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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有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刀刀
青山有思
作者:刀刀

青山有思





青山有思 chapter1
钟秦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司机把她送到别墅门前,刚一下车,就听见女孩子爽朗的笑声从门内传来。她抬手看了看腕表,九点四十五分。钟秦作息规律,平日里这个时间是应该准备睡觉了,但家里有个小孩儿,还不到十点,对于年轻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开始。
a市地处南国,入冬很晚,但毕竟也十一月末了,夜晚带了些露重寒深的味道。这凉意对钟秦来说却是恰到好处,她紧了紧披肩,长长呼出一口气,在车上时还未显,此时才发觉酒意熏然、头脑昏沉。
“果然是老了。”钟秦自言自语。她算是能喝的,读书的时候与朋友聚会,等闲的男生都喝不过她。那时齐谨给她冠了个“壶中女丈夫”的诨名,袁源还说他性别歧视,闹得齐谨改成“壶中巾帼”方罢。思及少年时光,钟秦不由得微笑起来,二十岁以前,没人能比她活得更得意。得意之人喝酒难醉,失意之人沾杯便倒,所以她现在算失意吗?
钟秦今年叁十六岁,a市纳税大户钟氏集团的董事长。钟氏是老字号,晚清时做蜜饯干果起家,最早的铺面在市政规划的古文化旅游街上,已经成了一处保护文物。改革开放后,钟秦的父亲从部队复员,接手钟家的老铺子,从政府贷款引进工业化生产,借着东风把钟氏的名号从a市打到了全国。钟秦是钟父的独女,叁年前她接过钟氏董事长的职位。即便是二十岁以后,外人看来,恐怕她也无处不得意。
钟秦摇摇头,夜风轻轻掠过她垂在肩上的卷发,她想她确实是醉了,也老了,年少时饮酒饮的是意气,喝完酒便似得圆满,安然地去呼呼大睡,而今却饮得沉郁,总要借着酒意去思量些平日不去想的未足之事,头沉沉发痛,意识却愈发清醒,听着门里传来的笑声,她想自己还是先去散散酒,让小孩儿自在多玩一会儿。
她沿着小区步道转了两圈。百合园是a市久负盛名的富人区,应名园中遍植百合。但现在已是初冬,百合凋谢,倒有一两株桂树还留着星星点点的晚花,白日里根本无从发觉,也只有深夜极静才能远远嗅到丝丝缕缕的香气。钟秦穿了一双半高跟的小皮鞋,日常走路不累,到底不是散步穿的,她又看看表,十点半,想也差不多,便慢慢往回走。
待到家时,钟秦正要输密码,门却开了,屋里的光一下子涌了出来,照得她眯了眯眼睛。
开门的是钟珊,她本来笑意盈盈,但一见钟秦,立马抿起了嘴。钟秦不跟小孩儿计较,移开目光,见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站在她身后,穿着白色连帽衫和牛仔裤,上半身没在门厅的阴影里,看不清容貌。
“这位是……”见钟珊突然沉默,那少年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钟秦无端想到父亲书房里摆的那盆青碧冉冉的小松树。
钟珊还在因为钟秦周末不让她跟朋友出去赌气,齐楚问她也不答。
钟秦站在灯下,眼眸楚楚,含了叁分酒意,她穿一条墨绿色的缎面长裙,衬得肤白如雪,裙摆下丝袜崩紧了一对小腿,踝骨玲珑。
齐楚略一思忖,上前一步道:“钟姐好。”
他走进了光里,钟秦看清他眉眼的一瞬,竟有炫目之感,好个漂亮的少年!
钟珊此时却噗嗤一笑,指着齐楚道:“傻子,她是我妈!”
齐楚忍不住看向钟秦,她身上衣裙颜色冷重,只有唇色湿润鲜妍,站在那微微笑着,安静恬淡,像门外的深夜。
“抱歉……阿姨好。”齐楚的震惊只有一瞬,名利场沉浮多年,他有什么没见过?既然是钟珊的母亲,那就是他的金主了,于是他摆出最真诚的笑意,“阿姨实在年轻,恐怕我不是第一个误会的人吧。”
“你是说我长得老吗?”钟珊举着拳头,作势要打他。
齐楚并不阻挡,任她闹,钟珊本就是借意使气,当下心里又爱极了他,不过比划了几下便停了。
钟珊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乖了,拽着齐楚的衣袖道:“这个,我男朋友。”
钟秦静静地看着,那少年笑了笑,并未反驳,她心里叹了口气,伸出手道:“你好。”
齐楚微微欠身,伸出右手与她虚握了一下,很快抽回。她的指尖冷得像冰。
“阿姨,我就不打扰了。”
钟秦朝他点点头,“很晚了,我叫家里的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已经通知助理开车来接我了,现在也该到了。”
钟珊看着他犹自恋恋,小女孩情态落在钟秦眼中,她笑了笑,道:“小珊,你去送送客人。”
“好!”钟珊笑着,整个人像只快活的小鸟。男女欢爱,人之常情,钟秦并不愿去约束她,这样心无旁骛纯净如水的喜欢,人一生恐怕也只她这个年纪才会有,她不想让钟珊错过。
她解下披肩,递到钟珊手里,“围好,外面冷。”
钟珊却偏不自主,化身大号婴儿,捧着披肩眼巴巴地对齐楚撒娇:“阿楚,你给我围。”
齐楚看向钟秦,见她喜怒不辨,只是笑着,便依言接过披肩仔细地给钟珊围好,他的动作谨慎守礼,像酒店的侍应生挑不出一点错处。
钟珊蹦蹦跳跳地拉着齐楚走远了,钟秦进到屋里,被暖风扑得打了个冷战,才发觉自己已在夜里冻透了。
她脱下皮鞋,换了家常的一双软底布鞋。家里热,酒意又涌了上来,她也没换衣服,撑着头往厨房去,想要煮点小米粥来喝。
钟秦幼时家境普通,钟氏做得初具规模时她已经读高中了,加之钟父为人老派,生活简朴,她并未沾染富家子弟四体不勤的习气。
小米红枣下锅,水滚过一次,她调了小火,搬了张圆凳坐在灶前守着,这时才发现厨房竟异常干净。平时她在公司吃食堂,家里便只请了一个阿姨负责钟珊的叁餐,最近阿姨家人生病,下午要赶回市里照顾,她也有意锻炼钟珊,便叫阿姨只做完午饭,晚饭让钟珊自己来做。钟珊只管做不管收,半个月来晚上的厨房总是乱糟糟一片,她说了几次无用,便也任钟珊去了,只规定厨房中、西两套炉灶,她只能糟蹋一套。
小珊是不会转性的,要么是她为了在男朋友面前表现,装装样子,要么就是那叫阿楚的少年收拾的。钟秦盯着锅内上下翻腾的小米,想到那少年清艳的一张脸,也难怪小珊如此情热了,恐怕没有小姑娘能抵挡得了这样的好相貌。
“阿楚……阿楚……”钟秦总觉得这少年似曾相识。这时大门传来滴的一声响,钟珊已送完情郎回来。她灵光一现,突然想起这少年是谁了。




青山有思 chapter2
钟珊哼着歌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拿饮料。
钟秦忍不住提醒她:“小珊,别喝冷的。”
“知道了!”钟珊敷衍道,拿着汽水转身出去了。
钟秦苦笑着摇头,她不是教育的专家,拿小珊的叛逆一点办法也没有。小珊从小被长辈娇惯,她虽古灵精怪,却一直很懂事,但最近不知怎的,忽然闹起别扭来。钟秦想着,明天一定得给袁源打个电话,她一直在大学做学生的心理辅导工作,本身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总会比她有经验。
钟秦端了两碗粥出去,钟珊正盘腿坐在沙发里跟人聊得热火朝天,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上下翻飞。钟秦把一只碗放到钟珊面前,也不管她,自己坐在一旁拿勺子慢慢喝粥。待她这一碗粥见底,钟珊也渐渐停了打字,摸了摸肚子,默默端起粥来喝。
钟秦想了想,温声对钟珊道:“小珊,我们好久没聊天了吧。”
钟珊脸埋在粥碗里,也不抬头,闷闷地“哼”了一声。
“是我不好,最近只顾着工作,你考语言、申请学校这些事没能时时关照,但我想的是,你要出国读书了,将来总是什么事都要自己做的。”
“你从小生活在家人的庇护下,万事不怕,虽然没有父亲,但有我,还有外祖父,我们都在尽力给你完整的爱。可出去了,就是大人了,长大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
“其实你做这些事情,我都在看着,我的小珊长得很好。”
钟珊还是没抬头,她说:“我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什么?为周末看不成er的展览?”
“不是!”钟珊不停地摇头。
钟秦却笑了,道:“外祖父过生日呢。这是你出国前给他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比不上er的展?”
“不是不是!”钟珊这次带了哭腔。
钟秦起身,坐到她旁边,轻轻搂住她道:“小珊,这么想去吗?那我们就邀请外祖父跟我们一起去呀,也让他那个老古董欣赏欣赏波普艺术。外祖父那么疼你,你撒个娇,他没有不答应的。”
钟珊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眼眶红红地抬起头:“真的?”
钟秦笑了,揉了揉她头顶的发旋儿,“小傻瓜。”
钟珊靠在她怀里,双臂搂着她的脖颈,戚戚哀哀地叫了声“妈”,钟秦抱着她,一下下拍着她的背,仿佛回到十五年前怀里抱了个小小幼童。
过了一会儿,钟秦放开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男生是齐楚?”
钟珊点点头。
钟秦心中叹气,这孩子还真跟自家代言人搞到一块儿去了。
钟氏产品的定位虽说是传统老字号,但不过是占了个名头。时代巨轮下大浪淘沙,多少正经曾经辉煌过的老字号都归于沉寂,钟氏能创出牌子,是靠天时,而能发展到今天,却是靠的品控严格。食品行业与其他行业不同,做蜜饯干果又更特殊,钟氏品牌立得早,口味质量又是市场上乘,钟父在位时,几乎不在营销上用心。但近几年来,颇有几家同类企业从互联网营销入手慢慢转移到线下,虽然钟氏产品的销量年年攀升,但市场占有率还是受到了影响,因此钟秦接手钟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整营销部门。年轻人对传统元素的接受程度其实很高,钟氏接连推出了一套国风元素的广告短片,又和另一家老字号搞了几次联名,也算占住了互联网这块阵地。
钟氏之前从未请过代言人,对于这种已经沉淀出品牌价值的企业,代言人能附加的作用并不大。但这次是研发部要推出新的产品链,目标群体精准盯住了年轻女性,营销部便提议找一个流量小鲜肉代言。策划递上来时,钟秦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在她看来,这不过是锦上添花,不过新产品靠流量打开市场倒也是常见的做法,选择齐楚也可以让品牌形象向年轻化靠拢。她不可能样样是专家,因此一向愿意给员工尽量多的自由空间,审完预算便批准了。钟珊这丫头一向不关心公司的事情,但她还记得定人选时,她兴奋异常,有一天晚上还问钟秦:“妈,你知道齐楚吗?”
事实上,钟秦不怎么知道。由于家教和自己的兴趣,钟秦私下里和钟父更像活在一个年代。钟珊追星,但不沉迷于某个人,卧室的海报换得比超市的打折广告还快。她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钟秦走进她的屋子,经常会在墙上看到贴着神态各异的人物,有一次她指着一个脸皱得像苦瓜的人像问钟珊:“这是谁?”钟珊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外文,钟秦只能确定那不是英文名字。“你看他皱眉,像不像冬天开裂的冰面,我能感受到他的绝望与希望,多美啊!”钟珊一脸陶醉,但钟秦盯着那人像看了半天,只看到苦瓜没看到冰面。
这回钟珊的审美倒大众化了,齐楚的样貌,任谁看了也不会说一声不美。“你不爱苦瓜脸了?”钟秦问道。
“哦?哦。”钟珊知道她说的是谁,“先不爱了,我是很专一的,一次只能爱一个。”
钟秦被她逗笑了,捏着她的鼻子道:“小丫头,刚多大,就说专一。你爱他哪儿?长得好看?”
钟珊扭着脖子挣开了她的魔爪,“嘁!我没那么俗气!阿楚长得是好看,但这样的人多了,真要命的是他的眼睛。”
“我还没见过那样的眼睛,”钟珊眯起了双眼,做梦似的说道:“那样清澈,像最干净的湖面,可它们下头有火。你见过海底的活火山吗?几十年上百年可能也不会爆发一次,但就算海面平静无波,你也知道火山口就在下面,它在等着喷薄那一刻。”
她这一大段又是湖又是海又是火山,像唱诗似的。钟秦回想了一下刚才与齐楚的见面,她只能笼统地感觉他长得好看,至于他的眼睛,钟秦想了想,好像是挺亮的。她想钟珊去学艺术是学对了,这样的脑子,整天坐在办公室看财务报表实在是滑稽又浪费。
“就因为他的眼睛,你就跟他恋爱了?这是你的初恋吧。”钟秦还记得自己年轻时候的初恋,无比青涩却小心翼翼地慎而重之。
“他人很聪明的,而且我还没见过那样体贴的人。”钟珊为男朋友申辩道。
钟秦心里一哂,小珊一直在学校里,那些单纯的小男生怎么跟娱乐圈的人精比。但她压下念头不说,只捏捏钟珊的脸,道:“好,妈信你。但之前跟你说过的还记不记得?可以谈恋爱,但是……”
“但是女孩子对待自己的身体要慎重。”钟珊背书似的飞快接到。
“对。小珊,妈妈不是传统守旧的人,你的身体当然由你自己做主。但女孩子与男孩子天生从生理上就不同,对于性所承担的风险也完全不一样。妈妈希望你能享受性的乐趣,但要在心智足够成熟能保护自己的前提下。”现在我看你的脑子还不够清楚,钟秦默默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钟珊敷衍地点点头,钟秦无奈地叹了口气,“去睡觉吧。”她抱了抱钟珊,对于这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她真是无一刻不在悬心。
钟珊啪嗒啪嗒地跑着上楼了,钟秦坐在沙发上,头还是疼。她在抱枕上靠了一会儿,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钟珊的初恋,即便注定无疾而终,她也希望能给小丫头留下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齐楚这个人绝不可能像他的眼睛一样单纯如水,“看来还得找他谈谈。”陷入睡梦前,钟秦迷迷糊糊地想着。




青山有思 chapter3
车上,齐楚正结束了一段聊天,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座位上。
已经快十二点了,但他看起来还是很精神,片场通宵是常有的事。他在圈子里拼争了六年才有今天,应付钟家一个小丫头,他根本都不用动脑子。不过钟珊的母亲看似无所谓,恐怕不会就这样轻易放任他们。
想起那只冰凉的手,齐楚无意识地举起右手嗅了嗅,指尖留下了一缕暗香,似乎是桂花。
“刘丽珍还在公寓?”深夜里他的语调有点懒洋洋的,前头开车的助理是大男人,听了心尖也不免一颤。
“嗯,还在,说解约的事一定要跟您当面谈。”丛博想到坐在公寓沙发里的那个老女人,又想到身后老板的年轻俊美的脸,心尖不免又是一颤。不过他已入行多年,对这类事也早就见惯不怪,一段香艳也能说得如同刻板公事。
“呵。”齐楚冷笑了一声,卸了力气靠在后排座椅上。他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暗盘算着。
他与公司的合约还有十年,他还年轻,熬一熬也还过得去。但人一生有几个十年?他今天红了,明天公司就能如法炮制再捧十个小鲜肉出来。圈里从来不缺年轻美貌的肉体,况且还比他听话。他走流量的路,就得想好有今天没明天,过十年被公司榨得骨髓都吸光,谁管他的下场是什么?他手上现在还有几条人脉,脱了公司搏一搏,说不定就是另一番天地。
刘丽珍现在还得奉承着,一切等解了约再说。
计较清楚,他睁开眼,问丛博道:“我那支手机你带了吗?”
“带了。”丛博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从副驾的座位上拎起一个小包递到后面,“就在包里。”
齐楚找到手机,打开通讯录,滑到底也不过寥寥十几个名字。他从上到下仔细地将人名过了一遍,找到刘丽珍的名字,按下通话键。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
“刘姐,久等了,”
“对,我刚从棚里出来,”
“还是在酒店见吧,公寓那边狗仔一直盯着,总是麻烦。”
挂了电话,他对丛博道:“去丽豪。”
丛博应了一声,向后视镜偷偷看了一眼,只见自家老板面无表情地靠在座椅上,眼皮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齐楚此刻无情无绪地,倒又琢磨起他的新晋金主——钟珊的母亲来。
他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钟氏董事长”几个字,点击搜索。
结果出来很多,但有用的信息却没几条。有一条新闻配了图,他点进去,是去年的消息,图片中钟秦穿一身白色的套裙,画着淡妆,在一群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中温婉地微笑着,他扫了一眼标题:“a市政协会议于昨日召开,市政协委员出席会议”。
啪的一声,他关上了手机屏幕。
车开到丽豪时已经将近一点。他想了想,对丛博说:“你开个房间休息一下,我这边结束了回公寓。”
丛博应了一声,待还要说些什么,齐楚已经拉起帽子戴上,打开车门下去了。
酒店的侍应生匆匆跑过来要帮忙泊车,丛博挥挥手,径自开着车往停车场去了。他在驾驶位上深深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这助理干得像旧社会的龟公。
刘丽珍已经把房间号发了过来。齐楚出了电梯,走廊上铺了极厚的一层地毯,人走上去无声无息。走廊两侧是一扇扇完全相同的房门,齐楚往前走着,四周极安静,他能听到自己一浮一浮的呼吸声。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鬼影子,可他的命运又在哪扇门里呢?
不过这样的软弱也只有一瞬,他捏紧了房卡,如同要把握住自己的人生。他有他必须要走的路,他自己选的,他不仅要走完,还要走得漂亮,走得让所有人都得抬头看。
进了门,刘丽珍正坐在吧台前喝红酒。她已经洗完了澡,全身上下只裹了一条浴巾。听见开门声,她又取了一只杯子,将酒倒满,“小楚,来喝一杯?”
刘丽珍今年四十二岁,星耀影视的总裁。她算是离婚成豪门的典型代表。刘丽珍的前夫是圈内有名的大亨,因为情妇生下一子,两人遂协议离婚。前夫对她有愧,将星耀的股份全部转让给她,公司事务上也处处帮衬。刘丽珍这些年来也不是家庭妇女,离了前夫,公司全凭自己做主,放开了做事倒颇有些成就,在圈中名号也渐渐叫开了。
“珍姐,不喝了,在棚里关了一天,现在头还晕着呢。”齐楚坐到她对面,摘下帽子,笑着说道。
刘丽珍闻言,放下酒杯,抬起两只手放到他太阳穴上,轻轻揉着,道:“这些人也是,你又不是刚出道的小孩,还这么作践人。”她语气关切,听着便像一个好姐姐关怀弟弟一般,但随着两手的动作,这个好姐姐却慢慢挪到弟弟怀里坐着去了,一边揉着,一对丰满的乳有意无意地在齐楚身上蹭来蹭去。
齐楚忍住心中不耐,将她双手拉下来,“珍姐今晚等了很久吧。”
“别人要叫我等,一刻钟我都忍不了。可等你,多久也值得。”刘丽珍娇娇地说道。
她身上裹的浴巾随着动作已经大半散开,里面真空,一身白肉像正在融化的膏脂。刘丽珍分开两臀跨坐在齐楚腿上前后轻轻动着,下面的湿意已经沾到了他的牛仔裤上。
齐楚心里厌恶,但面上不显,依旧微微笑着,斜睨着她,八风不动的样子。
刘丽珍娇媚地“哼”了一声,“你这小坏蛋!”说着从他膝上下来,拉开牛仔裤的拉链,头埋了过去。
一时事毕,床上一片狼藉。刘丽珍光着身子靠在齐楚怀里,大口喘着气。齐楚出了汗,额发全湿,他的呼吸也有些不匀,可一双眼还是清冷冷的,半点情欲也无。
“年轻人就是有力气。”刘丽珍伸出保养得宜的一只白手,来回抚弄齐楚胸前的两点。见齐楚呼吸乱了,她得意一笑,手向下探去,头却凑到齐楚耳边,吹着气道:“小楚,再来一次。”
齐楚一双眉蹙起来,抬手去床头拿过手机,叁点四十。他随意在刘丽珍胸前揉了两把,道:“珍姐,下次吧,六点我还得去赶个通告。”
说罢下床去了浴室。
齐楚出来时,衣服已经穿好了,他骨相极佳,头发梳到脑后,就是俊美的成熟男人,刘海放下时,又是个清纯的少年。此刻他的头发还带着水汽,湿漉漉地垂下来,遮住了一双清亮的眼睛,整个人像林间懵懂的幼鹿。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男孩刚才还与床上的中年妇人发生了一段激烈的性事。
刘丽珍全身骨肉还酸软着,慵懒地靠在床上看齐楚吹头发。
她跟齐楚是在四年前一场酒局上认识的。说来好笑,那次组局的人正是齐楚现在心心念念想要离开的老板杨崇山。她对齐楚此人一直有所耳闻,但闻名不如见面,她也算见惯美人了,仍被他的容色所慑。她离婚以后,有钱有闲,名下开着娱乐公司,还有大把的资源,身边的逢迎的小男孩就没断过,可第一次见面,她就看上了齐楚。她跟杨崇山是老交情,后来也明里暗里提过几次,都被杨崇山挡掉了,“我做的正经生意,又不是老鸨子,”杨崇山也不跟她兜圈子,“你要想要他,自己去找我绝不干预,只不过这孩子心高,恐怕你出不起价。”刘丽珍后来主动接触了齐楚几次,那时齐楚刚出道不久,她许的价码不可谓不诱人,但齐楚始终不上钩,越得不到就越想要,她一直没断念头。现在齐楚解约要用她做说客,这样的机会只怕只有一次,怎么能放过?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齐楚走到刘丽珍面前,笑着问道:“珍姐,我的事杨总怎么说?”
刘丽珍顿了一顿,随即笑道:“我同他说了,杨崇山还是不愿放人。你现在正红,虽说我们有十几年的交情,可要说服他从嘴里吐出肉来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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