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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一路行去,到了府前又进得厅前,高泰与那两个承局军尉却不住脚依旧向后堂行去,又过了两三重门,到了一个去处,一周遭尽是绿栏杆。乐天冷不得向周边望去,再次抬头相看时心下却是吃了一惊,只见得檐前额上有四个表字,写道:“白虎节堂”。
前世水浒传乐天也是读过几遍的,这节堂是商议军机大事处,如何敢无故辄入。当初林冲误入白虎堂,便说的是这里,没想到自己今日也来到这白虎堂。
身处其境,又想起林冲当时的处境,乐天立时感觉这白虎堂中阴风飒飒,竟不由的连打了几个咆哮。
高泰三人也不住脚步,继续向后行去,只行到白虎节堂后的一处院落里便住了脚步。
止住脚步,那两个承局军尉中的一个拱手说道:“二位且在这里等候,容我等去禀报太尉老大人。”
不会再演出一出桃花乐郎君误入白虎堂罢?乐天心中想道。
不过半盏茶的光景,只听的有靴履响、脚步鸣,一个人从外面入来。乐天将目光投去,只见看时,只见一年近五旬的头戴乌纱的身着朱袍之人,在几个兵卫的侍卫下来到院落。
想来这人便是高俅,乐天心道。
见到来人,高泰忙施礼道:“见过伯父大人,侄儿与您老人家说的那太学生,给您带来了。”
果然是高俅,乐天心道。眼下在人屋檐下,乐天忙作揖道:“学生乐天见过太尉高老大人!”
“你便是那个曾助叶梦得弹压禁卒哗变的乐天?”高俅打量了乐天两眼,问道。
“正是!”乐天回道。
“年少得志,立得大功却不骄不躁,当是难得。”高俅点了点头,又说道:“本官曾听高泰说你蹴鞠十分了得,今日倒想见识一下。”
说话间,高俅向身边兵卫递了个眼色。
那兵卫得到示意,不知从何处拿得一个球,向着乐天扔了过来,而且那角度十分的刁钻,寻常人根本无法接住。
这球扔的刁钻,想来那兵卫也是深谙蹴鞠一道的。见高俅有意试探,乐天不得不应,一个神龙摆尾,将那军士扔过来的球接住,那球似粘在乐天身上一般。
“彩!”
看到乐天一脚将那球盘住未曾落地,高俅口中不由的呼得一声。
乐天随即两脚左右开弓,一通鸳鸯拐使将出来,什么烽回路转、燕归巢、风摆荷、秋风扫落叶、倒转乾坤、旱地捞鱼等等,尽是蹴鞠中难度系数较高的招法,看得高俅与一众兵耳眼花缭乱,喝彩声不绝于耳。
听到喝彩声,衙中诸人皆是出来探望,恰见得乐天舞弄,一时间也是跟着叫起好来。
一个闪电流星,球被乐天高高抛起,又落在了足尖之上,那球尤自安稳的旋转个不停。
待球完全停下来后,乐天又是将脚一挑,将那球摆还与那投球而来的兵卫。
“好!”见得乐天露出的一式式蹴鞠绝技,众人纷纷再次鼓起掌来。
这些甚么烽回路转、燕归巢、风摆荷、秋风扫落叶、倒转乾坤、旱地捞鱼等等动任皆是高难度系数的,寻常高手若是一式式的单独使将出来,倒令人不觉有甚意外,难就难在乐天将这些高难度的动作,似行云流水一般的耍弄出来,便是那些蹴鞠界中成名的人物,能这样一通耍弄下来的,也是少之又少。
“好!”高俅赞了一声,笑道:“本官以为我这本族侄儿说话有些吹捧大气,没想到乐小友的球技竟这般了得,颇有几分本官当年风范。”





擎宋 第167章:拉拢
“古有班超投笔从戎,听高泰说你曾授得七品武官的职衔,却又是为何弃职?”高俅忽问道。
乐天敢说自己求取文官功名,是为自己求得一个护身符么,虽然这是天下读书人都在做的一件事。只得违心奉承道:“当今官家施政英明,更是天下承平,朝中又有太尉老大人为中流砥柱,自是不需我等读书人再效仿古之圣贤投笔从戎,学生为一展报国志向,只好忍痛舍去官职一心做起学问。”
这话说得很动听,而且高帽子戴得很高,有意无意的将班超与高俅并列其中,这让曾为小吏没有功名出身的高俅着实虚荣了一把。
没有出身,高俅也要为自己脸上抹金,只说道:“当年本官在东坡先生身边听用,又蒙受王附马接受,后得官家垂青,恰逢当时边事不断,故而本官效仿古人投笔从戎,在西边立下大功,你今日却反将过来,正说明我大宋官家圣贤,天下承平百姓安居乐业。”
听乐天马屁后的不留痕迹,高泰不好落后,只说道:“伯父与那汉代班超当可齐名。”
听到这样的马屁,高俅很是受用,只是自家这个族侄拍马的水平确实不高。随即又向乐天问道:“你曾在何处为职?”
“学生当初为衙中小吏,后供职于皇城司。”乐天如实回道。
“皇城司!”高俅不由的眯起了眼睛,自己身为武官最高统帅,淮康军士卒哗变之事自是听过,更知道皇城司在此次立过大功,而且提举皇城司的正是嘉王殿下。更为镇|压士卒哗变有功,官家还曾亲口在百官面前赞赏过嘉王,而且嘉王素以才名冠绝诸皇子,此人年纪轻轻在皇城司中就能官任七品,而且眼下又走了太学的路子,莫非眼前之人是嘉王殿下有意培养的亲信。
太子赵桓才能平庸,性格反复懦弱,嘉王殿下无论是才学还是才能,皆在太子之上,深得官家宠信,甚至朝中有不少官员更倾向于后者登极大宝,虽说眼前未曾表态,但心中皆认为后者是上上之选,只是祖制这一关并不好过,但当年真宗皇帝也并非嫡长子而继承皇位,此事还真不好说。
不管如何,交好乐天百利而无一害倒是真的。
放下心中暇想,高俅笑道:“当年本官曾追随东坡先生,深爱先生词作,听闻乐小友也是以诗词冠绝当今,不如让本官一见否?”
乐天谦虚道:“太尉老大人谬赞了,学生只是作得几首上不得台面的诗词,徒贻笑大方。”
目光扫过院落,高俅闻得天中燕鸣,又指着抽出枝芽的柳树,说道:“本官便以归燕与嫩柳为词,汝只需将二者嵌入其中便可。”
乐天思虑片刻,心中有了计较说道:“学生便赋一厥如梦令,请太尉老大人品鉴。”
随即乐天吟道:“镇日莺愁燕懒,遍地落红谁管?睡起爇沉香,小饮碧螺春盌。帘卷,帘卷,一任柳丝风软。”
“好!”听得乐天这厥如梦令,高俅不由点头,曹子建七步成诗又如何,这乐天只需沉吟一霎,便可得词,丝毫不逊那曹子建分毫甚至犹有过之。
旁边的高泰也是心中得意,论与高俅的关系,二人不过是远房同族,自己费了万般力气才进了太学,使得这位本族伯父才注意到自己。为了讨自己这位同族伯父的欢心,高泰投其所好,四处搜寻蹴鞠出色的人物,那日乐天蹴鞠看到眼中,当时便存了心思,又偶然间听闻乐天是有过武官职位的,况且才名出众,更是有心将乐天引荐给自己这位伯父。
很快,高俅听出词中一句,神色间有些不解:“本官不解,乐小友词中这句小饮碧螺春盌中,这碧螺春是为何物?”
bug!乐天一不小心说出个bug来。
宋时的茶叶均是团状或饼状,团饼茶形状有方有圆,大小不一。但也有个规制曾有八饼为一斤之定制,庆历年间,蔡君谟为福建路转运使,始造小团,凡二十饼重一斤,这后来便成了定制。
至于碧螺春茶,在这个年代还没这个名字,甚至更没有炒制的散碎茶叶。
乐天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碧螺春是学生去岁偶遇一商人时,品到其家乡的一种乡间野茶,滋味自然比不上精制的茶饼,却也有一番趣味,今太尉老大人命学生赋词,无意间想到旧事,更想起了那茶叶滋味,故而嵌入其中。”
这解释倒也说得过去,高俅点了点头。
说话间,乐天心中突然想起日间尺七之事,盘算了一番之后,乐天拱手说道:“太尉老大人高居武官之首,当年又是东坡先生幕僚,自是得东坡先生传教,令学生仰慕羡慕非常,今赋上一首宝剑吟,请老大人斧正。”
大宋重文轻武,高俅虽说被宋徽宗派到西边渡金,捞了些许的战功,但能撑起面子的只有曾为东坡小吏那段时间可以炫耀,傍上了苏东坡这株大树,故而对苏氏后人向来优渥非常。
听乐天这般吹捧自己,心中不禁醺然,点头道:“乐小友既然有诗相送,本官便却之不恭了。”
“请老大人斧正!”乐天拱手,随即吟道:“幽人枕宝剑,殷殷夜有声。人言剑化龙,直恐兴风霆;不然愤狂虏,慨然思遐征。取酒起酹剑,至宝当潜形,岂无知君者,时来自施行。一匣有余地,胡为鸣不平?”
一首陆游的宝剑吟,今日让乐天剽窃来送与高俅,怕是另一时空的陆游听闻此事,会悲愤的从墓中跳出来。
听到前四句,高俅连连点头,待听到后几句时,却不免陷入沉思。
片刻后,高俅将一干人屏退的远些,问道:“今官家以王黼为尚书左丞。遣马政等人从海道赴金,有意联金击辽,听小友词中之意,是赞同此举了?”
自己只不过是抄了首诗来拍拍马屁,好教高俅帮忙,寻几个士卒去整治那几个无赖,乐天哪里想到这些事。闻言想起后世的靖康之变,乐天连忙摇头:“非也!”
“你后面的几句,又是何意?”高俅不解。
没想到高俅会想到这么说多,乐天再次硬着头皮说道:“学生尝听人言,关外女真人分生女真与熟|女真,熟|女真尚明几分事理,那生女真却不识教化与野蛮人无异,甚至曾有商人言,那生女真曾有来客以妻女待客之道,丝毫不能礼仪,与我大宋联盟夹击辽国,那辽国灭亡之际,怕就是金人对我大宋刀兵相向之时,老大人这柄宝剑,怕到时便要出鞘了。”
高俅不语,心中对乐天很是惊讶,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又问道:“如今辽金相争,我大宋当如何处置?”
乐天回道:“太尉老大人不闻‘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之言?”
点了点头,高俅沉思,似乎想起了什么,忽问道:“此前本官曾听官家口中吟念首临江仙,可否是你所作?”
“学生陋作,如何污秽得天家耳目圣听。”乐天忙说道。
争宠,官家赞赏过的人物,便要拉拢过来,这是为官者不传之秘。高俅说道:“汴梁米贵,你进太学颇为不易,不如与我帐下做个寄禄官,也好补贴下用度。”
“学生不敢领受老大人之恩惠。”乐天忙说道。
高俅笑道:“寄禄又不在军中任职,不影响你考取功名,你一外地生员初来京城,必有诸多不便之处,日后有何难事,与本官诉说便是!”
显然,高俅为了拢络乐天,也是肯下些功夫的,眼下自己得官家寄信,日后谁知道又是何等模样。太子、嘉王赵楷皆有可能登基,多做结交有益无害,况且这乐天的才名可是得到过官家夸奖过的。
小爷等得就是你这句话,乐天心道。随即开口说道:“老大人也知京城生活不易,学生与斋舍同窗来往应酬,囊中渐生羞涩,有捉襟见肘之感,前些时日从家乡将戏班唤来,本打算在勾栏中演出词话戏剧,用来补贴所用,没想到学生那戏班初到京城,这几日时常有本地无赖浪|荡子来租住的房屋前|戏耍搅闹,昨日更是将家中下人打伤,学生实无处说理去。”
“天子脚下,竟有这般事情发生!”高俅怒道,又问:“你可知道那些无赖泼皮是哪里人氏?”
汴梁城内高|官勋贵多如狗,显然听话音,高俅身为太尉也是不得不顾忌。
乐天回道:“只是些街上无赖,并无甚么背景。”
“谢四!”高俅忽唤道。
那边有承局军尉回道:“彪下在!”
“明日调一队禁卒与乐小友听用,再有无赖泼皮敢骚扰乐小友的戏班,只要不出人命,打完扔到开封府便是!”高俅又吩咐道。
“得令!”那谢四应声道。
目光投向乐天,高俅说道:“本官心中倒是生出几分兴趣,本官曾听说过杂剧、嘌唱、傀儡剧,却没听说过你口中所说的词话戏剧,其是为何物?”
乐天回道:“学生进学闲暇之际,曾写出几幕词话,教女伎们演出深受百姓好评,京师是繁华之地,学生故想碰碰运气。”
在大宋,官员经商成风,便是皇族也是这般模样,似乐天这般生员更不足为过。
“待你那词话戏剧排演好了,莫要忘了让本官先一睹为快。”高俅笑道,随即送客。




擎宋 第168章:能动手的就不需动嘴
次日,乐天与辟雍的直学官告了一天的假,带着那唤做谢四的承局领着一干换成便装的兵丁,蹲守在兰姐儿一干女伎租住的宅子外的茶棚里。此刻的乐天一连啜着茶水,一边看着手中书卷默读,惹得那谢四暗叹乐天读书用功。
其实乐天也是被逼无奈,辟雍马上就要月底私试,考个中等倒也能应付过去,若连得个几下等恐怕自己便要被勒令退学,那时自己靠剽窃诗词苦心换来的才名,恐怕要成为大宋最大的笑柄了。
兰姐儿一众女伎倒也听话,大门闭得死死的,乐天与众兵丁蹲守了一上午,却未见有无赖泼皮前来闹事,却只听得对面宅子里偶有传来女伎对白台词的声音。
眼看日头升到正中,己到了正午,乐天正打算收工请客吃饭。只见得几个手拿折扇穿着有几分像似读书人又似暴发户的人走了过来,后边还跟着几个仆伇,操着一口汴梁本地口音,围在兰姐儿租住的宅子外叫喊嬉闹,口中言语颇为下秽不堪。
“给我打!”不待乐天发话,那谢三叫喊了起来:“都听好了,打不烂他们的嘴,爷我就要你们的狗命!”
一众换做寻常装扮的兵丁扑了过去,揪住那几个无赖泼皮就是一顿胖揍,有几个兵丁甚是门熟,想来这般事也不止是一次做过了,不知从哪里寻出些棍棒,用力抽打那几个无赖的嘴脸。
听到外面有人惨叫,院子里的一众女伎也是纷纷从楼上的窗缝里向外张望。
不消片刻,几个无赖被打的面目全非,牙齿也掉了数颗躺在地上哼哼叽叽。
“乐大官人,您看如何?”看到几个无赖被打翻在地,那谢四讨好的向乐天说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就在乐天还未说话之际,几个差伇向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叫道。
看到这些差伇,乐天与谢四只是一脸冷笑。
汴梁是什么地方,是个高|官权贵多如狗的地方,京城里这些差伇们自是圆滑的很,见除了地上躺得被打的惨叫的人外,另一方人数众多,特别是那为首一身太学生装束年轻人神态中还带着几分傲气。
也不待那领头的差伇说话,乐天傲然道:“这宅子里住的都是军中士卒家眷,几个无赖光天化日之下竟出言不逊开口调戏,我等给他的教训。”
谢四在高俅手下当差,自会巴结奉承,何况乐天是太尉结好的人,也不说话将腰牌拿了出来示与那差伇看。
禁军就驻扎在汴梁城外,军中士卒家眷多住于城内,无赖调戏军中士卒家眷偶尔有之,但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寻常兵卒倒也罢了,若遇到军中高|官又岂能干休,何况今日这些士卒换做便衣明显是有备而来,下手还非常的狠辣,貌似几个无赖不光被打烂了嘴,便是一双腿也扭曲了。
那领头的差伇回想了起来,话说以往也有不少泼皮无赖被打成这般模样的,好像军中士卒对付这些人,向来是这个行事风格。
几个差伇不光有眼力而且还懂事,便叫了些看热闹的民众拆了几个门板,将一帮无赖抬到开封府问罪。
“等等!”就在这些差伇准备动手时,乐天喝止住这些人的举动,说道:“让这些无赖先在地上躺上他一个时辰,与过往行人看个明白,也好以儆效僦。”
这位爷是读书人么?怎么比这些军中莽汉还要凶狠。
听了乐天这话,谢四与一众差伇上下打量着身一身士子襕衫的乐天,眼中不免冒了几分惊意。
那领头的差伇赔上一副笑脸,说道:“那个……那个……这位大官人,若是出了人命,小的可就不好与上头交待了!”
这领头的差伇说的是实话,这里是都城汴梁,打了几个泼皮无赖不打紧,要是出了人命可就是事关重大了,苦主们免不了到官府搅闹,但最倒楣的肯定是自己这些当差的,打人的占着理,而且还是事涉军中士卒家眷,便是朝廷也不好深加追究,处置不当甚至可能引起军卒哗乱,最后朝廷只能拿自己这些差伇们撒气。
“你看着处置罢!”乐天只是一声冷哼,由这些差伇们处理了。
看到楼下这般模样,楼上的一众女伎笑不可支,打开门便要将乐天迎进来。
听得门响,见一众女又要抛头露面,乐天厉声叱道:“你等好好在家里守着,休要抛头露面再与老爷我惹事生非!”
听得乐天这般说话,兰姐儿一众女伎吐了吐舌头忙关闭门窗,不再露面。
听那边兰姐儿与一众女伎打开门窗的声响,令谢四与一众兵丁将目光投将过去,不由的吃了一惊,这些小娘子俱是生的貌美,险些连口水都流了出来,难怪这几些泼皮无赖要天天来此搅闹,便是自己心中也生了非分之想。
收敛了下心神,谢四与一众兵丁又将乐天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下由衷赞叹乐天生了一副好身板。
事实证明,能动手的就不需动嘴,一顿胖揍比任何摆事实讲道理的说服教育都管用,原本附近还有些人想打这宅子里小娘子的主意,当看着那地上嘴烂腿折的泼皮无赖,忙将这个心思收敛回去。
己经过了午时,打了一架之后军卒们己经饥肠辘辘了,乐天带着一众人去酒楼里大吃了一顿,算做是收工酬谢。
刚刚出了酒肆,乐天远远的见一队仪仗过来,临的近了些,却见走在那队仪仗为首之人是一四十余岁、头戴金色道观身着一袭大氅,胯|下骑一青牛的道人,那身边的扈从也尽是些道士,场面甚是宏大。
“此人是谁?”乐天不解问道。
谢四回道:“这位是被官家称为国师的林灵素林国师,当今官家见其直呼‘聪明神仙’,去岁更是被官家升为温州应道军节度,官家更曾亲笔赐“玉真教主神霄凝神殿侍宸”,立道家两府班上,先后被封赐、加号为‘金门羽客’、‘通真达灵元妙先生’、‘太中大夫’、‘凝神殿侍宸’、‘蕊珠殿侍宸’、‘冲和殿侍宸’。”谢四在一旁说道,又指着林灵素胯|下的青牛,说道:“这头青牛是高丽国进贡来的,被官家赏赐与了他,允他骑牛面圣。”
话音落下后,又低声与乐天说道:“眼下这林国师深得官家宠信,风头一时无两,便是朝中的诸多大臣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
这徽宗皇帝果然昏庸,信任佞臣奸妄也便罢了,连神棍也得宠信,北宋亡国也便难怪了。
事情是忙不完的,乐天回过头来又与这班女伎们碰面,现下乐天又要忙舞台背景、戏服的配制,力求尽善尽美。乐天更是将后世的白蛇传与梁祝中经典的曲乐唱了出来,女伎们皆是擅常乐器歌曲,只听了几遍,便能直接演奏出来。
两个剧本中的台词,早己经被一众女伎背的滚瓜乱熟,在乐天不在现场指导的情况下,一众女伎凭借着自己的悟性,反复揣测剧目中人物,不止是第一句台词,便是一颦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动做,都力求将人物演绎的尽善尽美。
甚至在排演中,乐天可以感觉到一众女伎对两幕戏剧中的领悟,己经远远的超出了自己。乐天前世影视剧最多不过是以看热闹的目的来打发时间,而一众女伎却是将这戏剧当成了一种人生的演绎,甚至将心思托于其中。
境界不同,自然会演绎出不同的感觉。
京城不比平舆,平舆如同乡间僻野,汴梁却是当今最大的城市,城中多官|员与南来北往的商人,这些人见识广阔,而有钱有闲的本地人又常年流连瓦肆玩乐,日子久了口味自味变得刁钻,欣赏水平自然奇高,乐家班的第一次演出必需有轰动效应,才能打开以后局面。
只是令乐天觉得不满意的是场地的问题,毕竟不是以前的官方样板戏,选在县公馆与州公馆便可。眼下虽寻个瓦肆间就可以租到场地,但这个时代没有话筒之类的物件,无法使话音扩大,剧场便要选择狭小许多。
这边操心着词话戏剧,那边乐天也迎来辟雍每月一次的私试,或许是乐天准备的周到,或是运气好到爆,竟压到曾读诵过的墨义题,乐天靠着死记硬背与左拼右凑,审阅试卷的太常博士竟与乐天评了个上等。
月试刚过,三年一次的殿试在即,一众太学生员没有因为月试结束而放松丝毫,尽数都在埋头苦读。只有乐天是个另类,说实话乐天自己连月试都不知道是怎么糊弄过关的,实在是不敢去出丑卖乖。
从另一个层次上来说,乐天对这个殿试还真不大感兴趣,似那些得了进士出身的士子,最多也就授个从八品的官职,说到底也就是个芝麻绿豆官,想想自己好歹是个正七品的武官,倒真还提不起兴致来。
不过只要不犯了谋逆的大罪,在大宋有了文官出身就等于有了免死金牌啊,也难怪大宋的士子们都伸着头去考取功名。
就在乐天为词话戏剧奔忙之际,这日收到陈御史着下人传来的口信,着乐天去府上一趟,陈御史做为自己的老东主,乐天自是不敢怠慢,忙向陈御史府上行去。
原来自己的这位老上司是邀自己寒食节去踏青,乐天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这位老上司向来矜持的很,并不是喜好热闹之人,心中怎有了这种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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