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年下 1v1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桃桃圆圆子
他迈开腿,朝着别墅的后门走去,走上一公里的距离,就是另一个小区,是周围最有年代的老小区。
斐清同看着手机上的那个红点,喃喃自语道:“你不要的话,我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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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毕竟是中型犬,抱着有一定的分量,莫星予撑着在离家五百米的地方,终于对它的体重发起了投降。
“平时喂你的人喂的是石头吗?”
她小声抱怨着。
玫瑰却死活不愿意从她的怀里下来自己走,每当莫星予松手时,就嘤嘤嘤地用爪子环住她的脖子。
莫星予无法,只好同一户人家借了狗项圈与狗粮,抛着引玫瑰张嘴吃,一边印着它往家里走。
隔壁奶奶见她牵着条狗,笑呵呵同她打招呼:“这狗漂亮哦。”
玫瑰看人下菜,见莫星予对她热情,也要觍着脸往奶奶面前凑,莫星予怕它撞坏老人家,急忙要牵着它往回走。
“星予,周末急啥嘛。”
郝奶奶站在板凳上用剪刀剪熟透的柿子:“你家这棵柿子树也有意思,长在你家院子里,枝叶全部伸进我家里来,真是白白便宜了外人。”
莫星予笑道:“柿子大凉的东西,都不能多吃,吃着玩玩的,长谁家都一样。”
郝奶奶从凳子上下来,她拿了两筐柿子给她,一筐是熟透了今天要吃的,一筐是青色,要放几天等它彻底熟透的。
郝奶奶的丈夫已经去世,孩子又不跟她住在一起,莫星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家门口小孩,人年纪大了,孤身一人就倍觉寂寞,总爱拉着她絮絮叨叨讲古。
“你那时候年纪小,啥都不懂,就跟在你外婆后面,见不到她就哭。有一天你父母来了,带着你上我们家玩,他们走远了,你倒是开心得不得了,我们都说你跟外婆亲。”
莫星予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总是避免回忆外婆,回忆是一件甜美而又伤人的事情。
郝奶奶又同她聊了几句就去做饭,老人家精力欠佳,一到正午就犯困,只能匆匆吃完饭后抓紧睡觉。
莫星予从冰箱里拿出鸡胸肉煮熟了给玫瑰吃,它没心没肺地吃得正欢,丝毫没有意识到它的主人在吃泡面。
正午的太阳照得人心里敞亮,她坐在院子里发愣,最近她的父母给她物色了不下于十个对象,她疲于应对那些人。
她明白这些人其实很愿意同她结婚,结婚不像恋爱,不爱就谈了没意思,结婚是两人共同承担生活中的压力,她这份工作完全不会给对方带来物质上的压力,自身也不是什么麻烦的存在,浑身上下都贴满了省事的标签。
她前几年还有点年轻气盛,总要从算计和势利眼的角度抨击一下他们,惹得父母和自己不欢而散。近年来随着年岁阅历见长,才逐渐明白过来她25岁时接触的几个男人都很优秀,他们不仅自己没有生活的负重,也能够承担伴侣的品质生活,是她无意中窥探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事实上她要担负起逐渐老去的父母亲的医药费,他们的积蓄不足以承担老去的花费,还要照顾和某个男人生下的孩子。
她想起了林风,只要同意和他在一起,自己就不用过这种让人窒息的生活了,可是自己会和之前所嫌弃的男人们一样。
院墙外的铁环突然被扣响了叁声,她看见方才想的男人就站在门口,一时间手脚发软,半晌才从冰凉的石凳上起来,隔着门缝警惕地问他要做什么。
林风的状态不怎么好,嘴唇蜕了皮,像皲裂的土地,黑发松散地披散在脑后,下巴上也冒出一点胡茬,这让他有一点男人的模样了。
这倒不是冒犯,是他平日里太过于精致,这种样子莫星予还第一次看见。
“玫瑰是在你这里吗?”
“我……”
莫星予忽然语塞,玫瑰方才对她的态度,让她全然忘记她将它偷回来的事实。
玫瑰听着声音跑出来,在两人之间跑来跑去,尾巴同螺旋桨没什么两样。
“你可以把它还给我吗?把别人的回忆拿走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莫星予见识过无数次这种咄咄逼人的表达方式,不吐脏字也充分让沟通的对象感到难堪。
她在玫瑰这件事上是处于下风的一番,不告而别就等于抛弃了玫瑰,林风对着她讨狗,她确实应该还回来。
她念念不舍地抱起玫瑰,要还给林风。
玫瑰对着林风龇牙。
“乖。”莫星予挠着它下巴。
她打开门锁,要将玫瑰递出去,林风忽然顺着那道缝隙灵活地钻进来,再有样学样地把门锁上。
变故就在片刻之间,莫星予瞪着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让你进我家了吗?”
林风从她怀里接过玫瑰,玫瑰见大势已去,只好温顺地让他抱着,还是挨了一个毫不留情的脑瓜崩子。
“把玫瑰留在你这里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林风拖腔拖调地说:“你得和我睡。”
莫星予晃了晃头:“你说什么?”
林风将玫瑰放下来,给了莫星予一个绵长的吻,莫星予几年没同男人温存过,根本对他的这种行为毫无招架之力。
“你走开。”
她身体脱力,推着他后退几步,靠着阳台的小门。
四周都传来菜刀剁砧板的声音,院子算是半个公共区域,被哪个无聊站在窗户口的居民闲看到,那自己就要社死了。
她心一横,拽着林风到了客厅里,老房子的一楼中间是天井,穿堂风让衣着单薄的男人忍不住战栗。
“我想洗澡。”
莫星予给他白眼:“嫌冷就回家。”
“我住实验室很久了。”
他这句话有卖惨的可能性,但也说的是事实,莫星予嘴唇动了动,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凶他。
“你有女朋友吗?”
林风摇头。
莫星予威胁他:“你最好是说实话,我不跟有女朋友的男人乱搞。”
她一把拍开林风乱摸的手,竭力绷住说:“想和我做对吗?那就要全部听我的。”
她本以为林风会反驳几句,谁知道他干脆利落地一口答应。
莫星予说:“洗澡也要听我安排。”
她家没有男士的内裤,拿了一条女士蕾丝内裤给他备着。
林风看了面色诡异:“是你穿过的吗?”
瞬时挨了莫星予一胳膊肘。
“我想是你穿过的最好。”
莫星予看见他半硬起来的裆部,顿时一阵气恼,明明是自己想要让他吃瘪,结果反而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个男人是没有羞耻心的吗?
临风[年下 1v1H] chapter39定位(h)
莫星予a起来了!莫星予怂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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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全部听你的命令么?”
林风洗完澡以后微笑着看莫星予,他下巴上的胡子奇迹般地消失了,不知道用了何种方法。
莫星予考虑到他的体型,给他了一件宽大的居家上衣,此时此刻却堪堪地贴着林风的腰线,果然男人就算腰再细,从骨架结构来说,还是比女人粗一圈。
林风没有穿裤子,莫星予翻找半天也没有找到符合他身高的裤子,林风穿着她的蕾丝内裤,内裤吃不住里面性器的重量,往下坠了一些,露出里面粉褐色的东西。
莫星予不受控制地目光下移,林风似乎很得意她被自己的性器吸引住,炫耀一般往她眼前送了几寸。
莫星予咬牙:“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
林风笑眼弯弯:“好的,主人。”
他这模样确实像一个乖巧的女仆,除了突出的某个部位扎眼了些。
莫星予双腿发软,强迫自己不受他的引诱,用黑色发带将他的双手绑住,示意他朝卧室走。
莫星予的房间维持着小时候的样子,浅黄色的书桌和床铺,那张床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张,但是花色和式样尽可能地保持了一致。
“咦?你现在还看《乌龙院》吗?”
“这是我小时候的居所,你一个懂什么?”
莫星予色厉内苒地训斥他。
林风点头,翘起来的东西随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看得莫星予面红耳赤。
之前已经跟林风说了没有命令不许乱动的规定,林风伫立在床边,莫星予忽然发觉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她心一横,一把将他拽倒在床上,再压上去。
她对林风说:“把眼睛闭上。”
林风居然真把眼睛闭上了。
莫星予可以放肆地看他粉嫩的乳头,形状优美的腰线,以及双腿间的性器。
那性器的长度比她之前见到的长了半寸,颜色也比原来粉了一些,前端微微颤抖着,她经受不了热度,用手覆上去,仔细地看着其中带着炽热的丝滑。
林风被她的动作激得身体颤抖,铃口上滴出丝丝的白液,莫星予看他反应,知道他许久未做,不由得靠在他胸膛上,扶着他的脸颊想要与他亲吻,但看到林风凝视她的眼神,却忽然羞怯下来,只是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从窗户边撒进来的光斑正照在他的面庞上,像只金色的蝴蝶,让他的整张脸显得熠熠生辉。
莫星予的目光在他被染成淡金色的睫毛上端停留了片刻,在他凝视着自己的时候,一口含住了他的性器。
林风鼻子里发出沉重的哼声,男孩变成男人时,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在来看,都会厚重许多,他的鼻息比以前粗重了些。胸膛上肌肉的轮廓,身上贴近才能闻到的雄性气味以及那方面比原来长了一寸的长度,都在隐隐绰绰地显示着他的男性魅力。
莫星予吞不下他的全部,只是含了半截便被胀大的东西堵得呼吸都有点停滞。
她尽量把嘴张到最大,用口腔嫩膜蹭着他的柱状物,男人很快就射了出来,白浊喷了她一头一脸。
莫星予惊诧地看着他,这速度出乎她的预料,就像某些健身专业户,看起来威猛雄壮,做那活儿的时候,确实结束得太快。
林风避着她的目光,看着自己腿间那物,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快得过分,想要重振旗鼓。
莫星予扶着软趴趴的东西,引导着塞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床头柜里放着几片安全套,也不知是何时放进去的,过期的安全套是否会有避孕作用,她也全然不知,只是急促地给他套上,再在他的柱状物上上下挪动。
林风的眼神肆无忌惮地盯着她抖动的胸脯看,莫星予可以注意到他的喉结在快速滚动,便俯下身来,让他含进自己的其中一个乳尖。
林风贪婪地吮吸着乳尖,把它吸得啧啧作响,莫星予听着这声音身体也软成一滩水,靠在他胸膛上,随着腿的移动而前后晃动。胸前的麻痒让她直不起腰来,只能自暴自弃地让他左右乳来回地玩弄。
体内的肉棒的热度烫得她晕晕乎乎,感受到男人的震颤了以后,她心一横,把肉棒从自己体内拔出来,身体内的空虚让她眼眶中瞬间起了生理性的泪水。林风也很难受,睁开眼睛看她,他腿间的那物高高地翘起,几乎要将安全套给撑破。
林风射精之前被粗鲁打断,一对眼睛烟雾迷濛,只能哑声问她:“为什么不做了?”
莫星予握住炽热的肉棒,双手快速撸动:“我帮你弄出来。”
林风侧过身子躺着,他双手被绑在身后,也无法做出抗拒的举动,只能摇晃身子:“不行,我不要这样。”
他长头发凌乱地分散在床上,面色映着绯红的颜色,美得雌雄莫辨。莫星予压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他:“这有什么不好?”
林风停止乱动,委屈地瞥她:“姐姐,你好凶哦。”
莫星予心道这人此时此刻会有这种待遇,完全是咎由自取的结果,对他温柔一点就蹬鼻子上脸,只有对他强硬一些,他才不敢钻着空子胡作非为。
莫星予威胁他:“你再这样,我就直接帮你弄出来,也不会和你做这种事了。”
林风乖巧点头,藏在刘海里的眼珠咕噜咕噜地转了几轮,莫星予不喜他这种算计的模样,目光挪到他精瘦的小腹上,上下抚慰着自己再度被充实的小穴。
林风的长度和粗细都很让人舒服,她磨蹭了片刻功夫,便软软地趴在他的身上,弄得林风的小腹上都有自己花穴里的体液。
她把林风的肉棒吞在身体里,却懒得动弹,林风第二回到了射精关头,又被硬生生地停住,这种滋味让人难以忍受,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看待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没必要用这种手段——”
莫星予简单粗暴地打断他:“你不是笨蛋,我讨厌什么,在意什么,你如果稍微关心一点,就会心里很清楚,是我拒绝沟通,还是你根本没有那么在意我?”
她发泄完以后就觉得尴尬,她在两人赤诚相见时,讨论六年前的情感问题,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毕竟那些事情已经结束,翻旧账是成年人处事中最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做法,她今天面对着林风却抑制不住这种冲动。
林风看着她,慢慢地勾起嘴角:“你还在记着以前的事情,对不对?”
莫星予张口结舌,不知道他是如何另辟蹊径地得到这个结论的,只能快速反击他:“其实我的记忆一向很好,尤其是让我不快乐的事情。”
林风置若罔闻,将她搂在怀里,莫星予才警觉他居然把绑手的东西蹭掉了。他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声音温柔:“过去便过去了,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真奇怪,你会让重新来过的对象第一面就上床?”
男人在追女人时,总会说出自己都不会相信的鬼话,莫星予太忙太累,让自己都失去了同他虚以委蛇的精力。
“我只是怕你再也回不到我身边来。”
莫星予被他的话逗笑了:“是啊,我最近一直和唐哲在一起,你是怕我和他上床,所以捷足先登了么?”
林风急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等不及和你重新在一起了。”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你不会真觉得自己魅力大到我和你上一次床,就又旧情复燃了吧?”
林风这次彻底闭嘴,他示弱的方式就是安静。
莫星予在被子里左右为难,还是决定冒着透进房间里的冷风,再洗一次澡。林风在她离开前闷闷地说:“你还欠我一次。”
莫星予动作一愣,气急败坏地将衣服一股脑地丢在他身上:“做人要点脸吧!”
她作势气势汹汹地推开浴室的门,左手却被林风一拉,紧接着整个人都跌进了他的怀里。
林风抱着她不撒手:“乖,我帮你舔—干—净。”他最后的几个字都隐没在还在流水的肉缝中。
莫星予感受到下面的肉粒被他含住,随后林风的舌尖绕着它,勾勒着形状打转,像一缕细线扯着那里,疼中带着酥麻。
她呻吟了一声,抖着双腿要推开他。
林风也不想逼她太过,见她不愿便放开,最后亲吻了下柔软的外唇瓣:“这样子,是不是很舒服?”
莫星予对着他,气得眼睛都红了,她不清楚林风是在报复刚才自己不给他爽到的行为,还是他故意要勾起自己心中难耐的欲望,无论如何他算是如愿以偿,男人的性器确实美妙过所有的自慰产品。
她从六年前至今,始终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此刻却摆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她一直都在被他的魅力所蛊惑着,从未停止过心动。
林风看她在磨砂玻璃后的背影,得意的笑容一直没从脸上消失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定位器,一把把它捏碎,利落地和安全套一起丢进垃圾桶。
“想看我们有没有做?斐清同,看来还是我赢了。”
临风[年下 1v1H] chapter40约谈
莫星予心急火燎地补台账,最近在查自己负责的某个当口的叁年台账,她之前的那位前辈那时距离退休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做得自然是不能尽职尽责,言语组织方面漏洞百出。
她靠着当时的现场照片,勉强将这块内容润色完成,心里却还是惴惴不安,暗自祈祷着检查时不要抽到自己的这本台账,否则便要成一问叁不知小姐。
陈宵音看她面色黯淡,稀奇地问她:“星予,今天是怎么了,周一来就垂头丧气。”
莫星予将自己心中的忧虑说给她听,陈宵音还未发表意见,陆蕴玟就合上钢笔道:“这事情不好糊弄,新上任的省里的领导是实干派,答得不好免不了被他亲自约谈。”
陈宵音被她抢先,不甘落后道:“这样说来,你台账做得无可指摘咯?”
“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喜欢往酒里面掺水,愿意付出大把的时间给工作。”
“若是把照顾家人的时间给工作,才能保证做得完美,这是你本身能力问题。”
两人开始没完没了地较劲,莫星予识相地闭嘴继续整理文件。她最近在两人的明争暗斗中嗅出一丝微妙的气息,她们并未对对方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厌恶,只是变相地释放自己工作方面的压力,或许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交心。
冬雨从走廊上飘进来,直往几人的脖颈里钻,陈宵音打了个寒噤,抱怨道:“不明白当时建楼时为何不把走廊封起来,屋里开空调,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这样容易生病。”
这次没有人回她,几人手上都抱着一摞台账,得留神看楼梯走路,还需要暗自紧张着检查台账的结果,都分不了心闲聊。
会议室里灯火通明,阶梯形状的大堂里是熙熙攘攘涌动的人头,莫星予看见尤文瑄的面色有些发白,但还是脚步不停地进去。
几人找了靠后的位置坐下,不断有人同陈宵音与陆蕴玟打招呼,衬得其他几人像是主子旁边的随从。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有人拍了拍话筒,莫星予循着声音朝台下看去,一字排开的桌子上坐了十个领导,中心的是个中年女人,刘海用摩丝顺好,一丝不苟地贴在干瘦的脸颊上。
她简要地说了一下检查台账的规则,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便把话筒放在一边,莫星予仔细听着,便明白这是把她们的台账随机抽查一部分进行详细提问,想到某些部分事件残缺,是她根据残枝末节杜撰出来的,便觉得四肢发凉,一个劲儿地祈祷不要抽查到她的台账。
前面两位同事在小声咬耳朵,莫星予听在耳朵里,大意是以往没有如此严格的台账大检查,这次是上层经历了领导大换血,且现任的都比较较真。
有工作人员推着推车沿着坡道进到台上,那推车是他们进会场时放纸质版台账的地方,那些台账现在被整齐地竖着放着,上面按种类贴了编号,足足垒了叁层。
话筒被放在桌面上,中年女人从塑料桶中拿出纸团,大声报序号,领导们拿到自己对应负责范围的台账,被报到名字的人们站起来,一一接受问询。
莫星予盯着几人的面部研究,他们无论对这回答满意与否,都没有在面色上显露出来,这种高深莫测的回应,让她觉得呼吸都停滞了。
等在冗长的椅子嘎吱声中回过神来时,莫星予才发觉自己已经愣神了许久,中年女人叫到了她的名字。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最左边的男人拿起厚厚的本册:“我记得装订的基本要求,是绳结要系在反面,你怎么会在正面?”
莫星予窘迫得无意识地用鞋尖蹭地,她方才勉强镇定下来的情绪,这次又像沸水一样翻腾起来。
男人念了几条她对于投诉的解决方案,叹息声随着话筒传进她的耳朵里:“这位同志,我觉得你的解决方案一直在活稀泥,这样的办事方式只会浪费我们与民众的时间,你觉得如何呢?”
莫星予的脸烧起来,她只是一个小科员,要按照领导的指示回复,很多带刺的,有可能会把自己一方戳得鲜血淋漓的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让投诉者的情绪缓和下来,这一单便可以轻松地一笔带过。
会场里瞬间鸦雀无声,连椅子偶尔的噪音都并未响起。在座的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知道这场会议是一场鸿门宴,注定会找人开刀,各个都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暗自警惕着,现在见中了好彩头的是她,众人肩膀一松的同时又屏气凝神,生怕连自己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都会触犯顶头上司的霉头。
这场批判持续了将近半小时,男人将她的每一宗解决方案都指摘了彻底,像陈宵音那些事业心强的女人,怕是现在就已经心理崩溃了,被上司这样评述,叁年内不但不能被重用,还要忍受同僚们背地里的讥笑和挖苦。
莫星予也颇为惭愧,她倒是没有一分晋升的想法,只是有了一种自己离当初为不幸的人服务的初心越来越远的悚然感。
最左边的男人批评完莫星予以后,对后续其他人都非常地和颜悦色,尤其是在检查陆蕴玟时,给了她很高的评价,说她的悟性很好。陈宵音散会时对这一评价耿耿于怀,说如果抽到她的台账,他就会收回自己对陆蕴玟的这一评价。
陆蕴玟双手插在口袋里,对她的这种酸葡萄心理不屑一顾,步履飞快地走向食堂,把陈宵音,莫星予和尤文瑄落在后面,半当中尤文瑄有一个私人电话要处理,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并肩而行。
陈宵音哈了口气:“这种卷宗本来就处理不好,真能处理到他满意的程度,也要是他那个级别的人,不要放在心上。”
莫星予摇头:“我只是觉得我……这份工作让我做得太功利。”
陈宵音细细看了她一会儿:“有水平的领导批评人从来都是这样,让你觉得是自己的德行出了问题,而不是他自己的评判标准过于严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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