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他
他就问她,什么靠谱。
施琪说,找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跟她过稳定的日子,不要再混社会了,不要再让身上添疤了。
林又庭真的听了,他有找到一个给别墅装电梯的活儿,他是负责人,负责厂家和客户两方的利益。他很能干,两个月就赚了十多万,他们总算从地下室搬到了高层。
可没有一辈子顺风的人生,在他们以为日子就这么好起来时,林又庭接到了汪国晖的活儿。
汪国晖开了个沙场,那几年房地产大热,他赚了不少钱,给他媳妇买了套别墅,要装电梯。林又庭在为他工作时,就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好,成天吵,但从没当回事。
后来有一次,施琪来给他送东西,正好碰上汪国晖夫妻打架,又正好被他惦记上,噩梦开始了。
汪国晖跟他媳妇吵架的根本原因,是他媳妇嫁给他时不是处女,而他有处女情结,所以俩个人屁大点矛盾他都能扯到那层膜上。
他媳妇忍无可忍,为了不再把这场架继续下去,在他惦记上施琪后,帮他把人骗到家里来,计划在他回来时顺理成章地强奸她。
可施琪太聪明了,她觉出不对劲,在汪国晖回来之前就要走,他媳妇儿装不下去了,索性不装了,说用钱买她一宿,只要她让汪国晖睡一次,她可以给钱。
施琪觉得她有病,把从林又庭那儿学来的脏话全用她身上了。
汪国晖他媳妇眼看要拦不住了,拿了把菜刀出来,想吓唬住她。就在俩人拉扯过程中,施琪捅了她一刀,捅在要害,她当场死亡。
施琪并不慌张,她还能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尸体,看一阵,然后又到洗手池,把手洗干净。
后面林又庭赶到,帮她伪造了现场,还替她揽下了罪责。
施琪怀孕了,她有了林又庭的孩子。如果两个人可以一起脱罪,那最好了,可别墅区的监控有他们前后进入汪国晖家门的证据,他们逃不了。
保一个的话,自然要保施琪,而就算没有怀孕这回事,林又庭也不会允许施琪去受这份儿罪。
这案子一审到判决期间,施琪一滴眼泪都没掉,判决下来,林又庭要从看守所转到监狱,施琪死活不让他上车,也不说话,就攥着他胳膊,好几个人过来拉她,都拉不动。
眼看着她要因为妨碍执行公务被处罚了,林又庭用戴着手铐的手摸摸她的脸:“听话。”
施琪崩溃大哭:“林又庭你妈的……”
林又庭还能笑出来,他拇指抹掉她的眼泪:“怪我,没本事,就会骂街,让你就学会了这个。”
施琪不想让他走,抓着他的手,领他摸她肚子:“医生说是儿子,林又庭,你有儿子了。”
林又庭轻轻地摸,很轻,很轻,他怕他手重了,弄疼了施琪,弄疼了他的儿子:“是吗?”
警察不给时间了,强行分开了他们,施琪就跟着车跑。
林又庭在车上连回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怕他会杀了身侧两个司法警察,冲出去带她走……可这样他们就再也不能行走在阳光下了。那多委屈施琪呢?他怎么舍得呢?
他走之前有找人帮忙照顾施琪,都是有把柄在他手里的,可把柄算什么呢?只要汪国晖有足够的钱,他,她,他们,都可以帮他打开施琪的家门,让他进去。
汪国晖知道是施琪杀了他媳妇,但既然她和林又庭极力否认这一点,那他就顺水推舟,成全他们,这样他就可以在林又庭入狱后,接手施琪了。
施琪宁死不从,他就用她妈的命威胁她,施琪就软下去了。她可以不要命,但决不允许他拿她妈的命开玩笑。
所以说有时候,硬,又能有多硬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硬?可又有几个真的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只要有软肋,就总会妥协啊。
就像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小东西,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林又庭为她入狱?
施琪被逼到绝境,只能跟了汪国晖。为了孩子,她连哄带骗拖了五个月,把孩子生下来。也幸得汪国晖那段时间很忙,她才能成功应付他,并在他眼皮底下养孩子。
后面养到断奶,她把他带回了老家。
施琪生产完就得了产后抑郁,她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怎么把孩子带到断奶的,但她就是做到了。把孩子送走后,她连半年都没挺过,跳轨自杀了。
汪国晖在她死后,突然明白,其实不必要这么计较他媳妇有没有那层膜的。他那么有钱,他要多少层膜没有?从那以后,他身边就没断过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兜兜转转,他是能说服自己了,可其他人的生命和自由,却回不来了。
林又庭实际服刑七年多,不到八年,其实还可以更少的,是他没管住自己,第一年就因为把其他囚犯打成残废又加了一年半刑期,原因是对方拿他女人开玩笑。
在狱里,他认识了一名早年被除名的军人,这个人在失掉军籍后走私军火,被判了六年半。
就是这个人,带林又庭走上了军火这条路。
林又庭出狱后,带着久违的笑容去找施琪,却被告诉,她早在好几年就因产后抑郁自杀了。难怪她一点信儿也没有,还从没来看过他。
他颓了半年,自杀过两次,只是不怎么幸运,两次都被救了,他没被允许去见施琪。那个要拉他入伙的军火商本来是要等他醒来的,可他老醒不了,就告诉他,他的敌人还活着。
他就醒了,整个人沉浸在施琪离世的痛苦中,叫他都要忘记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了。
说实话,现在的林又庭,动一个汪国晖,根本不吹灰之力,可那就太没价值了,他要他死,但也要死得有价值。
这就是现在的林又庭,运筹帷幄,心狠手辣。
严苛快速看完了汪国晖的资料,起来,说:“好的,我会给他找个中介的。”
林又庭没再说话,两根手指撅折了一根铅笔。
好戏才刚刚开始。
三拾 58
林孽扑了空,没接到姥姥,正要走,无意瞥见邢愫的车。
她来医院干什么?
他返回医院,正好看到她从诊室出来,手里还拿着片子。不得不说,冷漠的脸真好找。他直接走过去,把她手里片子和病历本拿过来,怕她抢,还举高看。
邢愫看到他挺意外,却没太多意外的表现,也没去拿回东西。
林孽见邢愫做了个全身检查,再看向她时的神情全是紧张:“怎么回事?”
邢愫没答:“考完了?”
林孽知道她不说实话的毛病,不问了,自己看,看到她先前住过院,炸了:“你住院了?”
邢愫把病历本抢回来:“少管。”
林孽把手伸过去:“给我。”
邢愫用行动回应他——把病历本放进了包里。
林孽点点头:“好,你牛逼。”
说完,他越过她朝诊室走去。
邢愫闭了下眼,回头拽住他胳膊。
林孽停住,看着她。
邢愫躲不过去了:“就晕了一下。”
林孽记得她晕的那次:“是我知道的那次还是哪次?”
邢愫不想说:“具体不记得了,太久了。”
林孽拿掉她的手,接着往前走。
邢愫没办法了,说实话了:“就是那次。”
她觉得她瞒不住了,他要得意了,以后主动权得交出来了,结果林孽说:“病历本给我。”她就愣了,他竟然把重点放在这个上边?
林孽没等她答,手伸进她包里,把病历本拿出来。看诊医生的字儿龙飞凤舞,他也看不太清,但最后嘱咐她注意作息的话,还有忌口,他看清了。
他问她:“我看这边没说给开药,那是因为太累了晕的?还是开得处方,没写这上边?”
邢愫看他似乎忘了她说过的话,注意力没在她注重的地方,正好:“就是太累了。”
林孽脸色更难看了:“你要钱不要命了?”
邢愫看着他,感觉他嘴在动,可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了,最后不带感情地笑了下,扭头往外走:“钱肯定是比命重要。”
林孽追上去:“扯淡!邢愫我告诉你,你现在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资格糟践。”
“你又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
林孽在她身侧,边走边说:“你先跟我说你以前有没有这种情况?”
邢愫没有:“你是不是太操心了?”
林孽就不走了。
邢愫走出两步,看旁边没动静了,停住,转过身来。
林孽看上去面无表情,可在邢愫跟他相处这段时间,算是对他有一定了解了,她知道他此刻心里有一千一万种想法在交织,纠缠。
两人这样静静地看了会儿,林孽说:“你说,是因为我走了,所以你晕了。”
他想起来了。
邢愫心情有点复杂,他还是注意到了这个重点。
林孽知道她晕倒那事,当时她脸上的伤被他看到了。她后面也对他承认,她是因为他走了,所以晕了。但他不知道,她不是晕着玩一下,是严重到住院了。
在医院碰到林孽,被他看到病历本,邢愫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圆过去。她不想让他觉得,他在她心里那么重要。可林孽所有重点都在她的健康问题上,压根没注意她担心的点。
林孽最先想到的是她的病情,这有点惊喜,也有点惊恐。
这就好比,我计划中,我们的感情就只需要停留在我跟你说多喝热水,而你也回我这一句,就行了。可你没有,你把热水端到了我嘴边,还问我烫不烫,于是我计划里的心安理得就都自杀了。
现在他反应过来了,他知道了,她因为她走了,突然生了些胸闷气短的生理反应,再导致缺氧,最后进了医院,那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会坚信,她心里有他。
她索性不解释了,但也不怎么想面对,所以她硬生生转移了话题:“考得怎么样?”
林孽既期待她的答案,又担心他得到她的答案后,表现得太激动,于是整个人过分紧绷,喘息都不敢太大声,结果邢愫跳过了这个问题。
她又逃避了,真是一点意外都没有。
林孽热起来的血液又凉下去了,邢愫对承认他们之间关系这事,当真是连细胞都在排斥,弄得他好像一个恶人,硬逼着别人干她不愿意干的事。
算了,不是早就说服自己接受、被她卖了还给她数钱的结果了吗?怎么又贪心了?
他淡淡答了句:“还行。”
邢愫发现上一秒还存在于他眼睛的亮光全都熄了,她又把他伤了一回。
林孽不要答案了,早在上次,她来网吧找他,他就下过决心死心塌地了。是那个花瓶碎的不是时候,也是这本病例出现的不是时候,让他产生了可以要名分的错觉。
他帮她把安全带系好,没着急坐回去,还保持俯身靠近她的姿势:“我就看你忍到什么时候。”
邢愫看着他眼睛,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有薄荷糖的味道:“你靠太近了。”
林孽就更近了一些,嘴唇都几次碰到一处。
邢愫好无力,笑了下,她嘴唇刚打开,林孽就吻上来了,很浅,但侵略性很强。他吻完,还挑衅地点点她嘴唇,说:“这个是代驾。”
幼稚。邢愫懒得搭理他。
林孽开车,上了主路,邢愫问他:“你什么时候考驾照。”
“十一月左右。”
邢愫轻飘飘地‘哦’一声:“十七岁半。”
林孽闻言急了:“那跟十八有什么区别?”
邢愫笑:“没区别。”
林孽不想在年龄问题上聊太多,不搭茬了,偏偏邢愫玩儿心起来了,还问他:“未成年无证驾驶,你知道派出所会拘你几天吗?”
林孽就把车停到了路边,解开安全带,靠过去:“侵犯未成年,你知道你会被判几年吗?”
邢愫一点也不慌:“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你发生关系的。”
“扯淡,你说了几次让我成年后再找你,你忘了?”
邢愫还给他理了理额头乱了的头“那你有证据吗?”
林孽就被气到了,好气,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气得他都不想搭理她了,扭头下车,还摔上车门。
邢愫在车里看着他怒气冲冲的往回走了,烦闷的心情都得到了纾解。
工作以来,像林孽这样毫不顾忌就生气的人,她几乎没有看到过,所有人都在尽力隐藏自己的情绪,都在努力做一个懂事的人,以换取更大的便利。
正胡思乱想,有人敲了敲她车窗,她打开车窗,看向来人,是个身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他很有礼貌,微笑着问她:“女士,可以往后挪挪吗?我把车开出来。”
说着话,他瞥一眼停在邢愫车前的商务车。
邢愫换到驾驶位,帮他挪了下。挪好他没开车走,递给邢愫一张名片:“我看我们挺有缘分的,不认识一下好像都有点辜负了。这是我的名片。女士怎么称呼?”
邢愫还没说话,男人被一股力量从后面拽走了,她抬眼看过去,就看见林孽一手提着两杯咖啡,一手攥着那男人的脖领,还偏头问他:“干什么呢?”
那男人当下有点懵,下意识说:“没干什么。”
林孽下巴点一下邢愫,再问他:“好看吗?喜欢吗?”
那男人又看向邢愫,她自然是好看的,很有气质,也懂得打理自己,连根头发都透着致:“好看……喜欢这个事,我觉得如果可以近一步接触,那……”
这是能让彼此都体面的回答,邢愫周围都是这种话信手拈来的人,都是被社会打磨后的人。
林孽没让他说完:“你就想想吧。”
男人反应过来,隔开他,转身上下打量他两眼,说:“那位女士,是你姐姐?还是……”
林孽差点没给他一脚:“那是我老婆!滚!”
男人又怔了怔,随即快步走了,满脸是对眼前这一幕的不可思议。
林孽好不容易把自己哄好了,回来了,结果看见这么个画面,更生气了,上了车没给邢愫好脸,也不说话,拧着眉毛,喘着粗气。
邢愫伸手去拿他手里咖啡,他还打她的手:“是给你买的吗?”
邢愫左右看看:“有第三个人?”
林孽仰着下巴:“我一个人喝两杯不行?”
邢愫跟他解释:“我不认识那人。”
林孽鼻腔里哼出一口气:“随便你,你以为我会因为那个男的生气?他算个屁!”
“哦。”邢愫又去拿咖啡:“我渴了。”
林孽不给:“你自己买!”
邢愫没管住嘴角,它往上挑了下,她立刻低头,用手背轻擦掩饰,然后咳了两声,林孽没反应,她又咳两声,像是嗓子有点不舒服:“咳咳。”
林孽就妥协了,重重地递到她手里一杯。
邢愫看一眼手里的咖啡,没喝。
林孽好气,好气,气死了,但又做不到不管她,就给她把咖啡杯盖子打开了。
邢愫还不喝。
林孽又给她倒进去半管糖浆,然后用搅拌棒搅了搅,她这才开始喝了。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迟早被她气死。
*
林孽把邢愫送到楼底下,下了车,从她手里把空的咖啡杯拿过来,然后托住她后脑勺,亲了她额头一口,动作一气呵成:“我走了。”
邢愫应了一声,林孽就往外走了,走出几米回了下身,脚下没停,抬下手,说:“上楼。”
邢愫双手抄进风衣口袋里,看着他走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林孽的幼稚里,好像多了那么一点,男人的担当。
她没多想,转身上了电梯。
*
林孽出来把空杯子扔掉,给姥姥打电话,总算是通了:“出院了不告诉我?还说有事?你有什么事要背着我干?”
姥姥比他脾气差:“混蛋东西!你那不在考试吗?我怎么告诉你?”
“你打扰我考试的事,干得少了?”林孽说。
姥姥就不说话了,好像确实干过不少,不过那都是赶上了,谁知道这破身子骨怎么就挑在他考试的时候出毛病?
林孽打上车,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先问姥姥:“你现在在哪儿?”
姥姥说:“在家啊,给你炖排骨。”
林孽跟司机报了家门地址。
到了家,姥姥正坐在餐桌上择菜,林孽什么话也没说,洗了洗手,过去帮她择。
姥姥看着身侧的林孽,看了一阵,心里是五味杂陈。
何景润给她看了林又庭的照片,她总算知道林孽身上那股子不像她施家的劲儿哪来的了。仔细看,他真的跟他很像,小时候还更像施琪一点,这越长大,林又庭的影子越显眼了。
她真的打心眼里恨那个姓林的,可她又是真的爱她这个外孙。
造化弄人,真他妈弄人!
林孽打断了她的思绪:“我脸上有东西?”
姥姥回过神来,扯了句没用的:“晌午你姨姥给我打电话,说你姨姥爷的哥哥那个孙女,跟你一般大,想看看能不能跟你成,你这正好也快到岁数了。”
林孽当听笑话一样听了听,他了解姥姥,大概能猜到她是怎么回的。
姥姥又说:“我让他们玩蛋去!瞎几把配什么配?”
林孽毫不意外,没继续这话题,择好菜拿到水池里洗好,再把它们都放到案板上。刚放好,他顿住了。好一阵,他抬起头来,对旁边的姥姥说:“抵抗力弱,吃什么补?”
姥姥瞥他一眼:“你抵抗力弱吗?”
“别人。”
“哪个别人。”
林孽不耐烦:“你少管。”
姥姥比他更不耐烦:“那我就不告诉你!”
林孽认怂,嘟哝了一句:“就是有那么一个人。”
姥姥知道了:“等会儿排骨好了,你去给她盛一碗。你姥的排骨,治百病。”
林孽看她:“吹。”
姥姥往厨房走:“那你自己想辙吧。”
林孽又追上去:“行,治百病。”
姥姥打开高压锅,肉香味顿时飘得满房间都是,她挑了两块最好的:“你把这两块给她拿上,等会儿我再给她熬个粥。”
林孽想自己来:“你教我。”
姥姥扭头,定睛看了他数秒,这混蛋东西都没给她熬过粥,这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三拾 59
晚上七点,林孽搬了把椅子坐在厨房,等粥到时间,等着等着,趴在料理台上睡着了。
姥姥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看林孽睡着了,拿了张毯子过去给他盖上,然后站在他身后看了会儿,也搬了把椅子,就坐在他旁边。
这小东西长大了,越长越俊俏,觊觎的人越来越多,就像当年她那个不争气的闺女。
人都说怕什么来什么,可林孽这路明显是要照他妈走啊。虽然这世道对男女总是区别对待,林孽就算跟他妈走一条路,也不见得跟她是一个结局,可她又不是局外人,怎么能这么理智?
姥姥就他这一个亲人,撇开这层血缘关系,她跟他相依为命这么些年,也早难以割舍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能不为他将来担心?
她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小声念叨:“兔崽子,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净惹些个情债!”
说着话,她眼就酸了,搬着椅子又靠近了一些,这一回是顺脊梁:“你要走什么路,你自己选,你要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掺和,我就一个要求,活着。”
林孽睁开眼,手撑起脑袋,朦胧着睡眼,说:“你说的我跟要死一样。”
姥姥以前觉得死这些字眼都是七老八十那些人要考虑的,可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从小放在心尖上宠的孩子,过那么多年非人的日子,最后也没挺过来……
也许真是她老了吧,已经不像当年那么无所畏惧了。
“东街那个开早餐店的儿子,也就跟你差不多大,被查出来心脏有问题,你觉得他还能活多久?”姥姥还有歪理呢,又说:“而且你没听说过红颜薄命?长的越俊,越死的早。”
林孽不听她扯了:“我谢谢你。”
姥姥还说呢:“我这不是咒你,是老话不全无道理。”
林孽就问她了:“老话说,我林孽会死?”
“那倒没有。”姥姥说完,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你是不是在偷换概念?”
林孽没答,拿了保温桶,把熬好的粥一勺一勺盛好。
姥姥还在琢磨:“老话知道你林孽是谁?”
林孽笑了:“别想了,本来脑子就迟钝,再想废了。”
姥姥翻给他一个白眼:“混蛋东西!”
林孽把保温桶、放排骨的玻璃保鲜盒放进隔热袋里,拎到餐桌,随后换了鞋:“晚上不回了。”
姥姥走到餐桌前,看着他整理那个头“那女孩家里人知道吗?”
说到这个,林孽见过她前夫,算是她以前的家里人吧?他没答姥姥的话,回头拿上隔热袋,最后嘱咐她:“你记得吃药,我给你分好了,到点吃。”
姥姥不爱听这个,她郝秀梅哪就轮到一个兔崽子来教了?“快滚吧。”
林孽走之前又说:“老话没说我林孽会死,但你要是把自己作死了,那我可能就应了这句话。”
姥姥浑身抖了下。
门关上,她还没从刚林孽那话带给她的恐惧里抽身出来。
*
林孽在去邢愫家的路上,接到了钟成蹊的电话,这崽种还是没抗住蒋纯的攻略,把他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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