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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纪实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玖
我本有点拿不准,师傅此为何意。听卢虞这么说,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安宁。我斜他一眼,不领情地进去了。
木屋的布置依旧是以前的样子,很平常,也很平静,没有一丝声响。
“师傅?”
我尝试着开口叫他,却没有任何回应。就在此时,身后的门却突然被一股力量“砰”地一声关上了。吓得我心头一紧,手不由得放到剑上。
“沐儿,把剑丢掉,过来!”
师傅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此刻的师傅不似我认识的他,长大后他很少叫我近身,更不会无缘无故叫我放下剑。
“师傅,师兄和师妹在门外,不如叫他们也进来见见您吧?”
我站着没动,提议道。
“沐儿,没想到你越大,反越不听我的话了,是我太纵容你了吗?”
明明是师傅平静的声音,我却听出了其中的愠怒。未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手便已掐住我的喉咙,将我双脚离地,高高举起,疼痛与窒息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脸。
“没想到我这般护爱着你,你却与离佑苟合,实在令我太心寒了。”他将我拉近,在我耳边低语,“他操得你爽吗?”
我完全呆住了,连挣扎都忘了。
师傅怎会知道这件事?还说这样难以启齿的话?我几经挣扎,他的大手却如桎梏一般纹丝不动,力道也越来越重。
我不懂他为何会气得想要杀我,但我的命是他救的,如果他想要,那就还给他吧。
我因反抗握着他的手,此刻已垂落,嘴里发不出一点声音,闭着眼无声地等着死亡的降临。
周围的气息很稀薄,渐渐与我隔绝,就在我真要咽气之时,他松手将我甩开几米,看我的眼神哀痛又不忍。
我坐在地上猛地咳嗽起来,拼命地呼吸,余光瞥见他的白鞋悠悠向我走来,随即挺住,蹲下,钳制住我的下颚,让我正面看向他,力气大得让我感觉下颚骨都要错位了。
“你这张脸,真的会狐媚人心。沐儿,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他逼我看着他,我从未与他如此亲近过。他还和以前一样年轻,只是头发全已花白。原本清澈的棕色眸子,此刻也变得幽黑没有神采,骇人极了,只流露出的绵绵情谊,让我不至于太害怕。
我大概猜到,他这是走火入魔了,现在的种种行为,只是被心魔控制的业障。为今之计只能是先安抚他,然后找到他走火入魔的原因,再行医治。
可是,该如何让他平静下来?
他那看我的眼神,近乎入魔的痴迷。但我知道,清醒的师傅是绝对不会这般看我的。趁着还有转机,我只能求助还在门外的卢虞了。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我头一次想要他帮忙。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图,另一只手迅速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呼救,但我并不慌张。
我的体格不如男子高大,力量小,所以刻意钻研柔韧术,以求近战时不至于太被动。你看,现在不就用上了嘛。
师傅,得罪了!
我握上捂住嘴的手,并不反抗,反借助他的推力向后,即使坐着,身体也能弯成了不寻常的拱桥状,一手撑地,反身踢腿站了起来。他一时没想到我能如此轻易脱身,匆忙间只来得及抓住我的腰带。见我挣脱,便抬手出招,想将我降服。
比修为,我铁定打不过师傅。来不及开门,只能一边勉力应战,一边呼喊卢虞,进来帮忙。
接下师傅毫不留情的五招,第六招被他击中肩头,一股血腥味从嘴角溢出,那家伙才姗姗来迟。随着视野的开阔,篱笆外已围上了不少人。众人吃惊错愕的神情,才让我反应过来事不对劲。
卢虞一个凌空站在我面前,将我不知何时已大开的衣衫裹住。紧张感让我无暇顾及其他,只见顾若馨双手大开,挡在我与师傅中间,声泪俱下。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这次背对着我。
“爹爹,您是怎么了?快醒醒,我是馨儿啊!”
面对女儿的呼喊,他不为所动,依旧只将我视为目标。
“你还好吗?”卢虞开口问我。
“尚可,师傅好像走火入魔了,得先压制住他才行。”
我一边说,一边草草地将衣服扎紧。还好,只是外衫开了而已,内伤也不严重。
卢虞拔出冰魄剑,与我的菱花剑一左一右同时出击,才将师傅压下,并顺利将他打晕。虽然我和他疏远了,却没想到还能如此地合作无间,委实让我有些意外。
顾若馨将师傅带入内室照顾,卢虞则召集方才在场的众人商议。他从小头脑就很好,交给他的事情,从不需要我操心。
待众人刚散去,远远就看见离佑御剑而来。





清平纪实 第八章
我不想与他对话,他还未靠近我就转身离开。本想着肯定会与他错开,却不想刚走两步,他就已出现在我面前。
几日不见,他修为竟提升得如此之快!浑身的气息,全然不是一个月前初来灵崖山的毛头小子。
他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用万年不变的笑容唤我“师姐”。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今日是头一次遇他,他的言行也回到了从前,虚假的有礼。
他没有跟着卢虞去,从他来时的方向猜测,方才应该不在场。只是他怎么突然来这里?虽有疑惑,但我不想理会他,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几不可闻地听到他感慨。
“真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
还不等我回头询问,他便已抬脚走了,仿佛刚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是我的幻听。我有点惊讶于他对我的态度,不过也就是一瞬,更多的是庆幸,心底没有失落感。
我回到落雪苑,换掉衣服时已经是黄昏,想要打坐调息,脑子里却全是今天失控的场景,总觉得心绪难安。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卢虞的传音纸鸢就来了,叫我去他的若虚岭,有大事商议。
那个地方我不太想去,正准备给他回音,采薇便惊慌地破门而入。
“师姐,不好了师姐。”
“怎么了?”
虽然她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很少有如此仓惶的时候,只见她脸色异样,神色惊恐。先是卢虞,后是采薇,我莫名有些恐慌起来。
“今晨,有弟子看见,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顾师姐,和师傅,衣衫不整地睡在同一张榻上。”
“什么!此事当真?”
我急得站起身来,采薇差点失声,嘴巴都有些打颤:“有·好几个师哥师姐亲眼所见,岂·能有假。他们本打算去看望师傅,却没想到撞见……师·师姐,怎么办啊。”
我走到她身边,拍拍比我矮半个的头。
“别着急,还有我和卢师兄在呢。”
若虚岭就在陵水峰旁边的一座山,不算远。他的住处在一片茂密的树林深处,头一次来的人肯定会迷路,以前我也在这里住过好一段时间,所以很顺利就找到了他住的叁层阁楼---竹韵堂。
还未靠近,我便听见顾若馨那若有似无的哭泣。
莫非,真是真的?我还是不太相信。
“师兄。”
阁楼二层,书房角落,蜷缩着一位少女。她紧紧地裹着毛毯,昨日的发髻已经凌乱,没有一丝往日里骄傲的模样,像只孤单无助的小兽,等待着安抚。
“是真的?”
卢虞似乎知道我在问什么,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也不太清楚。”
我:……
这种事情还能不清楚?不清楚哭这么惨,难怪有弟子当了真。
“只是不少弟子已经将其认作事实,想要退出清风派。”
先是觊觎座下弟子,一事不成,竟与自己的亲生女儿偷欢。若是真的,世人恐怕均会唾弃他,更别说拜入清风派门下,当他弟子了。
清风派从太师祖起就扬名立万,当世谁不为加入清风派挤破头颅,就是在外自报师门,清风派也是备受尊崇,如今却出了这等事。
“手段如此阴险,又要置清风派于死地的,大概也只有魔教了。”
除魔济世是清风派的宗旨之一,几百年来斩妖除魔无数,一直被其视为肉中刺。前不久,圆若真人更是凭一己之力,将魔教教主姬无邪斩下头颅,魔教几欲覆灭,此后圆若真人便闭了关。卢虞不信师傅会无缘由入魔,这般怀疑也不无道理。
“师兄有何计划?”
“先将师傅安置于宁古塔,并去巫仙谷找鬼仙子,请她来医治。”
传闻,即使人死,只要身体尚有余温,鬼仙子就能让其起死回生。师傅只是一时心魔难消,她一定有办法。
“以防师傅再次暴走,我留守山中,你,”他略有停顿,凝视于我,似无可奈何,“和离佑去请鬼仙子。”
我不懂,他这停顿目视是为何意。是怕我又同他争吵?如果是,我只能表示是他多虑了。
“不必了师兄,我一人去即可。放心,我一定会请来鬼仙子。”
鬼仙子有如此医术,想请她自然不容易,但我不愿与离佑一道。
“沐儿,莫要任性。”
他走近,轻轻拂过我的衣肩,似拂去灰尘,动作太多亲密,我有些不习惯。
“去巫仙谷不易,我不放心,让他同你一道吧。”虽然我知道他很危险,可我更怕此行,你会有个叁长两短。
我有些不自然地抽开手,知道他想说多个人多份把握。为了师傅,我不情愿地同意了,离去时偶然听见少女幽暗的呢喃。
“他叫了你的名字。”
“什么?”
我没听太清楚,只见她从发间射出两道冰冷的死亡视线,一动不动。见她没有继续说的打算,我也不作纠结。
看着我走远,卢虞才走到顾若馨面前,蹲下身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顾若馨已经哭的双眼红肿,空洞的眼神看到他时,又布满了委屈。
“虞哥哥,我爹爹将我按在床上,唤了我娘的名字……昏迷前,我清楚地听到他叫了声'沐儿'。虞哥哥,我爹走火入魔,一定与楚语沐有关,你能不能,不要再喜欢她了?”她铁石心肠,水性杨花,妖媚惑主,这样的人,怎配得上你!
良久,卢虞才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没有说话,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也带着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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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没想到能再与你同行,我真开心,若师姐能载我,我会更开心。”
离佑恢复成刚认识他时候的样子,笑容虚假,举止轻浮,厚颜无耻。
我真有些看不透他。
择青会后,他身上便换了一把剑,它泛着青光。若是我没看错,那应该是青玉剑。别看它名字秀气,剑身碧青透亮,其实它比金刚石还坚韧,剑气不比冰魄剑弱,有杀人不见血的称号。而有灵气的剑也是会认主的,他能驾驭此剑,又何须我来载他。
去巫仙谷的路不算近,不眠不休御剑飞行,也需五日才能到。我无所谓,可某人一直抱怨累,要休息,要吃饭。我们这种修为的哪还需要吃饭,只是被他念得烦躁,硬是花了七天才到。托他的福,我看起来并没有憔悴。
飞至不知名的高山之上,走至悬崖边,山顶唯一的一棵柏树旁,赤剌剌地矗立着写有“巫仙谷”的石碑。
巫仙谷其实有两位主人,其中,一位擅长巫蛊控尸,一位精通活医仙药,明明两人是师兄妹,却关系极差,每次见面都有人遭殃。这些也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师姐,没想到这亦邪亦正的巫仙谷还来这一套。”
离佑念出刻在上面的芝麻小字,语气里带着不屑。
客随主便,既然人家这么写了,我又是有求于人,自然没得抱怨。
巫仙谷在悬崖之下,而我们只能走着仅有两脚宽的山路,身躯紧挨着岩体,想转身都困难。
我凝神走在前面,背后突然一暖,只觉热气扑耳。那薄情的唇瓣若有似无地触碰我的耳垂,我心头陡然一颤,吓得停下脚步。
“师姐,我们还是飞下去吧。你瞧,你都出汗了。”
说完,竟伸舌,慢且悠长地舔去我脖间的细汗。
“师姐,你好香啊,连汗都是甜的。”




清平纪实 第九章
我:……
你别欺负人没学问,汗是咸的,谁不知道。
别把我当傻子戏弄!
我没给他好脸色,被他那一舔,浑身肉麻不已,差点腿软没站住,下面可是万丈深渊。就算我能御剑,但既然已选择徒步下山,我就不想半途而废。
我捏紧剑鞘,对准身后猛地扎去,触碰到的却是坚硬的岩石。
这混蛋,反应倒是挺快。
“师姐脾气真暴躁,师弟和你闹着玩,白白让这好端端的石壁受了个窟窿。”
这人不知羞耻,已经无药可救了。这几日的相处让我知道,他就是那种你越理他,他越来劲的类型。
我收回剑不理他,径直往前走。这天可不凉快,而且还是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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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山上,规矩地站着两列人,为首的男子坐在轮椅上,左手边站着位容貌娇俏的女子,女子手里正举着一把伞,为他遮阴。他右手边的男子正怀中抱剑,兴致勃勃的望向对面山崖的半山腰。
“没想到,传闻竟是真的?看那离佑满脸宠溺,一副小人得志样,啧啧啧。”
轮椅男子撇了他们一眼,不予评论。
“那个楚语沐,容貌尚可,可比之紫玉,还是差了些。”
男子口中的紫玉,是闻名遐迩的万花楼花魁,只要是见过她的人,无一不为她神迷。当然,除了他身前坐着的这个人。
此人对这些不甚感兴趣,也不想听男子继续,便开口:“时辰不早了,你等在此等候。”
两列男子齐齐应是,女子收起伞,男子住了嘴,两男一女就这般纵身跃下。
起先我本未注意到他们,除了看路,便是留意离佑,防其再次突袭,直到他们越过我们,垂直坠落。最先看到的,是那张飞驰急下的轮椅。那轮椅没有任何奇特,紫檀木,飞鹤纹,却在几声“咔嚓”间,陡然变成了一只能挥翅膀的机关鸟。还未看清上面的几人,机关鸟便摆动着尾巴,挥动木翅,飞逝而去。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机关术,不禁驻足多看了会儿,旦听身后传来不为解释的解释。
“苍祁的机关鸟,师姐是不是觉得很帅?”
离佑的口吻阴阳怪气,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
“只是觉得新奇罢了,走快些,已经多耽误两日了。”
我再次抬步,走得比先前快些,离佑不紧不慢地跟着,全程安分得不多言一个字。
那是辽侗派掌门的叁弟子-苍祁,尽管我鲜少出山,却知道有这个人。传闻他没有修为,却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机关术。我本有些不信,修仙之人没有修为,还能受辽侗掌门器重,实在有些让人难以信服,如今亲眼看他的机关鸟变形,却是不得不信了。
大概花了半个时辰,我们才走到山谷。本先我们到达的叁人,此刻还在山谷的入口。
他们,怎么不进去?
我心下疑惑,但出于礼貌,我走过去,拱手,身体微向前倾施礼,向他们搭话。
“清风派二弟子,楚语沐。”我知道离佑肯定不高兴搭理他们,便也为他指名,“叁弟子,离佑。”
离佑瞪了眼抱剑男子,一脸不屑。见主人没有开口的打算,拿着伞的女子便开口道:
“奴婢叫悦芙,这位是我家主子,辽侗派叁弟子,苍祁。他叫纪元,主子的朋友。”
纪元虽然也是辽侗派弟子,但不是掌门的徒弟,为免他闹变扭才未言明,只称是苍祁的朋友。
苍祁极冷漠地看了我一眼。
我:……?
我是哪里得罪他了吗?眼神都冷得足以杀人了。
他的眼睛邪魅细长,眼神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郁。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皮肤白皙细腻,左眼下有粒细小的泪痣,容貌比女子还要好看几分,但一点都不女态,只叫人赏心悦目。他的双腿盖着薄毯,双鬓有两缕白发,似乎有痼疾,脸色略有病态。
我还是头一次见长得比女子还好看的男子,难免多看了两眼。
也只是两眼。
夏日的谷底阴凉清爽,没有散不开的雨雾,出现的两条路也清晰可见。一条路上种着奇花异草,色彩斑斓绚丽,争相盛开宛如春日,路边的石柱上面写着“仙谷”二字。另一条路的石柱上虽然写的是“巫谷”,景致却与仙谷如出一辙,宛如照镜子般对称。
“你们进去了吗?里面可有玄机?”
他们比我们先到,肯定进去过。
两名男人似乎不想开口说话,一个冷冰冰,一个假装没听,那位样貌极好的姑娘倒是很礼貌。
“实不相瞒,两条路我等都进去过,只是走着走着又回到了这里,中间并没有岔路,我等也未中幻术。”
苍祁此人,我看不出他是否有内力,但悦芙和纪元肯定有,而且不弱,若他们未中幻术,又迟迟不能进谷,那里面一定另有乾坤。
我走近看了看两个石柱,并无异常。在我观察之际,离佑闲着没事,嘴贱的毛病也犯了。
“几日不见,不曾想纪兄愈加有出息了。”
“哼,彼此彼此吧。”
他们是在择青会认识的,自那时起便结下了梁子。实力有些差距,但嘴上功夫却差不多。
“马屁精!”
“狗腿子!”
……
等我走一圈过来,两人就差吵打起来。
“我欲去找鬼仙子,你们可要同行?”
悦芙不好做主,等着苍祁说话。他一直没有移开过视线,若不是眼神冰冷,倒叫人觉得他心悦我呢。不过我可不会如此想,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
我:……他是嘴巴被粘住了吗?多说几个字舌头会断?故作高深!
悦芙得令,微笑行礼:“那就有劳楚姑娘带路了。”
“哼,还不知能不能进谷呢,有什么好谢的。”
纪元一如既往地不屑,尽管他内心,有一点点佩服楚语沐没被苍祁的男色迷倒,但他还是不信,她有带他们走进去的实力。
“有本事你自己走。”
离佑说完,转头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
这没人在场的时候,拉手什么的就够变扭了,这会儿只觉得异常尴尬。我甩开他的手,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斥责本派弟子,只能气呼呼大步疾驰,走上写着“仙谷”的小路。




清平纪实 第十章
走在路上,仿佛置身于花园。路两边盛开着各色花草,再向外延伸就是山岩,岩石上或是草丛,或是树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这路确实没有分叉,仿佛能一次走到头。我走至一处,兀地停下。路的左侧盛开着一株不显眼的紫色小花,一路走来就此一株,在五颜六色中并不起眼。我转身,面向左侧石壁,御气临空飞去。
身后的人不知我突地怎么了,只原地看我。
那边是一棵青松,横长在石壁上,造型奇特,一路走来见了不少,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我双脚凌空踩两下,顺利地踩到树干上,只见石壁陡然错开,约两米高的石洞便出现在眼前。
我有些小自豪。
他们没多少表情,我也没想着他们会如何赞许我,只是叮嘱他们要飞过来,不可踩坏花草。
他们一一进去,离佑最后进去时顺便搂住我的腰,不等我抗拒,痞笑着将我搂得更紧,带入石门。我无语地斜他一眼,落地后脱离他的魔爪。当我脚放开树干时,石门便缓缓关上了。石门之内,是别有洞天。
通天的石壁半腰上,修葺着一座阁楼,以两棵参天大树做底基,凌空而起,树丫上灵鸟腾飞。山谷里围着或高或低的围栏,种植着各色奇花异草,成群的蝴蝶满谷飞舞,风轻鸟鸣,四季常春,确实当得起“仙谷”一词。
我们刚进门,就有一名小医童探出小脑袋。她扎着双丫,穿着一身淡黄色衣裙,手里抱着半大的竹篮,惊讶地看向我们几人。我猜她不是普通的药童,穿着飘逸的裙子,做起事来也太不方便了。
她兴匆匆放下竹篮,拎着裙摆,穿梭在比她稍矮些的花草间,径直跑到我跟前,开心地抓住我的手道:
“小姐姐,小姐姐,你是来陪我玩的吗?”
她显得异常兴奋,圆润的脸蛋上露着浅浅的两个梨涡,眼睛又大又亮,天真烂漫得像个小精灵。
“姐姐忙完再陪你玩可好?”
“好啊好啊,姐姐要忙什么?”
“姐姐想请鬼仙子帮个忙,不知她可在?”
“娘亲啊,她去深谷采药去了,晚上才会回来,我们去里面等她,你随我来。”
说完便牵着我走了几步,发现还有其他人,捻去笑容对他们道:“你们也是来找娘亲的吧。娘亲说若有人来找她,就去蝶亭等她。”
这语气,显然事先知晓有人会来。小女孩指着悬阁正下方的小亭子,让他们过去。
“你为何独邀请她,不邀请我们?”
纪元有些落差。要说差别对待,他在门派中也见过不少。但如今,同样都是陌生人,她楚语沐怎地就与众不同了?要说特别,首当其冲的应该是苍祁才对吧。
“因为你们长得太丑,就这个姐姐好看,还心地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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