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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养成手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锅包粽
静姝拿帕子给他擦嘴角。
老乞丐浑浊的眼溢出了泪水,“小六,你不用来看我,我在这只会拖累你。你安心做你的官家小姐,不用管我,我一把老骨头,早晚都要死。”
静姝握住他的手,“您说什么胡话,您是小六的阿爹,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您更重要了。”
在静姝心里,为了阿爹,她可以放弃一切,甚至于宁国公府的荣华富贵,甚至于沈镜,她都不在乎。如果没有老乞丐把她捡了回去,从街头要来的饭把她养大,静姝怕是早就饿死街头。
静姝端着空了的药碗出了屋,正巧李珏从外面回来,“小六!”
静姝背过身擦了眼角的泪,才强撑着笑意看向李珏。





娇妻养成手札 娇妻养成手札 第13节
李珏看出她的不对劲,紧跟着皱了眉,拉她到院里的石凳上,“怎么了?”
静姝垂丧着头,“郭太医说阿爹可能活不过这个秋天。”
李珏双拳握紧,一时撑不住猛咳几下,消瘦的身形在风中颤个不停。静姝给他拍背顺气,“三哥哥,你别着急,总还有法子的。”
“都是我无用!”李珏捶胸顿足,“当初我从军时就该想到阿爹病的多重,就应该留下陪着他,才不至于到今天这般地步!”
“可恨我自己不争气,半个功名没挣到,自己还染了一身的病。现在只有连累你救阿爹的命。”
“三哥哥,不怪你,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想怎么治好阿爹的病。”静姝有些茫然,“可是现在连宫里的太医都没有办法。我们该怎么办呢?”
“小六,还有一个人,他可能有法子。”李珏像是想到什么,眼睛定定地看向院里的一角,眸色变深。
“谁?”静姝问道。
“荆州启兼道长。”李珏道“我在从军时就听闻启兼道长出家之前曾是郎中,医术高明,不论大病小病都能根除。但我之前之所以没去找启兼道长,就是因为他这个人有个规矩,凡是患疾者定要亲人陪同去问诊他才同意医治。”
“我并非阿爹一手养大,且我也知道自己的生养父母早就亡逝,如果我去,恐道长不会答应。”
静姝眸子微动,“三哥哥的意思是…要我去?”
李珏肯定道“你来大院时年岁尚小,没有记忆,不会说话,一切都是阿爹照顾的,你又不知道自己的生养父母是谁,所以你与阿爹的亲生子女无异。”
“启兼道长眼睛毒辣,道行颇深,可通天地道法,届时到了他那,他自会分辨。万事还没有定论,为了阿爹,我们总要试上一试。”
静姝默默地坐回石凳上,并非她不信三哥哥,只是如果她现在擅自离开宁国公府,怕沈镜回来不好交代。
去之前她还要打点好一切。
“三哥哥,”静姝抬头看他,“你给我一日时间,一日后我就随你去荆州。”
李珏听她这么快答应,亦是应声,“好。”
天边云霞泛红,时间还早,李珏开口,“阿爹他早间还和我说想吃糖人,我方才回来急倒是忘了,不如你现在和我去买?”
静姝没有拒绝。
两人都没乘马车,为了不惹人注意,静姝特意遮了围幔在头顶,李珏牵着她,两人在长街上慢悠悠闲逛。
静姝很安静,少有说话的时候,两人还像以前一样,大部分都是李珏在说。
“你在宁国公府过得好吗?”李珏似是不经意问她。
这件事李珏到现在才问,话语有些迟疑。
静姝不知该怎么回他,她不想撒谎,可她真的过得好吗?
沈念臻留她在宁国公府无非是看上她的相貌,想等她及笄把她据为己有。沈镜肯救她,也是因为二人之间的交易,他对她好,都是建立在她很乖,听话,不去惹事的基础上。
静姝眼睛看地,“三哥哥放心,我过得很好。”
她还是对他说了谎。
手被他捏了下,静姝微微抬头,眼里疑惑。
李珏停住脚,摸了摸她的发顶,“如果过得不开心,来找三哥哥,三哥哥虽然没有宁国公府的权势,但三哥哥会只对小六好,永远永远,一直不变。”
静姝感觉他今日有些奇怪,从前的三哥哥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这么优柔寡断,像是怀了满肚子心事。她以为是阿爹的病让他变成这样,就没多想,松开他的手,轻轻抱了下他的腰,“谢谢三哥哥。”
兄妹两人就像以前一样,即使时隔多年,两人之间的隔阂也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镜买了三个糖人,一个给了静姝,另外两个自己拿在手里。
糖人是小兔子的模样,画得机灵可爱,活灵活现。
沈镜是个极为古板无趣的人,宁国公府从来都不会有这些花里胡哨的点心。静姝偶尔小心翼翼地提过一次,他只说这些都是毫不健康的东西,不如宁国公府后厨的饭菜。
静姝后来都没再提过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她的一切沈镜都会给她安排好,不容置疑的强势。但静姝并不厌恶他的管束,甚至乐于他这样,这样的沈镜对她来说既是依赖也是庇护。
静姝张嘴舔了舔,糖人连着长长的金丝糊在周围,静姝一时手忙脚乱,弄得满嘴都是。李珏一面笑,一面给她擦嘴,“傻丫头,急什么,又不是只有这一个。”
静姝吐了吐舌头,“三哥哥还记得吗,小的时候没有钱,我在街上看着那些糖人挪不动脚。三哥哥看出我喜欢,就跑到摊主面前一手给我抢了几个,后来遭了好一顿打,被打成了猪头。”
李珏食指轻刮她的鼻尖,“我当然记得,我挨打,你却在一边吃着糖人拍手笑我,真是个小没良心。”
她来了大院后一直都像是一个木偶,少有别的情绪。那是静姝第一次笑,笑得比糖人都甜。也是在那个时候,李珏才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能让她笑,他就算被打死都值了。
李珏重新牵起她的手,兄妹俩一路说说笑笑回了满月胡同。
长安街的另一头,马车的车帘落下,沈镜坐在马车里,拨弄两下拇指的扳指,面上看不出情绪,“去查查那个男人是谁,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她都做什么了。”
“是,二爷。”容启应了声。
“等等,”沈镜叫住他,“调两个亲卫,随时跟着她。”
容启听后,先是惊异了下,看着马车里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领命下去,很快没了踪迹。
第19章 迷雾 不如我以后就做了他的妻子。……
静姝和李珏回了满月胡同,宁国公府的马车过来,静姝道“三哥哥,时候不早,我要先回府了。”
李珏看了眼宽敞华贵的马车,眸色微变,“随我进去看一眼阿爹再回去吧。”
静姝想了想也来得及,就随他进去了。
老乞丐还在睡,两人悄悄地进去又悄悄地出来。李珏牵着她的手,“我这两日已经把院里空着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不如你在这住一晚,我们商量商量去荆州行程,我和你说说这几年发生的事。”
静姝听后面上一顿,被他牵着的手动了动,头微垂下,脚尖戳地。
她从未在外面过过夜,沈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他知道自己不在国公府反而宿在外面生气了怎么办?可是静姝心里也想留在这,国公府太大,里面连能和她说话的人都没有,静姝不想待在那个没有人气的地方。
两难之中,静姝不知如何抉择。
李珏心里苦笑,这丫头这么多年性子怎么还和以前一个样,真不知是好是坏。他手用了力,把静姝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六,宁国公府那个地方犹如虎穴,三哥哥不想让你回去。三哥哥想你了,想和你说说话,你今夜留下来好不好?”
“我…”静姝的手被他回握,李珏的手不像沈镜宽厚,有些病态的白。这毕竟是自己幼时最信得过的兄长,静姝对他的信任比沈镜还要多。
静姝唇畔启开,“三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虽不通世故,性子孤僻,可也不傻,李珏的异常她多少看得出来,但她也相信,李珏不会伤害她。
李珏放开手,两人稍微隔开距离,他苦笑了下,“鬼机灵,什么都猜的到。你今夜留下来,三哥哥就告诉你。”
静姝想了下,沈镜快有两月没回了,这夜应该也不会回来。她默默地点头,“好,我留下来。”
入夜,宁国公府书房的灯迟迟未灭。容启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心里像盘了蜘蛛丝,结了环环相扣的网。他如何都想不到,向来乖巧懂事的表小姐竟然会夜不归府。
“二爷,满月胡同的灯已经熄了。”派去的亲卫才从满月胡同回来,宁国公府的马车也已回府,连表小姐的贴身侍女都回来了,唯有表小姐一个人留在了那。
满月胡同院子狭窄,只有两间空房,老乞丐占了一间,剩下的一间只能两个人挤着睡。毋庸置疑,表小姐和外男睡了同一间屋子。
容启意识到这个事实,头垂得更加低。
“查到那个男人的身份了吗?”沈镜食指扣了两下桌案,另一手在拨弄灯芯,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容启立刻回道“时间紧,属下只查到他人名叫李珏,早年父母双亡,做了乞丐,和表小姐一个大院。这些年从军,受伤后就一直留在长安。”说到这,容启停顿片刻。才接着道“属下还探听道,李珏要带表小姐去荆州。”
“嗯。”沈镜颔首,他回靠到太师椅上,漆黑的眸子倒映着面前跳跃的烛火,“去满月胡同告诉她,我回来了。”
屋里的灯刚灭,静姝还没说上两句话,外面突然想起一阵叩门声,两人对视一眼,李珏披了衣裳,“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这个时候不会有别人来满月胡同。静姝没在屋里干坐,她心口跳个不停,眼皮也在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最后坐不住干脆出了去。
到门口就看到容启站在那,“表小姐,二爷今夜回来了。”
静姝不会傻到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沈镜把规矩刻在骨子里,不会允许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外面住,她唯有这一夜大了胆子,好巧不巧就赶上他回来。
静姝呆呆地站在那,容启又道“表小姐,二爷说您这些日子累了,明日给您在学府告假,让您今夜回去好好休息。”
“你们是宁国公府的人?”李珏突然开口。
容启开始并未注意这个身子单薄的男人,到他说话,才把目光转向他,“正是,二爷说多谢诸位这些日子照顾表小姐,宁国公府定有厚礼相送。”
“不必。”李珏冷哼一声,“小六是我妹妹,我不要你们的东西。”
“三哥哥,”静姝拉住李珏的手,“我今夜先回去了,后日我再来找你。”
容启的目光停在两人相牵的手上,有些意味深长。
李珏虽不想让她走,但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静姝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容启护在马车旁侧,透过车帘,容启的声音传了进来,“表小姐,恕属下多嘴,这几日的事二爷要问起,您最好轻描淡写地提过,免得惹二爷不悦。”
静姝头发在睡前散了,到现在也没梳妆,她捋了捋散落的头发,道“多谢,我知道了。”
这一路走得很快,静姝还没想好怎么和沈镜交代去荆州的事,马车就停了下来。
静姝下了马车,跟着容启去了书房。
月明风清,树影婆娑摇摆,几声蝉噪,星落打芭蕉。
书房里风光昏黄,沈镜像以前一样坐在太师椅上,眉峰俊朗,身形高大,看书时面目威严,仿若总有什么棘手的事。
听到开门声,沈镜掀起眼看她。静姝小步地走到他身侧,自然地抱住他的腰,坐到他怀里。坐稳后,两手扒拉着他的肩,软软的红唇亲在他的下颌上。那里的胡渣多了不少,扎得她有点疼。
静姝靠在他怀里,“二爷,您怎么离开这么久才回来,我想您了。”
静姝知道沈镜喜怒不形于色,生气不会表现在面上,她不会自讨没趣地去惹他生气,避开不谈是最好的办法。
沈镜放下手,指腹搭在她的后颈,“他们曾经是你最亲近的人,我不会生气,你不必紧张。”沈镜的温热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她的后颈,驱散静姝带来夜里的凉气。
她微微发愣,“您…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
静姝并不觉得奇怪沈镜会查出她的事,在整个长安城里,恐怕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沈镜另一只手搂住她的双腿,静姝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肩窝里,沈镜漆黑的眼如古井般毫无波动,“没有。”
得他亲口肯定,静姝终于松下气,她两手环住他的腰,这次亲在了他敞开的领口处,许久不见,还是有些羞涩。
静姝放下压抑,找回阿爹和三哥哥的兴奋让她忍不住雀跃,“您知道吗,我的阿爹和三哥哥都还活着,他们是我最爱的人,能再见到他们,我真的好开心。”
沈镜摸着她头的手微微停顿下,静姝还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不过他们的身体都很不好,我好担心阿爹他会出什么事。”
“三哥哥身体也不好,二爷,您知不知道有什么医术好的太医郎中,我想请他们再给阿爹和三哥哥诊治。”
二爷和她的阿爹,三哥哥,孰轻孰重,熟亲熟远,一见分晓。倒底是不同身份的人。
沈镜面无表情地按住她乱动的手,道“我会派人找找看。”
能得沈镜这句话,静姝很高兴,她两只白嫩的手玩着沈镜的腰带,像是想到什么,有些惆怅,“三哥哥以前也有一个玉佩,可惜后来因为我生病,他为了给我看郎中,把那块玉佩当掉了。”




娇妻养成手札 娇妻养成手札 第14节
“阿爹还和我说过那是三哥哥父母留给他娶妻的。当时我就想,既然三哥哥为了我才当掉的玉,不如以后我就做了他的妻子。”
“二爷,您说我当时…”
“啊!”静姝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镜抱了起来,他把她放到案上,锐利的眼犹如狼一般盯着她,这是她在沈镜身上从未见过的眼神。
静姝咽了口唾,小声道“您…怎么了?”
很快沈镜面色变淡,修长的手指滑在她的衣领。做这事时他静静地站着,面容淡漠,动作优雅而矜贵,仿若在做着什么不容亵渎的事。
沈镜克制守礼,骨子里透着规矩,在书房行.欢这种事不像他能做得出来。他俯下身,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静姝卷翘的长睫刮在他的脸上,软软的小手抵着他的胸口。跟了沈镜两年,她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讨他欢心。
静姝缓缓凑近,面颊羞涩泛红,唇瓣贴在了他侧脸。沈镜漆黑的眼就这么盯着她,手下再无动作,静静地享受她小心翼翼地讨好。
沈镜抱着她回了主屋,静姝迷迷糊糊地被他搂着,习惯性地抱住他的腰,“二爷,您现在心情是不是好点了?我觉得您今夜并不是很开心。”
沈镜把被子给她拉过肩,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并没答她的话,“为什么不叫我沈叔叔了?”
静姝回道“三哥哥说您是国公爷,您庇护我,我要尊敬着您,不能乱叫。”
沈镜侧眼看她,静姝似是困极了,眼皮紧紧地合着。完全是下意识在说话。
沈镜撇开眼,指腹停留在她滑腻的肌肤上,压得力气有些重,他唇线抿起,起身趿鞋下地。
妆镜里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沈镜把窗打开,夜里的凉风吹了进来,让静姝忍不住打个哆嗦,揉着眼睛从床榻上撑起身看他。似水的眸子仿若林间山鹿一般清澈,她看着窗边的沈镜道“您怎么了?”
沈镜阖上窗,坐回她身侧,把落下的被子都盖到她身上,遮住了遍布暧昧的痕迹。沈镜摸摸她柔顺的发顶,“是我没教好你。”
静姝没明白他的意思,小脸皱起看他。
沈镜活了近四十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在战场上排兵打仗,知道怎么诱猎物步步深入,知道怎么驯服他们,让他们只服从于自己。
他是天生的将者,亦是最好的捕猎人。沈镜面相冷淡,实则骨子里骄矜自傲,从未有什么会脱离他的掌控。
“你和他们有六年没见,漫长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事情。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这六年他们不早一点来找你,为什么如此巧合李珏会与你偶遇,又为什么他要带你去荆州。”
“这…您也知道?”静姝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已经被沈镜提了出来。
沈镜理了理她颊边碎发,在她额头上落下极淡的吻,“你很乖,知恩情,但是这不应该成为被别人利用的理由。六年过去,可以改变一切。静姝,你好好想想,和他们接触这几日你是否发现了怪异的地方。”
成熟的男人总是很理性,循循善诱,帮她分析,抽丝剥茧,把一团迷雾拨开,让静姝慢慢认识到这个事实。
第20章 想走 我一个人睡不着。
静姝并非没有发现三哥哥的异常,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奇怪,时而的欲言又止,总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他不愿意说,静姝也没多问,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来。
“可是阿爹和三哥哥不会害我的。”这是静姝相信他们的原因,在这个世上,除了这二人,静姝再没有毫无保留对待的人。
沈镜的眼盯着她,里面的神色变了又变,他指腹滑到静姝眼角,这夜太过放肆,静姝后半程一直在哭,眼眶发红,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一定要去吗?”沈镜又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别的情绪,就好像在问她有没有吃饭一样。
静姝的小脸在他掌心里蹭了蹭,纤细的胳膊搂住他精瘦的腰,“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跟着我一起呀。”
云缎的凉被从她肩上掉落,露出圆圆的肩头,那方弧度展漏无疑,沈镜没回答她这句话。指腹滑落,点在上端,“最近大了些,明日叫人给你做好新的里衣再去荆州。”
静姝起初被他按得有些情.动,脸颊泛红,后听到他同意,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整个人都蹭到他怀里,“二爷您真好。”
她攀附在沈镜身上,沈镜慢慢起身,一手抱住她,另一手铺好凌乱的被褥,“我过几日有事也要去荆州一趟,我会安排好人送他们先走,你跟着我后日起行。”
静姝被他放到床榻上,盖好被子,只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脸,“我能不能跟着阿爹,我想照顾他。”
沈镜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外面的银辉,他的语气有些凉,“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静姝不敢再说话了,她知道沈镜说到做到,她再怎么撒娇都是在他的限制的范围内。
沈镜刚回府,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一直留在这,他摸了摸静姝的额头,“我会安排人去照顾好你阿爹,随行跟着太医,他不会有事。”
静姝听此,才放心地点点头。他又道“李珏无官爵在身,家世亦不显赫,郎中也断言过他早死,这样的人护不住你,不适合做你的夫君。”
听到这,静姝才记起自己和他说的玉佩的事。解释道“您误会了,我只把他当哥哥,书房的话是我与您说着玩的。”
“只当哥哥?”沈镜再问了一遍。
静姝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眼里极为真切,“真的。”
沈镜坐在她床边,俯下身看她,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静姝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下根根直立的睫毛,他眼尾褶出的纹路,他高挺坚毅的鼻梁,他漆黑的眼只有她的倒影。
两人鼻尖相触时,沈镜停住,没再更近一步,这样的距离正好,她永远是他护在羽翼下的孩子。
静姝扑朔着睫羽,眨了眨眼,头倏地抬起亲在他的薄唇上,亲完就缩回被子里,像是做完坏事就跑的小狐狸。
沈镜身体微僵了一下,他开口,“我还有事,不能陪你,明日收拾好到书房找我。”
“好。”静姝小声应答。
沈镜抱了下他的腰,起身披了外衣急步出去了。
他永远都很忙,手里有忙不完的事。可沈镜现在已经三十又七,虽面目硬挺,看不出老态,比那些体态虚胖的官员好了不少,但静姝依旧有点担心他最近这么忙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前世她死得早,也不知道沈镜活了多久。
书房里的灯依旧亮着,没有沈镜的吩咐,在整个宁国公府里,除了静姝,无人能在他的书房里自由出入。
案上桃红色的肚兜、亵裤凌乱摆放着,松松垮垮搭在公文边上,下面有几道干涸的水渍,所有都在招摇地宣告当时的荒唐放肆。
沈镜拨弄两下拇指上的扳指,叫来侍从收拾屋子。
侍从垂头进来,看到屋里的凌乱,心里虽是惊讶,却也不敢过多言语。
收拾好,沈镜坐回太师椅上,提笔落了一封信。
到深夜书房的灯还亮着,很快起了雨,乌云翻卷,雨声淅沥,狂风嘶吼拍打窗楞,几声霹雳呼啸而过。
沈镜静坐在案后,脊背挺得笔直,两腿微微岔开,一手拿着新传来的信,另一手搭在椅沿儿上,唇线抿起,矜贵自持浑然天成,任人触碰不得。
长安城二十年前的天之骄子,家世显赫,年少成名,文武双全,是多少闺中的梦中人。二十年后浮华褪尽,岁月积淀让他更加沉稳,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功名爵位,却有恰到好处的矜贵与冷淡,除了埋藏心里十几年的迷雾,这世间对他来说仿佛过眼皆是云烟,再无旁的紧要事。
鬼祟冒雨从外面进来,“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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