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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枯之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那时候徐凉云还流了鼻血,怎么都止不住。后来更是趴在马桶边上怎么都站不起来,两腿跟废了一样打哆嗦。
他满脑袋都是叶夏给他直播的陈述厌,满脑袋都是只能隔着手机嘶吼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他疼得痉挛惨叫的自己。
徐凉云脑子昏昏涨涨,在厕所里一边哭一边吐还一边流鼻血。
废物得像个笑话。
后来陈述厌被救出来的消息传过来,徐凉云站不起来,就狼狈地抓着东西往前爬,爬着也想去看他。
徐凉云求人带他去看,求人扶他一把。
特警队的人扶着他去了。
徐凉云是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跑进icu的。
他去的时候,icu里的医生护士还在抢救陈述厌。
隔着一层玻璃,徐凉云看到他呼吸微弱地昏倒在那里,戴着呼吸器,身上全是被电出来的伤,一片片被电得焦黑。
他原本白白净净的小画家面目全非,浑身血肉模糊,手上鲜血淋漓,皮肉翻起,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血,还在一阵阵无意识地痛得哆嗦痉挛。
徐凉云近乎不敢认他。
他手撑着玻璃,双腿发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icu前,别人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他推开别人,低下头,看到自己双手抖如筛糠,看到有眼泪下雨一样啪嗒啪嗒往下砸,看到有血跟着滴滴答答往下落,大概是他又流了鼻血。
徐凉云伏下身,跪伏一样在icu前缩成一团,浑身颤抖不停,恨得把自己的脸都抓出了血,终于声嘶力竭地惨叫着哀嚎出声。
声声撕裂到泣血,像要连灵魂都扯碎。
第23章 二十二话 他那时候似乎已经不太正常了
五年前。
深秋夜里的风把外面的树影吹得哗啦啦响。
重症监护室里, 一堆仪器在很规律地滴滴作响,仪器表上的数值时不时上下跳动,呼吸器一亮一亮, 躺在床上的人面目全非,连脸上都有青紫的痕迹,一呼一吸都声音沙哑,像在渗血。
徐凉云坐在一旁,失魂落魄地背靠着墙, 脸上两边有好几道竖着的浅红血痕,那是他白天跪在icu前抓着脸惨叫过的痕迹。
icu里飘着药的味道。
徐凉云抬了抬头,看向陈述厌的手。
他的手已经被绷带包了起来, 像个木乃伊一样。
四周很安静,徐凉云耳边却嗡嗡作响,那直播视频里的一幕幕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声音也仍在他耳边一声声响。
徐凉云放在腿上的右手突然紧抓住腿, 开始一阵阵用力,用力得轻轻发抖,抓得自己的腿都疼。
他深深低下头, 大半张脸都浸在黑暗里, 眼神开始变得晦暗难明。
忽然, 咔哒一声轻响。
徐凉云抬起头。
钟糖从外面走了进来,鞋踩在地上, 一步一步轻轻地响。
查不到叶夏了。他走到徐凉云跟前说,人去楼空了。工作辞了,家里也都空了,手机钱包都没拿用来直播的那个就是她的手机,留在现场没拿走。身上一点儿能拿来定位所在地的东西都没有。
徐凉云声音哑得断断续续:不是有的银行卡可以用来定位吗。
她没拿钱包。钟糖说, 我刚说完。
监控呢。
拍到她了,但是跟丢了。钟糖说,应该是在哪个死角里换了衣服。
换了衣服就找不出来了吗。
钟糖:
这话说完,徐凉云就突然毫无预兆地撕扯着嗓子哑声喊了起来:人就他妈是那么个人,换了衣服又他妈不是换了皮!!!!怎么能找不出来的!?!你是干什么吃的啊!?!!我
他喊到一半,嗓子就突然痛了起来,于是声音戛然而止,控制不住地开始低下身去剧烈咳嗽。





已枯之色 分卷(23)
徐凉云咳得几乎喘不上气。
就这么惊天动地地咳嗽了好半天以后,他又喘了一会儿,深深吸了一口气。
钟糖早跑到了他旁边去,沉默地拍着他后背给他顺气,一声也没吭,但眼神很是关切,还有点心疼。
等徐凉云不咳了,他才问了句:缓过来了?
他没问你还好吗或者你没事吗,因为他知道徐凉云真的一点儿也不好。
徐凉云闭了闭眼,沉默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
咳了这么半天,他也冷静了。
对不起。他说,我现在有点控制不好情绪。
正常。钟糖拍着他的后背,说,很正常,我早知道你得朝我喊了。
徐凉云没回答。
钟糖也没有再说话。
夜晚又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好久好久以后,徐凉云又轻轻开了口。
为什么不来杀我啊。他问,为什么不是抓我,不是让我手废掉不是我杀的人吗。
平衡法则。钟糖平静回答,心理学管这个叫平衡法则你狙死了她的绑架犯男朋友,我们让她看直播让她无能为力,她就要让你也这样。通俗来讲,就是让你等价交换。
徐凉云没有说话。
他脑子里昏昏沉沉,都有点听不明白钟糖的话了。
他只是想,是吗,平衡法则。
平衡法则啊。
你也别想这些了。钟糖说,别和心理变态找道理,没什么意义。
别和心理变态找道理。
徐凉云忽然笑了一声。
他突然觉得很好笑。以前他处理过那么多现场,见过那么多罪犯受害者和无辜群众,也和别人说过无数次别给罪犯找道理,别给自己找错处,可当这回事真的轮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东西真的控制不住。
徐凉云忍不住想,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是不是不该开那一枪,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做警察如果不是我,事情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陈述厌就不会躺在这儿。
他这个时候会做什么呢应该会在画画吧。
他会把头发扎成小啾啾,会端着调色盘,脸上肯定又有一不小心抹上去的颜料,手上或许有很难洗掉的颜料,他大概会抱怨,说手又不干净了
手。
徐凉云乱七八糟地想,想得眼圈都红了。
icu里的仪器在滴滴地响。
在这些代表生命的冰凉数值跳动声里沉默了很久以后,徐凉云终于抬起了头来,看向病床上面目全非的陈述厌。
他声音哑得说不出话,一句话断断续续得没人听清。
他轻轻说:我想回家了。
那个今天早上的时候,还什么都好好的家。
徐凉云声音太哑,钟糖没听清:什么?
徐凉云低下头,摇了摇头,再没说过话。
钟糖后来走了,接着去忙这个案子。
徐凉云在那里坐了一整夜,没合过眼。
他睡不着。
最后,清晨天光乍破的时候,徐凉云站起了身,走到陈述厌边上。
他伸出手,想摸摸他。可陈述厌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徐凉云都不知道该摸哪里才不会让他疼。
徐凉云的手在空中悬了半晌,最后去摸了摸陈述厌的头发。
然后他声音沙哑地说了声虚无缥缈的对不起,披上外套离开了那里,从此五年都再没回去过。
他回了局里,接了叶夏案的所有资料,从那以后三天没合过眼,在局里日日夜夜地翻,四处跑着去查,整整三天毫无睡意,恨和愧疚和自责和愤怒撕扯着他的爱,让它变得扭曲,变得难以直视,变得让他自己都难以面对。
所以在第三天,有人告诉他陈述厌醒了的时候,徐凉云没有去。
他想去,但是不敢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去面对陈述厌了。
现在再想想,他那时候似乎已经不太正常了。
但他自己没发觉。
徐凉云呼了一口烟气出来,低头看了看右手手腕上的绷带。
他就这么心不在焉地看着手腕,说:叶夏最后离开直播视频的时候,对我说,她会在她的地方等着我,一直等我,让我跟她上门算账。
我们查了叶夏六天。
我去了她的工作单位,去了她家里,去找过她朋友,去问过她交际圈里的所有人,但是都没有找到她。
叶夏家里情况不怎么样。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重男轻女的程度很严重,她从小就伺候自己的哥哥,基本上没得到过关爱,家里一直在把她当做保姆呼来喝去,所以长大以后遇到苏恩阳,只从他那儿得了块糖就爱上他了。
这些种种导致她心理偏执,对苏恩阳百般纵容,对外人警戒心极强当然,这并不能成为给她脱罪的理由。
钟糖用心理推算推出过几个地方。都是跟她和苏恩阳有关系的地方,但是每一个都不对。
徐凉云说: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我那几天跟疯了一样,觉都没好好睡过。
他垂了垂眸,心绪又飘回了五年前。
五年前,特警队专用室里。
这他妈怎么能没有的!?!凭什么没有!?!!!
徐凉云嗓子还是哑,但脾气的暴躁在与日俱增,喊起来时沙哑的程度一天比一天强。
他每说一句话,下面的人都得肩膀一哆嗦,担心他那跟个年久失修的破烂收音机似的嗓子是不是先去医院挂个号比较好。
感觉要报废。
特警队里新毕业刚入行才半年多的女警员林橘尤其如此。她把双手在背后默默向下合十祈祷了一下,说:队长,那是真的没有我真的带人找过了,整栋楼都找了。
她去找的地方是叶夏和苏恩阳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是凉城的一个商场。
她带着五个特警队员封锁了商场,花了大半天去找,根本就找不到叶夏。
要命的是,这是钟糖给出的心理推算的最后一个地点。
这儿都没有叶夏的影子,也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翻篇重来。
徐凉云气急败坏。
那是陈述厌出事的第六天。
六天,整整六天。
都他妈六天了,找个人找不到!?!?!
徐凉云一把把厚重的资料摔到地上,情绪早已经把他压得崩溃。
徐凉云很少这么疯了似的发脾气,整个特警队全员立正,后背全被冷汗浸湿,没一个敢多说话。
大家都知道他现在非常恐怖,已经不是用心情不佳四个字就能形容的了。
徐凉云又气又急,伸手抹了一把脸,深呼吸了几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转过身,晃晃悠悠地往里边走。
熬了这几天夜,他脚步都虚了。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身子一歪,砰一下摔到了桌子上。
身后一帮人惊呼:队长!!
一帮人连忙乌泱泱围了上去。
林橘跑到徐凉云跟前,发现他竟然满头都是冷汗,莫名其妙地开始气喘吁吁,眼睛里都直愣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队长?她讪讪地轻轻叫了一声,你没事吧?
徐凉云没回答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好像要把桌子看出个洞来似的。
林橘又叫了他一声:队长?
徐凉云这才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表情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竟然写满了刚被叫醒似的茫然。
林橘也茫然了:你真的没事吧,队长?
徐凉云这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慌慌张张地应了两声,然后直起了身,又伸手抹了一把脸,沉默了下来。
你要不去睡个觉吧?林橘有点担忧,你这几天不是都没睡?就前些天你对象醒过来的时候你眯了四个小时
徐凉云哑声答:睡不着。
林橘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行了,你们先走。他说,你们先再去找找。
可是都找过了啊。林橘说,钟老师推算出来的地方,我们全都找过了。
徐凉云:
他紧抿住嘴,眼睫轻轻颤了起来。
再去找找吧,他哑声说,再去找找吧。
第24章 二十三话 但我不是你,我是个警察。
徐凉云这个特警队队长下了令, 特警队的人只好接着出去寻找。
他们走后,徐凉云靠在桌前,扶着脑门, 又沉默了很久。
外面的天很阴。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声音细密得令人心烦意乱。
徐凉云的手机忽然在桌子上嗡嗡地开始震动。
他回过头,伸手把手机拿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留在医院里守人的警察。
徐凉云按了接听。
喂。
他说。
徐队, 对面的警察说,他出icu了。
徐凉云微微一怔,抬了抬头, 喉结微动,但并未开口说话。
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就让他出来了。现在说是转到单人病室接着观察,仪器刚拆了一半, 下午还要清创我看那是真的疼,他叫得跟杀猪一样您早点过来看看吧?您不是说他出icu以后就过来看看吗?您什么时候过来?
徐凉云没吭声。
他又低下头,垂下眼帘, 看向满地的资料。
都是他刚刚因为找不到叶夏而气得摔到地上的。
他确实是说过陈述厌出icu之后就去看看的。就在他那天早上离开那儿的时候, 和守在那里的警察亲口说的。
可其实他说的很没有底气, 他没脸去看陈述厌。
陈述厌越疼,他越没脸去。
他怎么有脸去要不是他, 陈述厌现在哪儿至于会躺在那种地方。
徐凉云根本就不敢去看。
他想,可能他说的这个去看看的期限,大约只是在蒙骗自己而已,只是在逃避罢了。
他不愿走,但也不敢去。所以就这样扯着快断的线, 鲜血淋漓地进退两难。
一片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徐凉云看着地面上散落一地的文件沉默。
警察等半天都没等来他回答,有点奇怪,只好又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徐队?
徐凉云闭了闭眼,把眼底那些晦暗难明的心绪压进眼底,哑声说:知道了我忙完就去,你让他别再惦记我了。
说完这话,徐凉云就立刻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低头沉沉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去,捡起了几页资料,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
可这次站起来时他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回去。
恍惚间,直播那天的情形又浮现到了他眼前来,一幕幕鲜血淋漓,一声声撕心裂肺,就连自己那一声声声嘶力竭到沙哑冒血的声音都还犹然在耳。
徐凉云扶住桌子,深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真的熬夜太多,脑袋都一阵阵嗡嗡地疼了起来。
缓了一会儿以后,他再次弯下腰,闷头把地上所有的资料都慢慢捡了起来。
我最后还是联系了钟糖。
徐凉云轻轻说:我们开了一个会。因为心理推算全部错误,所以又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已枯之色 分卷(24)
是我发现不对的。他说,我发现叶夏把整件事的布局都安排得精确到诡异。
苏恩阳绑架小孩后窝藏的地方是一栋大楼,挟持着人质跑出来的时候是在楼门口的街上,我在那栋大楼对面的高楼上架的枪。
她害你的地方在我们家楼下两层,她特别租来的房子。她还在我们对面的楼租了一间,两边分别是7楼和3楼。
7楼是苏恩阳窝藏人质的地方,3楼是当时我架枪那栋楼的楼层。
她还把手机定位的地方设在了我们楼下,和当时苏恩阳跑出来的地方差不多。
她在复刻那场绑架案的现场。徐凉云说,所以是我们把一切都想复杂了,她的心理其实很单纯,还是在贯彻平衡法则。
她要和我彻彻底底身份互换,让自己变成我,让我变成她。
知道这些以后,我们就赶过去了。
徐凉云又吸了一口烟。
那天的雨很大。
他哑声说。
雨真的很大。
瓢泼的雨噼里啪啦地下,赶过去的时候一路都开着雨刷,警笛声在雨里若隐若现。
他们一路开到小区门口,恰巧那时他们前面有两辆车,也在进小区。
他们就只好停了下来,等这两辆车进去以后他们再进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顶多两三分钟。
可徐凉云连这两三分钟都等不了了,他一下子拉开了门,拿着外套就下车了。
开车的林橘吓了一跳:队长!?
她连忙把脑袋探了出去,朝他大叫:你拿
她应该是想说你拿把伞啊,但是那天的雨实在太大了,又细又密个头还大,噼里啪啦砸到脸上的时候特别疼,林橘才说了两个字,就被砸得浑身一抖,赶紧缩回了车里。
徐凉云把外套罩在头上,在这种大到几乎睁不开眼的雨里往里走。
大雨很快就把他浑身上下都打湿了,雨大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他还是在往里走,丝毫没犹豫。
他走到自己家对面的楼。单元门锁着,没开。
其实只要随便在门铃锁那边按个门牌号,麻烦他们给开个门就行了。
可徐凉云那时候没那么多耐心,他直接把那铁门给活活踹开了。
当场踹了个报废。
然后他上楼,去了天台三个月前的绑架案的最后,徐凉云收起了枪,去了那栋楼的天台上,回收了用来传影像给监控台的无人机。
那个地方在市郊,监控恰好坏了几个,监控的视角不太够用,所以动用了警用无人机。
所以在叶夏看来,最后的最后,徐凉云去了天台,在最高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瞰了这一切。
她也一定会在这一点上跟随他的脚步。
小区天台一向不对外人开放,都上了锁。但徐凉云去的时候,通往天台顶楼的门已经有了被人人为撬开的痕迹。
他脚步匆匆又摇摇欲坠地走了上去,身上的雨水往下滴滴答答。
他开了门。
在顶楼噼里啪啦的暴风雨里,有一个人站在远处,穿着一身黑色雨衣,手插着兜,身上的衣服被那天的暴风吹得不停哗啦啦响,响声大半都被淹没在磅礴的雨声里。
从背影看,那是个女人。
徐凉云目光阴狠,慢慢一步一步走进雨里。
听到脚步声,那人微微抬起头来,终于笑了两声。
那是很熟悉的笑声。
一听到这笑声,徐凉云瞬间想起了六天前的那场直播,心里立刻咯噔一声,怒火瞬间被恨意点燃,眨眼就烧了个天高。
他利落把腰间的枪拔了出来,对准了叶夏的后脑勺。
转过来。他哑声道,手抱头蹲下!!
叶夏又咯咯笑了起来。
她伸出双手,投降似的举了起来,并没有乖乖听话去抱头蹲下。
你好慢哪。她柔声说,让女孩子等这么久,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回过了头来。
那确实是叶夏。
她脸上的笑意浓到恐怖,嘴角近乎要咧到了耳朵根,眼睛里亮着血腥又温柔的诡光。
她举着双手回过身来,声音温柔:好像被救下来了啊,你的恩阳。
徐凉云举着枪,在大雨里一声不吭又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恨。
真遗憾。她说,早知道抹了他脖子再走好了,然后把手彻底剁下来留给你
闭嘴!!!
徐凉云歇斯底里,声音嘶哑地朝她大吼起来:我叫你手抱头蹲下来!!听不懂人话吗!?!
怎么这么急呢?叶夏晃了晃举着的两手,轻轻笑了起来,你又为什么
我叫你闭嘴!!!
徐凉云拿着的枪的右手在大雨里一阵阵恨得颤抖,红着眼睛朝她大喊:你凭什么找他!?!凭什么不来杀我!?!我做的事他妈的关他什么事,你凭什么废他的手你凭什么那么折磨他!?!你
怎么能让他死得那么轻易呢。
徐凉云声音一哽。
怎么能让他死得那么轻易呢。叶夏说,我的恩阳在那么多人面前和你喊,他那么崩溃,那么需要我,可你们却把我关起来,不让我见他只杀了他的话,你怎么理解我这份心情?
徐凉云听得怒火中烧,简直要被气炸。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他大骂起来,是你自己让他精神崩溃的!!那个时候你越说话他越
那你开枪啊。
叶夏抬起脚,慢慢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轻轻摇着手,笑说:你既然现在这么恨我了,那你开枪啊,警官先生。
开枪啊,朝我开枪。
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朝我开枪对我开枪。
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了。
你不是一直都在这么做吗。她说,你不是一直都在杀人吗,你已经杀了无数个苏恩阳了吧?
她朝他走过来,眼里扭曲的疯狂在大雨里无端越发清晰,声音在雨声里轻轻颤抖。
凭什么你不是杀人犯?
你杀了苏恩阳,凭什么你不是杀人犯我只不过是对你做了你做过的事,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恩阳从来不会因为我崩溃,我是他的光一切都是你们在给自己找理由,是你们在给自己脱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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