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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蚊子咬大炮
突然“呯”的一声,有人朝大门打了一土铳枪,彩风吓得尖叫一声,扑倒在子文身上。子文紧紧抱着彩风,见书春吓得直发抖,也用手将她揽在怀时,敲门声越来越激烈,正危急关头,一群赖姓族人挥刀杀了过来,又是一阵兵兵帮帮,打斗一番,喊杀声终于渐渐远去。
书春忽然低声哭泣起来,边哭边唤叫着父亲,子文知她惦挂着父亲,安慰她说:“河口村人来寻赖家报复,你父亲不是赖姓,不会有事的。”彩风也说:“就是嘛,我倒担心四叔出去,人家正找我们赖天庐算账呢。”书春哭着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回肯定得玉石俱焚了。呜呜……”彩风掏出手绢替书春擦眼泪,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体面,顾不得嫉妒了。





惊蛰 第二十五章 七叔遇难
师爷和子寿走出碉堡楼不久,迎面来了一群河口人,追着二人要打。师爷连忙说:“各位慢动手,我们不是本村人,与各位平日无冤无仇,不要误会。”那班人问:“你们是哪里来的?”子寿说:“我们是从元城来的,你们不是要减租减息吗?家父已经答应,大家不要动刀动枪……”有人认出子寿,说:“他是赖长天儿子,我们把他抓回去!”众人涌上前要动手,赖虎领了一班族人走过来,双方又是一阵打斗,打跑了河口人。过了片刻,又有一班外村人走过来,子寿正想喊几句话,叫大家不要动手,师爷拉着他的手就跑。
二人跑到元江河岸上,子寿说:“我们要去哪?”师爷说:“找条船回去给老爷报信。”子寿说:“大哥大嫂还在碉堡楼上呢,还有书春……”师爷说:“让他们待在哪儿吧,只要不开门,碉楼还是安全的,再说带上女人走也不方便。”
月儿躲进云层里去,江面一片漆黑,本来岸边平日有很多渔家,这时一艘也见不到。大慨这些船家知道村中正在打斗,都悄悄走开了。二人沿着河边沙滩往前走,走了好几里路,才在一簇芒丛中寻着艘过河渡船。梢公不愿走,子寿给出了五块银元,才坐船回到元城。
子文带着两个女人在碉楼中焦急万分,几个人走出去后。都渺无音讯,子文担心子寿的性命,书春惦挂着父亲的安危,二人出去大半夜了,怎么没见回来?是不是让人打了?一阵不祥涌上子文心头,他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他是家里的长子,不应该让子寿出去担风险的,他要出去看,就算遇到河口人,他也无所畏惧,他要对众人说:“大家快放下武器,天大事情,由我赖家公子一人承担。”
主意拿定之后,子文对彩风书春说:“你们待在这,我要出去看看。”说罢就要去开门,岂知彩风书春一齐拉住他不准去。子文硬要去,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理应出去阻止他们打斗,就是死在乱棍之下,我也义不容辞。”彩风死死抱住他,哭着说:“你不是县官,又不是族长,这些耕田佬谁听你的。”书春也抱着他哭起来:“你没听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吗?一介书生,别白送性命。”
见二人抱着自己苦苦哀求,痛哭不已,子文不觉心软,万丈豪情顿时化为乌有。他望了望彩风,又望了望书春,叹了一口气,说:“我听你们的话,不出去了。”书春方慢慢松开了手,彩风依然抱住他不放,生怕一松手,丈夫会从自己怀中走掉。
子文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常说妻妾同心,黄土变金。日后把书春娶回来,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书春一双忧郁的眼睛也不时望着子文,似乎把他五腑六藏都看透。书春想,别以为你男子汉才有豪情壮志,我也可以为你去死。但我现在死了,能得到什么名份儿?彩风后悔今日来到这是非之地,即使没有什么危险,也白白担惊受怕。看书春十分在乎丈夫,如果日后……
二人各怀心事,均不做声,夜已深,村寨传来阵阵鸡叫,似乎天快亮了。外面打斗喊叫声渐渐减少,声音好像越来越遥远。子文领着二人重新爬上楼顶观看。天色仍然阴沉沉的,西山上空映出异样的光亮,橙色转为白蓝色,似乎有场大雨来临。村寨中,几十处火光依故,也许人们只顾打斗,无心去救火了。
突然一道蓝光划破夜空,一声雷响,吓得彩风双脚发软,几乎跌在地上。书春连忙去扶她,紧接着猛风吹来了,子文说:“要下大雨了。”领着二人走回楼里,霎间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子文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他和彩风书春三人说话也听不见。也许老天爷震怒了。
暴雨足足下了两个时辰。天大亮了,彩风靠着子文身上睡着了。子文脱下外衣给彩风披上,见书春毫无疲倦之意,说:“你也睡会儿吧。”书春说:“我睡不着。”子文握住了书春手,觉得她的手凉凉的,看她衣衫也单薄,犹豫着要不要把外衣让给她。书春说:“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会左右为难,既然忠孝不能两全,你还是顾全大局吧。”子文心中一阵感动,把书春的手握得更紧了。
又是一声辟雳巨响,彩风猛然大叫“救命!”书春摇着她肩膀说:“我们还在碉堡楼呢!”彩风说,她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正在祠堂熬粥,一群妖魔鬼怪追着一个人进来,彩风看清来人是赖虎,赖虎见无处躲藏,竟爬上灶间,揭开锅盖,一头跳进沸着的粥水里。吓得彩风大叫救命。彩风说:“幸亏跳进锅中的不是四叔,看来,赖氏五兄弟是凶多吉少了。”
这雨下得突然,收得也干脆。一声巨雷后,乌云散去,太阳已露出脸了。碉楼前又传来一阵喊叫声。子文以为又有人来打斗,紧张起来,彩风听出喊叫声是子武子寿兄弟,欢叫着说:“三叔四叔来了,我们快去开门。”
子文见到子寿,兄弟俩抱作一团,庆贺劫后重生,书春也紧紧拉住父亲的手。子武说:“今天让你们担惊受怕,回去叫父亲摆洒给你们压压惊。”子武一身黄布制服,腰扎黑皮带,挎着左轮手枪,样子威风得很。见他带来的十个护商团丁,个个背着七九步枪,枪尾还安上刺刀。
兄弟三人正说着话,一阵哭喊声传来,赖龙兄弟抬着七叔公走过来了。随后跟来几百族人,个个头发凌乱,脸色铁青,全身湿透。七叔公躺在在一张门板上,脸如土色。赖龙兄弟抬着门板,慢慢走入祠堂。
子文急忙走到七叔公前面,问:“七叔公,你怎么了?”七叔公肚子被人打了一铳枪,穿了个碗口大的洞,连肠子也露出来。他双目紧闭,嘴巴蠕动一下,却说不出话来。书春连忙到厨房盛了碗水,喂给七叔公喝。族人说,昨晚七叔公整个晚上都领着族人救火,谁知房屋越烧越多,打斗越来越猛烈,七叔公上前与河口村人论理,谁知被人家暗中打了一铳枪。
子武说:“这些刁民太可恨了,要抓他几个回来治罪!”族人说:“一切事端都是河口村引起的,他们还说要拉赖长生大爷呢!”“他们无端来烧我房屋,打我族人,杀我猪羊,大白天欺上门来,真可恨!”“他们不怕死,我们也不要命了。明日去扫平河口村,誓报一箭之仇!”
族人群情激动,祠堂来人越来越多,有好几千人,差不多能走动的族人都来了。忽然,七叔哼了一声,众人连忙围上前说:“七叔公,你……你还好吗?”七叔公张开了失神的眼睛,望着众人,望着子文兄弟。子文伏在他跟前,拉住他的手说:“七叔公,你放心,师爷叫来了火船,待会儿送你到城里医治,你会没事的。”七叔公也不知那来的力气,紧紧拉住了子文的手,仿佛拼尽力气说出了一句话:“要和……为贵……”刚说完话,便闭上了眼睛,拉住子文的手垂了下来。
七叔公死了。




惊蛰 第二十六章 蟋蟀玩友
赖龙兄弟抱着七叔公一阵痛哭,族人想着七叔公平日好处,个个伤心。七叔公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都出嫁了。五虎将既是他的侄儿,又是继子。哭了一阵,赖龙红着眼睛大吼一声:“要报仇,要铲平河口村!”族人跟着大喊:“铲平河口村!”
族人个个眼望着五虎将,五虎将眼睁睁望着子文。子文顿觉肩上千斤重,非同小可。他知道自己是赖天庐的长子,代表着家族的最高权威,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不能差错,要不,会酿成更大的灾难。他环视着众族人,用略为沙哑的声音说:“各位兄弟叔侄,父老乡亲,我们赖家村今日无故受辱,遭此劫祸,子文恨不得与大家一同去河口报仇雪恨,一比高低!”族人个个挥动拳头大叫:“报仇!”子文又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者绝无好下场!不过,冤家宜解不宜结,七叔公临终时叫我们要和为贵,我们要……”
子文话没说完,就有族人说:“你和他不和,你贵他下贱,赖族人不能白白让人欺负!”众人一齐大叫:“我们去找他们算账!”大家一点不听劝说,看来是不报此仇誓不休。子武见人群情激昂,大受感染,拔出左轮手枪,“叭叭”朝天开了两枪,说:“护商团听着,跟我去河口村抓几个坏人回来治罪!”师爷连忙拉住他说:“这事得让县长来处理,赖姓人不宜出面,二公子带人去,势必引起更大冲突。”族人那劝得住,举枪举刀,要去拼命。祠堂门前喊声震天,一片混乱。子文十分焦急。一把拉住赖龙手说:“杀敌一万,自损三千。我们万万不能去。”赖龙跃上桌子上大声说:“我们听大公子的话,君子报仇,十年不迟。”师爷和子文兄弟一齐劝说,族人情绪方慢慢安定下来。
子文誓言旦旦,说回去向县长汇报,由县长出面调解纠纷,严惩凶手,还赖家村人一个公道。众人渐渐散去。子文兄弟商议一番,留下子寿协助五虎将处理善后,和师爷坐火船回到元城。
赖长生正焦急万分等候消息,子文回来诉说情况,赖长生说:“一切纠纷,都是你岳父霸占村民山村引起。为一已私利,以致天怨人恼,生灵涂炭。村民虽不是他杀,与他杀又何两样?”子文子武均不做声。过了片刻,子文才说:“现在最大的忧患是制止两村继续械斗,这事看来得请县长出面。”
赖长生马上带子文去找县长。县长正和省里派来的陈督军议事,听了子文汇报。陈督军说:“又是农会闹事。县长刚才还说贵县农会规矩得很呢,居然打人放火了。”县长皱着眉头说:“农会怎能做出这事?是不是有人假冒农会……”陈督军说:“里头有共产党活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县长你大意失荆州了。”
陈督军带了一个营的军队来到元城,说是要剿匪安民,实际上是来进行“清党”。孙中山去世了,北伐革命失败,蒋介石叛变了革命,要“铲除异已分子”。县里有人向省里里告状,说元江县长通共,是个嫌疑份子。省里派陈督军下来了。
陈督军很快摸清了县长支持农会的事实,有“庇共”之嫌疑,向省里汇报。县长闻讯后慌忙请辞,弃印而逃。陈督军掌接大印,他兼任国民党特派员,成了元江党政军一把手。
赖长生日日盼望县长能亲自出面,到石围嘴调解纠纷,却得到县长挂印而逃的消息。他又向陈督军求情,陈督军说:“赖会长爱民如子,陈某深为敬佩。我才接过县印,任期内可是国泰民安啊。”赖长生说:“难道新官不理旧事?”陈督军说:“抓人得有证有据,赖会长请放心,只要我任期之内,发生任何事件,陈某都义不容辞,秉公办事!”
赖长生没办法,只好让师爷带些钱粮,到赖家村去安抚村民,告诫族人不要轻举妄动,要和为贵。
陈督国是行武出身,在黄埔军校读过书,自称是蒋介石门徒。陈督军说着一口潮汕话,张口满嘴金牙,也有人叫他陈金牙。此人平生有两大喜好,一是逛妓院,二是玩蟋蟀。三鞭子巴结陈督军,邀他到家里玩,介绍父亲做“蟋蟀玩友”。上回西门庆以假当真,卖给南霸天蟋蟀,子武和三鞭子上门问罪,逼西门庆交出“大头青”,还另送十只蟋蟀作为赔礼。南霸天得到“大头青”后,日日猫在后院玩乐,竟三月不知肉味。
南霸天听陈督军喜爱蟋蟀,一下子便送给他二十只。陈督军大喜,叫士兵拿回府中收好。陈督军与南霸天称兄道弟,三鞭子想讨好陈督军。劝父亲将“大头青”送给他,南霸天舍不得,说:“要大头青,找西门庆去!”
三鞭子领陈督军来到西门塘,西门塘开满莲花,行人走过,幽香阵阵。塘边有间小房子,木板做的墙,茅草盖的顶,十分简陋。房中有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在煽火炉,没见西门庆的影子。三鞭子问:“西门庆呢?”小孩子说:“师傅被蛇咬了。”南霸天说:“没咬死吧?到哪里了?”小孩子被火炉烟熏得出涕流泪,没好气地说:“他一早就出门了,鬼知道去哪里了!”
原来西门庆昨晚到滨江山脚捉蟋蟀,不慎让毒蛇咬了,回来之后吃了些自制的解毒草药,敷上药膏,以为没事,谁知早上脚肿得连裤子也穿不上,一早就进城找“荣善堂”去了,陈督军见这院子挺大,虽然是篱笆为墙,竹板做门,却平添几分野趣。院中养着金鱼,种着花草,网着小鸟,屯着蟋蟀,更兼塘边古柳垂枝,荷叶翻浪,当年袁大头下野住的南山茅庐,也不过如此,就赞叹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住在这里的人,真可变仙人了。”三鞭子说:“这个西门庆是个怪人,城里有好好的祖屋不住,有漂亮的老婆不要,住这风凉水冷的地方。有人说他是个同性恋者,专喜和小男孩在一块……”
正说着话,西门庆被人用竹篓抬回来了。南霸天一见西门庆,大声喝问:“风liu庆,大头青藏到哪儿去了,快拿出来!”西门庆痛得哟哟直叫,歪着嘴巴说:“大……大头青不是局长拿……拿走了么?”三鞭子说:“这位是新来的县长,来你处找只蟋蟀,有什么好货快拿出来,不得隐瞒。”陈督军喜欢人家喊他县长,不喜叫督军。他满脸笑容走到风liu庆面前,拍着他肩膀说:“你不要怕,本县爱民如子,只是想来和你买只蟋蟀玩玩,本县公平交易,决不欺诈百姓。”
西门庆让人把他抬到后院,院中有一用砖石砌起来的假山,假山杂草丛生,多有石缝洞眼,西门庆爬在地上,拿根茅草在这洞眼探探,那石缝中逗逗,口中学着蟋蟀喊叫,十分逼真。不一会,便捉着了四只蟋蟀,只只无比壮硕。西门庆说:“这是四大天王,一只叫哇哇元帅,一只叫呱呱将军,一只叫啯啯勇士,一只叫吱吱金刚,是我的至宝,全送给县长老爷了。”叫小孩子拿过小陶罐装好蟋蟀,递给陈督军。
陈督军十分高兴,掏出五十元法币给西门庆,西门庆不敢要,陈督军硬塞给他。西门庆感动得泪流满脸,朝陈督军叩了叩头,说:“县长如父母,西门庆感恩非浅……”




惊蛰 第二十七章 四大天王
陈督军走后,西门庆仍然痛哭不已,他是哭自己失却了心爱的“四大天王”。刚才他回来,一见到三鞭子就害怕,何况还有个南霸天和陈督军!庆幸的是,陈督军还良心未泯,拿走了蟋蟀,还给了他五十元,西门庆叫小孩到“荣善堂”加了些草药,回来煎了喝下。西门庆痛得一夜没睡。
临天亮时,西门庆刚合上眼睛,忽然见一只蟋蟀跳进房中,那蟋蟀足足有小孩子般大,却只有一条大腿。蟋蟀在西门庆面前单腿独立,怒目圆睁。西门庆心中害怕,说:“你是人还是鬼?我西门庆是不怕鬼的。”那蟋蟀开口怒骂:“我是蟋蟀精,名叫独腿将军,西门庆你好残忍,竟将我的四大天王卖给他人,使我痛失勇将,我恨你!”西门庆说:“独腿大王啊,你可知人在屋檐下,那敢不低头!上次我想保住大头青,差点惹祸上身,我是无可奈何啊!”蟋蟀精说:“我因慕你爱蟋如命,才带方圆二十里的蟋蟀奔你麾下。你既然保护不了我们,我们只好回山野地头了。”说罢大叫几声,一群蟋蟀从后园跳进来,也不知有几百几千。西门庆惊得口瞪目呆,蟋蟀精又说:“反正你这条腿也保不住了,让兄弟们饱餐一顿吧。”一时间,无数蟋蟀爬上西门庆伤腿上又啃又咬,西门庆痛得大声呼叫,一觉醒来,原来是做了场梦。
西门庆觉得这梦做得怪异,想到后院假山看看,又走不动,伤腿越来越肿,竟有小水桶般大,用了几回草药,似乎不见痛了,却肿得发亮,一按一只手指印。西门庆想起做的怪梦,心中害怕,让小孩子找人来抬他去见郎中。
来到荣善堂,师爷正好从赖家回来,见到西门庆伤腿,皱起眉头问儿子:“你给他下的是什么药?怎么肿成这个样?”书贤将药单给父亲看,里头写着:黄连三钱,银花三钱,鱼腥草五钱,白头翁三钱,生绿豆适量。另加童子尿半碗,生鸡蛋一只。师爷说:“这药用得也对,你发现是什么毒蛇咬的吗?”西门庆说:“是银环蛇。”书贤说“银环蛇咬人会麻木不痛,你的腿痛得厉害,肯定是眼镜蛇咬的。人家常说,世上最毒眼镜蛇,你这回没得治了。”
西门庆以为自己会死掉,吓得抱着师爷的脚叫救命,师爷摇着头说:“郎中治病,治得了病,却救不了命。大凡治病救人,都要看医缘啊!”西门庆大哭起来,书贤说:“要救你的命也不难,得砍掉这条腿。”西门庆说:“书贤大哥,没了腿,我可怎么过活啊?”书贤说:“你要腿还是要命,自己惦量着吧,就算砍掉大腿,也得去找西医师呢。”
师爷又给西门庆加了几味草药。西门庆伤腿却发出阵阵异臭,引得一群绿头苍蝇整日飞来飞去。西门庆想这条腿是保不住了,如果找西医师砍断,得花费一大笔钱,他口袋已无分文了。让人家赚这钱,倒不如自己动手,便招呼小孩子说:“土九儿过来。”土九儿走过来问:“师傅有什么吩咐?”西门庆说:“你去把菜刀磨利。”土九儿将菜刀磨得锋利,递给西门庆。
西门庆又叫土九儿取来一瓶烧酒,咕咕喝了,趁着酒兴,让土九儿按着伤腿,举刀就砍,一时间血肉横飞,土九儿吓得双手发抖,而西门庆却感到不疼痛,心想这脚已不是自己的了。
砍下几刀,伤腿肉已砍掉,剩下骨头,却砍不断。西门庆已四肢无力,呻吟着说:“土……土九儿,师傅爱你吗?”土九儿含着眼泪说:“师傅待我如父母。”西门庆说:“你若爱师傅,拿斧头来帮师傅砍掉这脚。”土九儿果真听话,去屋角扛出斧头,朝西门庆伤脚骨头就砍。“咯嚓”一声,骨头已断,伤脚分离,而西门庆痛得昏死过去。
陈督军得到“四大天王”,日日抽空去南霸天家斗蟋蟀。有时陈督军的“四大天王”独占鳌头,有时南霸天的“大头青”大杀四方,双方各有胜负,分不出上下。每次斗蟋蟀,三鞭子都叫家人杀鸡宰鸭,大摆宴席,招待陈督军。陈督军心中满意,许诺让三鞭子兼联防队长,并要介绍他加入国民党。
这一日,陈督军在南霸天家中玩完蟋蟀,二人躺在竹床上抽鸦片,商议着搞一个大型的蟋蟀比武擂台赛。南霸天说:“我一直想看看谁的蟋蟀打第一,搞擂台赛正还我心愿!”陈督军说:“肯定是你老兄的大头青第一。”南霸天哈哈大笑,说:“县长的四大天王也不错嘛。”陈督军说:“看来我们的不分上下,就怕西门庆还有更猛的东西。后院假山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呢。”南霸天大叫着说:“敢把猛料藏着不报?他左脚让毒蛇咬断了,看我不把他右脚也打断!”
管家进来报告,说亲家上门来了。南霸天来不及起身,赖长生已风风火火走进来,看见陈督军在此,说:“县长原来在此,我到处找你不着,石围嘴又发生村民械斗了。县长快派人去制止。”南霸天听到赖家村人去打河口村人,说:“打得好!最好将河口人杀光!”赖长生说:“打斗解决不了问题,上一次械斗,已伤亡多人,不能让他们无休无止打下去了。”
陈督军过足鸦片烟瘾后,一拍竹床说:“肯定有共党份子在活动。我正好来个瓮中捉鳖。现在已是下午时光,明天出发去捉共党。”
赖长生原指望县长会马上派兵去制止,见他说出这话,不好再求情。南霸天留亲家吃晚饭,陈督军也在一旁挽留,赖长生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
南霸天和陈督军一阵海阔天空。见赖长生不甚说话,陈督军说:“听说赖会长在石围嘴有三千亩良田,已让利给租户,村民仍不满足,屡屡挑起事端。赖会长准备再一次让步来平息事端?”赖长生说:“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如能化解民怨,造福乡梓,三千亩良田全部捐出来,赖某也甘心情愿。”陈督军说:“赖会长真是活菩萨啊。”南霸天歪着嘴巴说:“亲家老夫人更是再世观音呢。”陈督军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国家要强大,需法治,民众要富裕,需奋斗,现在穷人那么多,赖会长就是将家产全部捐出,也无济于事啊!”南霸天连连点头说:“县长说得对!这些穷光蛋,你给只鸡,他想只羊,你给张床,他想间房,那会有心足的。”赖长生说:“武治不如法治,法治不如德治,秦始皇以武力镇压,二世而亡,李世文以德服人,保了大唐三百年江山。”
陈督军望了望赖长生,说:“赖会长为人,陈某十分敬佩,现我虽然兼管县印,军人总不能长期兼政,我想向省推荐赖会长做元江县长,请赖会长不要推辞。”南霸天一听,拍着手说:“好!这回亲家做县长,我南霸天脸上也增光。”
赖长生知道陈督军想做县长,自己也不喜为官,就说:“赖某何德何能,敢接县印,还是陈督军兼任为好。”陈督军说:“既然不愿做县长,那就做个议长吧,议长代表民意,还要经大家选举。看来治理社会,不光要以法治人,还要以德服人,双管齐下,才能有效。”赖长生说:“如果大家选我,我就做一个民意代表吧。”




惊蛰 第二十八章 县长出兵
吃完晚饭,赖长生回到府中。老夫人问:“见到县长了吗?”赖长生说:“见到了,县长到亲家府中了。”老夫人说:“县长出兵了吗?”赖长生说:“还没有。”老夫人生气了,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赖长生说:“亲家留我吃饭,县长也在一块。”老夫人说:“救灾如救火,村民正在受苦受难,你们还有心思喝酒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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