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裴川野
他这一抖,沈怀璧便察觉了。
怎么了?害怕?
此语一出,齐墨下意识反驳道:才没有!
齐墨听见沈怀璧低低笑了一声,然后道:怕也没用,谁叫你要跟来?
齐墨还想再说,便听见不远处有人鸣了锣鼓,铿锵一声,把绝大数人的注意力吸了过来。
来来来,各位!且停一停!咱们坊主说了!他今个儿心情好,谁若是赌赢他一轮儿,他便请胜者喝百金一两的蟠龙笑!
他的话一落地,几乎是同时,下面便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过了半晌,有个一看就喝的神志不清的酒鬼开口了:哎呦!坊主请酒喝啊!那我怎么能不来呢!
说罢,便笑嘻嘻的走上二楼高台,撩开绯红轻纱帘子,那纱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外面的人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轮廓,不能窥其一二。
没过一会儿,那醉汉便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站在帘子外头垂头不语的守卫像拎狗崽子一样,拽住他的领口,径直从二楼往下扔出去
重物坠地闷响,血花四溅。
齐墨正觉得凶险异常,身边的沈怀璧却突然放开他的手,看样子要上去试试。
他心一紧,连忙拉住沈将军的袖子,低声急促道:将军!你哪儿去?!
百金一两的蟠龙笑啊,本公子也想试试。沈怀璧笑得没有一点戒心,松开他的手,趁着齐墨还没反应过来的空档,抬起腿直直的上楼梯去了。
齐墨一愣,还没跟着他走几步,便被人拦住:小公子,咱们坊主说了,一次只能上去一人,你等会吧。
齐墨哪里等得了,又见沈怀璧着实没有想要等他的意思,急中生智道:他是我哥!我哥他有羊角风,我怕到时候他一抽风,把坊主吓着了!
他说得急且快,脸色也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拦住他的男子注视着他的眼睛,见那里面含着的都是淡淡的关心,心道应该不会有假,稍稍思量了会儿,便抬手放他进去了。
满月坊的楼梯是旋转的,有一大段路底下站着的人都看不见。
齐墨刚进楼梯,便见到沈怀璧斜斜的倚在墙边,从面具中露出的一截苍白的尖削下巴微微低垂。
沈怀璧面上还阖着面具,一双眼淋漓淡薄,在光下映出浅淡的琥珀黄,倒不像是眼睛了,而像是齐墨从小玩过的五颜六色的琉璃珠子。
他听见响动,知道是齐墨来了,便抬起头,那双浅淡的眼睛对上了他,那双眼若寒星明耀,在昏暗的楼梯间里轻轻闪动着光泽。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什么?
齐墨像是他的目光被钉住了一般,许久才抬起头,他没想到沈怀璧还真听到了。
尴尬,真尴尬,究极尴尬。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了许久,才带着一丝羞怯地开口道:
哥
作者有话要说: 沈将军:每天都想手刃殿下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13章 想叫就叫
齐墨不知道,他那一句为了应付尴尬场面而说出的哥,宛若一片最轻飘飘的羽毛,几乎落在沈怀璧的心脏上,不疼,反而被那羽毛轻轻瘙了一下,痒得紧。
羊角风?我见你也是突犯了羊角风。
沈怀璧口齿不饶人脾性不改,朝他招了招手。
齐墨跟上,两人绕过盘旋弯曲着的洒金酸枝梯,入眼便是一座高台。
那高台上竟建了亭子,依旧以艳红绡纱层层披挂,一个身形曼妙的人影正执着一杯茶,听见声响,往这边看来。
是个女子?
齐墨心下疑惑,不是看不起女子的意思,而是,这偌大一个满月坊,都交由一名女子打理,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满月坊,当真算得上一项奇事。
旁边有小童敛眉为他们揭开帘子,那女人面上戴着一层轻薄的纱,身姿绰约,露出的眼尾抹上一抹薄红,看向他们的目光亦是温柔多情。
二位公子,可是想好了?
满月坊主一开口,把齐墨雷了个天昏地暗!
这!这穿着打扮皆为女子的坊主!竟然是个男人!
齐墨还僵立原地不敢动弹,沈怀璧早就反应过来,拱手稽了一礼:请坊主赐教。
那满月坊主也不在意齐墨毫不掩饰的惊诧眼神,甚至还像女子一样咯咯笑道:单股骰,谁点儿大便算赢家,好不好?
齐墨被他这一声好不好弄得有些恶寒,他不懂,为什么一个明明是男性却偏要穿着罗裙的人会发出这种娇滴滴的声音。
他看向沈怀璧,却发现那人的面庞虽然隐藏在丑恶的面具之下,表情却还是不动如山,平静如水的。
坊主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捏住骰盅,手腕轻摇,系着的铃铛轻盈作响。
骰落地,骰盅开。
六点。
满月坊主掩着嘴笑了:公子,该您了。
他把骰盅递给沈怀璧,还不忘在他手上轻轻一揩。
齐墨轻抖了一下。
沈怀璧无动于衷。
他只是轻轻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在嘴角盛开,可眼睛里并无笑意,还是冷,积雪不化的冷。
那双手覆着一层薄薄的茧,骨骼匀亭,捏着骰盅的手指纤长素净,像是刷了一层淡色的釉。
骰子落地,翻转的数字变幻不定,最终还是停了,明明白白一个五落在上面。
坊主掩嘴而笑,露出的那双眼里愉悦未减,依旧捏着男嗓娇声道:公子,你输了哟。
他扬手,帘外的小童很快被他招来,坊主又赢了,兴致缺缺道:带下去吧。
他这一兴致缺缺,站在亭子外围点的齐墨首先遭了殃
那童子一把抓住齐墨的手腕,反扣在他背上,齐墨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被人翻转过来:
他看见了底下围观的如蜂蚁潮动的人!
沈怀璧也没想到情况如此,见局面危急,便不再掩藏,从宽大袖子里抽出留行,鞭尾细长,一值委缘到地。
他手腕一动,那鞭尾便如最灵巧的蛇一般,缠上了那童子的脚腕。
齐墨还没从蔓延的恐惧中□□,谁知捆缚住自己的那个侍卫便轰然倒地!
哥,怎么办?!
齐墨抓住沈怀璧的袖子,慌乱中竟连称呼都忘了改,他看着沈怀璧手中藤鞭飞舞,擦过风中哗然作响,以为他能打过这么多人,便小声道:和他们硬抗吗?
沈怀璧撂倒最后一个侍卫,握住齐墨的手腕,径直往盘旋着的木梯上而去,他道:不,咱们跑路。快点!
哟,二位公子闲心可大呀?专门来欺负咱们满月坊来了?坊主半捏着嗓子,弄出一道细细的嗓音,凭空带出一丝阴阳怪气来:以为咱们满月坊的人,都死光
他那话没说完,沈怀璧倒是懒得闲心等他,留行从他手中而出,啪的一声,直直击中了那不男不女的满月坊主遮着面的脸!
满月坊主虽是地地道道的男儿身,却有一颗纯纯本本的女儿心,沈怀璧的留行甩出去未收力道,缠着篱棘的鞭尾便无情的抽在他脸上!
满月坊主痛苦地捂住脸,手掌缝隙中有血不停滴落,片刻,他抬起头,一条皮开肉绽的伤痕横卧在他本就阴柔的脸上,狰狞之像如夜间鬼魅一般。
你!你们敢到我这儿来撒野?!给我抓住他们!!
满月坊主命令一出,楼下呆立着的满月坊守卫便倾巢而出,顷刻便要淹及腹背受敌的沈怀璧和齐墨!
沈怀璧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留行一出,将几只跑得格外快的出头鸟通通抽倒,如此紧急时刻,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像是雪山源头平静的波流:走楼梯,往上。
齐墨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到楼梯上,也不想拖累他太多,便使出全力奔跑。
三层隐藏在黑黢黢的石顶之中,连一盏灯都欠奉,他正想掏出身上带着的火折子点火照明,手便被沈怀璧拦住:
恐怕此地有蹊跷,不宜擅自点燃火光。
他拨了拨手上戴着的银扳指,莹亮的光瞬间盈满围着他们的那一小圈,视物虽还是很困难,但胜在能看清脚底的路了。
这是什么?齐墨跟着他越过黑暗的长廊,浅淡冰凉的光线铺在沈怀璧半张侧脸上,明明昧昧的撒下一小片阴影,愈发显得那张脸莹白如玉。
鸳鸯扳指都未见过么?平日你看它是银质的,若是将它拨扣卸下,那镶着萤石的一面便露出来,自然能照明了。
他睫羽纤长微卷,眉间轻轻轧出一条细痕,微光掩映着他分明的轮廓,淡红的唇却是微微抿着的。
齐墨也不知自己是被什么东西魇住还是怎么,竟看得有些入迷,他还想再看一会儿,好歹用目光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描摹出来,谁知沈怀璧突然出声唤他:小心!
齐墨猛然回神,却见面前正支棱着一堵灰黑色的墙壁,他刚才险些就要撞上去了。
死路?!
沈怀璧也沉着脸,睫毛簌簌颤动,敛去眸中心绪。他摸着墙,手指上下游动,半晌才道:这是一堵活门墙,推!他们要跟来了!
他这话刚落地,两人便齐心戮力,一同推动了那堵墙
机械机关缓缓转动,一扇小门竟暴露在他们脚下。
沈怀璧蹲下去,手指轻轻扣了扣地面,依旧拧着眉道:从这儿下去。
齐墨看着他打开那扇不知通往何处的门板,鸳鸯扳指的光亮无法照进门内深处,沈怀璧回过头,手自然而然地伸出来:把火折子给我,我看看下面什么情况。
齐墨:可是哥你刚才不是说,这里凶险诡谲,不易擅自使用火器么?
沈怀璧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刻薄性子又回来了:你是想冒丢个火折子下去被炸死的险,还是冒被待会儿那些人拿着刀追上来被砍死的险?拿来。
齐墨讷讷,不再多言语,把火折子递给他。
沈怀璧拨开纸盖,轻轻一擦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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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之前在青水河的时候,火折子放在兜里,可能被河水打湿了。
齐墨小心瞅着他的脸色,沈怀璧倒没介意,拿出小刀刮掉被水浸湿的那部分,成功擦出了火花。
沈怀璧把火折子往下面一扔,刹那间,橙红摇曳着的火光照映出一条长长的楼梯,不偏不倚,正是向下的。
哥将军,我们现在下去?齐墨的哥字出口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叫错了。方才那么多人,他怕人多眼杂口舌是非,便用哥代替了将军,此刻周遭都没有人,他再叫沈怀璧作哥,无疑是对沈将军的一种冒犯。
果不其然,沈怀璧在下一秒开口了,不过出口的不是责难他的话,而是:想叫就叫吧,这儿没人。先下去再说。
孩子他爹竟是我自己 分卷(11)
走道昏黑,沈怀璧打头阵,严严实实地将齐墨护在身后。可是那一点儿鸳鸯扳指透出的光在如此黑暗中显得那么渺小,他们只能勉强看清前方落脚的楼梯,周遭的环境只能是五指不见级别的漆黑一片。
齐墨脑袋里还缠乱着那句不重要的哥,神智混乱之间没注意脚下的陡峭楼梯,谁知一脚踏空,整个人将将要跌下去。
在他前面的沈怀璧听闻异动,想动作也来不及了,只能委屈地被他压在身下,两人顺着楼梯的坡度,一齐往下翻滚着。
这密室楼梯拐弯处极多,工艺又明显不完备,很多地方都是毛毛糙糙修葺了事,从中便产生了许多尖锐的突起,若是被撞到、剐蹭到,至少也是破快不小的皮,那也绝不是好滋味。
齐墨在翻滚的路程中,还不忘在心中默默述罪:
怎么又把沈将军给拖累了!!!
他懊恼地摇了摇头,准备滚完之后向沈怀璧道歉,谁知一双手环过他的腰,把他整个锢在怀里
黑暗之中,他听见了沈怀璧发出一声闷哼,齐墨不明所以地去摸他锢住自己腰肢的手,谁知却摸到了一手黏腻。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而不受控制:哥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呀~~
第14章 黄金宝箱
人人尽说江北沈将军性格无常,恣意暴虐,齐墨也觉得他性情时晴时暗,不好相与。
可这么一个人,他的血还是热的。
黏腻的,刺目的,滚烫的。
在他心中烙下一条血痕。
沈怀璧轻轻抽了口气,努力压下自己不平稳的呼吸:撞一下罢了,有什么要紧的?
齐墨看着他,良久才问:痛吗?
其实这句话显然是句屁话,他左臂伤还未痊愈,腰部如今也是鲜血淋漓,谅他是铁骨铮铮的沈将军,可他也是人,也会痛的。
不痛,你信吗?
沈怀璧和他已经翻滚到了楼梯的最底下,齐墨搀着看起来极不情愿的他站起来,依然用那只鸳鸯扳指上的微弱光芒照明。
沈怀璧看着墙上唯一的门,刚要伸手去推,齐墨就像被点着了尾巴的小耗子一般,卯着劲儿把整扇门掀开了。
沈怀璧半掀起眼皮,不咸不淡道:殿下真是好大力气。
齐墨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微红,心道还好这地儿比较黑,沈将军他看不见。
门被恼羞成怒的齐墨暴力掀开,里面立即漫出了莹润的光泽在房间内壁与吊着的顶上,镶嵌着数不胜数的夜明珠!
这满月坊,当真是不简单。沈怀璧看着这些每个都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冷笑道:随随便便一颗,便等同了江北一个将士一年的军饷了,看来徐州真是富得流油。
狭窄的走道边分了许多小隔间,里面不知放置了什么东西。齐墨怕里面又蹿出来什么东西,便抢在沈怀璧身前开了门。
这这是什么?
夜明珠依然照耀,柔和的光晕明亮了整个隔间,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箱子摆在其内,沈怀璧还没说话,齐墨便掀开其中一个,金黄的光晃了眼。
这些箱子里都是黄金?料是齐墨生长在遍地是金的京城,他也没见过如此阵仗。
而这里的箱子足足有百二十只,若每个箱子都装满黄金,那毫不疑问,这是一笔十分可观的数目。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花满山庄,真的能收敛这么多的财富么?
沈怀璧眉心轧上一丝皱痕,他抬手合上那箱子,对齐墨道:去看看其他几个隔间,我倒要看看,花满山庄搞什么名堂。
如出一辙,其他几个隔间都塞满了装满黄金的箱子,齐墨刚要带上最后一扇门,手却被沈怀璧拦住。他看了齐墨一眼,轻轻道:再看一眼。
齐墨就站在门口,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把黄金箱又打开,漫无目的地在里面翻找。
这不装的都是黄金吗?有什么不一样的
黄金下面有东西。
沈怀璧淡淡一句话,便让齐墨的脸被啪啪两声,打得异常响亮。
他凑过去,就见沈怀璧将那些金子全数拨到一边去,撬开底下的木板
狭长的箱子里有个暗格,里面装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锋利刀刃上闪着寒光的兵刀!!
齐墨也皱起眉,看着这些物件一言不发。
若是说满月坊只藏着这些黄金千万两,落下几颗人头,这事儿也便了了。但这不是黄金千万两,这是在战场上收割人命的锋利兵刀!
满,满月坊要这么多兵刀干什么?齐墨磕磕巴巴地问,即使心中已经有了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仍不愿相信。
沈怀璧眉间褶皱似乎已经被刻进骨髓里,他只是看了一眼讷讷的齐墨,伸手将那些黄金又覆盖上去,将盖子密实地合上。
此事没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你不要声张,未免打草惊蛇。
齐墨自然明白事理,点了点头,问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将军,现在咱们往哪儿走啊?
先是神秘莫测的花满山庄,再到这些堆积成山的兵刀,明明事情已经搅得一团乱了,可齐墨还是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要去江陵,去救容叔。
沈怀璧点点头,他二人今未带一刀一剑,只身深入敌内,本就是不妥之举,若是还要这样执迷不返,贸然行事,也只会平白给自己惹来杀身祸患。
外面情势未明,你先留待此处,我去探明一条安全离开的路,你切记不要走动,不可妄自发出声响,若是你只身被捕,我也无法了。
齐墨动了动唇,在黯淡的微光中,只看见沈怀璧一双微微上挑的柳叶眼光华流转,摄人心魄。
明白了吗?小傻子。沈怀璧丢下这么一句话,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还带着重伤,身形敏捷地出去了。
齐墨就藏在两个箱子之间的缝隙之中,他听见沈怀璧轻轻的脚步声由近及远,逐渐消失不见。
他没对沈将军说过,其实他怕黑,也怕一个人。
这儿虽然不是全黑,也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光,不足以让他看清周围的环境。沈怀璧那极轻细的呼吸声也离自己远去,像是在告诉他:你只有一个人了。
你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黑暗这时在他面前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爪牙,齐墨闭上眼,感觉到自己的脊骨在微微颤抖着。
他多想拽住沈怀璧的衣摆,让他带自己一起去,至少,别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闭上眼,卷翘的睫羽微颤。
去那里看看!那两个人在那里吗?
是那群追赶他们的人,终于追到这里来了。
齐墨止住颤抖,几乎屏着呼吸,等待着他们走近。
你们两个,去搜那间房!得尽快把那两个坏事的找出来,闻先生今日来,不能绕了他!
随着小头目的指派下来,几个侍卫四处分散,往不同的隔间走去。两个侍卫手脚没个轻重,一脚踢开那扇门,手中拿了点着的火折子,往里面查探。
隔间里镶嵌了很多夜明珠,此刻都在幽幽散发着光亮,他们估计是急着找出沈怀璧和齐墨二人,因此动作有些赶,为首的那个端着火光融融的火折子巡了一圈,没见着有活人的身影,当下便要退出来。
齐墨听见声响,心里那块石头还没放到底,另一人就道:再看一遍,小心错过了。
橘红火光与夜明珠的萤光处处点映,如烈血残阳一般。
确实没有!快点去找坊主报告吧!另一人等他等得太久,语气都带了些不加掩饰的不耐。
被催促的侍卫不满的嘟囔了句什么,重重的合上门,走了。
齐墨惊魂未定,一摸额头,上面早就沁出了细细密密一层冷汗。
闻先生?齐墨敛着眉,激荡的心绪缓缓平复,从那几个侍卫嘴里有限的信息中抠出了这么个名字,闻先生倒没听过,不过京城那个闻尚书倒是有所耳闻。
可是闻尚书远在京城,估计现在还在朝堂议事呢,哪有空子到这儿来呢?
齐墨暗骂自己可笑,黑暗中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心跳声。这里没有时间,日夜颠倒也是可能的事儿,他在这里等了多久,连自己都不知道。
他百无聊赖的久了,心中不由得想这个时候,容叔和沈将军在干什么呢?
容叔他没亲眼看见,纵然自己在这里平白忧心也是虚的,倒是沈怀璧,自己一人闯出去了,说是探探路,结果探到现在也没见着人影。
可是他身上还带着伤,腰部一道,左臂一道,皆是不容忽视的大伤,却无一不是因他而起。
齐墨心中内疚,可如今自己坐在这儿也是无济于事,可是沈怀璧现如今凶吉难测,也不知他遇见了什么事儿还不如出去闯一闯,万一碰见沈将军了,自己虽然不说帮到他多少,但逃命这方面,至少也不会说拖后腿。
他推开门,顺着来时的路沿着楼梯往上走。
这黑灯瞎火的环境,他也没有一点光源能够照明,因此那七拐八弯的楼梯总是时不时让他摔上一跤。
摔一跤还是好的,可楼道间还有许多嶙峋的石刺,好几次都在他的脖子处险伶伶刮过,留下一条血痕。
齐墨叹了口气,只好伸出手去给自己探路,只要手一次次被石刺擦破、刺穿,流下腥甜的血时,他就知道遇到拐弯处了。
这样几十次下去,他的双手都被石刺磨得鲜血淋漓,他受伤的只有手而已,而用身体护住他的沈怀璧,腰部都开了一个口子,更何谈身上大大小小的创口?
齐墨的手碰上了一块木板,他下意识掀开,一束微光便透过狭窄的暗门口,照亮了他的脸。
到了。
双手都有些麻木,为了不让它感染发炎,齐墨从衣裳下摆撕下两条长布条,将自己的双手全数包裹,他举着自己被白布裹紧的手,心中还好笑道:真像裹脚布。
不知是他和沈怀璧搅了局还是闻先生要来的缘故,外面一片兵荒马乱,齐墨换上之前他从青龙帮那几个倒霉蛋身上扒下来的衣裳,带上鬼面具,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去,一时间居然没有别人发现他。
齐墨的肩膀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就见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吊着眉,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喂!你新来的?怎么杵在这儿不动,这么不懂规矩?闻先生要来了不知道啊,赶紧给我去准备一下!
第15章 我会护食
早齐墨一步离开暗门的沈怀璧倒是没他那么狼狈。
满月坊里有钱的贵胄多得是,他在角落里随便找了个膀大腰圆的富商,一鞭子把人家弄晕,三两下拔下他的外袍披在身上,遮住满身血气。
他手中鬼面具还未重新戴上,一个声音便喊道:闻先生!闻先生!苦等您好久了,您怎么在这儿呢?
沈怀璧心里一咯噔,手中鬼面具悄然滑进宽大袖子,抬眼望向来人。
那人跌跌撞撞跑过来,身上穿一身与之前他们在青龙帮弟子身上看见的衣裳,面色却是欣喜的:随小的走吧!小的带您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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