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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枯之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那要再躺会儿吗?
想。徐凉云说,但是要去工作等工作完我躺个三天三夜的,我们也有空好好在一起待会儿。





已枯之色 分卷(36)
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陈述厌无奈,道:好吧那既然我们一起醒了,就一起去吃个早饭?吃完你再去工作。
徐凉云揉了两下乱糟糟的头发,打了个哈欠。
他应了一声行,但嘴上和手上却做了完全相反的事他扑了过去,抱住陈述厌,倒到了床上。
五分钟。他埋在陈述厌怀里说,就五分钟再睡五分钟以后就起床。
陈述厌哭笑不得。
徐凉云。他说。
嗯?
真好,陈述厌说,我们这样。
嗯。徐凉云说,狗看见得乐死。
陈述厌笑了:确实,那我们去接它吧。等我好了它也好了,我们一起去接回家来。
说到这儿之后,陈述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等你也好了,我给你画张画。
太多了。徐凉云声音迷糊起来,你给我画得太多了两大箱子不敢看,全都压箱底呢
徐凉云越说声音越迷糊,到最后成了一片哼哼唧唧的外星语,陈述厌一个字儿都听不明白。
但他知道徐凉云在说什么。
徐凉云真的累得不行,和陈述厌说话都能睡着。说完这些,他就又进了梦乡,一呼一吸平缓起伏,又不肯不和陈述厌说话,连浅睡间都不放弃哼唧,好像还在说什么。
陈述厌却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他轻笑起来,又忽然想起自己五年前恨得太深,早已经把所有和徐凉云有关的东西都扔了,只剩下一个牛油果泄愤。
陈述厌脸上的笑意一顿,渐渐消失。他抱着徐凉云,愣了半晌,然后慢慢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怅然。
徐凉云又睡了半个小时,然后打着哈欠起了床。
他坐起来,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早上八点,到了该上班的点。
陈述厌跟着他坐了起来,说:凉云。
徐凉云久隔五年地被他很亲切地叫了名字,一时嘴快应了一声之后,便一下子愣住了。
他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陈述厌。
干嘛。陈述厌被他看得想笑,不喜欢啊,那云哥?
徐凉云慌了:没有,不是没想到而已,你想叫什么叫什么。
好吧,那就还是凉云。陈述厌说,跟你说个事。
你说。
之前分手的时候,陈述厌挠着脸,道,我把你给我的东西全扔了。
徐凉云:啊。
徐凉云似乎早知道会这样了,苦笑了一声,没多意外,说:没事,扔了正常嘛,我以后再给你买,扔了就扔了。
他又伸手去揉了一下陈述厌的脑袋,补了一句:你别在意。
陈述厌点了点头:好。
两个人一起起了床,徐凉云又抱着他试了一下能不能站起来。
陈述厌今天早上倒是可以勉强站住了,但是腿一直在抖,根本走不动,站着没几秒就啪地倒进了徐凉云怀里。
陈述厌趴在他怀里苦笑:看来还得再缓缓。
不碍事。徐凉云说,慢慢来,不着急我们去吃早饭吧?
陈述厌抱着他,感觉周围都开始冒快乐的粉红泡泡了:好呀。
于是徐凉云推着他去洗漱,又给他换了衣服,从家里翻出了一副黑色皮手套,给他戴上以后,两个人就一起出门了。
徐凉云在,也没有必要叫警察跟着,他就叫谢未弦守在家门口,等他们回来。
徐凉云推他出去,出了小区。他们小区地方不算偏,但周围很安静。
出了小区门以后,对面就是另一个小区。两个住宅区面对面,共同安静生活,日子很安宁。
它们旁边就是两排餐饮店,店家们也不拿着喇叭大声吆喝。毕竟旁边就是两个小区,生意也不差。
徐凉云问他想吃什么,陈述厌说什么都行,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徐凉云想了想,最后还是依着他的喜好,推他进了一家早餐店,要了米粥咸菜和饼。
陈述厌被他安置在一张桌子前。徐凉云在那边点饭菜,身影看起来莫名让人安心。
他偏过头,看向门外。今天早上不算很冷,天气也不错。
他又一次觉得这样很好。
说来很俗,但是有徐凉云在,是真的很好。
第35章 三十四话 闻人玉,天生色弱。
吃早饭的时候, 徐凉云一直在看手机。
他说手机上是案件的资料。那些资料想必信息量很大疑点很多,徐凉云越看脸色越沉。
陈述厌坐在他对面,一边看着徐凉云一边安静喝粥。
说到底徐凉云是个刑警队长, 就算他有心理疾病,但既然能做上队长,他就不是个会被疾病拖后腿的人,一看资料就凶得像头狼。
不过凶起来也好看。
陈述厌看着他,嗦着粥想。
案件看起来很令人头疼, 这一顿早饭下来,徐凉云的脸色基本没有放晴过。等他放下手机看向陈述厌,脸色才稍微柔和了些他从来不对陈述厌凶。
徐凉云推着他回了家, 然后就去上班了。
陈述厌在家呆得很闲,干脆打开了电视看看。
果不其然,一开电视就是这件艺术杀人案。
杨碌的死让整件案子雪上加霜,连续杀人魔的字眼开始出现在各个平台上, 各大新闻都在播报着警方放出的消息。
警方并没有透露吴夏树和那七朵花的杀人预告的事情,想来是为了避免恐慌,才没有透露过多信息。
陈述厌靠在轮椅上, 抱着暖手宝, 百无聊赖地抠着手玩, 心不在焉地听着新闻主持人说话。
电视机里,长相极佳的女主持人一字一句字正腔圆, 说:昨晚凌晨23:24分,舞女杀人案真凶再次犯案,画家杨碌被发现于凉城东郊的烂尾楼中。
据了解,该死者并非事前杀人凶手所预告的第二受害者,因此可判断是一名连续杀人犯。警方已掌握到重大线索, 是熟人犯案的可能性极大,目前案件在进一步侦查中,为避免万一,请各位凉城居民夜晚尽量减少外出
这次也没有放出任何命案现场的照片。
陈述厌撇了撇嘴。
这之后的两天里,陈述厌拜托警察从他家里给他拿了些衣服过来,好在这边换洗,毕竟他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套衣服。
徐凉云这两天很忙。他早出晚归,每次都后半夜才能回来,两个人说不了一会儿话就得去睡觉,有次徐凉云还拖着一身疲惫收拾了家里,看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陈述厌见状,就帮他分担了洗衣服的活,但他腿不行,没办法帮徐凉云扫地拖地。
衣服洗好以后,陈述厌看着徐凉云顶着一脸我他妈好想睡觉的脸在那里苦大仇深地拖地,觉得他好可怜,忍不住道:等我好了,我替你收拾家里。
徐凉云苦笑:好啊。
陈述厌也就晚上的时候能看到徐凉云了。这两天他早上醒过来时都看不到徐凉云,每次一醒过来,边上都只有空空荡荡一张床。想来是因为那天徐凉云半夜出警熬夜工作,陈述厌才有机会在第二天被抱着醒过来。
但徐凉云一直都会给他发消息。这两天他逐渐放得开点了,尽管话里话外还是小心得不行,但干点什么都喜欢给陈述厌报备,总小心翼翼地问他吃了什么在做什么。
好好的一个恋爱,硬生生让徐凉云搞得像网恋。
徐凉云晚上回来时总累得不行,脸色也总不见放晴。他不怎么和陈述厌说案子上的事,说等陈述厌好了以后,会把他带到局里详细展开好好说。
陈述厌有点忧心:说给我听没问题吗?这不是机密
你是关系者,算不上机密。徐凉云说,再说警察家属有特权。
陈述厌就窝在他怀里笑了。
徐凉云回来的时候很累,但每次都坚持把陈述厌从轮椅上抱下来,让他试着站起来走走。
陈述厌很快就能站住脚了,后来也能试着往前走两步,但两腿还是抖。徐凉云总会扶着他,一步一步帮他慢慢恢复。
徐凉云不在的时候,陈述厌就在家里扶着些东西,自力更生地做点儿康复训练。
陈述厌恢复得还算不错,也恢复得很快。等到三天后的晚上,徐凉云回家来时,就看到陈述厌站在家里,手里端着一盆徐凉云前天晚上买回来的蓝莓,正往客厅这边走。
陈述厌好了。
徐凉云站在门口愣了两秒,然后笑了起来,把站在屋子里守着的警察送走以后,就朝陈述厌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顺便伸长手从他手里偷蓝莓吃,还去摸他的手。
自打那天陈述厌主动要求他牵自己以后,徐凉云就不太忌讳这件事了,很爱主动去牵他,去摸他的手,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揉,和以前一样,又和以前不太一样。
这一次,徐凉云一边摸着他的手,一边问:没事了吗?腿还疼不疼?
不疼。陈述厌说,本来也不疼,就是使不上劲,现在缓过来了。
那就好。徐凉云点点头,那明天跟我一起去局子里吧,我给你看看线索见见嫌疑人讲讲进展,看看你能不能发现什么。我们现在进展还挺大的,争取早点把案子破了。过两天我陪你去搬家,下午我们抽空去看看狗。这几天你就别接单子了,我不放心,我得把你随身携带。
陈述厌轻笑起来:随身携带你把我揣兜里吗?
也行。徐凉云也笑起来,我去买个大兜,天天揣着你走。
别闹。对了,那去医院还轮椅的时候,我们顺便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了。
能不能过两天啊。徐凉云有些犯难,最近真的不行,在破案呢,我要是这时候心理状态不好了,有点说不过去的。反正你在,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五年都这么过来了。
五年都这么过来了的这个表述让陈述厌有点不适。
但这确实是事实。陈述厌想了想,觉得也是,不太情愿地答应了下来。
他在的这几天,徐凉云确实还可以。虽然睡觉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但只要陈述厌抱抱他拍拍他,他就会好一些,也没有像医院那天被噩梦惊醒过。
案子破了以后就去看。陈述厌说。
徐凉云答应了:好。
陈述厌又问他:案子快破了吗?
没。徐凉云说,明天跟你说。
徐凉云正从背后抱着他。陈述厌闻言,就偏了偏头,看向了徐凉云。
他看到徐凉云紧皱着眉,表情严肃。
第二天早上,陈述厌站在七点的冬日清晨里,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天刚亮的时候徐凉云就起床了,陈述厌今天要跟他一起出门,不得不跟他一起起来。
困吗?徐凉云哈着白气问他。
还行。陈述厌说,高中毕业以后就没有六点起过床。
徐凉云笑了两声,牵过他的手,领他往车那边走。
两人吃过早饭,去了局里。
清晨七点半的警察局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大多是负责这件杀人案的警察。每一个从徐凉云身边路过的警察都和他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叫了一声徐队。
徐凉云点点头,算作回答。
陈述厌看着徐凉云的背影,一声没吭。
跟在徐凉云身后走,警局里的一切就莫名变得更加庄严了,气氛也变得更加不可亵渎。
陈述厌也不知自己这是个什么心理。
徐凉云带他进了办公室,然后让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得不说,刑警队长的位置真的不错,一张大桌子横在最里面,往前几米是十几张并排横着的办公桌。




已枯之色 分卷(37)
徐凉云的位置旁边就是立着的大空调,空调旁边是饮水机,还有几个个头不小的绿植。
徐凉云走过去,把空调打开了,调了下温度,又给陈述厌倒了杯热水来。
陈述厌拿起来喝了一口,杯子里一股浅浅的咖啡余味徐凉云肯定总用这个杯子喝咖啡,哪怕拿来喝热水都有一股苦味。
咖啡余威仍在,陈述厌只喝了一口,都禁不住精神了一下。
陈述厌低头看了下杯子,说:你肯定总拿这杯子喝咖啡吧?
徐凉云正站在他边上分拣文件,把一张张资料在他眼前摆好。一听这话,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是啊,有咖啡味儿吗?
陈述厌点了点头。
奇了怪了。徐凉云说,我寻思着今天要拿来给你喝水,昨晚都刷了好几遍了。
喝太久了,味道都已经渗到陶瓷里去了,徐队长。陈述厌说,已经洗不掉了,认命吧。
徐凉云拿起张纸来,撇了撇嘴:你别叫徐队,怎么被你叫这么一声我瘆得慌。
陈述厌朝他笑了两声。
徐凉云把手上最后一张资料放到陈述厌跟前,开始干起了正事:好了,看这儿。
陈述厌低头,循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
这是张个人档案。档案上,吴夏树的照片挂在右上角。
吴夏树不怎么爱笑,照相的时候尤其。这张个人档案的照片上的他表情阴郁,嘴角向下撇着。他白净又瘦削,两眼里几乎没有任何神采,穿的是件黑色的卫衣。
听说你不怎么了解吴夏树。徐凉云说,我也记得你跟他关系不怎么样。
陈述厌点了点头,拿起这张资料看了起来。
资料上是吴夏树的个人信息。
吴夏树出生在外县的一个小县城里,父母是公司的小职员。大学不在凉城,而且一开始的专业并非艺术,而是口腔医学,在大二的时候转了专业,考研的时候考进了凉艺,读了油画。
后来研究生毕业,他成为了一名画家,还办过几个展子。
这个陈述厌记得,他在网上刷到过几次吴夏树的画,他画画色彩温和,喜欢让画面里的主体自己发光,背景也喜欢搞得灰暗,这种亮暗的对比性算是他的风格。
我前两天跟他父母打电话了解过。徐凉云拿着一张纸说,他父母说跟吴夏树冷战好几年了。吴夏树小时候画画有天赋,在他们家那边得过好多次奖。但是他父母只认为这是一个爱好,画画不能当工作,太上不了台面。所以上初中以后,他们就把他的画具全都扔掉了,初高中都没让他画过画,连高考的志愿都是他们给填的。
但是后来吴夏树自己瞒着父母转了专业,父母知道以后很生气,甚至跑到学校去跟他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当场就口头上断绝了关系。吴夏树后来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或接单子画画赚来的,父母总认为他在外面吃了苦头会回来自己认错,但没想到直到死吴夏树都没回来,甚至得了癌症他都没和父母说过。
陈述厌表情微微一变。
他的癌症是脑癌。徐凉云接着道,我去医院调了记录。记录显示,他发现的时候是早期,接受了治疗,但是并没有其他人说的什么治疗结果不尽人意,只是出现了一些副作用而已。
副作用?
是啊。徐凉云道,当时,吴夏树身上出现的副作用是视力减退,肢体麻木,乏力、消瘦,以及色弱。
色弱。
陈述厌眯了眯眼。
他的主治医生把这事儿记得很清楚。他说脑癌就是颅内肿瘤,是一个肿瘤会压迫脑内神经中枢的病,治疗时用的药物也会多少对神经中枢产生影响。虽然会色弱其实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而且药物造成的影响会是永久性的,病情好转以后也很难消退,并且随着用药的深入,色弱会渐渐严重,大概率后期会完全变成色盲吴夏树听完这些,转头就出院了,拦都拦不住。
来接他的,是他读研究生时候大他一年的师哥,嫌疑人之一。
徐凉云说到此处,就把陈述厌手边的一张纸拿了出来,轻轻一抖擞,送到了他面前。
这又是一张个人档案。档案上的男人朝着镜头微笑,表情桀骜不驯,尽管是微笑着的,但他看起来相当轻狂自信。
徐凉云道:闻人玉,天生色弱。
第36章 三十五话 您这话说得很没有礼貌。
闻人玉是一个很耳熟的名字。
陈述厌伸手拿起档案, 道:我认识这个人。
认识吗。徐凉云道,跟他很熟?
还算可以吧,商业交往, 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陈述厌说,你应该查到了。他不是画家,是画廊的管理人,平常负责管理画作,我想办画展的时候也会拜托他帮忙我还真不知道他是吴夏树师哥。
读研的时候, 他们在同一个教授手底下。徐凉云道,不过闻人玉说他们专攻不同。吴夏树是油画方向,他更偏理论方向一点。
陈述厌一听这话, 抬起头问:你去见过他了?
还没,只是打过电话。毕竟要判断谁有犯罪心理倾向,所以钟糖在电话里跟他深入交流过,电话都录音存档了, 大部分信息我都知道。本来应该上门问话的,不过闻人玉说这两天有事,让我今天再去画廊那边找他。
陈述厌点点头:我得跟你一起去吧?
当然, 你在的话说不定他会说漏些什么。徐凉云说, 钟糖也跟着去。
陈述厌:杨碌那边怎么样?
徐凉云张了张嘴, 刚要回答时,一道声音就插了进来, 替他回答了:和方韵那时候差不多一样。
徐凉云抬头。
钟糖正拎着豆浆油条,往自己位置上走。
他朝徐凉云挥挥手:早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放在自己工位上,然后拿着豆浆走了过去,一边鼓捣着吸管一边问:说到哪儿了?杨碌?
嗯。徐凉云应了一声,伸手按了下陈述厌肩膀, 习惯性地下意识在外人跟前宣示了一下主权,道,刚跟他说完闻人玉。
另外两个没说?
还没。
我觉得另外两个也不用说了。钟糖道,我们现在不是认定闻人玉就是真凶了吗。
陈述厌:认定了吗,已经。
对。徐凉云低头看向他,我跟你说过,其他两个嫌疑人分别是一个唱歌剧的姑娘和吴夏树的研究生教授吧。
陈述厌点点头,他记得徐凉云说过这话。
徐凉云说:这位唱歌剧的姑娘是个女网红,在视频平台上很有名气。杨碌失踪的这两天,正好那个平台的一群音乐博主办了线下聚会,还一起拍了很多视频,那姑娘几乎每个视频都在。聚会从四天前就开始办了,她根本没时间去杀杨碌。
至于那位研究生教授,杨碌死的时候他倒没有不在场证明,现在也还在怀疑他,但我更倾向闻人玉。
陈述厌问:为什么?
直觉。徐凉云说,而且命案现场不对。
怎么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位自称是吴夏树的犯人是把杀人当作自己在创作一个作品。但是杨碌的样子和方韵的样子不太一样,方韵那时候可以说是凄美,但是杨碌怎么说呢,那个现场比较野。
野。
这个形容词未免有点太接地气,陈述厌默了片刻,问道:是比较有冲击性吗。
对。
陈述厌问:有多冲击?
徐凉云说:命案现场的照片就不给你看了,形容一下的话,只能说是地狱绘图吧。墙面都是红的,下面还画了手,跟恐怖片一样往上够的那种,连地面都是黑的。
那这确实很有冲击性了。
简直像是两个人在犯案。钟糖接过话茬说,所以我们分析了一下,认为有可能是这样的这个杀人犯把方韵按照吴夏树的画布置了,但在这之后死的杨碌,则是按照自己的风格来的。又或者是,这是他认为的吴夏树的风格。
陈述厌:有点绕。
心理嘛,本来就很绕。钟糖笑了一声,闻人玉是吴夏树的师哥,研究生期间肯定看他画过画,跟他接触也最多。他天生色弱,在成长过程中,很有可能会对其他拥有正常绘画能力的人感到嫉妒,所以我们认定很有可能是他。
陈述厌听得一懂半懂。
信息量太大,他脑袋有点昏,于是眨了眨眼,低头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
徐凉云见状,便和他说:你慢慢看,有什么发现和我说。
陈述厌点了点头。
除却两张个人档案,这些资料里还有研究生时负责带他们的教授的资料。这教授陈述厌认得,也教过他,是教大二艺术鉴赏的老师,是个脾气很好的小老头,但一生起气来阴阳怪气的,也不好惹。
陈述厌又往下翻了翻,看到了吴夏树死时的案宗报告。
报告上说,吴夏树家里已经被炸得找不到任何细节,但经过牙齿dna检测,确认了死者就是吴夏树。
说起来,我当时听到的时候还有点稀奇。陈述厌一边往下看一边说,吴夏树居然选择把自己炸死。
徐凉云一直低头看着他,闻言就问:为什么?
你不觉得他那种人会选择平和一点的方式死吗?
徐凉云一怔。
钟糖却不觉得不对:不一定,大概是被癌症给刺激到了吧。而且他人生经历不怎么样,得了病还色弱了,乱七八糟的一加,肯定会精神崩溃,最后选择爆炸也情有可原。而且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这件案子的杀人犯把他杀死,再引发爆炸的,跟他自己想怎么死没关系。
陈述厌唔了一声,没多说话,又翻了两页手里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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