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娇嫁纨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起跃
“大人……”
***
范伸进宫直接去了乾武殿,皇上也才刚得了信。
正恼恨朱成誉那蠢货,怎就不长脑子,在这风声当口,竟去刨人坟包子。
还闹出了什么鬼火,鬼哭。
上次乾武殿闹鬼,常青法师破解了谜团,说是人为,但到底是谁,至今都没查到真凶。
后来秦家院子也跟着闹鬼,查出来是朱澡所为。
那这回的鬼火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如今一听到什么秦家,什么冤魂,便烦不胜烦,真相还未查不出,便先恼起了朱侯爷,“不省事的东西。”
见范伸进来,皇上忙地招手让他上前,“你来的正好,朕有件事要交给你办。”
这几日他冷静地想了想,隐隐察觉出了不对劲,朱成誉的说辞虽有颇多疑点,但无风不起浪,十几年过去,一直风平浪静,最近却频频爆出了消息。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39节
“你去查查秦家的案宗,当年六十几口人,是否当真还有人活着。”自从秦家鬼怪闹出来后,皇上还是头一回生出了嫌疑。
范伸同以往一样,并未多问,直接领命,“陛下放心。”
范伸说完,正欲转身退下,皇上又突地道,“记得去一趟镇国公府,替朕烧些纸钱……”
自从范伸成了皇上的心腹之后,每年元夕前三日,皇上都会让范伸悄悄跑一趟镇国公府。
连着三年了。
今日又是长宁长公主的忌日。
范伸神色平静地答,“臣明白。”
***
今日的雪虽没有昨日大,依旧没有歇停。
整个长安已是一片雪海,甬道两旁高筑的红墙,宫殿的琉璃瓦上,白茫茫一片,唯有底下的甬道,被清扫的一尘不染。
范伸的马车从那甬道穿过,安安静静的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车毂轮子碾着金砖,声音空旷而沉闷。
经过东宫门前时,严二手里的剑柄,轻轻地敲击了马车三下,无声无息地走过。
一番耽搁,等范伸出宫时,已到了正午。
横竖也追不上人了,范伸干脆回了大理寺,翻了一阵秦家当年的案宗,天色黄昏时才出来,“还没回来?”
严二摇头,“夫人今日怕是要宿在姜家。”
范伸又有些烦躁。
闹了一日了,还不够?
分明知道她善用演戏,眼泪也一向不值钱,脑子里不知为何,偏生就是那双哭红了的眼睛。
范伸唇角抿了抿,“备些纸钱,上振国公府。”
回来时,顺便将人捎上。
***
姜姝上午到的姜家,侯府的嬷嬷亲自相随,一马车的东西,都抬进了姜老夫人的的院子,“侯夫人担心世子夫人一走,姜老夫人惦记,这不先将人送回来给老夫人瞧一眼,明儿就回去。”
姜老夫人起初见到姜姝,还诧异,听阮嬷嬷说完,便明白了,笑着感谢道,“多谢侯夫人顾及着我这身老骨头。”
往日人在院子里,就算一日不见,知道楼里还有那么个人在,也没念叨过。
如今一嫁,心头就跟空了一块似的,失魂落魄地过了两日,此时见到姜姝,姜老夫人才踏实下来,关心地问道,“侯府如何。”
姜姝微微低着头道,“都好。”
姜老夫人瞧见她脸上的羞涩之意,便也明白了,留着她在屋子里说了大半日的话,到了下午姜姝才同姜老夫人道,“我想去一趟陈大夫的铺子,虽说侯府也有府医,孙女这些年倒是习惯了陈大人。”
姜老夫人点头,“去吧,这回多拿几帖药,免得以后回了侯府再往外跑。”
姜姝寅时末出的门,绕了一个圈后,直接去了表公子沈颂的铺子。
上回他拖春杏给的那张票据,金额实属惊人,她想当面问问,表哥是不是发了什么横财。
到了盐铺子,人却不在。
伙计说只知道朝着康乐街去了,具体在哪儿,沈颂也没说。
姜姝便明白了。
表哥今儿怕又去了康乐街头,那处荒废了多年的振国公府。
每年今日,表哥都会去那。
说是舅舅离世前所托,只要表哥还活着一日,到了国公府忌日那天,都得去给国公府的亡魂们烧纸钱。
第33章
康乐街是一条老街。
从街头密集的房屋和挂着茫茫白雪的参天大树, 能瞧出此处也曾繁荣昌盛过。
如今一条街,冷冷清清,多数商铺都搬去了长安新街, 余下一些单门独户没能力挪动的人家,依旧在此,勉强维持着生计。
姜姝过来时没坐马车,也没带春杏。
纱帽遮面,在一处烧饼铺子前, 买了两个刚出炉的烧饼包着, 才朝着镇国公府走去。
十几年过去,镇国公府早已是一片废墟。
里头的景象, 同那破旧的秦家院子差不多。
天色一黑下来,四处阴森。
姜姝到了门前, 身子轻轻地跃起,双脚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院墙内, 脚步一直顺着大院往里, 直接去了镇国公府废墟的祠堂。
来过几回, 如今寻来便是熟门熟路。
***
镇国公府,靠近祠堂内的一间密室内, 范伸立在右,太子周绎立在左边的墙跟处, 对着跟前的牌位,点香作完揖,才回过头看向范伸。
“陛下已生疑,最近几日殿下看紧秦漓, 别再让她贸然行事……”范伸的语气极为熟络。
说完对面的太子却没回答。
并非是他不想看紧, 而是根本看不住, 如今她已知道了当年那火药的真相,恨不得闯进乾武殿拧了那位的脑袋,便只道,“你顾好自己,秦家这边有我。”
范伸知道他有分寸,也没再多说。
周绎又才问道,“朱夫人的丫鬟当真没了音讯?”
范伸答,“今日才知,人已去了江南。”从侯府逃出来后,那丫鬟便一直留在了长安,避开了这阵风头,才去了码头,倒挺聪明。
周绎看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应了一声,“嗯。”
过了一阵,范伸却主动提了出来,“我跑一趟江南。”
周绎顿了顿,“隔几日子也行。”前儿才新婚,不过两日,这好不容易爬墙爬来的媳妇儿,总不能两地分隔。
范伸还未回应,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越来越近,直往祠堂内走来,守在门前的严二从那砖墙夹缝中,往外瞧了一眼,便回头轻声禀报道,“是沈家公子。”
屋内两人倒没意外。
沈大人当年是镇国公的弟子,后来镇国公府遭劫,沈家跟着一并没落。
沈大人辞官后,一家人更是搬到了扬州,日子一度陷入低谷,直到沈颂来了长安经商,沈家才有了好转。矣花
每年镇国公府的忌日,沈颂都会来。
今日不过是恰巧遇上。
祠堂的纸钱一烧,光线从那已开了裂的砖缝中溢进来,密室内一瞬安静,都禁了声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谋逆的罪臣,无牌无碑。
沈颂如往年一般,对着大堂的方向作了两个揖,便守着跟前的纸钱慢慢地化成灰迹。
正盯得入神,身后突地一股暗香袭来,接着便是眼前一黑,一双手结结实实地捂住了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姜姝的声音故意装成了鬼怪,却藏不住里头的几分俏皮。
行为虽幼稚,却同沈颂从小玩到大。
屋外突然又多出来了一道怪声,屋内几人的神色皆是一绷。
一时却也辨别不出,到底是谁。
沈颂却在闻到了那股清淡的药香味时,已认了出来,不由皱眉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姜姝见他没有半分恐慌,顿觉无趣,立马松了手,走过去蹲到沈颂的身旁,没回答他,只将刚买来的烧饼递给了沈颂,“这么多年了,那烧饼铺子竟然还在,表哥尝尝……”
这回那声音倒是正常了。
也很熟悉。
再加上那一句表哥,屋内的严二不用凑近那墙缝往外看,也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今日恰巧夫人被主子惹哭,回了娘家。
严二回过头,无声地看向了范伸。
密室里没有灯火。
严二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如今是副什么样的表情。
屋外的说话声继续,沈颂一脸严肃地盯着姜姝,无心同她玩笑,“侯府可不比在姜家,你前儿才成婚,今夜便跑出来,范世子呢,永宁侯府就没有人察觉?”
若说适才那句话,还不能确定外头的人是谁。
如今沈颂这一串质问,别说范伸和严二,屋内的太子也听出来了,进来的人是谁。
目光不由同严二一般,也看向了范伸。
光线太暗,依旧看不清范伸的神色,只见其不动不动地立在那,如同黑夜里的一截木桩子。
姜姝被沈颂这番劈头一顿质问,极为敷衍地应了一句,“今日我回了娘家。”
沈颂一瞧她这幅神色,便知她心里藏着小九九,毫不留情地揭开,“明儿才回门,你是怎么回的姜家?”
“就那狗东西……”
“姜姝!”
姜姝被沈颂一声震的熄了声儿,密室内的几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严二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后,姜姝才轻声嘀咕道,“这事也全不能赖我,是他范世子新婚第二日就去了百花楼买……”姜姝碰到沈颂那肃然的眼神后,及时将那不文雅的词儿咽了下去,颇有些恼怒地道,“他去就去呗,我好不容易得个清净,睡得正香,谁知他半夜跑回来,又是点灯又是砸门的,等我出去开了门,他一脸寒气瞪过来,恨不得吃了我似的。”
姜姝说起来,还有些气,往沈颂跟前凑了凑,“真要论起来,我的过错也不过是没给他留门罢了,他新婚夜上花楼,回来了还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喧哗,我只能让大伙儿评评理……今日能回姜家,全凭我昨儿当着侯夫人哭了一回。”
沈颂一时语塞。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40节
捏着手里的烧饼,眼里渐渐地泛出了心疼,脸色也不觉柔和了下来,转过身轻声问她,“难受了?”
“没。”姜姝抬起头,望向沈颂,依旧是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我那都是骗他的,表哥知道我旁的没有,眼泪一向挺多……”
沈颂无奈地看着她,“既嫁过去,当与之好生相处。”
姜姝点头,“表哥放心。”
沈颂对她,就从来没有放心过,“你这般滑头,万不可在范世子面前显露,范世子心思一向缜密,看人甚是精准。”
姜姝不以为然,“也未必。”
沈颂深吸一口气,看着她。
姜姝便缩回了脑袋,轻声道,“这回他不就看走眼了。”
沈颂忍不住用手指头轻敲了下她脑袋,警告道,“十几年的老滑头,谁又能一眼瞧出来,等相处些日子,你若再无收敛,迟早得现原形,那时……”
姜姝听不得叨叨,及时打断了他,“他既能不要脸来爬墙,那必然是我有可取之处。”
密室之内,又是一阵吸气声。
严二已经不敢往下听了。
沈颂一笑,故意臊她,“你倒说说,你有何可取之处。”
“表哥放心,他整日不是忙公务,便是忙花楼,哪里有功夫盯着我,往后我也不会去招惹他,好好呆在后院,安心当我的世子夫人……”
地上的一堆火纸燃尽,眼前再次暗了下来。
沈颂起身,再回头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时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两人一路轻轻地说着话,脚步声越走越远。
屋外安静好一阵了,密室内依旧无人说话。
过了一阵,太子周绎先有了反应,太子自来不爱多言,今日遇上这情况,也破例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范伸的肩膀,“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
说完,也没再留,“我先走了。”
太子一走,整个府邸就只剩下了范伸和严二。
严二安静地候着。
生怕今儿这场祸事会殃及到自己身上。
范伸却恍若无事地走出了密室,在祠堂外,平静地点了火折子,烧完了纸钱。
出来时,那面儿上也瞧不出端倪。
然马车到了岔路口,严二正犹豫要不要开口问问,还未出声儿,马车内便传出了范伸的声音,“去姜家,接世子夫人。”
分明很平静的一句话。
话音落下后,却余了一股子凉。
马车一路去了姜家,到姜府时,姜姝还未回来。
今日姜文召也在府上,听说范伸到了府上,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同姜老夫人一并将人接了进来。
“赶紧派个人去瞧瞧,这个时辰点了,怎么还没回来。”
姜文召说完,屋内的安嬷嬷便道,“人已经出去接了,许是天黑,又落雪,路上不好走……”
姜老夫人便叹了一声,“要知道她要去拿药,我就不该同她说那么久。”说完才看向了范伸,“我已让人收拾出了房间,范大人先进屋候一阵,应该也快到了。”
第34章
姜老夫人也没料到这么晚了范伸还会来, 人刚进府那阵,姜老夫人便让人收拾出了一间客房,想着先备在那儿, 若不嫌弃她府上简陋,今日雪夜路滑,便宿在府上。
如今见范伸坐在那,摆出了一副等不到人誓不罢休的姿态,才出言留人。
这事是她姜家理亏。
人回了娘家, 是她娘家人没照看好。
姜老夫人说完, 范伸却没动,端坐在那木凳上, 回过头微笑地回复道,“无妨, 我再等会儿,老夫人先歇息?”
他范伸要等, 谁还敢歇息。
坐了一阵, 姜文召实在看不下去了, 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一脸乌黑, 赶紧吩咐身边的小厮,“你去看看, 人到哪儿了。”
这半夜的人不在,还让夫家寻上门这般候着,成何体统。
况且,那人还是范伸。
***
姜家此时的情况, 姜姝浑然不知。
脚步缓缓的跟在沈颂身后, 微微雪光中, 盯着眼前雪地里比自己大了许多的脚印,顿觉有趣,一把拽了沈颂的衣袖,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姜家虽还有姜老夫人和姜寒。
却也没有人能像沈颂这般能让她放松下来,从小到大,姜姝也就在沈颂面前,敢如此毫无顾忌地放肆。
沈颂拿她没有办法,微微扭过头,温声道,“你再如此磨蹭下去,到了姜家,估计天也亮了……”
“亮了也好。”姜姝埋着头没去看路,只管跟着沈颂的脚步走,往前走了一段,才突地轻声道,“我想跟表哥多呆会儿……”
雪夜里异常安静。
那轻喃声带着少女的一缕淡淡愁绪。
沈颂胸口一悸,分不清心头的那股心疼,是为她,还是为了自个儿。
两年前,他曾问过她。
“你,只当我是表哥?”
姜姝笑着问道,“我不当你是表哥,莫非还能当我亲哥不成?”
“只是哥哥?”
姜姝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将手里的一根木枝往前一举,挑衅地对准了他的胸口,“想让我唤一声师傅也行,咱先过过招。”
沈颂看着跟前那张纯真无邪的脸,无力地笑了笑,轻轻地握住她抵在胸口的木枝一头,缓缓将其移开,“还是表哥吧……”
此后,他便再也没有生过心思。
表哥挺好。
也能护着她。
“别闹了,你刚成亲,不宜在外逗留……”沈颂正欲转过身,抓她手腕,早些将人擒回去。
姜姝却突地道,“表哥的那张票据,我收到了。”
沈颂的动作一顿。
“表哥是不是发横财了,那么多银票,也不知道能买多少盒桃片,若铺子不涨价……我算算。”姜姝掰起了手指头,半晌才抬起头,望着沈颂的后脑勺道,“就算涨价,我和姜寒,一辈子都吃不完。”
沈颂一笑,“谁让你都买桃片了?”
姜姝继续望着眼前的背影,从小到大这道背影,仿佛能抵住半座山。
记忆中的那声音,清晰无比,姜姝缓缓地道,“小时候寒哥儿想吃桃片,我又没钱,便跑到铺子里去,打算偷一盒来,没成想被表哥察觉,表哥拉住我,笑着同我道,桃片有何稀罕,等表哥以后赚了钱,要多少就给我们买多少……”
姜姝的声音到了最后,便有些发涩。
沈颂那只伸出去的手,不动声色地缩了回去,五指紧相捏,低声道,“你还记得?”
“记得。”姜姝点头,“表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夜风扫在脸上,有着冬季里的刺骨。
沈颂的眸子突地被吹的生痛。
一阵安静。
沈颂轻轻地咽下喉咙,笑着道,“傻丫头,那不是给你买桃片的,是嫁妆。”
***
春杏的马车隐在姜家门前的那岔路口子上,足足等了姜姝一个多时辰。
没见姜姝回来,倒是瞧见了姜家前后出来了两拨人,均是神色匆匆地上了陈大夫药铺的那条路。
春杏心头正着急。
便见对面雪地里走来了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缓缓而行。
走近后,瞧见了那抹熟悉的海棠色身影,心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忙地牵了马车,从那僻静的转角处走了出来。
马车到了跟前,姜姝便顿了脚步,同身旁的沈颂轻声道,“我先回去了。”
沈颂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继续往姜府而去,“我送你进去。”
这个时辰回府,她要如何交代。
姜姝愣了半晌,才欣喜地跟上了沈颂的脚步,“表哥,你就是姝儿的活菩萨……”
沈颂及时打断,“仅此一回。”
***
春杏原本还担心,小姐今儿回去无法交代,府上都已出来了两拨人,寻去了药铺。
如今表公子相送,便舒了一口气。
沈颂出了名的处事稳重,有他在姜老夫人跟前说一句,抵住小姐说上十句。
快进府时,春杏便递过去了一个大包袱,里头都是从陈大夫那讨来的药,“陈大夫说,小姐别说是要半年的,就算是要一年的他也能给,唯一一条,只要小姐别再往他那里钻……”
陈大夫那话说完,特意嘱咐了春杏,一定要将这原话带着姜姝。
今非昔比。
往日她是姜家大小姐,怎么医都成,如今是侯府夫人了,他便不敢再乱‘医’。
春杏当真就照着原话说了。
姜姝眼皮子轻轻眨了眨,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沈颂,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41节
每回陈大夫都是说的绝情绝意,回头表哥一句话,还不照样给她当掩护。
谁知沈颂这回却道,“陈大夫说的对,以后少去药铺……”
姜姝抬头还欲反驳,府上的小厮瞧见了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夫人可算是回来了,一堆子人正在老夫人院子里候着呢……”
沈颂侧目盯了她一眼。
姜姝便不敢再吱声,缓缓地跟在他身后。
想着今日虽晚了些,只要表哥帮她在祖母面前说句话,祖母定不会说些什么,谁知到了老夫人院子,却意外地看见了姜文召身边的小厮。
姜姝愣了愣,随即低下头,轻轻地喘咳了几声。
一路过来沈颂一直走在前头。
快到门前时才让开脚步,“先进去。”
姜姝又咳了几声,往前迈出两步,才提脚跨进了门槛,喘息微微地抬起了头,“祖母……”
屋内的灯火亮如白昼。
屋内坐着的几人同时看了过来,却无一人吭声。
死一般地沉寂之后。
姜姝的神色终于在触及到,对面那双缓缓抬起来的冰凉眼睛时,露出了慌乱,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脚跟抵在了门槛上,身子几个趔趄,正好就撞在了身后的沈颂身上。
“当心。”
脚步被沈颂稳住了,姜姝干脆也不动了,嘴角无声地张了张,唤了一声表哥。
她该怎么办。
第35章
范伸坐在对面的木凳上, 平静地看着门口,平静地看着两人撞在一起。
适才在镇国公府的密室内,隔了一道墙, 他只听到了声音,瞧不见那张脸。
如今瞧的很清楚。
进来时,那嘴角的一抹笑,洋溢到了耳根。
挺罕见。
瞧见自己后,那脸上的惊慌, 与以往也有了不同, 短短一瞬后,就似是终于有了个可以为她撑腰的人, 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露出了几分有恃无恐。
也挺罕见。
范伸一句话也没有, 也没有任何动作,紧绷的眉梢, 却如同一把利剑, 盯着久了, 那剑尖似乎沾了一层寒气,悬掉在人心口上。
一旦落下, 随时能让人毙命。
屋内姜文召的脸色已经从黑变成了白,背心不知不觉生出了冷汗, 不敢开口,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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