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酬初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二两翩
酬梦糊涂极了,低沉道:“我以为骗她才是害她。”
院中的人渐渐多了,蝶仍挽着酬梦,贴着墙往荷塘走,“小世子,你是聪明人,难道就要把别人都当傻子么?她喜欢你,自然就能知道你的心,可是你竟一点空隙都没留给她,她才出此下策的。这宜人坊的女人瞧着爽快,心里却比外面的女人苦上许多,你以为她只是为你不爱她才这样的吗?她是不服她这条贱命!”
酬梦道:“姐姐通透,酬梦受教。姐姐也有过沉沉的苦么?”
蝶道:“哪个女子不曾痴心错付过,疼过就好了,沉沉有了这一遭,往后就能看淡了……”
酬梦想到自己的母亲,一个音容相貌已经变成模糊一片的美丽女人,想到她的选择,低叹道:“每个女人么?”
“怎么?你不信?就连郑妈,从前也是有过这段的。”
“是么?那她如何还能对沉沉下此狠手?”
蝶反问道:“不然看她继续为你生为你死么?女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若非如此,怎么救她?”
酬梦不忿,她阿翁向来拿军法治下,可那些犯错的下人也不曾像沉沉伤得那么重过,急辩道:“自然有别的法子在,那间屋子怎能住人?她爱上了错的人,已经很痛苦了,怎好再在肉体上折磨她?为什么女人那么憎恨女人的软弱?”
蝶一愣,转而笑道:“怪不得她们喜欢你,若我再年轻几岁,肯定也要被你这小东西迷了心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酬梦的下体一眼,酬梦讪讪的,“蝶姐姐就会拿我取笑,我不过小了点,怎么在您眼中就跟残疾了似的?”
蝶笑道:“男人那话儿不顶用,倒还不如残疾了!女人养男人就图那点乐子,不然我们这群姐妹早都羽化登仙了。”
她的身子不像个女人,可是白崂却没嫌弃她,躺在一处时也常顶得她不舒服。酬梦着急现身说法,却又把话咽了下去,“我年纪尚小,不懂你那道理,只是您也别一棒子打死,男人也并不一定都是奔着女人那处去的。”
蝶道:“男人看女人,一看色二看财,这里来来往往多少风流才子,哪个不是出口成章,可你瞧酒桌上,可让我们姐妹做过一首?我们学那些个诗词歌赋,不过是行令方便,说穿了还是给人取乐的,就算是才女又如何,又不能飞出去做官,到头来倒还不如那不识字的痛快。”
酬梦还欲辩,却又辩无可辩。她不是个真男人,没办法像男人那样玩女人,就没法像男人那样思考。她周围的世家女,也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花瓶,就像柚期,当朝宰相和公主的掌上明珠,仍是没有自由,等着一场婚事,把自己交易出去。
蝶瞧她脸上变了颜色,又道:“瞧你,我不过替姐妹们说了几句你们男人不中意听的话,这就恼了?”
“哪会就因姐姐几句公道话就恼呢?姐姐,我从前只当你们都是坦荡潇洒,敢爱敢恨的,出了这个门,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知自己尚且有许多不如意,哪还能看到你们的苦啊……”
蝶的笑银铃一般,丰润的胸脯随着她的大笑一颤一颤的,她掐着腰,道:“快打住,您多来几次就是行侠仗义了,同情心可值不了几个钱——”
这话也把酬梦逗笑了,妓女有自己的苦乐,她既没亲历过,何必做出那感同身受的面孔?
荷塘后面有一座小楼,围了个干净清幽的四方小院,蝶领着酬梦上了楼,跟酬梦介绍道:“这便是那荷风妹妹的院子,她比你小些,去年年底才及笄。”
酬梦道:“我记得沉沉也是……”
蝶故作深沉道:“承蒙你记得,她要知道,又要昏头了——本来郑妈是想在荷风出阁前好好捧她的,可她不识趣,往后日子就更难过了……”
酬梦却笑道:“好好,那我常来看她!姐姐若是能接郑妈的班,这宜人坊怕更是要挤得无处落脚了。”
蝶道:“我可狠不下那个心,不过是看她可怜,多嘴两句,你倒错怪我。”
她推了门,见一着雪青色碎花襦裙的女子款步而来,酬梦眼瞧着眼前人,未施粉黛,双颊潮红,杏眼含波,眉间若蹙,却有似曾相识之感。
荷风对酬梦行了礼,请她们入座,问道:“蝶姐姐怎么这时候来了?”
蝶摘了头上的纱花插在荷风的发髻上,又笑道:“这位就是平正侯府的小世子,他纡尊降贵来向我请教那事,可我不会教,正好借你这儿旁听,一会儿我们就在隔间,好妹妹,你别做声,姐姐一定记着你的恩。”
酬梦难得也羞怯起来,只越过荷风的肩头瞧那飘窗上挂的艾青色的罗纱。荷风微微一笑,欠身道:“原来这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小世子,上次脏了您的衣服,还未来得及道歉,望世子莫要怪罪才好。”
酬梦恍然大悟,“原来是你!”
荷风见蝶困惑,便解释道:“就是上次我求姐姐……”
因荷风这小楼平日给看管得甚严,她出入极不自由,那日若非有蝶给她打掩护,她是万万出不去这院门的。蝶道:“原来你还欠了人家的情,早知道就不给你这花了,这可是宫里的好东西,上回晋王赏的。”
荷风闻言便要摘下,蝶挡了她,“开个玩笑罢了,芙蓉衬你,我今晚再去讨朵牡丹就是。”
不久侍女来报说人到了,要荷风准备。
荷风领着酬梦二人进了隔间的屏风后面,又对蝶道:“这位姑姑是来教我的,小世子能学个什么?”
蝶道:“你这头一次,学得不是伺候人,是自保与如何取乐。他说不得法,那一定是功夫不到家,只顾着自己爽利,何况在这事儿上外面的姑娘多羞于启齿,他学了,就知道怎么伺候人了。”
酬梦讪讪笑道:“姐姐豪爽,我这点子事儿怕是明儿就人尽皆知了。”
蝶笑道:“荷风都没嫌你呢,你倒先臊起来了。”
荷风抽了帕子掩嘴而笑,施礼退了出去。外面侍女抬了张卧榻进来,随后便是一位老妪带着一男一女进来,几人寒暄过后,老妪便指导那对男女脱衣,同时不断讲解着如何引领男子触碰自己,诱发情动,那老妪说男子在此事上难急躁,女子若一味娇羞顺从,只会害了自己。
其后最重要的还是要荷风观察男子阳具是否洁净,有无异味,有无病症,若有不妥,该如何周旋应对。蝶听到这,瞄了酬梦一眼,酬梦尴尬回笑。
那边儿讲得仔细,酬梦倒觉得这床上功夫也是真功夫,内功心法与拳脚套路一应俱全,并不比她那些花拳绣腿简单。
床上人只是演示,连喘息声都不响,房中除了卧榻的吱扭声,就是那妇人略带沧桑的解说。酬梦觉得有些乏味,转身去瞧那房里的内设,架子上的几本字帖、书册,蝶笑了笑,抽了张花笺坐在书案前写了张方子交给酬梦,酬梦不解,正欲要问,蝶贴着她的右耳,低声道:“早上我喝的那个,你可仔细点”。
酬梦这才了然,小心把那药方折好在荷包里,对着蝶郑重作了个揖。
房中人走后,荷风着人开窗通风,却又有侍女来叫蝶,她带着酬梦匆匆跟荷风道了谢,便急急走了。
酩酊酬初景 赠伞
羡鱼吃了几碟子点心,正是犯困的时候,却见酬梦推门进来,“姐姐,我的事都完了,咱们家去罢。”
羡鱼狐疑地审视了她一眼,起身随她出了门,“闻着今儿是一杯都没喝,你乐个什么?”
“跟蝶姐姐讨到了好宝贝,你仔细着。”说着便把那荷包的药方交给了她,“是避孕的药方。”
“什么腌臜东西,这就是你讨的宝贝?”羡鱼随手一团,丢给了酬梦,忙用帕子擦了擦手。
酬梦忙捡起来好,“所谓‘男女居室,人之大伦’,不过就是为了这些事,孟夫子都道合理,你还嫌它。”
羡鱼道:“是药叁分毒,喝这个是好玩的么?”
酬梦想到蝶曾经的话,却也认同,便道:“那先备着,今儿她有事儿,不得空细说,改天我再讨一副男人用的不就结了。”
羡鱼疾行了两步,又气不过,退到她身旁,“栩栩!你脑子里怎么只有那事?”
酬梦道:“我没有过,当然想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难不成你跟白崂——你就是为了用他做那事儿的么!”
“可、可总是要有的呀,他也乐意,我也想要,为什么不做?难不成你有了相好,就整日对坐着聊星星月亮么?你也会想要亲他,碰他,刺探他,了解他的。”
羡鱼怔然说不出话来,她从未体会过酬梦拥有的热情与迷恋,对她来说男人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如今却也只能叹道:“又要取乐,又要喝药,真不知是苦是甜了……只是小祖宗,那罗易宵可不是个傻子,还有他身边那闻远,你也敛点罢。”
酬梦如何不知易宵的聪明审慎,那天那扇子的事,她口不择言说是白崂的,可易宵那笑,显然是被他瞧出来什么了。
只是却也无可奈何,酬梦道:“我知道,可越掩饰就越容易露马脚,索性就这样糊弄着,我轻松些,也就更自然些不是?”
二人路过南市,酬梦便提议要给羡鱼买首饰,白崂却突然出现挡了她二人的路。
羡鱼瞧见是他,便翻了个白眼,“白先生在这有何贵干啊?”
白崂不理她,只对酬梦道:“该回了。”
酬梦笑道:“还早呢,我说要给小鱼姐姐选几样新首饰,你来的正好,也去选两样。”
白崂拉住她,“那些东西明儿也能买,晚上怕是要落雨。”
羡鱼打开他的手,“俩男人搁街上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样子!”
酬梦想到那日她拉他去宜人坊的事儿,自己倒像个欺男霸女的流氓,竟还气不过给人狠踢了一脚,这会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对羡鱼道:“瞧着是要落雨,他也是好意,要不咱们就回罢,也省得泥弄脏了你的裙子?”
羡鱼拧过头,酸道:“你们要家去寻你们的乐子,就尽管去,我逛我的!我干干净净的,泥也脏不了我的身子。”
酬梦牵着她,道:“不回就不回,何必说那些!”
羡鱼道:“你有了他,我自然得靠边站,你愿意听他的,就听去,他又不是我的主子,还想管我!”
酬梦一路在她身后跟着,却被摊贩的车绊了一跤,幸而被白崂抓住了,没扑进那油锅里。羡鱼这才忙回头去问她是否受伤,酬梦瞧她一脸懊悔,又道:“你跟他置气,到最后还是我受罪,还请姐姐走慢些,不然栩栩来不及结账。”
白崂却一把将羡鱼拉到墙根,抽了匕首卡在她的脖子上,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便松了她。酬梦急得踢了他一脚,“明儿我非得给你身上这些刀刃给化了,省得你发疯。”
白崂咬牙推了她一把,酬梦便又要撸袖子,羡鱼这才劝道:“行了,咱回罢。”
酬梦瞧她衣裳上蹭了好些墙灰,也点点头,“那就改日再来,可千万躲着这位瘟神。”
叁人便转身准备往家里去,却未行几步,就赶上了雨。街上更是热闹了些,人忙着躲雨、撑伞。白崂把酬梦挡在身后,怕行人撞着她,让她去屋檐下先躲着,羡鱼瞧不远处有买伞的小贩,忙跑去买伞。
酬梦顺着她的身影,回头一看,却看见裴淮为罗薇撑着伞往自家马车去。
天上响了一记春雷,雨点大了些,在雨滴的帷幕下,她瞧不清楚那相携的二人的神色。他那位夫人似是消瘦不少,却依旧高贵美丽。酬梦总是对这些成熟的女人充满了敬畏与好奇,无论是谁,罗薇也好,郑燕燕也好,或是安国公主,她都是一样,拼命地在脑中记录她们的一颦一笑,希望能借此勾画出莲娘的形状举止。
路上行人花花绿绿的伞,挡在他们中间,裴淮的衣衫被雨打湿了,他却浑然不觉似的,只把伞往罗薇那边偏。
白崂瞧她看痴了,心上酸酸的,使劲握紧了她垂着的手。
那边迢迢却发现了她的目光,对罗薇提醒了一句,裴淮回头也看向了她,四目相接,可他们中间隔着人群,风雨,还有岁月山河。
到底是谁在等谁呢?
酬梦转而一笑,抽了被白崂握到发白的手,对路对面遥遥行了一礼,裴淮回了礼,送罗薇上了车,把伞交给了贾青。
羡鱼空手而归,还未来得及抱怨,贾青送了伞来,“我们郎君要我送伞来,还望世子莫要嫌弃,雨天路滑,世子多留神脚下。”
羡鱼本要接过,酬梦却先伸手握住了伞柄,对贾青道了谢:“这可救了急,多谢裴先生好意。”贾青的视线划过垂首站着的白崂,复对酬梦行了一礼便走了。
竹伞柄上挂了雨水,却仍留着他的温度,酬梦笑着把伞交给了羡鱼,“就这么一把,你拿去用,我今儿心情好,正想踏雨而歌。”
羡鱼欲劝,却瞧酬梦眼睛都红了,只叹白崂那么大劲还是没防住,便由着她往雨中走,白崂抿唇在她身后跟着,羡鱼独自撑着伞走在一边。
裴淮的马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罗薇放了帘子,对裴淮道:“这小世子身上倒有些不羁潇洒,侍女撑伞,他倒淋着雨。”
裴淮淡淡地道:“她这点随平之。”
罗薇眯了眯眼,靠上迢迢,“倒难为夫君这些年天南地北的悉心督导,只是他若真像狄平之,我劝你还是少力气,早点放手的好——不过这是你的事,我只盼着那园子能早点修好,也省得咱们日日这么演着累人。”
裴淮道:“园子清明前就能好,一定不负夫人的好时光。”
罗薇的眼神暗了下来,捻着自己那络子穗,苦笑道:“年年都有好时光,错了这季还有下一春,这世上最苦的倒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了,错了一时,就得耗上一生……不过,苦的是女子,与夫君有什么关系呢?”
裴淮只是垂眼看着自己滴水的衣袖,并不回应,罗薇瞧着他脸上一如既往的微笑,憎恶地挪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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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酬初景 雨夜H(上)
这雨一直下到入夜,才渐渐小了,化成细雨绵绵,附着在空气中。
易宵午夜梦回,站在窗前瞧雨势,却见一道瘦高的身影撑着伞在眼前闪过,像是白崂,却又像是酬梦。他掀了帘子跟了两步,染了一身湿气,又戚戚然退了回来。
他笑自己竟忘了白崂那来无影去无踪的高超轻功,眼前经过的人,只能是酬梦。也就不愿再想,继续回床上等天亮。
距离太近,就难会发现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事实。易宵不愿意自苦,索性就当看不见。他忙着遣走李仁的根本原因,根本不是为了保护姐姐,而是保护她的秘密。
他淡淡叹了口气。罗帐太轻薄,挡不住外面的雨声,他辗转反侧,迷蒙中想起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女人。那个叫解秋的侍女,早在去年就嫁做人妇,可他最意外的竟是自己自离开后从未思念过她。
年初他离开的时候,瞧见她在岸边目送他,不知是距离太远,还是江上烟雾太浓,他看不清她的面容,易宵记得她似是有颗泪痣,却只是好似。
或许遗忘是爱情的最终结局,易宵反复告诫自己。而那副字,还挂着他的书案后面,没来得及交出去……
白崂今夜没有去酬梦的房间,他独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对着那张泛黄的纸发呆。上次他主动去找了裴淮,不过是想试探几句他的想法,这十年,他第一次直面这个人,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忐忑。
他不明白这样的酬梦如何会爱上那样的人,裴淮冷静又沉默,像冰雕出来的人,他才承受不起酬梦的靠近。
裴淮看穿了他的算计,却只是淡淡一笑,仍像十年前那样说了句:“逾期不候。”
无论他可以逃多远,无论他的身手有多快,可是酬梦在,他总想回来。他不愿走,还好酬梦也愿意有他在。
白崂看了太久,那字的笔画不停解构重组,他渐渐有些认不得那字了,酬梦的面容却浮现在眼前。
那个人见人爱的平正侯小世子,她有多坦荡,他就有多辛苦。
白崂突然警觉起来,拔出匕首跳上了房梁,酬梦推门而入,喊了声:“白崂哥哥?”
他听见是她,便在她身后跳了下来,倒给酬梦吓了一跳。
白崂帮她了伞,问道:“你来做什么?”
酬梦默默挪了两步,“我没等到你,就自己来了……你不点灯么?”
黑暗中,他微微扬了扬嘴角,酬梦的伞挡不住雨,手上粘了冷雨,摸索着往白崂身边去。他往她身边挪了两步,道:“我不需要。”
酬梦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下,却只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酬梦道:“这里太暗了些,你牵着我好么?”
白崂抓住她冰凉的手,带着她往床榻那边走。酬梦的每一步都踩着心跳,她的紧张,通过手心微暖的汗传给白崂,这几步,好像走了十年。
两人并排坐在床沿上,酬梦拼命地深呼吸,这忐忑变成了烦闷,她凝神去听窗外屋檐的雨滴,却听到白崂同样混乱的呼吸。
酬梦伸了只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却不小心蹭上了他的下唇,她反射性地了手,白崂却突然抓住了她,含上了那只手指。
白崂只知自己贪心至极,虽然想要更多,却也不想放过分毫。酬梦的指腹擦过他的牙齿,关节却顶着他舌下最温暖湿润的软肉,白崂用舌头卷住她的食指,吸吮中啃咬她指腹的薄茧,酬梦合上了双眼,全身的感官汇聚在一点,那股冲动在全身奔涌,却在下腹化成一股急流。
白崂的口水顺着她的掌心流下,酬梦骑上他的双腿,沿着手臂上的湿痕一路舔吻至他的嘴角,用自己的舌头换了手指的自由。
她投入地吻他,可那下体的顶撞却总让她分神,酬梦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白崂只穿了中衣,被酬梦拉下了半个肩膀,她抚摸他肩上紧致巧的筋骨,断断续续地落吻。
或许这只是一场仪式,通过这次交合,她就能利用她的身体,成为一个女人,她相信白崂,所以选了他,至于别的,酬梦只能暂时放下。
白崂解开酬梦的衣领,她那件月白的袍子轻松被他褪下,可接下来他迟疑了。白崂凝望着她的脸,可她只紧闭着双眼,随着他手的动作往他身上挺靠。
白崂终于解了中衣的系带,只轻轻一挑,那绸衫便堆落在她纤细的腰间。黑夜中的酬梦红了脸,她的身体让她害羞,她仍跪坐在他的腿上,将他的头抱在怀中。
白崂的手掌上布满了茧和伤疤,他扪上她的胸,胸前的两点在刺激下而逐渐坚硬挺立。酬梦迫切地需要他的肯定——她不完美的身体也能唤醒他的渴望。
可一切都是安静而有序的。
他放倒了酬梦,下体的呼唤让他很难冷静,他手上的力气逐渐失了控制,酬梦喘息着迎合他,修长的双腿勾上他的腰。白崂撕开了她的裤子,那裂帛声让她从迷醉中暂时抽离出,她抽了他的簪子,牢牢握在手中。
白崂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中指挑开了那条密径。那丰泽的雨林中,藏在酬梦最深的秘密,这么多年,他唯一未知的关于她的秘密。
酩酊酬初景 雨夜H(下)
这一切都脱离了想象的范畴。
酬梦对性爱的期待,在白崂刺向她的那一刻化成了血色的泡影,她不舒服极了,白崂的坚硬与炙热,让她痛苦不已,这根本不是交欢,而是漫长的忍耐。
当她把主动权交给她的“白崂哥哥”,一切都变了模样,而她在他身下,只能断断续续得喊出几个字。白崂的性器并不算硕大,却依旧狰狞,在暗夜中她看不清楚,只能用指头去指引他,感受他。
在那时,他告诉她那是他最脆弱的地方,甚至是全天下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可他却在用他的“脆弱”折磨她的生涩。
酬梦咬紧了下唇,等待着他的释放。
白崂能感受到初初探入时的滑润渐渐变得干涩了,而酬梦的表情也昭示了她的不适。他微微抽出了些,只留了龟头在她体内,缓慢而笨拙地抽动,不仅是酬梦,连他也很难在这样的磨蹭中获得快感。
酬梦抓紧了他的肩,下身的肿胀与钝痛让她无比清醒,眼前身上的这个人,是白崂。
当她微弱的呻吟带着哭腔,白崂再次伏下身,吻上她的眼角,沿着鬓角,然后吞咽掉她的呼吸。
当酬梦的紧致阻断了他每一次的探入后,白崂喃喃道:“栩栩,不要怕我,不要怕我……”他恳求道。他的渴望,全都化成了哀求。
酬梦却不解,“我为什么要怕你呢?我只是有点儿不舒服……白崂哥哥,你吻我,那样我会觉得好一点……”
他瞧遍了坊间春色却无挂于心,如今倒在她身上束手无策,可这个假小子,这会儿邀吻都能正义凛然的,白崂想着,伏在她肩上笑了起来。酬梦被他的笑打动,也跟着笑起来,刚才疼出的眼泪,糊在睫毛上跟着微微颤抖。
他觉得她放松了些,再次吻上她的唇,将阳物一鼓作气全根送了进去,酬梦疾呼疼:“你、你这是趁人之危!”
“栩栩!祖宗,就这一回,你就闭嘴罢。”
酬梦的唇被他堵着,只能发出些音节抗议,他的动作越来越大,酬梦却渐渐得了趣,他送她便迎,帐中温度渐高,酬梦只觉他抵着了似酸又麻的一处,且痒且酥,让人只想躲却又离不得。
只能求道:“等……你别在那……”
白崂直起身,取了她的双腿架在肩上,情欲迷眼,白崂渐渐觉得瞧不清楚酬梦的面容了,他唤着:“栩栩——栩栩——”
酬梦却先到了高潮,在痉挛中泄了身,回应他的只有酬梦浅乱的呼吸和下体交合处的啧啧水声。
酬梦想哭,又想逃,可白崂扯着她的腰肢,一次次地把她送到那无人之境里去,还好,她总是忘我,即使无人作陪也不觉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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