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娇嫁纨绔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起跃
范哲激动的几声呐喊助威,压住了侯夫人的声音。
侯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拽住了范伸的胳膊,直接将其拉了出来,“明日你可有空?”
范伸没答,先问,“母亲有何事?”
侯夫人拉着他又往外走了几步,脸上的笑容便没憋住,“娘今日可算见着你那位心肝了……”
范伸:“……”
侯夫人又凑近悄声同他说了一句,“确实好看。”
范伸眸子轻闪,摸了摸鼻尖。
“明儿就是腊月初六,可好有个庙会。”侯夫人想了一路,早就有了打算,“要不咱邀姜姑娘……”
侯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见范伸拧了眉头,抱歉地看着侯夫人道,“明儿恐怕不行,我还真没空。”
侯夫人凝着他,皱眉问,“明日都没空?”
范伸应了一声嗯,“我得去一趟秦府。”
圣上已开始怀疑秦家还有人活着。
明儿一早,他得去搜府。
侯夫人心头一跳,想起了近日的那些传闻,神色肃然地看着范伸问道,“秦家当真还有人活着?”
范伸没答。
沉默了半晌突地一笑,搂住了侯夫人的肩膀,一面推着她往正院走,一面主动同她聊起了姜姝,“母亲今儿见了儿媳妇,都说什么了?”
侯夫人拿他没办法。
自来也没过问过他的公务。
半晌,嘴角又才缓缓地扬了起来,“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你俩大婚,过两日你外祖母也该到了……”
***
翌日。
大雪连落了三日,云雾抹不开。
即便是早上,天色仍旧是一片昏暗,视线瞧不远。
韩凌拽住了姜姝的袖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了积雪堆里,“药罐子,你说小萝卜当真还活着吗?”
姜姝没应她。
这鬼屋子,她光顾了几个月,鬼都没见着,更何况是人。
姜姝两步上了台阶,将手里的食盒往门内一放,歪在了门槛边上,“我眯一会儿,找着了再告诉我。”
昨夜她就被韩凌吵了一夜,非说秦家将军府曾经的那位大小姐秦漓还活着,吵到今儿早上,终是磨不过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前来。
第17章
范伸辰时末才起。
换上了大理寺的官服,并没急着去秦府,在侯府用了早食后,才不紧不慢地问严二,“朱澡到了没。”
严二点头道,“已到了秦家院子。”
朱澡是朱贵妃的亲侄子,这些年同文王一道发了不少土财,得来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脱不了手,全藏在了秦府的密道之中。
今日早上,范伸才同其散出了消息,大理寺要清府。
里头的东西见不得光,朱澡这会正忙着往外搬。
范伸这才拿起了桌上的官帽,往头上一盖,提步走了出去,出了府门冷声同严二道,“不必留活口。”
***
姜姝昨夜没歇息好,本想到了秦府补个觉,韩凌却没让她如愿。
硬拖着她的胳膊,一间一间的开始搜。
荒废了十来年的府邸,早就成了废墟,大雪覆盖后阴暗的屋内更显阴森。
韩凌一路紧紧地抱住姜姝的胳膊,牙齿分明在打颤了,还是硬着头皮,对着那空旷的屋子一声声地轻唤道,“小萝卜……”
姜姝被她抱的实在太紧,本想让她松开些。
谁知韩凌见她一动,更害怕,连移了几步整个人都靠在了她身上,脚底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咔擦’一声,甚是响耳。
韩凌低下头。
见是一根白骨碎在了自己脚下后,一瞬魂儿都飞了,连弹带跳的躲开,抱住姜姝的手却没有松上半分。
姜姝硬生生地被她拽的脚步踉跄,一同跌在了身后的木板上。
“你松开……”姜姝咬牙,正欲甩开扒的更紧的韩凌,耳旁突地一道闷沉的声音传来,跟前的那道墙,竟一点一点地开始往边上移。
两人面面相窥。
韩凌呆滞了半晌,才喃喃地道,“这里怎会有密道……”
姜姝也挺意外。
这宅子都多少年,密道还能打开……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韩凌小心翼翼地往那黑乎乎的洞口望去,突地拽了一下姜姝,“药罐子,你说小萝卜要是活着,会不会就藏在里面?”
姜姝没应。
韩凌又将她往前拽了一下,“咱进去看看……”
有这么个密道突然摆在面前,姜姝也不能说不进,再被韩凌一拽,没再拒绝。
密道内黑灯瞎火,两人摸着墙壁走了一段,才见深处,有了隐隐灯火溢了过来。
韩凌紧张地问,“真是小萝卜吗?”
姜姝还是没应她,小心翼翼地往那灯火处靠近。
走到了尽头,灯火瞬间明亮,没见到什么人,只见到了满屋子的金银器皿,足足堆了半座山。
两人一瞬呆在那。
就算国公府出身,见惯了钱财的韩凌,也不由叹了一声,“原来小萝卜家里这么有钱……”
话音刚落,耳畔突地一道疾风袭来,韩凌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姜姝一把推开,生生地从那剑峰下躲过了一劫。
等韩凌爬起来,姜姝已同几位黑衣人纠缠上了。
韩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顺手捞起了几样东西,也不知道是啥,一面扔一面紧张地看着那黑衣人手里的刀剑,“药罐子……”
“先出去。”
姜姝一声说完,韩凌提着裙摆便往外跑。
身后的黑衣人紧追而上。
同时,大理寺的蒋大人双手推开了秦家大门,高声地道,“搜,可别让人跑了。”
漫天飞扬的雪花,突地停了下来,空旷的院子里外,一片刀剑声格外震耳。
分不清是从哪里传来。
朱澡再也无暇顾及韩凌,抓了两个手下的人替他开出了一条路。
慌慌张张地跑到后门,还未来得及推开门,“嘭”地一声,跟前的房门突地从外被踢开。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19节
朱澡一愣,便见范伸一身官服,弯腰从那矮小的门框内,踩着满地的积雪,缓缓地走了进来,立在了朱澡跟前,扬唇一笑,“朱公子。”
那笑容,仿佛只扯动了面上的一层皮。
朱澡背心莫名地生了凉。
神色慌乱了一阵,待想起来,范伸是谁的人之后,又才渐渐地安下了心,凑上前讨好道,“大,大人来的正好,秦家真的还有人活着……”
“是吗。”
朱澡猛地点头,“下官亲眼所见,就,就在里面。”
文王没见过姜姝,朱澡更不用说。
但他认得韩凌,那日在皇宫的马球场子上见过一回,韩家自来同秦家走的近,此时能出现在秦府,又同韩凌一道,必定就是传言中的秦家余孽。
但朱澡没心去参合。
他的那些东西,一旦被搜出来,先不说皇上,就文王也不会放过他。
全是他这些年背着文王私吞的东西。
“范大人赶紧去追,可莫要让她跑了,我这就进宫,先去禀报姑母……”朱澡说完,脚步匆匆地越过了范伸,才走了两步,便听身后范伸轻声道,“等会儿。”
朱澡回头看着他。
范伸神色如常,缓步走到了严二跟前,弯下腰,从他手里从容地抽出了长剑。
朱澡并没觉得哪里不对,道他有什么话要问,“范大人,还有何……”
话未说完,范伸手里的长剑突地往后一翻,剑尖准确无误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鲜血顺着那剑口,滴在积雪上,格外的红艳。
朱澡瞪大了眼睛。
范伸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从他胸口又利落地抽回了长剑,声音依旧平静地道,“死了再走。”
朱澡的身子“嘭”地倒在了雪地里,胸口的鲜血不断往外涌,眼睛越睁越大,“你……”
“死不瞑目?”范伸提着长剑,弯下腰一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里的剑尖轻轻地拍了拍朱澡逐渐苍白的脸,唇角一扬,“若我要想杀你,你活不成。”
那血还黏在剑口,糊了朱澡一脸。
许是激动,许是生命最后的挣扎,朱澡冒着血的胸膛起伏的更加厉害。
对面的雪地里打斗之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姜姝甚至忘记了回避。
木讷地盯着前方,亲眼看着范伸的剑尖再次插进了朱澡的喉咙。
那张脸上的神色,异常的冷静。
是姜姝从未见过的狠毒。
姜姝呆呆地立在那,曾经那些被她不当回事的传闻,重新窜入脑子,姜姝轻轻的咽了咽喉咙,一时忘了自个儿的脚底下还有个人。
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剑,且正放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正安静,身后的韩凌突地追了过来,走到跟前,被那满地的鲜血一惊,一屁股跌在雪地里,“啪”地一声,砸出了一个雪坑。
残雪纷纷扬扬的洒下。
溅在了姜姝的脸上,冰凉的触感,终于让姜姝回过了神。
同时对面那张脸也缓缓地转了过来。
那一瞬,四目相对。
范伸那双狭长的眸子,盯了半晌,才轻轻地动了动,往上一挑。
万籁俱无声。
两双眸子,各自落在对方的脸上,均瞧出了惊涛骇浪。
犹如经历了一个春夏秋冬,短短几息,将两人从相识到相遇所有的回忆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同时有了反应。
范伸直起身,手里的剑一掷丢给了严二,温和地唤了一声,“姜姑娘。”
姜姝收回脚,手里的长剑同样掷了出去,丢在了雪地里,轻轻地唤了声,“世,世子爷……”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两人凝视着对方,久久不语。
半刻,熟悉的喘咳声入耳,姜姝埋下头,目光死盯着地上早已目瞪口呆的韩凌。
韩凌再迟钝,此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急急忙忙地从地爬起来,又捡了雪地里的剑,指着地上那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咬紧了牙,“我,我杀的。”
沉寂了半晌。
姜姝本打算破罐子破摔,却见对面的范伸提步缓缓地走了过去,配合地应了一句,“韩姑娘身手不错。”
说完脚步便停在了不断喘息的姜姝跟前,关切地问道,“可还好?”
姜姝缓缓地抬起头,那眸子里又是一片水雾蒙蒙,水珠子欲落还落,“若非韩姑娘有些功夫在身,今日我,怕是……”说完单薄的肩头轻轻地抽搭了两下,“姝,姝儿……多亏了世子爷赶来。”
范伸的喉咙一滚,舌尖僵硬,“嗯,不用怕。”
姜姝乖巧地点了点头,之后又抬起头轻声问他,“世子爷今日怎也来了秦府?”
“来办差。”
“那姝儿就不耽搁世子爷了。”
“我先送你回去。”
“不,不用,世子爷有公务在身,姝儿哪敢耽误,姝儿有韩姑娘相送,世子爷不必担心。”姜姝的神色极为关切地道,“世子爷自个儿一定要当心,那,那歹徒凶残得很。”
范伸眼角一抽,笑着应了声,“好。”伸手轻扶她的胳膊,贴心地将其送到了韩凌手上,“路上当心,回去后报个平安。”
“嗯,那姝儿先走了。”
“好。”
***
雪地里只留下了一串脚印。
范伸终于转过身盯着躺在跟前不动不动的黑衣人,良久才扭过头问身后的严二,“你看见了?”
严二早就绷直了身子,点头道,“看见了。”
范伸不死心地问严二,“看清了没,是韩姑娘动的手?”
严二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是姜姑娘。”
范伸捏着眉心,长嘶了一声,咬牙问道,“她不是病的要死了吗?”
范伸问严二,严二更不知道。
当初世子爷为何要对姜家大姑娘死缠烂打,非他不娶,旁人不知原因,他最清楚。
世子爷就是想找个短命的。
一是应付皇上,而是应付侯夫人。
先将姜姑娘娶过门,在她有生之年,好好‘爱’她一回,再将其送走后,他就是那专情的丈夫,只爱姜姑娘一人,这辈子谁也不会逼着他成亲。
一切都很顺利,两家定了亲,半个月之后便是大婚。
可原本该病入膏肓的姜姑娘却突地生龙活虎了起来,就照着姜姑娘适才那身板子,严二不知道世子爷要何时才能达成自己的愿望。
“大抵是上回太医开的药,起了作用。”
第18章
一阵沉默。
那话说出来,严二自己都没信。
适才范伸只顾着处理朱澡,并没瞧见对面的姜姑娘是如何出的手,但严二瞧见了。
就算太医真有那个妙手回春的本事,两贴药下去,也不至于还能将人养出一身绝世武力。
严二闭了嘴。
主仆二人谁也没再说话,前院的打斗声终于平息,蒋大人带着人马过来,向范伸请示,“大人,乱党已尽数落网,属下这就带回大理寺审问……”
“不必。”范伸的眉宇之间比起往日多了几丝烦躁,凝着蒋大人道,“有什好审,装神弄鬼的东西,就地处决了便是。”
蒋大人一愣,欲言又止。
本想问一句是不是有些草率,然范伸阴沉的脸色,没能给他任何质疑的勇气,顿了几息后,默默地憋了回去,“是。”
范伸的脚步沉沉地踩进了雪地里。
出了大门后,并没有及时进宫复命,先回了一趟侯府,再出来手里便拿着一幅画像,直上文王新建的府邸。
文王被逐出宫殿后,禁足半年。
酒坊,百花楼通通去不成。
整个人憋屈到了极点,脾气也见长了不少,范伸到了府上,文王正抬脚踢着跟前的太监,“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寻不着,本王养你们何用。”
几个月过去,文王依旧没死心。
不因旁的。
只因在几月前,他在宫中,又瞧见了那张美艳的脸。
还是一名秀女。
他敢确定,他没有看花眼,也没有认错人,可一夜醒来,躺在他身旁的竟是未来的太子妃。
还被自己的父皇亲自撞见。
文王如今也不想要什么美人了,就想将那两人寻出来,不让其脱层皮,难以泄他心头之愤。
见范伸今日上府,本想问问上回那两幅画,有没有寻到什么线索。
弱娇嫁纨绔 弱娇嫁纨绔 第20节
尚未开口,范伸倒先递过来了一副画像,“王爷瞧瞧,是否是那日折断王爷手腕之人。”
文王只瞧了一眼,便确定,“就是她。”神色激动地起身,“就是这娘们儿,范大人可寻着了人?本王非撕烂了她不可……”
范伸的眸色愈发深沉。
半晌将几上的那画像一收,起身打断了文王,“朱澡在秦府藏了不少土货,企图闹鬼掩人耳目,臣今日已将其就地正法,王爷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大理寺的人将会去清府。”
范伸看着文王,那眼里一片明了。
文王瞬间僵在了那。
“臣先告辞。”
范伸跨出了门槛,文王才回过神,脸色突地慌张地怒吼,“来人!人呢,都给本王死哪去了……”
***
范伸从文王府出来,天上又落起了柳絮白雪。
稀稀疏疏,如细盐落在肩头。
范伸一言不发,一路紧捏着那画像,上了马车后,才将其一掷,仍在了软榻上。
娇弱不能自理,病的下不了床。
胆小,没见过世面。
一吓就哭……
范伸舌头在腮内顶了顶,那股莫名的烦躁又窜了上来,食指搁在腿上不自觉地敲击。
挺好的。
不是病秧子,不短命,还是个高手……
严二候了一阵,见他没再有别的吩咐,这才调转了马头,去往宫中复命。
要他说,既亲眼目睹了姜姑娘的身手,着实没必要再多跑这一趟向文王求证。
已经明摆着了,姜姑娘那病是装的。
主子这不是不信,是难以接受。
***
乾武殿。
范伸将大理寺的案卷交给了皇上,秦府闹鬼,并非秦家人所为,而是朱侯府的世子朱澡为了私藏土货,掩人耳目,借着秦家在装神弄鬼。
范伸禀报道,“朱世子目无法纪,扰乱民心,诋毁陛下名誉,臣已将其就地正法。”
朱澡是朱贵妃的亲侄子。
往日不仅是朱贵妃,皇上对其也甚是宠爱。
但如今不一样。
就在前几日南郊的一块墓门被炸,那里是什么,只有皇上自己知道。
皇上的人已经调查出了些眉目,今日有了这卷宗到手,一切倒是都明了了。
先是朱澡的营地搜出了火药。
如今又在秦府凑出了朱澡所藏的土货。
他就是个盗墓贼子。
还盗到了自己头上……
皇上脸上的神色一时没控制过,起身拿起将那案卷“啪”地一声扔在了地上,“不识抬举的东西,枉费朕白疼了那些年。”
范伸一言不发。
等到皇上发泄完,身子支撑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范伸才上前扶住了他。
皇上喘咳了一阵,心口突地一阵绞痛难耐,忙地吩咐王公公,“取药,药丸……”
殿内一阵手忙脚乱。
等皇上缓过来后,才接着适才的话,吩咐范伸,“替朕盯着朱侯府。”
范伸点头,“皇上放心。”正欲领命转身离去,皇上又叫住他,让王公公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了范伸,“再过半月,便是你大婚,朕的一点心意,收了吧。”
范伸立在那一时没动。
王公公见他半晌没反应,赶紧笑着上前将匣子塞到了他手里,“恭喜范大人,前儿陛下还同奴才说呢,那姜家之女当是容颜绝色,才能有这福分,得了大人的青睐,改日有机会,定要让大人引进宫亲眼瞧瞧。”
范伸眸色中那抹一瞬浮出来的犹豫之色,终是慢慢地敛下,伸手接过了木匣谢恩道,“臣谢过陛下。”
***
一日的雪花,断断续续。
等范伸从宫中回到侯府,雪又停了。
脚步刚从那挂满了山水画的游廊上下来,便见二房的大姑娘正蹲在地上玩雪,见到范伸后甜甜地唤了一声,“四叔。”
范伸虽是大房侯夫人所出,奈何侯夫人嫁进侯府五年后才有身孕。
生下来时,二房和三房已有了三位公子,范伸排行老四。
范伸应了一声,“嗯。”本打算直接回东院,走了两步,突地又掉头走到了大姑娘跟前。
范珍冲他一笑,“四叔也想玩雪?”
范伸摇头,突地道,“珍姐儿,会哭吗。”
“啊?”
范伸摸了一下鼻尖,弯腰蹲在了范珍跟前,抓起地上的积雪裹了碗口那么大的一个雪球,递到了范珍手上,“乖,给四叔哭一个。”
范珍如今才七八岁。
懵懵地看着范伸,虽觉得今儿的四叔,有些不太正常,到底是经不起他手里那大雪球的诱惑。
她一双小手冻得通红,也没他裹得大。
当下就撅起了唇角,做了个哭脸,粉嫩嫩的小脸儿皱起来,倒是像在哭。
但远不如范伸脑子里的那张脸。
一个抬头的功夫,双目便能含着雾蒙蒙的水雾,两眼泪汪汪地望过来,一脸的可怜之相。
好像十七了吧。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范伸将那雪球往范珍手里一塞,起身后脚步将那积雪踩得“兹兹”响。
第19章
头一回见到那张脸,是在五个月前。
陈大夫的药铺。
他掀开布帘,一道喘咳声后,对面的人抬起头,便是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睛,如雨洗后泛着桃红。
他随口一问,“哪家姑娘,如此喘。”
陈大夫叹了一声道,“姜家,这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一旦底子没打好,往后这一辈子就难了,一月不知要跑来多少回,已是这里的常客。”
姜家大姑娘,病了十来年。
长安城内,谁都知道她是个病秧子。
是以,后来皇上选秀,恰逢侯夫人逼婚,他便去爬了墙。
这门亲,是他范伸亲自厚着脸皮去求来的……
范伸薄唇轻抿,双手负于身后。
身上的气息,被满地的冰雪一侵,跟着染了一身寒凉。
严二紧跟在他身后,生怕那脚步将地面砸出个坑来。
到了东院暖阁内,范伸取下了头顶上的官帽,往桌上一撂,手指摩挲着官服上的袖扣,终是扭过头吩咐严二,“去问问钦天监,这场雪还要落多久……”
“是。”
严二转过身,刚到门槛,侯夫人屋里的丫鬟便匆匆前来传话,“扬州虞老夫人和虞家的几位舅亲提前两日到了,人刚进府,侯夫人让世子爷赶紧过去。”
***
那头姜姝跟着韩凌出了秦府,坐上马车后,一双手攥住了韩凌的手,脸色苍白地问,“你看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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