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痴我罪我
“我的是红豆馅儿的,”陆邪盯着对方碗里的元宵笑,“要不你给我尝尝你碗里的?”
“芝麻馅儿的元宵你又不是没吃过,”姜灵回绝道,“稀奇个什么劲儿?”
“我就稀奇你碗里的。”陆邪理直气壮,说着将勺子伸了出去。
然而勺子还没碰到碗沿便被姜灵一手打了回来。
其实并不疼,但陆邪还是装作委屈的样子收回了手,可下一刻碗里就多了一颗元宵,陆邪看了一眼碗里的元宵,一眨眼又少了一颗。
只听对面人说道:“我给你一颗,你给我一颗,有借有还。”
陆邪嘿嘿笑着,接道:“再借不难。”
说着眼疾手快地又从姜灵碗里舀了一颗过来。
姜灵反应过来后,瞪着眼睛欲要去对方碗里抢一颗红豆馅儿的回来,正在二人打地火热时耳边蓦地响起一串“砰砰砰”的响声。
两人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姜灵手里的勺子滑了一下,被陆邪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我的祖宗,”陆邪将勺子放回了对方碗里,“这打碎了可是要赔银子的。”
姜灵讪讪收回手,又是一声“砰”的响声,二人皆向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天边炸开了一串火树银花,星火落下,在半空中就消散了。
“放烟火啦。”一个男子怀里抱着孩子,手里摇着拨浪鼓,孩子咿呀叫了几声,转头去看那灿烂至极的烟火。
姜灵和陆邪就着那一场绚烂的烟火,吃完了碗里的元宵。
这场灯会将持续到天亮,天亮之前街上的人都不会散,食客也是络绎不绝。
明日是上元祭祀,陆邪和姜灵在子时便回了各自的府中,是夜,姜灵听着外面彻夜的烟火声,合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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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祭祀是滇国第一盛大的场面,每年皇帝都会请安国寺的大师来做场法事。
人们相信当牛的脖子被切开,鲜血顺着土地的纹理浸入地底时,地下的亡魂便会安息。此时皇帝会手持利剑,一步一步拾阶而上,踏上祭坛,站在青铜鼎中的烈烈火焰前完成祭祀。
皇帝乃是天人,百姓相信他能与上天对话,只要祭祀顺利进行,来年便会风调雨顺,百姓安乐。
陆邪骑着马,跟在皇帝的车驾旁,从皇宫出发去往祭坛。
一路上,百姓会虔诚地匍匐在地上,嘴里默默念着对来年的祈愿。皇帝受万人敬仰将百姓的祈愿尽数收下,待踏上祭坛之时,一并告知上天。
无量法师立在祭坛旁,低着头,皇帝举起利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在百姓震天的簇拥声中完成着祭祀的动作。
就在祭祀快要结束时,白色的天光中忽然闪出一瞬红光,皇帝眯着眼盯着那束红光,然而那束光很快便雁过无痕。
皇帝举过头顶的利剑还没放下,就见天边那轮烈日渐渐暗下来,原本的白昼忽然变成了黄昏,又很快变成了黑夜。
匍匐的百姓都仰着头望天,虽然心中忐忑,亦有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站起来。
皇帝脸色一变,惊疑地望着无量法师,后者仍然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那双微微上挑的眸子在黑夜中依旧有光。
“无量法师......”皇帝手在颤抖,“这,这,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是日食。”无量法师道。
他看向天边,那束白昼的光被一块如同黑色巨石的东西渐渐挡去,看上去就像是一束通往上天的道路被上天关上了。
“偏偏这个时候发生日食,这意味着什么?”皇帝面容有些扭曲。
“圣上多虑了”无量直直看进皇帝的眼中,“不过是普通的日食罢了,还是继续将祭祀完成吧。”
皇后正欲提着华服走上祭坛,忽见皇帝与无量法师交谈几句后便若无其事地继续完成手里的动作,她脚下一滞,又眼神不安地缓缓坐下了。
祭祀在黑暗中照常进行,不知是谁从家里拿了火把出来,不多时许多百姓手里都多了一个火把,众多人手里的火光又将天照亮了,皇帝双眼被火光照得通亮,手里的动作一顿,随即闭了闭眼,终于将祭祀的动作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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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差点将祭祀打断的日食持续了很久,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之时皇后才带着极度不安的心沉沉入睡。
皇帝下朝之后,皇后便疾步走进了殿内。
“陛下。”皇后欠身。
皇帝将视线从一堆折子中转到了皇后身上,只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皇后起身道:“边境那边陛下可想好要派谁去了?”
皇帝搁下手中的毛笔,双手撑在双膝上手指无声地敲着,声音浑浊:“镇国公,还有陆邪......”
他又看向皇后,问道:“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精明的双眼中闪着光,“既是陛下的意思,那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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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爱陆邪x姜灵这对。
今天一边码字一边被蚊子咬(哭
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二十四章 推演祸福
圣旨下来时陆邪正在镇国公府喝茶。
当他回到府上时,陆文臣和戚氏满面愁容,一见到陆邪的身影都默契地将愁绪收了收。
陆邪早在小厮口中得了消息,急忙赶回来领旨,陆文臣和戚氏却已替他领了。
此事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陆邪倒是不大在意,但做父母的总归是担心。
来年的开春镇国公带着十万军马向西进发,出发的那日清晨陆文臣站在城墙上远望。
上一次站在城墙上远眺还是太子出征那日,一转眼,太子战死,如今变成了自己的儿子赶往那修罗之地。
“老爷,下去吧。”戚氏眼也不眨地看了许久,那条军队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消失在视线中。
陆文臣眨了下酸涩的眼,转身跟着戚氏走下城墙。
二人刚下来便看见一个披着白裘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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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邪骑着马跟在镇国公左后方出了城门,手里还握着一块捂热了的长命锁。
一个时辰前,镇国公出征,姜灵前来送行。
乍暖还寒的时节,清晨的都城还是寒气逼人,姜灵披着白裘在人群中跟着镇国公和陆邪到了城门口。
今日圣上竟然亲自前来送行,连皇后都出了宫,可见皇室的人对此次出征有多重视。
姜灵拨开人群,两三步走到镇国公面前,他眼眶微红,即使镇国公不喜那些儿女情长的告别,此时见了自己儿子也忍不住酸了眼眶。
“药得按时喝,”镇国公道,“春天还没这么快回暖,记得多穿点衣服。”
不过是最平常的叮嘱,但此情此景却让人平白生出一股悲戚之感。
姜灵喉头一梗,咬着牙硬是把涌上来的酸涩压了下去,“爹,我在家等您凯旋。”
陆邪在一旁与陆文臣和戚氏说话,听闻姜灵说的这句话便转过头来,正好看见姜灵微红的眼眶。
正愣神间,姜灵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姜灵一笑,虽有些勉强,但终归算是安慰。
他伸出素净白皙的手,将手摊开。
只见苍白的手心静静地躺着一块银亮的长命锁,锁被一根红绳系着,上面还坠有透着光亮的玛瑙。
陆邪将长命锁接了过来,这锁在姜灵手中握了很久却只是退了寒意,手指所及之处皆是温凉之感。
“这不是你娘留下的长命锁吗?你从小带着的,”陆邪也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就这样送给我了?”
姜灵却道:“谁说送你了?”
陆邪将那长命锁握得紧紧的,又听姜灵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还得还给我,回来亲自还给我。”
陆邪闻言一顿,半晌才抬起头,对上姜灵的双眼,亦是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我亲自回来还给你。”
“一言九鼎?”
陆邪笑:“一言九鼎。”
说罢,姜灵又忽的将身子凑了过来,陆邪见状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将身子往前探一边别扭道:“别吧,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吻别?”
气氛被陆邪这一句话扫地干干净净,姜灵脸色沉地能滴下水来,他磨牙道:“我爹就拜托你了。”
姜灵那双眼睛要是能喷火,陆邪现在能火光冲天。
等对方说完,陆邪又等了好一会儿,见对方还是没什么动静,遗憾道:“真的不吻个别?”
姜灵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是出征又不是出殡,你怎么不和伯父伯母吻个别?”
三言两语间,那在人群中穿梭的低沉气氛已经消散了,陆邪笑了两声,正巧晨光从云雾中钻出,直直地打在陆邪背后,姜灵下意识伸手挡阳光,不料陆邪偏了偏身子,阳光下陆邪的影子正好将姜灵笼罩其中。
出征的号角震耳欲聋,随着出征队伍消失在晨雾中,号角久久未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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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出征半年后不断有捷报传至都城,城中人刚闻捷讯便自发手持长明灯在祭坛前聚集。
城中人云云:“太子殿下显灵啦!”
传说太子飞升后又取了个长明的名号,那长明灯在人界突然就成了吉祥如意的物件,每户人家门口都会挂上一个,美名其曰为太子殿下引路。
自上元祭祀那日的日食后,皇帝和皇后虽然嘴上都未曾提及,但心中都是惶惶,但见边疆频频传来捷报,便都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民间更是传闻那日的日食是太子殿下降下福祉。既是神明下凡,天有异象也不足为奇,人人皆如此传颂,这其中只有一人心中仍是惴惴不安,那人便是陆文臣。
这几日陆文臣多次造访安国寺,却被告知无量法师被传入宫,至今仍在暂居宫中。
陆文臣每来一次心便沉一分,要知道这种情况之前不是没有过。
太子生前重病时,皇帝和皇后便对无量法师有诸多猜疑,最后更是将无量法师以为太子做法的名义滞留宫中,虽然最后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但这次呢?
陆文臣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已经飞升,皇帝和皇后究竟想做什么?
然而就在陆文臣快要把安国寺的门槛踏烂时,无量法师竟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师父昨晚回的安国寺。”小僧拿着扫帚回答陆文臣的问题。
陆文臣点点头,面色发紧地往无量法师的禅房赶。
“你怎的回来也不知会我一声。”陆文臣一进门便急急问道。
无量正在斟茶,闻言手中的动作一丝未抖,气定神闲地将茶斟好了。
陆文臣走到无量面前,发现案上居然放着两个茶杯,都已斟好了茶。
“又算到我会来了?”陆文臣将茶水一饮而尽。
“不用算都知道,”无量头也不抬道,“你都快把我禅房外的地砖给踏损了。”
陆文臣方才一闻无量回到了安国寺,着急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便加快步子“哼哧哼哧”地走过来,没想到无量耳力居然这么好。
不多废话,陆文臣单刀直入地问:“皇帝这次唤你进宫又是为了何事?”
“还是太子一事。”
果不其然,太子的事情怎么就和无量脱不开干系了呢?
陆文臣沉吟道:“太子已飞升多年,皇帝这又是弄的哪一出?”
“皇帝问我,”无量端起茶,轻轻吹了下浮在上面的茶叶,“太子飞升后为何一直不显灵。”
陆文臣闻言怔住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再往下聊若是传到了皇帝耳中,整个安国寺都要被夷为平地。
“我还有一事。”陆文臣咳了一声,正色道。
“是关于边界的吗?”无量淡淡道。
“是。”陆文臣压低了声音,“我总觉得这频繁的捷报后面有些猫腻。”
无量挑着眉道:“你倒是警觉,我也觉得这其中太过顺利。”
“那幽族人的军队之前派了多少朝中老将去打,无一不是惨败而归,运气好的落一身伤回到都城,运气不好的直接就埋在沙里了。”陆文臣说得心惊肉跳。
“我总觉得幽族人不可能因为镇国公出征就连连退败,我那个儿子更不用说,只是学了些拳脚功夫,连人都没杀过,更别说到那边界去吃沙子了。”
无量笑了笑:“令郎还是颇有些本事的,怎的亲爹都不信不过自己儿子?”
“不是我信不过他,”说起这个陆文臣就想扶额,“连朝中老将都奈何不了的东西,陆邪他非要去,拦都拦不住!”
“不是说了吗,祸福相依,说不定因祸得福呢。”
无量的话中明显在暗示什么,但陆文臣知趣地没有追问下去。
“关于幽族人败退一事,此次我进宫皇帝也向我询问了。”无量道。
陆文臣:“皇帝也发觉出了不对?”
无量淡淡“嗯”了一声,又送了一口茶到嘴边:“皇后和皇帝都对此事有所怀疑,我不敢多言,只是模棱两可地说‘幽族人奸诈野蛮,此事不好判断’。”
陆文臣还在等无量说下去,对方却只顾喝茶,久久未开口,陆文臣有些着急:“然后呢?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幽族人的诡计?先假装败退,然后伺机将滇国的军队一网打尽。”
“不知。”无量道。
陆文臣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无量的难处,天机不可泄露,太子便是最好例子。
“我只问你一件事。”陆文臣放弃了追问。
“说吧。”
“陆邪他......能否平安归来?”
无量端着茶杯,嘴唇抵着杯沿,沉默了片刻,道:“能。”
“祸福相依,”无量的眼神暗了暗,“从来都是祸福相依。”
陆文臣头疼地揉揉鬓角,又道:“既然陆邪能平安回来,那镇国公亦能凯旋吗?”
无量放下茶杯,看着陆文臣道:“试试便知。”
说罢,无量从榻上一个方正的暗格中拿出一片龟甲,上面画有晦涩难懂的怪异符号。
无量手中执有一枚铜钱,“叮当”几声清脆的响声后,无量盯着那龟甲无言片刻,而后执笔在宣纸上写道:凶。
陆文臣拜别了无量法师,回到府中,戚氏正在就着豆大的烛光绣花,陆文臣将外衣脱下,凑近一瞧,原是一朵芙蓉。
然而陆文臣屁股还没坐热,突然有小厮进来急道:“老爷,皇上唤您入宫,公公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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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执师尊套路后(穿书) 第二十五章 灭国
陆文臣跟着公公进宫面圣,皇帝在屏风后的床榻上,破风般的呼吸声甚至在门外都清晰可闻。
门被推开,空气中飘着时隐时现的腐|败之气。
“嗬......咳咳,”皇帝艰难地从榻上被公公扶起来,“陆爱卿......”
皇帝脸色很差,但精神还不错,陆文臣只看了皇帝几眼就低头拱手,心暗暗道:“没想到皇帝的身子已经如此羸弱了。”
“平身吧。”皇帝已然坐正。
“陆爱卿,朕的身子你也看见了......”皇帝的声音沙哑到几乎是低语。
陆文臣担忧道:“太医怎么说?”
“暂时吊着命罢了。”皇帝笑了两声,又惊天动地地咳起来。
陆文臣低头不语。
“陆爱卿,朕此次唤你来是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皇帝停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如何开口。
“朕十五岁登基,十七岁改革旧制,那时朝中皆是一片反对之声,只有你,陆爱卿,一直簇拥新政。朕做了一辈子皇帝,可以摸着心口说朕对得起天下人。”
陆文臣摸不清皇帝究竟想说什么,眼珠子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转了转,道:“陛下是位明君。”
皇帝勾了下灰白的嘴角:“明君?朕当真在陆爱卿心中有如此高的评价吗?”
皇帝眼尾皱起几条深沟,陆文臣拱手道:“臣只是平心而论。”
“陆爱卿,”皇帝咳了一声,“你一直谨言慎行,做事有分寸,做人有远见,朕的江山有一半是你的功劳。”
“陛下谬赞了。”
“可朕却把你的独子派去出征边境。”
陆文臣浑身一震,手指打着颤,上面又传来低哑的声音。
“你怨恨朕吗?”
陆文臣嗓子干涩,硬生生挤出几个字:“身为臣子,本就该为陛下万死不辞。”
“爱卿当真如此想吗?”皇帝的嗓子里发出声响,陆文臣分不清那是笑还是咳嗽。
沉默,良久的沉默,就在陆文臣想好说辞时,皇帝又说道:“陆爱卿说朕是明君,明君二字暂且不说,但朕知晓朕并非什么君子。”
“可能是朕这辈子亏心事做得太多,连睡一觉都怕夜半鬼敲门,看看朕现在的样子......上天是来惩罚朕了。”
陆文臣垂头道:“陛下一心为国为民,上天定会为滇国降下福祉......”
皇帝哼哧着笑了一声,“陆爱卿,你倒是对得起我方才那番夸赞。”
陆文臣眉头紧锁,伴君如伴虎,这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他早就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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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捷报是在清晨送到都城的,危机仿佛已经解除,城中的百姓几乎都觉得这场战争十拿九稳,最后定当反败为胜,因此没有人再为边疆的战况担忧,当然这其中是除去了陆文臣和皇帝以外。
这几日陆文臣总是睡不安稳,好像总有什么东西会在睡梦中钻入他的梦境,他时常冷汗津津地醒来,戚氏原就吊起来的心经此一事愈发惴惴不安。
镇国公战死的消息来得很突然,打了城中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镇国公战死,副将陆邪失踪,十万军队全军覆没。
说是失踪,其实是因为没有找到尸首,战场上刀剑无眼,尸首遍地,这个人的手连着另一个人的身子,有时连个全尸都难以凑全,这些尸体往往都会在边境掩埋,那些能够被运回来的,都是可以确定身份的人。
这样前后的落差使得恐慌的气氛像一颗突然炸裂的□□,顿时弥漫了都城。
镇国公府一夜之间被黑白覆盖,鬼魅般的微风卷着滞留在地上零星的纸钱,灵堂内跪着一个人,身形消瘦,身着缟素,披麻戴孝。
姜灵紧抿着唇,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那火舌跳跃的火盆。
意外吗?其实也不意外,古来征战几人回?他爹的性子他是知晓的,战场是他的远方亦是他的归宿,或许这对镇国公而言是最好的结局。
那副棺椁没人敢打开,从战场上运回来的遗容一般不会太好看,况且从边疆运回都城,少说也要两个月,虽然还是春寒料峭的季节,但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谁都不敢去窥探。
双膝前的火盆中堆着灰,里面飘着几点不起眼的星火,一阵风吹来,死灰几乎要复燃。姜灵缓缓起身,双膝微微发麻,他猛地站起身形有一瞬不稳,然后毫无征兆地像旁边倒去,原本低头悲怆的小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少爷,您要不坐一会儿吧?您这样......”
“不必,”姜灵扶着额头,在寒气还未散尽的季节额头却渗出了密密地薄汗,他靠着小厮手臂的力量才勉强撑起身子,气息紊乱,“出殡吧,别耽误了时辰。”
街上一片萧肃,没有行人,也没有人打开店门,自从镇国公战死的消息传至都城,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都城内的人纷纷外逃,不愿离去或者不能离去的人全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姜灵手里捧着镇国公的牌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几乎在一夜之间,两个最亲近的人都离他而去,他恍恍惚惚地像是在做梦,可是那梦好像永远不会醒。
陆文臣和戚氏也来了,他们跟在姜灵后面,亦是身着缟素,跟着送葬的队伍缓行。
镇国公是战死的,皇上下旨厚葬,因此这场丧礼反而比镇国公出征时都还要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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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都城最后一场雪落完,幽族人的军队也到达了滇国都城门下。
马背上的幽族人望着城墙上昂首挺胸的士兵,嘴边带着必胜的笑意,透过严密的铠甲可以看清幽族人那如饿狼般的双眼,倘若现下是黑夜,那双眼睛估计是幽绿色的。
滇国大势已去,城中人心知肚明,可仍旧有人不肯放弃这片故土,虽是少数,但这些少数却是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的最后一道防线。
两兵交锋,兴许人在生死面前总有能力挣扎一翻,自第一支射出,宣告两军交战的那一刻起,城内的士兵已经坚守了三日。
这三日几乎是用城墙上士兵的尸体堆积出来的。
一日,一位男子趁乱爬上了城墙,他头发打着撂,面色如菜,双眼充血死盯着城下那一片乌泱,可动作却是灵活,三两下便攀上了城墙,他那破洞漏风的衣服松垮垮地挂在上身。
所有人都忙着对付城下那群虎视眈眈之人,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一声暴喝响起,几乎是盖过了刀锋箭羽交织的声音,惊醒了好些人。
下一刻城墙上的士兵便眼睁睁地看着一把利剑直直地向幽族最前方的首领刺去,没有人想到会有此变故,首领也只来得及微微侧脸,那利剑便以破风之势钉入他的肩胛内。
首领闷哼一声,双腿撑着没有从马上摔下去,他忍着痛闭了下眼,再抬起来时双眼内是压制不住的怒火,那双秃鹫一般的眼神随着一波势不可挡的箭羽射向都城的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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