的意思是指朝堂之上还在为叶梦得擅杀贪腐窝案官吏而争吵,官家一时半刻还在观望与犹豫不决中。




擎宋 第144章:蔡州闹衙
古时医学不够发达,生产力也没现代高,很多人因为得了个风寒感冒就死翘翘了,所以古人的寿命都非常短。
那皇城司的官员回京,与上司将乐天落水之事报了上去。
听说乐天竟然是与那些酸儒清官们谈诗论词掉入水里的,好给皇城司长面子,史勾当官想道,何况官不差病人,乐天又是于大宋有大功之人,若是因为风寒出了什么事情,便成了皇城司的损失,也就由着乐天回家休息了。
眼下的闲暇时间,乐天倒也没闲着,在家中读读书,毕竟自己还要去太学读书,肚子里没点货还真不好在太学那里蒙混过关,除此外时常去女伎那里走动一下,指点兰姐儿一众女伎排练戏剧词话,其间又少不得吃些豆|腐,过些香滟生活。
在家中称病不出,不等于乐天不观察蔡州事情的动向,尺七、涂四、张彪三人轮换着被派去蔡州与木捕头接头打听消息,乐天对蔡州动向也是了若指掌。
蔡州贫民开始抢粮,那些府衙军衙的快伇门开始忙得不亦乐乎,整天出动去捕拿那些疯抢米粮的民众。蔡州与淮康军同城,一时间州衙、军衙的大牢里人满为患,而抢劫米粮之风却愈演愈烈,根本没有低头之势。
便是一众粮商米铺,也是招募人手来防止百姓抢粮闹事。
黄通判对于案件视而不见,依旧强令治下各县强征米粮,除了平舆陈知县抗命不尊外,各县却是强制执行,使的民众叫苦连天。
米价不抑,风波愈烈,乐天听得近日蔡州有布坊雇工纠集数百人罢工,与东家请增薪资,眼下便是诸家商行也是因为米贵,经营起来也有困难,两方一直商议未果,若不是有衙门差伇介入,险些引发骚|乱殴斗。
蔡州州城与治下诸县不同,治下诸县民众多有田产,州城百姓大多以工伇为生,似此类事件有增无减,使重衙中快伇疲于奔命,维持治安。
因为米粮之事,不止是百姓惶惶,便是州县生员们心中也渐生义愤,读书人闹起事来更加麻烦,先是蔡州治下各县生员齐齐聚齐,随后俱聚到蔡州与蔡州州学生员齐赴蔡州卒学文庙内,声泪俱下的“哭庙”,以行劝凝聚成共同的诉求,控斥县衙、州衙的恶心劣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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