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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听这二人说话,不少人开始仔细打量兰娘子等人的面貌,又与记忆中的两幕戏中的人物比较,越看越像越看越是,瞬间不少人恍然大悟起来:“我说怎么看得这些小娘子那么眼熟,原来是兰娘子啊……”
在没有现代娱乐的时代,这些引领潮流的伶人就是明星,被百姓奉为偶像,更是被男戏迷们奉为女神。
心目中的女神被人欺负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况,答案很简单,立时间一众围观者开始群情激愤起来。
……
兰姐儿等人在演戏时身着戏装又化的浓妆,以至于让观众看不清生得如何模样,买下保康桥这处宅院,每日忙于上戏回来后又闭门不出,四周邻居自是未曾见过。顺便再说一声,
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两幕戏几日红遍了汴梁城,一月红遍了京畿路,现下不可阻挡的又在向周围路府传扬,可想而知偶像的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知道了兰姐儿等人的身份,现下一众戏迷们皆是红着眼睛,目光不善的望着蔡衙内一众人,若不是顾及蔡衙内的身份,这便上去痛殴一顿了。
“这个蔡衙内是假的,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蔡衙内,这个人就是想趁机抢人的!”聚集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叫道。
“对,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蔡衙内,这个骗子就冒着蔡衙内来调戏兰娘子的!”这时又有人叫道。
听到有人叫嚷自家主人不是蔡衙内,蔡府的恶奴叫嚷道:“是哪个混蛋说我家衙内是假的?”
“这个蔡衙内就是假的,我识得他,他就是城外的泼皮刘二,寻常便做那些骗人混吃混喝混婆子的勾当,一定是他不安好心想要猥亵兰娘子等人……”这时围观的人群里,突然又有人叫道。
在那人的声音落下后,又人叫嚷道:“假的,假的,这个人就是冒充蔡衙内的,这个人就是城外刘庄的闲汉刘二!”
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假冒的,蔡衙内气的跳了起来叫道:“谁?谁说本衙内是假的?”
“打死这个泼皮刘二!”就在蔡衙内跳脚叫骂的时候,又有人跟着叫道,随即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动了手,抓起路边的砂石就向蔡衙内与一众家奴砸去。
蔡府的家奴一向横行惯了,又岂是那般招惹的,见有人向自己这边扔砂石,一个个如儿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汴梁做为京城,百姓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老油条,更是不好招惹的。看到偶像受了欺负,一众围观者此时也是红了眼睛,又看到这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蔡府家奴打了过来,胆小些的退开避让,胆大的冲上前来殴斗。
乐天是个爱惜生命的好同志,看到这般模样,乐天生怕伤到身后的一众女伎,忙叫兰姐儿一众女伎进了院子闩好大门,然后自己躲在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热闹。
美貌的女色是诱人的,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这都是勿庸置疑的事情。还有一位被称为马大爷的泰西圣人更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蔡府的家奴与围观的百姓战成了一团,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蔡府家奴虽然凶悍,但围观的百姓也不是吃素的,而且还人数众多,而且双方身份从服饰上十分的好分,蔡府家奴统一着装,而百姓便五花八门了,蔡府家奴没头没脑的打,百姓位却是逮着穿家奴衣服的打。
场面混乱。
可见明星的号召力是强大的,粉丝的力量是无穷的,乐天心中惊叹道,开始琢磨是不是开始搞些粉丝经济。
看着下边打成一团,兰姐儿看了眼乐天,吃吃的笑道:“想起自从奴家遇到官人后,发现官人办的每一件事都透着坏劲。”
“官人一向是借刀杀人惯了的。”沈蝉儿也是跟着笑道。
“有么?”乐天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子。
兰姐儿一边掰着指头,一边算道:“妾身捏指一算啊,官人坑过黄家,坑过吕押司,坑过老和尚,还坑过自家小妾岳父,眼下又坑了这蔡衙内。”
沈蝉儿接着笑道:“依妾身看啊,官人还是要一路坑下去呢!”
正笑着的兰姐儿却是叹息了一声:“奴家就稀罕官人身上的这些坏劲,让奴家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了!”
沈蝉儿取笑道:“兰姐儿这么想嫁官人,官人不如就将兰姐儿收做外宅罢,有兰姐儿开了这个头儿,日后奴家也好做个外宅二房。”
“看来啊,不止是奴家一个,怕是这宅子里的姐妹都想给官人充做填房呢!”兰姐儿对自己的情意丝毫不加掩饰,取笑起沈蝉儿来。
咳咳!听二女说话没个正形,乐天轻咳了两声:“今日之事定然不能善了,乐某怕是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兰姐儿哼哼了两声,说道:“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了,是下边那些百姓殴打蔡衙内的,与官人何干?”
沈蝉儿分析道:“兰姐姐,官人虽然未曾动手,但那蔡相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子被打,自然要将楣头寻到官人的头上。”
这己经在乐天的意料之中,点头道:“静观其变罢,只要我被下入大牢,一切都按原来的计划行事。”
哭爹喊娘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乐天探头向楼下望去,围观的百姓足有数百人之多,便是有半数之人上前打斗,最少也足有百多口人,打这几十个家奴毫无悬念。京城之地向来油滑,一众百姓看得蔡衙内一众人等尽数被打倒在地,立时一哄而散,只留下一地狼藉。
只见门外街上蔡府奴仆倒了一地,一个个的鼻青脸肿,哼哼叽叽。那蔡衙内叫嚷的最凶,挨的打自然不少,此时瘫在地上,两只眼睛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有如熊猫一般。
许久之后,这一众蔡府奴才才哼哼叽叽的爬起身形,左右搀扶着站立,又叫了顶轿子,将瘫在地上的蔡衙内抬回府去。
蔡府上下看着蔡鋆被抬回到府中时,立时乱成一团,蔡京做为当朝执宰权倾朝野,朝中大臣登府就连对对门官也是客客气气,家中的奴才走出去的时候更是鼻孔朝天,何时曾遇到过这般事情。
蔡京下得朝来,回府看到自家儿子弄成这般模样勃然大怒。问及情况,立时又有无奈的没有半分脾气。被人打了,还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这才叫做窝囊。
不知是谁打的不要紧,但事情总要有个根由,或者说要抓一个顶缸的。蔡京两落三起执宰大宋,被人打了脸面,又岂能不寻回场子。





擎宋 第210章:风起云涌
不算世袭的勋贵皇亲国戚,要问汴梁城内谁家最风光,毫无疑问是蔡太师家,历史上徽宗皇帝曾前后来到蔡宅七次,其间赏赐更是不可计数,甚至留下赐笔题名,当可算是显赫当世。
蔡家有八个儿子,蔡攸、蔡鯈、蔡翛、蔡绦、蔡鞗、蔡(由“攸”与“益”组合)、蔡脩、蔡(由“攸”与“生”组合)。当初在蔡京还未曾发迹时,曾有人问蔡京:“你今后要如何为自家儿子取名?”蔡京答曰:“我今后为儿子取名时,就是要选有关文人之类的字眼,好让他们长大以后当‘文人’。”果然,长子时取名蔡攸。
蔡京的八个儿子中除了二儿子早夭,再加上最小的儿子年纪尚幼,其他的六个儿子都是学士,而且蔡京的孙子中也有五个人是学士。如果看这到这个记录会有人惊叹蔡京这一家子都是学霸。
其实不然,除了蔡京之外蔡家第二代中,只有蔡翛是凭真才实学中的进士,其余人都是靠父亲蔡京为相所荫庇或是皇帝赐予的特奏名进士才有的官职。
看到自家八个娃儿只有一个算是真正的读书人,当初对子弟寄以厚望的蔡京难免不会去寻个算命先生道士什么的问问,有位颇有名气的“半仙儿”曾看过蔡家几个娃的名字,摇了摇头一语道破天机,这是因为蔡家的几个儿子的名字中均含了“攸”字中的一竖,正由于在“文”与“人”之间插入这么一道墙将单人旁与“文”字隔断。
蔡京闻此言不以为然,谑笑之:“岂不闻我家三子蔡翛为宋大观三年的进士。”
那半仙儿又是一笑,言:“三衙内蔡翛因名字中有个羽字,故能飞出人与文之间的墙。”故此蔡京诸儿子中只能出一位中进士的文人,而其他的都不能凭自己的文才考中进士,
蔡鋆原名蔡(由“攸”与“益”组合),在听了这半仙的话后,越发看自己的名字不顺眼,最后改(由“攸”与“益”组合)为鋆。五子蔡鞗名改名为蔡鈃,其余几个儿子也相继开了名字。
蔡太师家六儿子蔡鋆被打了,被京城的百姓打了,而且其状甚惨,如同在平静湖面上投入到一块石子,激起了道道涟漪,立时在汴梁城中传扬开来,蔡家的权势早引得朝中官员不满,京城百姓不愤,若不是官家宠信蔡京,怕是御使言官们的奏本够蔡京回家养老不知多少次了。
搬不倒蔡京,京官与百姓只能在心里意霪歪|歪,看着蔡家出了个丢了个大脸,也算是出了压在心中一口恶气,虽说此事只能让蔡家人丢点面子动不了根基,但还是乐此不疲的偷着笑,哪怕是脸笑得抽了筋疼。
但蔡鋆真的是被京城的老百姓们打的么?除了乐天知道是怎么回事外,当事人隐约间能猜出是怎么回事,还有汴梁城里那几乎无孔不入的皇城司,也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京城中的官员勋贵们则是看得云遮雾绕。
蔡家能被人打脸而不吱声么?权倾朝野的蔡相能善罢干休么?所有人都在观望着。
正如乐天意料的那般,很快蔡家的怒火便倾泄下来了。
第二日,乐天刚刚到了开封府,还没有来得及审理第一桩案子,来了几个差伇很是客气的请乐天去大理寺喝茶。
要要将一个小小的从八品司理参军革职,也要有革职的理由,给乐天扣的罪名很简单也很粗|暴,甚至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煽动暴民闹事。
一个小小的从八品司法被一个几乎是莫须有的罪名革了职又被下了狱,在偌大的京城里没有激起半点浪花,蔡鋆挨了打的事情比这要轰动千万倍。
但随后发生的事就是那般平静了。
乐天被下了大理寺诏狱当日的下午,保康桥瓦肆一直上演《白蛇传》、《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剧团集体罢演,原因很简单,开封府司理参军乐天被无辜关入大理寺诏狱。
与此同时,谏院下属治所登闻鼓院前许久不曾响过的登闻鼓响了,有一位名唤盈盈的乐伎一纸诉状投了上去,告当今蔡相六子蔡鋆强抢民女,有保康桥瓦肆乐家班一众优伶做证。
自从上演了《白蛇传》与《梁山伯与祝英台》,保康桥瓦肆成了东京城最为红火的瓦肆,这两出戏剧也是东京百姓最喜爱的戏剧,却为一个小小的司法参军而罢演,影响之大是前所未有的。
登闻院的官员门收下了盈盈姑娘的这张状子,立时间一筹莫展,状告的可是当今权倾朝野深得官家宠信的丞相蔡京,自蔡京为相以来,被弹劾不知多少次,虽说也曾是两起两落,但哪一次不是只过了年余便被再次复相,而且这一次复相己经六年,朝中的党羽己然占了接近半数,这些谏官们又岂敢轻易言事。
有宋一朝初中时期,大宋的台谏力量相当的强大,北宋初年中年常有宰相被弹劾而被贬官的,但在神宗朝以后,出现了蔡京这样的权相,又出了童贯、梁师成这样的权阉,台谏官们己经不拥有话语权。
又过了一日,辟雍里的太学生们躁动了起来,联名向朝廷上书,辟雍太学生出身特奏名进士乐天无辜被下入诏狱,请求当今圣上明察。
在台谏官们权力下降的同时,在辟雍读书的太学生们开始渐渐崭落头角,如在元符三年、大观三年曾先后上书朝廷被革去学藉的陈朝老等人的举动,太学生渐渐被称做“无官御史台”,作用也便凸显出来了。
乐天被下入诏狱,而且被冠了一个煽动暴民闹事的罪名,传入到辟雍,令辟雍的太学生们很是不解,虽说辟雍的这些太学生们与乐天交往的时间极短,但乐天诗词与断案的才能,却让辟雍们的一众生员们不得不佩服,而且在未有过失的情况下被投入诏狱,况且对蔡京独断专横心中久己不满,越发的让太学们义愤填膺。
随即,青|楼楚馆里的女伎也是骚动了起来,只为那个曾作出“人生若只是如初见”的桃花郎君被莫名的关入了大牢。
一个从八品的小官莫名被投入大狱,又有人敲登闻鼓,紧接着太学生们上书,民间舆情开始搅闹起来。
前几日朝廷还是风平浪静,只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开始风起去涌起来。
就在京中朝臣们始分析此事的来龙去脉时,大庆殿南朝中大臣办公的厢房里,一位须发中带着几分金黄,连同眼睛也如同黄金一般的神色,似有些像混血种系的英俊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案前,细细的看着呈上来的公文。
此人姓王单名一个黼字,时任户部尚书。
“蔡老贼,王某助你再登相位,你却降了王某的职,没想到时隔十数年后再次被太学生弹劾罢。”看了半响面前的公文,王黼冷冷的笑了一声,细看之下,那笑容中尽是阴诡。
要说这王黼也是个十足十的狡诈小人,当初傍宰相何执中上位,后又抱上了蔡相这条巨大的粗腿,并助蔡京第三次拜相,再后来又与朝郑贵妃之从兄弟郑居中交好。
不过蔡京与郑居中不和,见王黼交好于郑居中,以蔡京的与人和气量又怎能容忍,将王黼降任户部尚书,当时适逢春天,正值青黄不接,蔡京想以国家财用不足作为他的罪状。不久后诸班禁军因没如期犒赏,到左藏库鼓噪闹事,王黼听说后,就在诸军前贴上大榜,保证某月某日犒赏他们,众人读榜后都散去,蔡京的计划没实现。王黼回来后任学士,升为承旨。
眼下王黼又结交了有隐相之称的梁师成,侍奉梁师成如自己父亲一般,称之为恩府先生。话说太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突然间有个人长的帅、学历又高,又有前途的一个年轻官员结交于你,嘴里又爹啊爹啊的叫着供奉着,谁听了心中不欢喜。
手中拿着公文,王黼在房间内踱了足有百多个来回,出门叫了轿子,直奔德坊赶梁师成的宅院赶去。
“乐天,他怎么得罪蔡京了?”看着王黼呈上来的公文,偎在太师椅上正懒洋洋梁师成坐直了身子。
王黼闻言惊讶,凑上前去毕恭毕敬的说道:“恩府先生认得这个人?”
“认的。”说完又偎在太师椅上,“不知道蔡相真的是老了,还是最近消息闭塞,或是因为得了官家的宠信而目空一切,连最近破了宫中盗案的那个小官儿的名字也不留意,难怪他要栽跟头。”
听到干爹这么说话,王黼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恩府先生说的是,官家八次曾幸蔡相府邸,怕是蔡相早己经是昏了头,看不起朝中的后起之秀。”
“你从这桩案子里看出了什么?”倚在太师椅上的梁师成问道。
王黼根据手下人送上来的线索,将乐天入狱前后的事情串在一起,还原事情经过:“依小的来看,整件事的经过就是那蔡鋆企图霸占天香坊的伶人,这伶人是名唤乐天的一个小官的旧识,蔡鋆带家奴前去强抢,又这乐天手下乐家班的一众女伶动了心思,最后激起众怒,被围观的百姓痛殴了一顿。”
停顿了一下,见梁师成没有任何反应又说道:“以小人来看,眼下太学生上书、又有人敲登闻鼓告御状,坊间百姓又舆情汹汹,情况对蔡相相当的不利,小人是不是要也要趁机参上一本?”
偎在太师椅上的梁师成摇了摇头:“你参上一本也动不得蔡相,现下蔡相圣眷正隆,最近官家要为茂德帝姬选婿,听说蔡相的五子蔡鞗最有可能入选。”
王黼心中惊愕,眼中闪出几分失望之色:“恩府先生的意思是说,小人不需要掺和此事?”
“参上一本还是要参的!”梁师成又摇了摇头说道。
听梁师成这般说话,王黼心中异常的不理解起来:“为何?还请恩府先生释疑。”
“因为这乐天不止是得到官家赞赏过的,还算是嘉王殿下的人,更是老夫看中的人。”梁师成说道,随即又换个姿势让自己倚的更舒服些:“这蔡相是该敲打敲打了,不要总以为官家宠着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擎宋 第211章:朝堂之上
赵宋开国之初,太祖皇帝没有定下每日早朝的规矩,因为自唐末以来就没有,具体是几日一早朝,北宋开国时也没有个硬性规定。曾有一段时日开封皇城的钟楼鸣响就是告诉百官早朝,否则就不朝。
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京城里是凡有资格上朝的朝臣们,每日早上都是支着耳朵听皇城钟楼大钟有没有敲响。
到熙宁年间,王安石为相变法,正式提出五日一朝的法定,虽说后来熙宁变法失败,但王安石定下五日一朝还有三舍法取士都被保留了下来,后来的哲宗朝也是延续到了五日一朝的规矩。
到了徽宗朝,这位伟大的艺术家皇帝赵佶不是陶醉在自己的艺术创作中,便是迷醉在温柔乡里,至于早朝也就稀里糊涂了,又开创了中国朝堂历史上有名的一句话:有事出班,无事退朝。多被后世昏君庸君所用。
老爸那一代起定下五日一朝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艺术家徽宗皇帝便是再不想来上朝,也要拉着一众文武百官大臣们走走早朝的过场。
殿内站立的都是站殿官,能够上早朝的官员不仅仅只是按品级高低进殿的,还要按照工作职能,辟如说六品的谏议大夫、七品和从七品的御史,这些都是清流场面官,只要是上朝就必须要带上的。在权贵高|官遍地的汴梁,大把的五品京官没有资格上朝,这也更加说明御史言官们的清贵。
只不过今日清贵的御史言官们如同被架上火上烤一般,几日前有个唤做盈盈的小娘子敲了登闻鼓,将状子送了上来。将这状子递与皇帝陛下罢,可是状子告的是当朝的蔡相,不递上去,自己这个谏台言官怕是做到头了。
大理寺现在也愁啊,乐天羁押在大理寺,堂堂一个从八品的朝廷命官若是被定了罪名,总要知会一下皇帝陛下罢,可是眼下不止是有人去登闻院递了状子,而且太学生那边也闹了起来,民间更是闹的舆情汹汹。
“有事出班,无事退朝!”当职小黄门的嗓子并不优雅的叫着,声音回荡在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
这一嗓子落下时,谏台左谏义大夫罗仪手心里尽是汗水,心中暗骂右谏义大夫王奕老狐狸,那日听到登闻鼓响,这老家伙便声称自己身体有恙请了假,这烫手的差事就落在自己的手上。
暮春,早晨还带着几分寒意,然而大理寺卿樊景的后背却被冷汗湿透了,甚至偶尔穿过垂拱殿内冷风,让这位樊大人打起了哆嗦,心中有一种萧萧瑟瑟的悲壮感。自己与乐天有私仇不假,自己也一直想寻个机会报复乐天。很意外蔡相着人寻到自己,要给乐天安个罪名借机下了诏狱。
很好,一个既能抱大粗腿的机会,又能报私仇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这樊大人又岂能错过。于是,乐天被冠了个煽动暴名的莫须有罪名下入诏狱,樊大人还很想将乐天这条命也永远留在诏狱。
结果只高兴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登闻鼓响了,太学生闹事了,自己就开始有些胆颤心惊了。樊景知道自己给乐天罗织的罪名很是牵强,若真的查将下来自己免不得落个昏聩失查的罪名,那么自己屁|股下的这个位置当真该挪挪地方了。
立于众臣之首的蔡京面容上没有丝毫颜色,登闻鼓响、太学生吵闹等等,这几桩事情早就有亲信向自己禀报,但心中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深得圣眷权倾朝野,拿了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削了职又如何,难道朝中还会有人因为一个从八品的小官敢与自己做对不成。
按大宋官场的规矩官员年满七十致仕,己经七十二岁的蔡京依旧稳居相位,可见其圣眷何等恩隆。
王黼的目光扫过谏台左谏义大夫罗仪,又扫过大理寺卿樊景,这二人都是今日早朝必须发言奏事之人,因为他二人手里捏着乐天的案子。不仅仅是王黼,朝中的一众大臣也是望着这二人,显然是在看热闹。
眼下朝中正直之士贬的贬,走得走,现下留在京中为官的除了权臣的党羽外,便是一些两不得罪的老油条,都很清楚这案子对蔡京不会有丝毫的影响,但有热闹谁又不喜欢瞧呢。
不止是王黼,陈御史也在注视着罗仪、樊景二人,乐天与自己关系不用多说,从道义上自己也应为乐天说上几句话。眼下只要二人出班奏事,自己便要发表些意见。
只是眼前这二位大人谁也不愿最先开口,以至于垂拱殿里陷入到一种极为冷静的场面,没有人出班奏事,也没有人准备离开大殿下朝走人。
“有事出班,无事退朝!”今日的早朝有些怪异,那值殿的小黄门也看出了其中的怪异,但无论事情如何都与自己无关,偷瞟了一眼坐在上边无精打彩的徽宗皇帝,又扯着嗓子叫了一遍。
值殿黄门的声音响在大殿里,令大殿里的气氛显得更加怪异起来。
最先熬不下去的是左谏义大夫罗仪,毕登闻鼓院是告御状的地方,只见罗大人先按着奏事的礼仪规矩轻咳了两声,然后迈步准备出班。
“官家,辟雍太学诸生御前啊阙上书!”就在罗大人刚刚迈出一只脚出班之际,只听得垂拱殿外有传奏官高呼道。
自垂拱殿外喊起的这一嗓子声音很是高亢,传到大殿内还带着回音,令坐在龙椅上还打着瞌睡的徽宗皇帝微微一震,睡意立时全无。
听到辟雍太学生上书,徽宗皇帝心情没来由生出些许怒意,面色渐渐不善起来。
大观三年太学生陈朝老上言奏事,将朝中重臣悉数痛贬一通,被开除学藉;太学生邓肃作词讽谏自己喜好花石给天下百姓带来灾苦,也被开除了学籍;虽说徽宗皇帝落得耳边清静,但终留下被人诟病的话柄。
有了前两次太学上书事件,徽宗皇帝对太学生上书,心中多少有了些阴影。今日又闻有太学生上本,徽宗皇帝心中不由的有些恼怒,又不知道要怎样批评朝政,甚至还会让自己脸面无光下不来台,但太祖皇帝有不以言事罪读书人的祖训,徽宗皇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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