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生依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福禄丸子
“我妈妈其实有点偏心。小时候我们还不识字那会儿,她更喜欢我,因为我就算不识字也有其他方法能记下那些广告词,记得他们每天开店的营业额数字,客人都夸我聪明。后来上了幼儿园就不一样了,妹妹能说会道,老师教唱歌和跳舞,她学一两遍就会,又喜欢在人前表演,给大人挣足了面子,妈妈就更喜欢她。”
第87章 还能回到像以前那样吗?……
聂尧臣浸在水里,很安静地听她讲。
“两个孩子的家庭,总是很难一碗水端平。我妈有点小虚荣,爱美、好面子,我跟妹妹谁得到的表扬多,让她有面子了,她就喜欢谁。但是我爸爸对我们都一样,他很会做饭,我妈有时候晚上要出去跳舞,都是他哄我们睡觉,给我们洗衣服。”
聂尧臣的身体放松下来,关于父亲的记忆,他是陌生的,也很少从元熙的口中听到她讲自己的爸爸。
“我爸爸的家乡,重男轻女观念很严重。我妈妈第一胎生了两个女儿,又是稀有血型,很难再生孩子,为了不给她压力,我爸爸才带着她背井离乡到春海来做生意。”
“你妈妈也是rh阴性血?”
“是啊,所以我爸爸常说如果再生个弟弟,会很危险,他不愿意让我妈冒这个险。谁能想到我妈后来还是怀孕了,而且还是两人都已经提出要离婚的地步。”
聂尧臣有些惊异地转过来看向她:“你妈妈后来怀了孩子?”
“嗯,听起来很匪夷所思是吧?我也希望是假的,她留下的血泊里没有检出支撑怀孕的证据。你家花园里挖出的那具骸骨呢,也没有吧?”
他脸上的神色一时复杂难辨。
他大概又以为她是有意无意从他口中套话。
“你不用这样防备我。”元熙拿过毛巾给他擦背,“其实自从确认你家花园挖出来的骸骨不是我妈妈,我就知道这个事情可能不是我最初想的那样子。暂时找不到真相没关系,但我也不希望你用谎言去掩饰。”
聂尧臣静默一阵,才说:“我们之间,除了谎言,还剩下什么?”
本来就是靠谎言堆砌的关系,除了谎言,还是谎言。
元熙笑了笑,拿过花洒:“差不多洗好了,起来吧,我给你拿浴巾。”
“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他从水中起来,全身就毫无遮蔽。他们是曾经亲密无间,但当下并不是这样不分你我的时候。
元熙却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将浴巾挂在旁边架子上,拎起花洒头给他最后冲了冲身体。
他扭身想来拿她手中的花洒,然而花洒的水却向着她去了,把她上下淋了个透。
她刚才坐在浴缸旁边给他擦背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被漾出的水给弄湿了,这一下是给浇得更加彻底。
非婚生依赖 非婚生依赖 第81节
她抖开浴巾围到他身上,身体跟他贴得很近,踮起脚尖,气息更近:“现在用不着不好意思了,这样很公平。”
两个人都赤脚站在地上,跟之前在车里的时候一样,聂尧臣下意识地往后躲,她却干脆将他推到身后墙壁上,凑上去吻住他。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亲近,亲吻的缱绻让两人都感觉到一丝陌生。
她濡湿的衣服贴在他身上,不知是她的体温还是水的温度,就那样温温热热地贴了上来,仿佛带了一种不可抗拒的粘性,让他根本推不开她。
她的手臂绕到他颈后抱紧他,仍像藤萝一样柔软,生出令人无法摆脱的多情触手,却不再是杀气腾腾、万物为我所用的绞杀藤。
她承认自己就是在诱惑他,像过去他们最熟悉的模式,哪怕偶尔闹了别扭、吵了架,她用身体缠住他,最后往往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她越是无尽贴近他的身体,越能感觉到他无法抗拒而起的变化,可是最终她还是主动从他唇边退开了。
她现在已经没法用这样的方式跟他相处了。
而他还不知道她身体里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他在抗拒她。那些一刀两断的话,在两人之间划下鸿沟,也许不会那么容易能够弥平。
“如果从今天开始……我们都不再说谎骗对方了,还能回到像以前那样吗?”
聂尧臣看着她,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不能。”
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真的,她亲口说过——她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他。
他们能回到哪里去?
如果不是爷爷坚持,他今天都不会跟她到这里来。
其实一切早就应该结束的,她不该这么执着。
…
聂尧臣最后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刚洗好澡不久,肖灼就来敲门,说是英叔打电话让他过来看看,要是方便就接聂尧臣回去,老爷子还等着跟他谈话。
英叔说他是年轻人,跟他们俩人又都熟悉,跑这一趟更合适。
其实肖灼也腹诽不已,为什么他就更合适呀,看这两人的状态,明明谁来打扰都不合适好吧?
餐厅里做好的饭菜半成品都还没来得及下锅加热,他们怕是连饭都还没吃。头发不知是出汗还是洗澡了没干,湿漉漉的,有点狼狈却又透着干柴烈火的气息。
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打断了什么不该打断的事。
聂尧臣身上换了干净的衬衫,从楼内出来,外面的夜风已经透着相当的寒意。肖灼问:“您的外套呢,要不要我帮你回去取?”
聂尧臣摇头。
元熙贴身的衣服全湿了,这个房子里已经没有她可以换洗的衣服,他留下一件外套,她至少可以披上外套再回去。
“先不急着走,在这里等一下。”
他上了车仍叫肖灼原地不动,车窗没有降下,但窗外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等到赵元熙从楼上下来。
她手里拎着两包垃圾,显然今天苦心准备的饭菜最后都进了垃圾桶。
她走得很慢,身上也没有披着他的外套。
她从来不开车的,驾照都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今天却破天荒开了车来接他,驾驶技术令人担忧。
聂尧臣看着她钻进那辆秦飞白借给她的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跟肖灼说:“跟着她。”
车子开出很远,他们的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果然开得慢,开车也像是跟她本人一样心事重重。
她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不到门口,就看到秦飞白坐在夜色中等她。
聂尧臣的车刚好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从窗户能看到她从车上下来,秦飞白快步上前,看她浑身那个狼狈的样子,大概是责备了几句,很快就脱下身上的外套拢在她身上。
他的手不由在身侧握紧。
肖灼也看到了这一幕,还有些犹豫:“聂先生,要过去吗?”
还是直接离开?
信号灯开始倒数计秒,聂尧臣看着路边互相倚靠的两个人,感觉到心里像是空掉一大块。
绿灯亮起的时候,他摇了摇头,对肖灼道:“走吧。”
车在路口掉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
赵元熙并不知道身后有人一路跟随,到公寓楼下看到秦飞白,她笑了笑:“不是说好了让曲大小姐顺带把车开回去还你吗?这么怕我赖账不还,这么晚了还亲自跑一趟?”
“你还说!瞧你这一身,也不知道换身衣服,现在不是天热的时候,换季了,就不怕感冒?”
“车里开了空调,没事。秦总的车空调挺足的,不错不错。”
秦飞白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心疼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说好就借一天车子,我要是知道你借车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借给你。”
“知道你最大方了。”她顾左右而言他,“你吃过晚饭了没有?我反正还要给自己做点吃的,你不赶时间的话,顺便吃一点。”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晚饭?”秦飞白不由蹙眉,“你跟聂尧臣谈的怎么样了,他还是那样不冷不热,什么都不肯说?”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上不上去,我要先煮点东西吃,都快饿死了。”
晚上聂尧臣离开,她也没了胃口,也不知是妊娠反应还是心理作用,那些费心烹饪的菜肴看着都像是失了色香味,一口也不想吃,最后全倒了。
可是现在又觉得饥肠辘辘,走路脚下都发虚。
她现在是担负着照顾自身和孩子两个人的责任,不敢将就和硬撑,想吃就得吃。
秦飞白从刚才自己坐的地方拿过一个袋子:“我买了点糖水点心,给你们当夜宵。”
“哇!”元熙感慨,“这么周到吗?还是说小曲让你买你就买了?”
她看到糖水底下有一大盒盐焗蟹,显然是曲嘉倩对前些天院长妈妈做的蟹念念不忘,特地提出来要吃的。
“我就不能是买给你吃的吗?你不是最爱吃蟹?”
“现在不爱吃了。我闻到陈皮的味道了,你这糖水买的好,我喜欢。”
秦飞白陪她一起上了楼,门一打开,曲嘉倩果然先看到那一大包吃的,主动接过来放餐桌上:“我还在想夜宵什么时候来呢,果然是要等你回来。”
元熙换好衣服,吃完糖水,又煮了碗面,煎了个荷包蛋放进去。
曲嘉倩就坐在对面,一边慢条斯理掰蟹脚,一边看她狼吞虎咽的吃面。
秦飞白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等着元熙说关于案子的事情,可她吃饱喝足,却只说:“院长妈妈的病你知道了吧?等她各项指标稳定一些之后,就要做手术了。她父母早就不在了,又没有子女,丈夫离了婚也不能作为配偶签字,到时候手术可能会有些麻烦。”
“没关系,我来安排。”秦飞白道,“听说医生是聂尧臣找的?春海这么多大医院,可以做这种手术的地方很多,我们不一定非要承他这份人情。”
“张医生是胃癌治疗方面的权威,初诊又是他看的,比较了解情况,由他为院长妈妈手术是最佳方案。聂尧臣那边我已经向他道过谢,反正我欠他的也不止这一回,今后再想办法慢慢还吧。”
秦飞白没再吭声,元熙把车钥匙给他:“你再坐一会儿,我实在有点累了,先去洗澡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晚安。”
她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很快传来哗哗水声。
曲嘉倩看着秦飞白脸上的落寞,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那个,有件事你可能需要知道一下,元熙她……怀孕了。”
第88章 孩子他爸
秦飞白仿佛当头挨了一棒,有点懵:“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小青梅,她可能怀了聂尧臣的孩子。”曲嘉倩拨弄着手边没来得及吃的几只蟹脚,“她应该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也是通过观察猜的,但八九不离十。所以你也最好装作不知道,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秦飞白沉默。
曲嘉倩有点同情他,胳膊肘碰了碰他:“哎,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你就嘴硬吧。”她轻嗤一声,“你以前是想等她的吧?等她查清楚事情真相,就会从另一个男人身边离开了,到时就可以跟你在一起。可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不止是眼下的牵连,还意味着过去和未来。就算你愿意等啊,她也未必放得下。”
秦飞白竟然没有否认,过了很久才说:“她有了孩子,我也愿意等。”
“别自欺欺人了。等来等去,你不是原来的你,她也不是原来的她了。”
“你不懂。我跟她都是孤儿,我们这种人,只有彼此。”
“那可不一定,她现在不是有孩子了吗?这就是血亲,可能还有孩子他爸,那就是一家人了。”
这个故事里,他的位置在哪儿啊?
秦飞白愣住了,半晌都没说话。
他好像真的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或者说想过,但真的发生摆在眼前的时候,才发觉跟想象的并不一样。
曲嘉倩看他这样又有些不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老是直截了当的把血淋淋的事实挑明了摆在他眼前,看他受了打击的落寞样儿,又觉得各种不忍心。
…
元熙回到花店工作。
虽然烦心的事没少,但她最近难得不失眠了。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好眠,原来是拜肚子里的宝宝所赐。
她自己在孤儿院长大,周围都是小孩,要靠乖巧懂事来争夺本就不多的资源和院长、老师有限的关爱,其实多少还有点竞争关系,因此从不觉得小孩可爱。
她也曾听miu姐他们这些生过孩子的前辈说过,哪怕孩子都生出来了,没有亲自抱过、哺乳过,没有同吃同睡换尿布的母子相处模式,都不见得有多么深的母子亲情。
她以为她也会是这样。然而没想到孩子如今还只是个小豆芽在她肚子里,她已经感觉到做妈妈的期待和喜悦。
甚至聂尧臣的冷淡疏离都没让她感到太难过。
可能就是他身上多了“孩子他爸”这样一个身份,就好像多了一层光环。
花店里四季鲜花不败,绣球、乒乓菊洒下紫色或粉色的花雾,玫瑰、向日葵亭亭玉立。
萱子和小詹把修剪好的花枝递过来,元熙把它们混搭在一起,用素净的包装纸包好,再缠上缎带和卡片。订单之多,一早上竟然没有停过。
快到午休时间,元熙已经感觉到饿。她这怀孕初期的反应也是很矛盾了,没有胃口多吃,偏又特别容易饿,只能少食多餐,一日三餐恨不得分成十顿。
她让萱子叫外卖,詹行知说:“今天我请吧,我做了紫菜包饭和烤鸡排,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
“好耶!”
元熙伸长脖子看那两个又宽又深的饭盒:“看起来味道很好啊!”
詹行知大方将饭盒递给她,她拿一块紫菜包饭直接塞进嘴里,发出唔唔赞叹声。
非婚生依赖 非婚生依赖 第82节
香肠够味,蛋皮劲道,加了肉松和蛋黄酱,米饭卷得非常紧实,酱料和香肠的香味浸入米粒,吃一口就停不下来。
夏婵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元熙坐在凳子上,膝头放着一盒包饭大快朵颐的情形。
元熙招呼她:“小婵你来了,来尝尝小詹的手艺,好上头。你手里拎的什么,也是好吃的吗?”
夏婵从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个小小的爬宠箱,往桌面上一放:“喏,要吃吗?”
里面两只守宫色彩艳丽,睁着大眼睛趴在箱壁上。
“这是上回住院的时候放我床头那两只?哇……都这么大了。”
元熙知道曲嘉倩很怕这玩意儿,连靠近都成问题,更别提喂食了。上回聂尧臣带她去兰卡威之后,两只守宫被她交给了肖灼,大概肖灼又委托给了夏婵。
当初她离开的时候,两只守宫还是破壳不久的小宝宝,现在已经长得有几分霸气了。
虽然是小爬宠,但伺候水粮几个月,夏婵也着实辛苦了。元熙对萱子道:“要不还是外卖多叫点好吃的吧?你们小婵姐劳苦功高,我请她吃饭。”
夏婵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神色,一脸我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样子。
元熙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吗?”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起起落落,似乎也没有什么事不能说了。
夏婵显然也是心里纠结了好一阵子,才说:“这两个守宫,大概是聂尧臣家剩下的最后两个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最后两个?
“我也是听肖灼说的,聂尧臣养的守宫全都死了。”
元熙心头猛的一震。
“死了?怎么死的,好好的……怎么会全死了?”
“前段时间天气不还是挺热的嘛,警方从花园里挖出骸骨,聂家的洋房就成了案发现场,全都拉了警戒线,闲杂人等不得进出。”
“所以呢,警方不是应该有专门的人负责看管吗?怎么会死呢?”
死物有死物的管法,活物有活物的管法,案发现场里假如有行动不便的病人呢,难道就放任他们饿死也不管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肖灼的意思,因为守宫对温度变化是很敏感的,尤其怕热,它们原本都住在地下室的格子间里,有专门的调温系统保持阴凉,就算警方把他们转移出来了,今年的‘秋老虎’那么厉害,又没有懂得专门照看它们的人,很快就……”
聂尧臣那几天刚好去了市局“自首”,更没有人能顾得上它们了。
那种失重般的感觉又来了,像有无形的手拉着她一直往下坠,往下坠。
她突然起身,放下手里的饭盒,就往店外跑了出去。
“熙熙啊,熙熙,你去哪里啊?聂尧臣最近住他大哥家里,他大哥家!”
元熙在门外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聂舜钧家而去。
她闭上眼睛,有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一晃而过,继而是酸楚,剧烈的酸楚,提示她,这是失去的滋味。
聂尧臣失去了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伙伴”,对于本来就没什么朋友的他来说,这种失去是很致命的。
就算他天生无法共情,对情感的需求没有那么强烈,但这样的痛苦,仍然是无法想象的。
聂舜钧现在住的房子建在一片缓坡上,比起聂家花园原本的庭院,只大不小,元熙竟然一时找不到正门在哪里,绕着房子找了一圈,只得将手拢在嘴边大声喊:“聂尧臣!”
坐在地下一层会客厅里摆弄棋局的人一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聂尧臣,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回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棋盘上顷刻兵荒马乱,他却还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别墅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元熙这才发现,这个外观白墙黛瓦有些中式风格的房子其实设计极致简约,大门竟然嵌在墙体线条之内,四面都是红外探头。
开门走出来的人是聂舜钧。
跟以往在外面衬衫西服,一丝不苟的形象不同,他在家里只穿休闲宽大的运动衫,bape的猿人头拖鞋。
居家放松的外表,可脸上神色和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冽严肃。
“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聂尧臣,他在这里的,对吧?”
“找他干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不是已经想得一清二楚?何况你对他本来也没有半分真心,一天、一时、一分、一秒都没有爱过他,又何必这时候找上门来,还嫌伤他不够?”
这些话全是她亲口所说,没有第三人在场。聂舜钧之所以会知道,应当是从聂尧臣那里听他转述,一字不落。
字字如刀,全都刻在他脑海里,可见伤人至深。
元熙眼睛赤红一片:“我听说他的守宫都死了……是不是真的?”
“真的又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赵小姐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吗?要是有,也不会站在这里了,不是吗?”
她要有起死回生的异能,先帮帮父亲,再帮帮母亲,还有聂家花园中挖出的那具不明身份的尸骸,让他们陈述是非曲直,也可以免去后辈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折磨了。
赵元熙深吸口气,抬头看了看明晃晃的日头:“我只想跟他说几句话,那些死掉的守宫我愿意赔偿给他,重新帮他再养一回。”
聂舜钧忽的笑了笑:“赔偿?赵小姐,你以为这世上所有东西都有价码,推翻了也都可以随时重来吗?阿臣从小没有朋友,那些守宫是他妈妈买来哄他开心的,它们就是他唯一的朋友。最初也不过十个左右,一代又一代繁殖到今天的规模,没有了,还能赔得出来吗?”
第89章 不恨。
元熙木木地站在那里:“你让我跟他见一面,我想当面跟他说。”
“没这个必要。”聂舜钧态度强硬,“其实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心意,收起之前那种绝情绝义的姿态,又想来找他?”
既然没有感情,分开了,又何必一再流连纠缠?
元熙看了他一眼:“我贱,不行吗?”
隐藏在大门后面的人默默握紧了手。
聂舜钧又笑:“难道不是因为你妈妈的尸体还没有下落,两边的案子又像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你才觉得阿臣还有利用价值吗?”
元熙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见到聂尧臣了,索性豁出去,说:“就算是吧,只要他也乐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吗?”
聂舜钧不再跟她针锋相对,只说:“你走吧,他不会出来见你。”
这场悲剧不如到此为止。
别墅的门重新阖上,门前的人重新陷入迷茫。
门后的人背靠在墙壁上,有不能言说的苦痛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聂舜钧进门后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似乎也不意外。
“你刚才都听见了?”
聂尧臣没有回答。
实际上,从得知守宫全部死去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仔细咀嚼那个苦涩到难以下咽的消息。
无论身边的人说什么,很少给予回应。
家中地下一层很大,各个区域做了功能区分,客房也在楼下,他住在那里,仿佛穴居动物,都不出门,整天摆弄棋局,本就白皙斯文的面相更显得苍白。
这种状态是自闭症患者最典型的表现,对聂舜钧来说再熟悉不过,因为他最宝贝的女儿朵朵从出生之后就一直是这样。
基因、血缘这样的词汇对其他家族来说是亲情纽带,对他们聂家却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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