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浮生(高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行魅
褚江宁噙起笑意步步逼近,桃夭金退几步,没注意身后的长木凳,一个不稳仰了过去,顿时蝉鬓微松,头上步摇滑在地上。
周边芍药丛生,粉开红艳香浸栏杆,原就是道好景致,平添这么一朵解语花,霎时媚欺桃李色,香夺绮罗风。
褚江宁走过来,弯腰罩住想要起身的她:“跑啊?”说着手指在她抹胸系带处勾了两下又一扯,真丝小衣登时委落,半副春色映入眼帘。
他脸挨过去,用下巴上微微的胡茬儿在香暖处又拱又扎,桃夭用手推他:“你坏!”
男人含笑,满口轻佻:“妇人胸前之物,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于豆蔻,成于二八。白昼伏蛰,夜展光华。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
埋头尝了一瞬,才又自顾自说:“叁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
陈独秀的《乳赋》,精致又工整,在纸上读不觉得有什么,被他这么大喇喇地念出声,桃夭不自觉地脸上发烫,心跳加快。张开双臂环住男人,将一簇白璧往他嘴边送去。
对方启唇衔住,高颠颠肉颤颤的两窝白雪,与英俊的面孔厮磨紧贴。他转而向下施压,放她在木凳上平躺下。旋即信手朝花丛抓了数把,捋过几朵芍药,将花瓣洒在她胸前颈间,无边春色更增旖旎。
褚江宁喉头一动,俯其憔悴首,探遍迭玉峰。他优柔又动情,仿佛船入港,又如老还乡。深含浅荡,抱玉偎香。温情蜜意,沉醉飞翔。
将一片冰肌弄得微红,男人才抬起头,轻分罗带暗解丝绦,百迭裙摊开铺在木凳上,展露出里面那副刻玉玲珑般的光洁躯体。桃夭周身呈现出淡淡的裸粉色,好似枝头盛开的玉兰般,风姿绰约娇艳欲滴。
轻柔的吻将她双膝打开,汹涌的索取,沿着腿内侧的肌理,梭巡向上。
桃夭最不经挑逗,在他唇舌刮触下,没几个来回就魂飞魄荡柔弱无骨:“嗯……啊……你又这样……呃……”
娇声婉转荡漾耳边,褚江宁一直欺至腿中央,吐舌微入,如鱼啮水啧啧有声。
她有些煎熬:“老公,你快点儿……”
男人依旧漫不经心地取笑着:“露浓香径湿,芳心不自持。多长时间了还不长进,每次都这么心急……”
桃夭气得抬脚蹬他,反被对方抓住脚踝,顺势将她双腿架上肩膀:“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褚江宁跪在松软的土地上,将她抱得更近些,轻勾玉肩接唇呷舌。胯下物如威风八面的得意将军,在玉腿边突突暴跳,打得她春流肆意,又疼又痒。
桃夭吃痛嗔怪:“死男人,你准是故意的!”
他挑眉嗯了一声,忽攻其不备横捣花心。凭空而来的胀满感觉,将她噎得又哭又笑又抖又颤,身子应激性地痉挛一下,反将对方雄赳赳势昂昂的气焰困住,令其进退两难。
褚江宁满面红光中,现出弥弥笑痕:“朱门深杏口,鱼钥锁牢牢……小娘子,放松点儿,你吃我又不是我吃你……”
桃夭心旌摇荡,抬手想打他,却正好给了男人回环余地。他抽身纵提,旋即再探深渊。
她熬不住挑刺磨研,软软地靠到了对方怀里。
他就势坐上木凳,将爱人稳稳箍在臂弯,分心一贯直冲壁垒。啊啊呀呀的声音缠绵不休,香汗透胸牡丹着露,满园姹紫嫣红,无声观摩着风月无边。
蓦地一阵暖风熏过,虽然舒服,褚江宁却怕桃夭着凉,捡起地下的褙子为她披上……
韶华韵事偃旗息鼓时,太阳已经照得人睁不开眼。褚江宁将衣裙在她身上潦草一裹,扛着绵软的身躯回到卧室。
桃夭累得两眼发花,躺在床上埋怨:“哪有大白天这么折腾的,下午还有正事儿呢,你吃错药了呀!哎哟,我腰酸……”
褚江宁把人捞进怀里,手上帮她揉着腰:“晚上老爷子过来,我不趁早饱餐一顿,这几天想折腾也不敢啊!”
她哦了一声,闭上眼想眯瞪时,忽然反应过来:“老爷子……你爷爷?”
“不然还能有谁?早上我妈打电话给过来,你不也听见了。我们家老头儿可是个人物,临到机场了,秘书和警卫员才知道他要过来。这我爸我叔他们哪还劝得住,昨晚上省军区招待所的人接的机。听说他一大早就嚷嚷着要走,我已经让钟城开车去迎他们了,最多晚上准露面儿!”
桃夭撑着坐起身,双手摇他:“你个混蛋,知道老人家来还闹这么疯,就怕我不够丢人是吧?”
褚江宁笑着拉她入怀:“没事儿,老爷子不至于那么仔细。再说你什么场面没见过,我看出不了差池。”
“我下午还约了两个镇长和各村扶贫干部碰头,估计忙完得天黑,就先辛苦你,在家好好招待着。”
“行,等老头儿到了,我帮你跟他解释,就说咱们家啊,你主外我主内……”
“还贫嘴。”她冷不丁在对方身上掐了一把,斥道,“快中午了,做饭去!”
褚江宁不情不愿地爬起身,穿好衣服去了厨房。
春日的午后,冉冉花明岸,涓涓水绕山。
清安村的旧房子里,桃夭搬马扎坐在院子里,和一众基层干部讨论茶苗栽种事宜。
松萝是灌木茶,与江南茶区的大部分茶树一样,植株矮小,树木的主干和分支并无明显差异。灌木茶与乔木茶的最大区别,在于后者主干可以长到几米甚至十几米,茶树年代越老茶叶价值越高。
而灌木茶的母体则需要频繁更迭,一般培育叁年后,等到新茶采摘完毕,就要拔除旧树种植新苗。
去年冬天种下的茶苗长势良好,现在旧树清理完毕,只等着新苗下地。但问题在于土地量和茶苗量不成正比,去年的冬苗不够供应所有土地的。
众人沟通一番,最终决定采用移栽、播种双重进行的方案。即各村按照实际情况,一部分土地移栽冬季萌发的小苗,另一部分则播育茶籽,诱发新苗。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忽听墙外有汽车振鸣声。
桃夭还没明白过味儿,坐门边的一干部仰脖子张望两眼,回过头冲她说:“技术员,应该是你来找你们的吧,还穿军装呢!”
她一惊,顿时猜到了是谁,刚站起身要出去迎接,就见一行人已经到了门边。钟城在前引路,身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已经搀着褚老太爷,几人满面风尘,显然是放了褚江宁鸽子,直奔这儿来的。
老头儿一身绿色老式军装,头上戴的也是配套军帽,身子有些佝偻,精气神儿仍旧矍铄异常,见面直接问:“孙媳妇儿,忙着呢?”
此情此景,让桃夭有些窘迫,虽说对面站着的是她祖公公,她丈夫的爷爷。可加今天才见第二面,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干笑着:“您老来了,里面坐。”
众干部也纷纷笑着朝老太爷问了好,自动闪开一条路让他经过。
老头儿脸上不着喜怒,听桃夭没叫自己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跟着往屋里走。
里面陈设简单,除了一些日常用具外,倒是墙上挂着的两面锦旗十分醒目。
桃夭下午穿了件月白色暗提并蒂莲团花的圆领旗袍,脑后一条松松的长辫子,利索又端庄。抽了椅子让老人等落座,转头沏了壶茶过来:“这是今年的新茶,爷……您老先尝尝。我跟镇长他们还有些事没说完,恐怕得失陪一会儿。”
老头儿倒是没发难,点点头:“嗯,正事儿要紧,先去吧!”见她在又坐到院子里,也起身跟到门口,警卫员等人连忙给椅子搬过去让老人坐下。
几个年轻扶贫干部,被老人炯炯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安,桃夭反倒无所谓了,摊开工作记录本:“琅原山北坡有片丘陵地,孙镇长还有印象吧?”
孙鑫会意:“那半亩地很肥啊,你有规划?”
桃夭点头:“那片地先不着急下苗,我打算用来当试验田,试试能不能种黄金芽。”
有个干部面露异色:“黄金芽?这恐怕不好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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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浮生(高干) 46、解愁 ()
黄金芽,属于光照敏感型的黄色系变异绿茶新品种。
上世纪九十年代,浙江余姚的一处茶场中,有人无意间发现了黄金芽植株。此后,经过浙江、安徽两地的科研和农技部门不断选育,黄金芽得到了更广泛的培植。其茶芽一年四季均通体金黄,干茶呈亮黄色,夺人眼球,茶汤色泽明黄,入口鲜香味美。
市面上,更是流传着“一两黄金一两茶”的说法。
商业角度上看,种植黄金芽的确收益更大,但这种茶对地形、阳光、土壤温度、雨量的要求都非常高,不是任何地域都适合栽种。正因为层层条件限制,使得黄金芽品种稀缺、培植难度大、管护成本高,历来有“茶中大熊猫”之称。
此刻面对扶贫干部的疑虑,桃夭心有成竹:“现在贵州有茶区,已经克服了黄金芽种植的海拔和紫外线问题,平心而论,咱们徽州的自然条件远高于云贵。而且广德市也是黄金芽的育种基地之一,虽然有海拔差异,但地理位置距离不远。我不相信广德可以种出上好的黄金芽,伫宁就不行。先试试吧,这半亩地我亲自看着,以后各村松萝的情况,还要麻烦你们诸位多操心。”
众人点头,都义不容辞。
见屋门口老爷子还殷殷张望着,一时不约而同起身,识趣告辞。
桃夭给褚江宁发了微信一直没回,想到即将单独面对老头儿,有些手足无措,好说歹说算给两个镇长请进屋里喝茶。
茶桌旁的两位镇长,反应各不相同。
四十刚过的王洪凯多少有些局促,虽然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可政治嗅觉还算灵敏。他早就清楚褚江宁家世不凡,因此对小夫妻的态度,一直都是任劳任怨。面前老人虽说衣着朴素,但坐在那儿不就不怒自威,又听老人刚才管桃夭叫孙媳妇儿,王镇长的心跳速度骤升。
相比之下出身军旅的孙鑫从容很多,他戍守苦寒边境十几年才退伍还乡,当这个镇长也不是为升官发财的。心里没太多想法,也就少了不必要的拘谨。
桃夭重新换水冲茶,然后心情复杂地落了座。
默默泡茶出汤,嘴再张不开也只能硬着头皮称呼:“爷爷……您……喝茶……”
褚老太爷先是一愣,接着眉开眼笑:“孙媳妇儿舍得喊我这糟老头子了?”
她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回答,褚江宁总算千呼万唤现身来:“爷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老头儿嗯了一声:“来这儿才能看明白,你们是正经为老百姓办实事,还是躲清闲来的。”说着一指墙上,“小兔崽子出息了,都能挂这个了!不是你们为了唬弄我这老头儿,故意买了给我看的吧?”
进门的墙上,挂了两面锦旗,一面印着“落水救人、品德高尚”,另一面则是“见义勇为、正气浩然”,题头都是“敬赠褚江宁先生”,落款署名为获救者及其家人。
褚江宁摇头又点头:“爷爷,这真是当事人给我送的!我就是再浑,也不至于用这个弄虚作假。”
两个镇长互看一眼,王洪凯鼓足勇气开口:“老人家,这事我们得讲几句公道话,您孙子绝对是个好青年,他勇救落水儿童的模范事迹,都登了报的。还有前不久,路遇小流氓欺负女青年,也是二话不说就出手帮忙。孙子年轻有为人品好,孙媳妇还这么能干, 您好福气啊老爷子!”
孙鑫也点头:“不信您老可以随便找乡亲们打听,小褚去年叫人来帮咱们修公路,小桃就更不用说了,那阵子早出晚归,亲自下地教大家伙干活,这才叫妇女能顶半边天!”
“应该的……”老头儿一早心里有数,听完两个外人的叙述,神情更加和悦,“没给父老乡亲添麻烦就行!”
秘书老关也开口:“江宁大事儿上什么时候糊涂过,您老就是不放心,非得亲自来瞧瞧。”
褚江宁顿时卖乖:“爷爷,要我说您这来得早了,我跟您孙媳妇儿这才刚起步呢,应该等个两叁年后您来视察,那时候妥妥的硕果满满!”
“嘁!”老头儿看他一眼,“我这把老骨头还等得了那么久啊?”
桃夭闻言垂眸:“爷爷,您硬朗着呢!”说着轻轻碰了褚江宁一下,“一会儿天就黑了,我去买菜,你做饭去吧。”
老头儿来了兴致,盯着孙子问:“哟呵,我们家小六子也会做饭了?”
他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满嘴谦虚:“马马虎虎,凑合着来呗!”
褚江宁质的改变,让一行人始料不及。谁能想到打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儿,也能系上围裙,在乡间烟火气中烹炒煎炸了。
吃饭时,褚老太爷一劲儿感叹:“难得啊难得,活到快进棺材了,还是头回吃上小六子做的饭。别说味儿还过得去,不像能药死人的!”
桃夭强忍着才没笑出来,被褚江宁发现作势要掐她,毕竟当着长辈面,也没敢造次。
小夫妻的眉眼官司落在众人眼底,大家都微微噙笑。
晚上回到宅子,将老爷子让进收拾好的正房,桃夭一边铺床一边说:“被褥都是我们白天新换的,关叔和牛刚就住旁边。您先歇会儿,我去打盆水。”
不多时,就见她端着个热气腾腾的木盆进来,放到老爷子脚边:“茶泡脚安神解乏,爷爷您坐着,我帮您洗脚!”
褚老太爷有些不好意思,为掩饰拘束一指褚江宁:“长这么大都没给我洗过脚,还不如孙媳妇儿有心,你来!”
褚江宁有些无措地坐在小凳子上,桃夭将毛巾递给他,转而带着秘书老关和警卫员牛刚去熟悉环境。
房间里,爷孙俩一上一下坐着,褚江宁心头五味杂陈。老爷子说的不错,自己白活了叁十多岁,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享受着,被爷爷宠着爱着,却从来都没像此刻一样,为老人尽一分心出一份力。
老头儿沉默半晌,不无欣慰地开口:“这小妮子的确有本事,去年你回家糊弄我偷户口本儿的账,就不跟你小子算了!”
褚江宁蓦地一哆嗦:“爷爷,您什么时候回过味儿的?”
老头儿白他一眼:“什么时候,真拿我当老糊涂了?你个小瘪犊子还嫩着呢,不是我给你放水让小牛他们装不知道,你没出家门就让你爹关了!”
他讪讪一笑,带些疑惑:“那您,怎么不拦着我啊?”
“你还有结婚的念头,就说明有救!打老苏过寿那回,我就看你俩眉来眼去的,两个小家雀儿还在我面前演戏装不认识!回去小关查了查,别说,这丫头心眼子是真多。
那会儿局势不明显,我寻思这么着给你俩拆了,你小子准得作孽,就再看看吧!后来那丫头突然不去那茶楼了,又叁招两式把你和魏家小子从早先的烂泥里拽出来,我就知道她至少是个有原则的孩子。无论出于什么想法她跟你结婚,都不至于往歪道儿上领你!”
褚江宁嘴硬着:“爷爷您这话儿说得,我以前也没走歪门邪道吧?”
“那是没到时候!把你从小看到大,我还不知道你?跟什么人混你就学什么德行,魏家小子四处作祸那是有爹妈惯着,你见天儿挨爹妈数落,才不敢明目张胆胡作非为。可做爷爷的还是犯难啊,万一哪天我这把老骨头一闭眼,彻底没人管你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小子就能摊上枪毙的罪过!”
褚江宁感觉脸面荡然无存,一时无言以对。
老头儿却笑了:“现在好了,有这么个媳妇儿拽着你这头犟驴,准枪毙不了的!而且这丫头不忘本,又聪明又务实。怎么着也不至于跟老何家那孙媳妇儿似的,开车进皇宫还认为她多了不起,一身的资产阶级臭毛病!看着吧,哪天到了日子,挨收拾少不了他们!”
明明说得不是自己,可褚江宁还是觉得脸上发烫,嘴里含糊起来:“嗯、嗯……您说得对……”
“浑小子!”看他心不在焉的,褚老太爷抬手就是一脑崩儿,“记住了,富贵无叁代,踏踏实实地做人做事,多跟你媳妇儿学着点儿!”
也没想到亲爷爷对桃夭的评价如此高,他忙不迭点头,心里有些异样情愫。
伺候爷爷上床休息了,回房间的路上,褚江宁脑子里不断回味老人刚才的话。
进门的刹那,他豁然开朗。
这一路来,桃夭的追求只要稍微带有一丝世俗性,或许以自己的手段,早就将其征服,然后索然无味弃如敝履了。
可偏偏她的目的是那样无欲则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才是那个被征服的。
这世上的女人,想嫁豪门的多不胜数,可能驾驭豪门不迷失自己的,才是少之又少。
第二天褚江宁起个大早,和桃夭一起准备玩全家的早饭。
餐桌上其乐融融,褚老太爷心情畅快,连喝了两碗肉粥,放下筷子说:“这才有个家的模样儿!”
看他高兴,小夫妻相识两眼会心一笑。
饭后褚江宁着急出门,他要去位于县中心的公司总部开会,跟所有员工定下一季度的工作纲领。
临走前忽然又想起什么,叫住桃夭:“去年修路的补贴款下来了,昨下午高天义亲自打电话给我,那意思会全力配合咱们基地的运行,还说要是有需要,他可以带县里的人下来视察,给老百姓鼓鼓劲儿。”
桃夭摇头:“得了吧,你让他省省别瞎折腾。跟他说,往后各项补助给得痛快些,就是他功德一件,用不着下乡,劳民伤财的,大家伙儿都忙着栽茶苗呢,谁顾得上他呀?”
褚老太爷听完抚掌大笑:“我孙媳妇儿说得好,就这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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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浮生(高干) 47、塞孤
褚江宁走后,桃夭搬出一箱散茶来厅堂分装。
褚老太爷从旁看着,边喝水边跟她说话:“孙媳妇儿,装得这么仔细,你这茶挺贵吧?”
“是啊,今年的春茶里最好的一批都在这儿了。他们当天运过来,我亲自炒的。市面上最好的松萝茶也就两千多一斤,我这些可是‘一瓯春’的规格,如果拿去卖啊,至少能五千起!”
老头儿撇嘴:“外面那些什么天价茶叶,我看就是这么弄出来的!”
“您放心,这些茶我不卖。”
“走关系当礼送也不行!回头台面上哪个一把手喝舒服了,那些溜须拍马的,准管又得弄些假大空的花架子巴结领导,那时候别说你这茶五千一斤,就是五万也有抢着要的。到最后搅得乌烟瘴气,老百姓连茶都喝不起了!”老人说着,不禁喟叹,“唉,老了老了,不在台上坐,老骨头一把,话不中用喽……”
桃夭低眉:“爷爷,我答应您,绝对不胡来!”
老人颔首:“嗯,你这丫头做事有分寸,我知道。况且咱们老褚家多赚那几个钱也不算多,能带一方老百姓脱贫致富是好事,可不能太贪。”
桃夭径直对上老人目光:“爷爷,有些话连褚江宁我都没说过。既然今天聊到这儿了,咱们爷孙俩儿,就好好说道说道。”
“行啊,我老头子还真想听听你那些名堂。”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吁了口气:“我们现在种的松萝茶,早在几百年前的明朝,不仅是皇家贡茶,而且年年出口海外畅销欧洲。此后的数百年里,中国茶叶一直垄断着世界茶叶市场,直到1840年之后,中国不但输掉了鸦片战争,还输掉了世界茶产业的霸主地位。从1900年到现在,中国的茶叶从出口数量到价格,都被外国压制着。”
褚老太爷听得热血直涌,眼珠子不禁泛起了红:“一百多年了,还这样?”
桃夭点头,义愤填膺道:“今天的世界,我们或许不用再跟外国人刀兵相见生死互搏,但是文化战争的硝烟,从来没有消散过。想我泱泱中华,五千年浩荡风云,可今天主宰世界茶叶市场的,仍然是英国人的品牌!甚至连印度和日本,都可以压我们一头。日本人引以为荣的茶道文化,是传承自我们中国的茶文化,可他们不会承认,因为在茶的世界,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话语权。您是带兵打仗的老战士,即使到今天,您也有自己的底线在坚守。我也一样,茶,就是我的阵地!”
春风翕动,掠过这方朱门绣户,也蓦地无声。
此刻,不再是爷爷和孙媳妇的对话。而是,两个战士的交流。
老人感慨万千:“你说得对啊,中国人的硬气,不只在打仗上。软实力硬实力,咱们都得有!可是孩子,这条路难啊,像你这么有骨气的太少了,大多数人都只顾着赚钱。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十年二十年或者几十年,都说不好啊!”
“我知道。”桃夭的语气清醒而果决,眼里是很少流露的坚毅,“要说难,也难不过您那一代人去,那么多先辈抛头颅洒热血,才御敌于国门之外。相比起来,我们肩上的担子已经轻了很多,如果不去争,就永远被外国踩着。让中国茶夺回它应有的巅峰地位,应该是我辈之志!而不是故步自封,在国内进行无休止的炒作和价格内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连门外的秘书和警卫员听了,也肃然起敬。家国情怀,并非只在民族危亡之际才能萌生,然而和平年代的人醉生梦死享乐日久,这份家国之心,才弥足珍贵。
老人亦是豪情万丈,他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瘦骨嶙峋的手重握成拳:“说得好!巾帼不让须眉,这才是新时代年轻人该有的精神!你好好干,我老头子只要还有口气在,一定在后面支持你!”
褚江宁直到深夜才到家,蹑手蹑脚上了二楼,桃夭还在灯下读书。
“怎么还没睡?”他脱下外套挂好,走过去软语温存,“在等我呢?”
桃夭目不转睛盯着他:“知道我等你,还回来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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