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春(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袖青
“阿耶知道了。”林泽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又多了一分宠溺。
林璇嘴角微微一动,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林墨被送回菡萏院时,已过了晌午,两个侍婢见她混混沌沌如此狼狈的被送了回来,二话没说,只自顾自手忙脚乱地打了水给她梳洗。
可是她们梳洗到了一半,却被林墨轰了出去。
浴桶中依旧散发着黑狗血的血腥味,她默默的看着水里的红色,那对晶莹的鹿眼如今却无比空洞。
阿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泪水不由自主地地从眼眶里滴滴往下落,滴落在浴桶中的红色里,荡漾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转眼又散去,消失殆尽。
今日她虽鼓起了勇气,可却得罪了所有人,三娘因此要自戕,夫人与老夫人怕是更恨她了吧?相爷呢?相爷怕是后悔没将她拉去火刑吧。
良夕与羽香站在外头,也是紧张地来回踱步,自家娘子已经在里面洗了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出来。
终于羽香等不下去了,她拉着良夕道,“再过半柱香,若是娘子再不喊我们,我们就进去。”
而此时,盥洗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林墨湿着头发披了一件素衣走了出来,她的眼神依旧空洞。
“娘子,这素衣实在太单薄了,婢子再给您穿一件吧。”良夕道。
林墨默默地看着远方,鼻头一酸,“不必了,我就想这么穿。”
“蠢货!”
林墨猛地一愣,消失了整整一天的声音突然在她脑子里回响,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自己在做梦。
“阿……阿因?”林墨试探地问出了声。
两个侍婢一愣,良夕问,“娘子在说什么?是想吃樱桃糕吗?婢子一会儿给您做?”
羽香蹙眉,“良夕,娘子累了一整天了,大概是饿了,你快去给娘子备些吃食。”
良夕猛地点头,“我这就去。”
林墨依旧僵在原地,再问,“阿因?是你吗?”
羽香环顾四周,见无人,便将林墨扶回了卧房,林墨那一头青丝湿漉漉的,惹得她而今看着愈发楚楚可怜,羽香拿过干净的绒布,正欲帮她绞干。
然而林墨却是猛地回头,抓住了羽香的手腕,“我方才听到阿因的声音了。”
羽香柔声道,“娘子,婢子先给您绞干头发。”
林墨却迟迟不肯松手,“你说,阿因还在吗?”
羽香犹豫了一会儿,良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娘子可还记得昨夜婢子教娘子说的那些话?”
昨夜羽香突然将她叫醒,同她说二郎拿来了一个包裹,包裹里是四个带着诅咒的乌木盒子,这四个乌木盒子原埋在菡萏院东南西北四个角落,而里面放着的那些诅咒正是她的字迹。
这些日子林墨在练字,她的字迹很容易被人拿走,这摆明了又是一个陷害,好在二郎也拿了三娘的字迹,只是她没想到,三娘竟真的写了那些诅咒。
羽香同她说,这几日夫人病了,留香院定会有动静,若是翌日一早留香院有人来为难她,就想方设法让相爷搜留香院。
一想到要与相爷说话,她内心感到十分恐惧,可羽香说,不到万不得已,可以不用说,她这才安下心来。
林墨眸光一闪,“是阿因让你教我这么做的?她呢?她去何处了?她是不是被那些道士收走了?”
羽香懵了懵,怪不得自家娘子回来后反应如此怪异,她还以为是自家娘子在留香院被欺负了才会这般,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
她突然心里一空,自家娘子是不会骗她的,难道娘娘真的被收走了?她一时不知如何宽慰林墨,她暗自冷笑一声,可笑当初她还拿了驱邪符恐吓娘娘。
林墨从羽香的反应中得到了肯定,才止住的泪水突然哗啦啦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哭什么哭!”
林墨突然顿住,“阿因?”
羽香也顿住了,“娘子,娘娘可还在?”
林墨轻轻擦了擦泪水,试探地问道,“阿因?你可还在?在的话,可否应我一声?”
萧青烟冷冷道,“我只不过是睡了一觉,哪里就要死要活了?就这点出息?”
林墨喜极而泣,拉着羽香开心地笑了起来,“阿因没走!阿因没被那道士收走!”
萧青烟呿了一声,不再同她说话。
今日林墨的所作所为她一直看在眼里,她之所以不出声,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自己站起来。
终究林墨没让她失望,只是李淮的到来却是让她觉得很是蹊跷,当日在百花宴为林墨解围,今日来宣读圣旨,刚好又再一次为林墨解了围。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看上了相府这位空有皮囊却懦弱无能的庶女?
这实在值得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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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阿因也是个小傲娇
燕回春(重生) 太子狩猎
驱邪仪式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林泽有将近一半的时日宿在了留香院,而另一半时日,自然是在暮云阁。
明明是诅咒嫡母的重罪,林璇这么一跪一撞,竟是硬生生将此事闹成了祈福与误会。
林墨埋头练字,听着羽香与良夕叨叨,嘴角却是抿成了一条线。
她知道慕容氏的晕倒定是与阿因有关,可她不敢问,思及此,她笔下的字微微一顿,竟是写偏了几分。
“想问便问。”萧青烟白了她一眼。
林墨赶忙换了张纸,低着头心道,“阿因,你可是去附了慕容小夫人的身了?”
噗嗤一声,萧青烟竟被她的话逗笑了,这林墨怎么长了个如此天真的脑子?若是她当真能随随便便去附旁人的身,哪里会在她身体里呆着?
“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萧青烟冷着声音道。
林墨点点头,“白嬷嬷方才来同我说,午后马场无人。”
原本林墨这样的身份是接触不到马的,但好在她院子里白嬷嬷家阿郎在相府马厩当差,这才让她有机会能够学一学骑马。
将养了这么长时间的身子,如今终于能骑马了。
萧青烟跃跃欲试,加上她上辈子,大约有五六年没骑马了吧,遥想当年在西北马场时,她每日骑着马儿在草原上驰骋,那是何等欢快的事!
可惜后来入了京,她便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就算有那个机会,也不过是在战场上左右兼顾地杀敌,根本没了驰骋草原时的那份欢乐!
于良国人善骑射,就算是东京城的贵女,随便拉一个都会骑马射箭,所以世家大族的府邸里都会有自己的马场,除此之外,像萧东极、林泽等品级的官员,家中亦设有马场。
马场除了骑马射箭,还有一个用途,那便是举办马球赛。
入春之后,便会有好些侯爷、官员、世家举行各种马球赛,其一是锻炼年轻一辈人的体能,其二便是让那些年轻才俊有机会在这种聚会上相识,以促进家族之间的联姻。
当骑上马背时,萧青烟突然想起当年第一次上马背时的情形,那时候她才三岁,马场的人不敢让她骑大马,只敢给她骑小马。
大约是自小与马儿混得熟了,那些马儿待她都十分温顺,是以后来她撇了那小马,偷偷上了大马,放肆地在马场上跑了好久。
林墨此时的状态,与当年她刚接触马儿时很相似,只是她虽看上去对马儿很新奇,但依旧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恐惧和害怕。
萧青烟道,“让我来。”
林墨对这话期待已久,一等萧青烟说出口,她便立刻退了出去,“阿因,还是你来吧,我实在害怕。”
因为在马厩当差的是自家阿郎,白嬷嬷也跟了过来,生怕马场里的马儿对自家娘子不利,然而她刚到马场,却见一个身着粉色劲装的少女骑在一匹白色的马上,英姿潇洒地驰骋在马场里。
她从未见过自家娘子这般美好的笑容,这笑容里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没有孤独,竟带着一丝阳光青草的气息,自家娘子生得本来就好看,如今看来竟是更好看了。
马儿在马场上跑了两圈,萧青烟便感觉林墨这副身子有些吃不消了,冷汗顺着背脊落下,她赶紧勒紧缰绳,但脸上却依旧笑着。
按照她的设想,林墨的身子大约吃不消跑一圈,如今却扎扎实实跑了两圈,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看来纳兰馨儿的药着实管用。
但就算能上马她也只能克制,林墨的身子是玉琢的,若是太过用力,怕是会碎的。
她潇洒的下了马,两个侍婢纷纷近前给她擦汗,良夕更是惊呆了,连连赞叹自家娘子天赋异禀,羽香却是笑而不语。
萧青烟吩咐羽香,“以后每日这个时辰,我都要来骑马。”
羽香点头,“ 婢子已经吩咐下去了,娘娘大可安心。”
方才萧青烟骑马的样子羽香也看到了,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简直比一般郎君都要英武几分,她无法想象,倘若娘娘在世,会是一幅怎样的场景。
几人从马场归来没过多久,便有侍婢来报,说是五月份太子殿下会在京郊猎场举行一次狩猎练习,林泽吩咐了,让家中所有郎君娘子都去,这其中便包括了二郎与她。
林墨默默点头应下了,自从那日她鼓起勇气同林泽说了那番话后,今后每回听到关于林泽的任何事,她都不觉得害怕了,
只是她从未狩过猎,也不知道弓该如何拉箭该如何射,就连骑马也是阿因去的,她什么都不会,她有些心虚地望了望天,看来将来若是真的要在贵女圈子里活下去,怕是会很难。
离五月狩猎还有些时日,白日里萧青烟将林墨的行程安排得很满,早间起来便是要练满一百个字,再弹一个时辰的古琴,接着便是与她下棋,午后便是去马场骑马,骑马归来之后,她便开始练习刺绣,一直到夜幕降临才停下。
如此循环往复,一直持续到狩猎那日。
一大早,两个侍婢便来侍候她梳妆,良夕拿了一件鹅黄色襦裙道,“这些日子娘子抽条了好些,婢子看衣柜里的衣裳,就属这件衣裳最大,等娘子狩猎归来,婢子再给您多做几件新的。”
羽香也察觉出来了,经过这些日子的骑马运动,自家娘子不仅抽条了,就连脸型轮廓也越发精致了,再加上良夕的喂养,原本惨白的脸竟也有些血色了。
自家娘子若是再长大些,美貌怕是会轰动整个东京城。
正好林墨也挺喜欢这件鹅黄色襦裙,便点头同意,“太子狩猎,五娘定会去,这件虽不是新衣裳,但衣料却是我所有衣服里最贵的,穿这件去见五娘,正好!”
她如是想着,只是没想到出门的时候竟是遇上了另外一个鹅黄色身影,她懵懂抬头,却见二娘林依亦是一身鹅黄色劲装,将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展露得淋漓尽致,或许是颜色的关系,竟显得她的脸色愈发的白皙动人。
林依显然也看到她了,只是看到她单薄的身子,不屑一顾地冷笑一声。
林墨微微蹙眉,出门时的开心一下子都淡了,她有些自惭形秽地埋下头,在两个侍婢的搀扶下钻进了她的马车里。
京郊狩猎场倒是不远,马车行路大约一个时辰便到了,她们到时,便已经有奴仆给她们搭了营帐,林墨因是庶女,所以她的营帐在相府所有营帐的外侧,很是不起眼。
这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意,她不喜欢举世瞩目的感觉,也不喜欢同那些贵女争抢,她只想默默的呆在她该呆的地方,默默地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只是她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场合,难免对很多事情都有好奇,所以在自己的营帐里休整了一番之后,她打算出门去瞧瞧京都贵人们骑在马上的英姿飒爽的模样,
萧青烟见不得她那一副什么都没见过又东张西望的样子,但一想到她从未来过,也只好作罢,吩咐羽香看着她也就是了。
狩猎场有一块很大的空地,贵人们在狩猎的空闲,闲来无事便会在那块空地里赛马,此时从空地方向传来阵阵喝彩,想来定是有一场马赛。
林墨拉着羽香悄悄近前,面前围着好些人,他们一个个摩肩擦踵地挤在一起,为场上赛马的人欢呼着,她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却见迎面骑马而来的,竟是一位一身黑衣劲装,皮肤黝黑,脸上却带着别样神采的郎君。
这郎君的赛马技术很是一流,都已经三圈了,他依旧是佼佼领先者,林墨不仅感叹道,“这位郎君当真英武不凡!”
“英武不凡?”萧青烟挑眉,眼底却闪过一丝肃杀。
旁边的人见她不认识这位郎君,便道,“这位是萧大司马家的嫡子、龙武军将军萧子安,自当是英武不凡的!”
萧青烟亦是冷冷一笑,龙武军将军?若非兄长战死,他又岂能拥有今日的成就?
当年若非萧子安瞒报军情,兄长又岂会失去了最佳突围时机,最终永远死在了漠北边疆,而萧子安仅凭三言两语便却顶了兄长的一切功劳,如今还当上了龙武军将军。
呵!她迟早都要杀了他!为兄长报仇!
这场马赛结束,结果果真不出众人所料,获胜者乃是萧子安,萧子安下了马,正打算回坐席上休息,此时场上突然尘土飞扬一阵骚动,林墨循声而望,也是吃了一惊,“是二娘!”
一个穿着鹅黄色劲装的少女正努力勒紧胯下那匹枣红马的缰绳,可她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不由得大叫了起来,枣红马被她的大叫惊得失了分寸,直直往萧子安那里去。
林墨话音未落,却见萧子安身形微微一闪,双手也不知从哪个方向一挑,那匹马儿的缰绳竟紧紧地握在了他的手上,他又做了一个谁也理解不了的动作,下一刻,那匹枣红马竟是乖乖地在萧子安手里被驯服。
这是西北马场驯马的招数!
萧青烟冷笑一声,这招式是阿娘教她的,阿娘从未教过任何人,后来她来到东京城,将这招数教给了李俊,没想到他竟教给了萧家人。
李俊啊李俊,你既然这般信任萧家人,可为何独独对我那般刻薄无情?还是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二娘被萧子安救了下来,赛马场的热闹也散了,林墨看了一会儿,便打算回营帐休息,如今狩猎的时辰还未到,周围人多眼杂的,她打算等大家都去狩猎了,再去寻王五娘。
早前在营帐里备着的茶,如今应该早就已经好了,她正好练一练萧青烟教她的煮茶之术,只是她刚回营帐,却见里头多了一个人。
她本想叫唤,却见那人直接上前捂住她的嘴,声音在她耳旁响起,“要么乖乖跟我走,要么我将你与你的侍婢都丢进林子里喂狼!”
燕回春(重生) 萧家嫡子
萧青烟没想到章程会这般明目张胆地跑进林墨的营帐,今日狩猎场上人多眼杂,他此时来若是做些什么,根本不会有人看见!
章程呸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庶女,居然还摆起了嫡女的派头,他三番五次下了帖子邀请林墨参加聚会,每个帖子竟都没有回应,今日他倒要看看,这个庶女到底还能不能拒绝敢不敢拒绝他!
林墨的心咯噔了一声,她想要试图挣扎,可章程的力气实在太大,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便顿觉身子一空,直接被他扔到了马背上。
她哭着对萧青烟道,“阿因,救我!快救我!”
萧青烟道,“稳住心神,狩猎场山难免会有很多意外发生,若是今日他对你不利,我便杀了他!”
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狠绝,可不知为何,林墨却顿觉安心,若是放在从前,她会觉得阿因的做法太残忍了些,可如今,在她遇过那么多事之后才知道,或许阿因的做法才能活下去。
可惜她依旧不敢。
章程骑着马钻进了一片密林,密林深处日光粼粼,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萧青烟蹙眉,原来密林深处,竟还有几个人在等着他们。
她眯了眯眼,这其中竟不泛有东京城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新门侯杨府的两个郎君、奉议郎吴家的吴四郎、宣议郎家的侄儿柳大郎,还有一位,正是方才在赛马场得了魁首的萧子安。
林墨害怕地直哆嗦,本想向有些好感的萧子安求救,却被萧青烟喝住,“求救?林墨,你是忘了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被章程紧紧箍住腰的林墨被吓得哭了出来。
然而她这么一哭,却惹来了那些个纨绔子弟的哄笑声, “侯爷,你瞧瞧你,好端端的一个美人竟被你弄哭了。”
这话章程很是受用,他的手箍得越紧了些,“一会儿我们瞧瞧谁能惹她哭得更厉害。”
那几人眼中闪过一丝淫意的笑意,柳大郎道,“可惜了赤阳侯与世子爷不在。”他口中的世子爷,便是定远侯的独子,亦是东京城有名的纨绔。
“怎么?你还想从赤阳侯与世子爷手里抢食?”
柳大郎噗嗤一笑,“那倒也是,也就远明侯爷才会一有什么好东西就给大家分享。”
他这么一说,除了萧子安,众人都笑了。
林墨依旧害怕地直哆嗦,她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一个小动作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可她再如何做,都好像是在取悦他们,这惹得她的心更慌了。
“阿因,他们……我……”
“交给我。”
林墨如临大赦,迅速躲了起来。
萧子安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若非皇后姐姐特地吩咐,要他借此机会好好探探林墨的底,他才不会来凑这种腌臜热闹。
只是这林墨这般倒不像是传闻中那个舞入阵曲的样子,更像是个胆小怯懦的,也不知皇后姐姐到底是从哪里看出她身上有那个人的影子的。
那几个纨绔皆下了马,一脸淫笑地往林墨而去,他们只想着一会儿能与这貌美小娘子在天盖地铺之下翻云覆雨是件多么快活的事,丝毫没注意到林墨的眼神早已变得伶俐,身子也不抖了。
“这就是林相家倾国倾城的美人啊?看着的确是比平康坊的那些货色好看许多。”
“吴六,你是不是只见过平康坊的小娘子?”
吴六郎嗤笑一声,“倒是没有杨三郎见多识广,不如杨三郎说说,这林家四娘的容貌还有谁能比得过?”
章程摸了摸下巴,迷离着眼睛道,“笑话,若非本侯看她还算入眼,又岂能拿出来给你们?”
说着他捏起林墨那小巧的下巴,对着她紧抿着的唇正要亲过来,下一刻他手中的动作突然顿住了,脖子亦是跟着一凉。
众人见状纷纷后退半步,上升着的淫火突然被眼前的场景浇灭了。
也不知萧青烟何时抽了章程腰间的那把御赐宝刀,此刻正狠狠地抵在章程的脖子上,她狠绝地瞪着众人,道,“若再向前一步,我便要了他的狗命!”
萧子安诧异地瞪大了眼,没想到方才还是小白兔般的林墨,如今竟变得这般狠辣,皇后姐姐说的没错,别说皇后姐姐,就连他在方才的某个时刻都以为那个人又回来了。
“萧郎君,我劝你也莫要乱动,毕竟刀剑无眼,若是我先你一步一不小心手滑,你说你如何向皇后交代?”她的声音虽然清脆,却带着一股清冷的威压,叫萧子安更是一惊。
是她吗?
萧青烟又冲那几位郎君道,“我只是一个相府小小庶女,实在起不了多大的分量,但只要我一匕首下去,谁都说不清楚,今日这么多郎君齐聚,知道的是你们相聚狩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聚众谋杀皇帝最宠爱的侯爷,若是我再一死,你们谁也说不清楚。”
章程竟不知这小小庶女竟心狠手辣到连命都不要,他能真切感受到有杀意从她身上直逼他而来,自小他备受宠爱,谁都没怕过,可就在刚刚,他竟感受到了恐惧,来自死亡的恐惧。
林墨的话更让萧子安迷惑了,谁也不会想到,相府小小庶女竟会杀比她力气大那么多的男人,别人会信,但皇帝多疑,绝对不会信,所以她方才说的聚众谋杀侯爷的可能性,是绝对会被皇帝想到的。
萧子安暗自捏着剑柄往章程的方向走来,那双如鹰般的眼睛狠狠盯着林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整个人剥皮抽筋,看看她内里到底有没有那个人!
“慢着!本侯命你们谁也别动!”章程讨好道,“四娘子,有话慢慢说……”
“侯爷,您误会了,小女确实在同你慢慢说。”萧青烟悠悠的拿着那把匕首,道,“可惜您的那位朋友不让啊。”
说着她手中的匕首再次一紧,这是皇帝赐给他的匕首,有多锋利章程比谁都清楚,若是林墨再用些力气,他的喉咙必见血!
他这才发现,原本站在远处的萧子安走近了,而且腰间的剑也不知觉地出了鞘,他怒喝了一声,“萧郎君!你这是何意!快退下!”
萧子安道,“侯爷被人挟持,本将军应有义务救驾。”
章程顿感脖颈一疼,血腥味一下冲进他的鼻腔,他更加慌张了,“萧子安!你还不停下!再不停下本侯赐你死罪!”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娘子!”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噗嗤地笑声,有马蹄声缓缓传来,一个身着紫色劲装的男人跨马而来,京都水土养人,将他原本微微黝黑的肌肤养得有些瓷白透亮,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竟显得有些明媚。
萧青烟皱了皱眉,李淮怎么也来了?难道今日之事与李淮也有关?
“王爷也想要凑个热闹吗?”萧青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李淮耸耸肩,做出一副‘本王只是路过’的模样,“本王只是个闲散人罢了,看看热闹还差不多。远明侯,陛下平日里就叫你多多练功你却不听,如今栽在女人手里,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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