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他
邢愫有什么不信的?“信。你只是因为征服我可以长脸,还能为你的事业添砖瓦。要说喜欢,你喜欢我这么一个强势的,还不如喜欢那个金屋里天天叫你老公,体贴你、温暖你的洋娃娃。”
唐弈最佩服的就是邢愫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这么明白:“那你愿不愿意跟我逢场作戏?”
邢愫可以跟他逢场作戏,但要有要求:“先说你能给我什么?”
唐弈就说了实话:“我需要你的势力帮我拿到唐安集团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如果到手,我就转给你百分之二十,市值是你会心动的数字。”
邢愫好想对这件事产生兴趣,可是真他妈难:“我能答应你,但心不能。”
唐弈听懂了:“后悔离婚了?”
邢愫没法告诉他,她心里是一个小他那么多岁,还没成年的弟弟,可张嘴还是没管住自己:“贺晏己吗?他配吗?”
唐弈没问是谁:“我不着急,你有一个星期考虑时间。”
不用一个星期,邢愫现在就可以告诉他:“我不愿意。”
身为成年人、并经历过不少大事件的唐弈,并没有再为难邢愫,只是敬了她一杯酒,说:“那真是遗憾。”
邢愫喝得嘴里泛苦。
唐弈离开,谈笑走过来,问她:“怎么样?晚上去打一炮?”
邢愫没说话,把她手里的多半瓶酒抢过来,一口气全喝了,说:“我想回去了。”
谈笑开始担心她了,前几天还只是调侃多一点,但几天过去了,邢愫越来越反常,她是真的担心 了:“真就那么喜欢吗?”
邢愫趴在了桌上,半天才憋出一句:“谁喜欢他?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那么小的?”
谈笑突然好奇:“所以,他是比你小多少?”
邢愫没答,又说:“他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会吃醋?狗屁!我邢愫吃什么醋?谁能让我吃醋?他配吗?他除了长得帅点,几把大点,他有什么牛逼的?”
谈笑语塞,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她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该从哪儿插进嘴去。
邢愫还没说完:“他翅膀硬了,看不上我了,忘了那些姿势都他妈谁教给他的了。可以,没问题,随便,我会在意吗?我不会,我从不在意!”
谈笑去拿她手里酒瓶子,说:“那个,邢愫,愫总,要不咱们上医院看看吧? 你现在这样……我很担心。”
邢愫不松手,把酒瓶‘啪’的一声搁在吧台,扭头跟服务生说:“再来一这个。”
谈笑在她旁边坐下来,拉着她胳膊骂她:“你别他妈喝了!等会他们过来找你说话,你一张嘴都是醉话丢人不?”
邢愫把胳膊抽回来:“你凭什么管我?”
谈笑呼口气,真喝多了。
她后悔了,她就不应该在邢愫还没调整过来时,带她来这种场合。
邢愫把脸都埋进胳膊里:“我根本就不喜欢他,我也不会吃醋,我就是不喜欢别人惦记我的东西,我就不喜欢!谁吃醋啊?真够可笑。”
谈笑本来应该挺无奈的,听着听着,笑了,邢愫这人,喝多更嘴硬。
她最后跟她说一句:“你是邢愫,是在场人都想巴结的对象,你要是不清醒,他们就有可乘之机了。当然清醒与否,还得你自己决定,你就要让自己醉着,那也随你。”
邢愫趴了一会儿,去卫生间了。
她站在洗手池前,看着眼前三面镜子,把她的狼狈照得无所遁形,看着看着,酒上了头,她一个俯身吐了一池。
旁边服务生立马递过来毛巾和水,还有一副电动牙刷,玻璃牙缸。
她一边刷,一边吐,一边吐,一边刷。
服务生像是见多了这种场面,很镇定,半点惊慌失措之举都没有。
邢愫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都是酒,最后吐没劲儿了,坐在了水池旁,整个人靠在柜子上,半仰着头,闭着眼。
服务生在旁边问她:“需要给您开一间房吗?”
邢愫没理。
服务生就不打扰她了,不过也没走,就守在她旁边。倒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是这饭店一贯的服务宗旨引领他这么做的。
本来唐弈都打算放弃了,除了邢愫,还有很多适合跟他合作的女人,但好巧不巧,他去卫生间放水时,不经意看到了对面洗手池旁不省人事的邢愫,他心头刚熄灭的烛火就这么复燃了。
他走过去,蹲下来,先叫了她一声:“愫总?”
邢愫听得到,但不想回应。
唐弈就以为她睡过去了,跟旁边服务生说:“楼上开间房。”
服务生应声,离开了。
邢愫睁开眼,看着眼前还算清秀的脸:“我说我不愿意,你听不懂?”
唐弈微笑:“不谈合作,还可以谈点别的。”
邢愫眼朝下,看了眼他那个位置:“活儿怎么样?”
唐弈挺了挺胸:“你可以试试。”
邢愫又想起林孽,凭什么?他凭什么老出现在她脑子里?他不都有别人了?就不能从她脑袋里滚蛋?现在这高中生都他妈这么难忘?
她本来看不上眼前这人,就因为林孽,她跟他说:“抱我。”
唐弈勾了勾嘴角,把邢愫打横抱起来了。邢愫说得没错,他不喜欢邢愫这种强势的,但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送上门来的漂亮女人。
他刚把邢愫抱出来,就吃了重重的一拳头,人都站不住了,甭说抱住邢愫了,邢愫就这么从他双手上摔了下来,却没摔在地上,摔在了另一个怀里。
唐弈摸摸鼻子,倒是没血,但白挨一拳头可不行,站起来往前走:“几个意思?”
来人把邢愫抱到走廊边上,转身过来又一拳头:“我操你妈!”
唐弈反应力不差,主要他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对方占了上风,后面也不管什么情况了,先他妈打回去再说!
邢愫看清林孽的脸,然后看他脸上挂了,残留酒又开始在胃里发挥作用,她忍住,起来拽住他胳膊:“你来干什么?”
林孽把她拉到一边:“我等会再找你算账!”
唐弈这才看明白怎么回事,不跟他打了:“误会,愫总喝多了,我送她回房间而已,”
林孽是男人,他太了解男人心里对漂亮女人什么心思了,直接戳穿他:“放屁!你不想碰她?你特么自己信吗?”
动静太大,引了不少人来,饭店经理也过来了,还叫了保安。
唐弈一看这阵仗,说什么都有点难堪,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真想多了,这种场合,我不要脸也得考虑对我事业有没有影响吧?”
饭店这些企业家的钱,经理肯定优先考虑唐弈:“不好意思唐先生,需要报警吗?”
唐弈看一眼邢愫:“不用,只是个误会。”
谈笑刚跟人在楼上聊天,听说楼下打起来了,就赶紧下来了,一看果然是邢愫惹出来的,走上前:“怎么了?”
唐弈笑着解释:“只是个误会。”
谈笑不听他扯淡,扭头想问问邢愫,结果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本来没什么值得她多留意的,但他外在实在太优越了,她的眼就下意识多停留了一阵。
林孽不依不饶,眼瞪着唐弈:“少特么废话!哪只手碰她了?”
唐弈就很尴尬:“你真的误会了,来这里的人都是奔愫总名儿来的,谁敢对她有非分之想?”
谈笑听明白了,也知道这小帅哥是哪儿来的了,凑到邢愫耳朵边上:“是这个吗?”
邢愫现在大脑是乱的,本来要是光喝酒,她还能保证脑子清醒,但林孽来了,她就清醒不了。她最近所有崩溃的瞬间都来自于他,她没法清醒。
谈笑没得到她回答,眼看经理要对林孽强制驱逐,说了句话:“要不,你们先听听他的身份?”
林孽不想自我介绍,他就想剁那男的手,他烦透了他们所谓上流社会虚与委蛇那一套,也不想在这多待,手剁了他就带邢愫走。
于是,没等谈笑第二句出来,他就返回大厅拿了瓶香槟,照着唐弈胳膊就是一酒瓶子。
现场哗然,经理慢半拍地叫保安把林孽摁住,林孽是在场最年轻的,照逻辑上说,也是身手最好的,别说几个保安,就是全上,也不见得能摁住他,再说,他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混乱中,他转过身,一把攥住邢愫的手腕,拉着她跑向大门。
唐弈还在捂着胳膊龇牙咧嘴,有人看热闹,有人虚情假意的关心,有人冷眼旁观,时不时露出几个哂笑。经理狰狞着一张脸,指着门口对保安下命令……
谈笑看着好好一个局被搞成这样,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痛快,还能在这片混乱中弯起唇角。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莽撞又可爱的人。
原来就是个弟弟,把邢愫一丝不苟的人生搅乱了。
*
出了饭店,秋风吹动两人头发,邢愫的酒醒了一半,甩开他的手。
林孽要被气死了,脖子上青筋全都显出来,却能忍住,先把外套脱了,扔给她:“穿上!”
邢愫不要,扔在地上。
林孽捡起来,硬给她穿上,把她露在外头的锁骨,肩膀,胳膊,都包上了,然后骂她:“什么人你都让他靠近你?你拿我说话当放屁?”
邢愫想挣开他的手,但没他劲儿大,再加上吐虚脱了,也没劲儿了,就放弃了:“干你屁事?”
林孽压着愤怒,问她:“不干我事?那你去军训基地?又去我学校,你他妈闲得?”
他要不说,邢愫还不想让他难堪,既然他这么想死,那就让他死得明白:“你上大学了牛逼了,身边女的也多了,比以前高中那些个好看,也跟你在一个智商层面了,你还管我死活?”
林孽听懵了。
邢愫看他不说话,就觉得是揭到他短了,他没得反驳,更来气了:“你去找她们啊!少在我这装一往情深!我看吐了!左右逢源挺难受吧?又要顾着你那小女朋友的心情,又得在我这中年妇女跟前演戏,很累吧?你也别演了,真挺没劲的,这出戏从演员到剧本,都好他妈烂!”
越说,邢愫越委屈:“你说我没心,就好像你有一样,是,我比你大,我特么比你大我就该死了?开始时我逼你了吗?就算我手段并不高明,那也是你自愿的,你现在腻了,还得把错都归到我头上才算完是吗?”
最后这句纯委屈:“我知道,她们比我好睡,也是,她们多年轻,她们睡起来多舒服啊!不像我,这么大岁数了,跟我站在一起都觉得丢脸,还有那心情睡?”
林孽听下去了:“你扯什么淡呢?”
邢愫不想跟他说了,没意思,太没意思了,她扭头往后走。
林孽追上去,拉住她胳膊,把她摁在旁边树上,狐疑地问:“你是吃醋了?”
邢愫不承认:“放屁!我从不吃醋!”
林孽刚才听那堆莫名其妙的话,除了醋意,他什么都没听出来,而且这也是邢愫少有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时候,要不是他确定眼前人就是她,他还以为谁给他掉包了。
邢愫又强调一句:“谁他妈吃醋谁是狗!”
林孽:“……”
他肯定她吃醋了,但是她吃哪门子醋呢?而且她吃起醋来,怎么跟个小学生一样?他突然就不生气了,还觉得她有点可爱,捏了捏她的脸:“你是狗啊?”
邢愫打掉他的手:“别碰我!”
林孽不光要碰,还要亲,冷不防堵住她的嘴,把她的委屈,愤怒,别扭全都吃掉了。
邢愫开始还挣扎,后来她实在太想他了,就管不住自己了,再后来,亲着亲着,她就哭了。
林孽愣了,放开她,用拇指指腹擦擦她的眼泪,轻声问:“这么委屈吗?”
邢愫哭得更凶了。
林孽把她揽入怀里,亲她头“我林孽,就想睡邢愫,也只会睡邢愫。”
他说话时,心口有震感,邢愫靠在他胸膛,很小心地接受着。
林孽又说:“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不是邢愫,就不配。”
三拾 68
把邢愫送到家,抱上床,林孽转身走。
邢愫下意识拉住他衣袖。
林孽扭头,看一眼她的手,再看一眼她还在别扭中的脸,眼里氲了笑意:“我给你找点吃的。”
邢愫不松手,她不饿。
林孽就蹲在了床边,抬眼看她,眼里的柔情除了她,没人拥有过:“邢愫。”
邢愫不看他,也不知道要看向哪里,别别扭扭的。
林孽又说:“你爱我。”
邢愫不吭声。
林孽看她又想逃避,要是搁在以前,他就退一步了,就让她逃避,现在不会了。
那时候主要是不自信,也害怕,更是对女人不了解,不知道她们喜欢口是心非。
经历这一回,他明白了,邢愫不仅比她想象中更爱他,还喜欢骗自己。她演出了一个他可有可无的模样,他信了,她自己也信了。
还好她不是科班生,演技时灵时不灵,否则他真要被她那张绝情的脸吓得不敢靠近了。
林孽干什么都无畏,从小到大就没怕的时候,以前民间借贷诓骗姥姥,看她是个老太太就想着把她那点积蓄都骗走,来一帮人,拿着棍棒和油漆,恐吓他们。
姥姥就让他在旁边看着,看着她是怎么机智地把他们轰走,并且让他们再也不敢登她的门。
林孽就这么被姥姥训练的能动手,就不废话,长那么大身上伤没断过,身边玩儿的都打不过他,有被他欺负惨的找人教训他,他也不怵,学着姥姥那一套打迂回战术。
可人也不都是傻逼,何况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他再有脑子,再能打,架不住人多啊。
这么一来,也没少吃亏。可都这样了,他还不长记性,横竖不改那个性格,那些人不是抱团可以打过他吗?那他就挑他们人不齐的时候,各个击破,非得找补回来。
就这么个林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邢愫不要他,于是他把獠牙起,配合她演懂事这场戏。
他不知道他会演多久,如果邢愫永远都不会表露出需要他,离不开他,他可能会演一辈子。幸好,她演不下去了。
林孽探到邢愫的底了,那以后不管她再怎么为她这番醋意辩白,他都不信了,她太能骗了。
以后啊,她再说不爱他,他就干她,她跑,他就追,她跑到碧落黄泉,他就追到碧落黄泉!
想到这些,他都觉得他可以原谅他父母将他抛弃了。
他握住邢愫的手:“你爱我。”
邢愫把手抽回来,很小声说:“我不爱你。”
林孽笑:“你以前讲这话时,比现在有底气多了。”
邢愫转移话题:“还是大学好,都是志同道合的,三观一致,相处起来也融洽。”
好酸,对于这么嘴硬的邢愫,林孽突然想气气她:“是,特别好聊,相见恨晚,我应该在高一通过北大的招生考试时就跳级去上的,这样我就能早点见到志同道合的姐姐了。”
邢愫脸都变了,但不愧是邢愫,变脸也就三秒,旋即掩饰住,说:“你去啊!你去找啊!”
表情藏得挺好,可一开口就露馅了,林孽假装听不懂:“哦。那我去了。”
说着话,他还真的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邢愫手动了下,没拉住他,就又了,看着林孽真出了门,她就骂出声了:“操!”
站在门外的林孽低头一笑,头慢慢抬起,表情也趋于平淡,他是在想,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她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心。
林孽没走,下楼给她热了牛奶,返回来时,她已经侧躺在床上了,背朝着门口方向,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她这一晚上做了、说了太多不像她的行为和话了。
林孽端着牛奶杯走到床前,她还往里挪了挪,林孽伸手摸摸她的脸:“把这喝了。”
邢愫闭着眼,不说话。
林孽就硬把她拉起来,动作时坐到床上,把她摁在怀里,逼她喝。
邢愫就不喝。
林孽没办法,自己喝了一口,嘴对嘴喂给她了。
邢愫没想到林孽敢这么搞,就没防备,被他攻破了牙关。
林孽喂她喝了两口,把杯放下,转身搂着她躺在床上,手覆在她小腹上,问她:“你去军训基地找我的时候,看到我了。”
他想不通他有什么可让邢愫误会的地方,唯一可能就是那天她在军训基地看到他了。当然,不止是他。他记得那天晚上,李泗平在他身后。
邢愫现在想到那个画面还会心跳加快,拿开他的手:“别碰我!”
林孽确定了。可是,就光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她都吃醋成这样?他既觉得她幼稚,又有些心疼。这是继上次花瓶事件后,他第二次觉得,邢愫可爱。
原来这么强势的邢愫,也会委屈的像个小猫一样,还自己跟自己较劲,较成这样。
他没想逼她立马承认她多喜欢他,但他决不能让她再这么糊弄过去,所以他也转过了身,跟她背靠背躺着:“天亮我就走。”
邢愫眉心动了下,还是没吭声。
林孽伸手把灯关了,闭着眼假寐。
约莫二十分钟,邢愫叫了他一声,很小声:“林孽。”
林孽没理她。
她就下了床,绕到林孽这头,躺了上去,拿着他的胳膊搂住了自己。
林孽是醒着的,对于怀里突然多出来的人,实在没控制住,亲了亲她的头发。
邢愫这才跟他承认:“你是对的。”
我爱你。
就像邢愫是林孽的例外一样,林孽也是邢愫的例外。
邢愫父母健在,照理说应该拥有一个幸福的前半生,可事实上,她那对父母,有还不如没有。不过她也庆幸,因为父母不爱,她早当家,很小时候就明白很多大人都不懂的道理。
有人说,她其实不应该怨恨父母,如果不是父母对她的区别对待,她怎么能为活下去努力?不努力又怎么能碰到舰长这样的贵人?说白了这就是她的命,她得认。
她却不这么认为,她并不觉得她现在过得好,是她父母在她小时候不拿她当人的理由。
她的好日子,都是她拼出来的,别人睡觉的时候,她在工作,别人工作的时候,她在被人劫持,在堵命,别人感受情爱的时候,她在因为恩情同意对方介绍的亲事。
谁的二十五年人生跟她一样呢?
无数次被枪抵着脑袋,又无数次被她效命的组织放弃,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该经历的吗?
人当真生下来就自私、凉薄吗?
当然不是。
她可以谁都不怨,但谁也没资格劝她原谅。
这样的邢愫,连自己都爱不好,又怎么能接受自己爱上她主导的一场游戏和她的猎物?
可是,她真的爱上了。
你看看她啊,她把这一辈子的优柔寡断都给他了。
她从林孽怀里转过身,跟他面对面,轻轻吻上他嘴唇,什么不用说,只需要吻他就好。
林孽加深了这个吻,手上也用了劲,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
邢愫想过了,既然没法控制,就不控制了,也不必要说一些违心的话来坚定自己的价值观和立场了,那样立场是在了,可自己没有了。
她怎么能忘了,她邢愫之所以走到现在,就是因为不再委屈自己呢?
就是喜欢林孽又怎么样?掌控不来又怎么样?那就喜欢,那就不掌控,如果她这一辈子可以允许哪件事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是林孽又怎么样?
分开不到一个月,她好想他,想他的身体,想他横又怂的狗德行……是林孽的话,她当然可以。
这一晚,他们没做爱,却比以往都满足。
总算,有些不愿意开花的树退了一步,冒出代表新生的嫩芽。
*
邢愫在林孽怀里,伴着酒劲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跪在偏房的佛堂里,她妈站在贡桌前,开了三尊菩萨头顶上的灯,然后拿出几根香,点着。
那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罚跪在佛堂,她浑身发抖,却不敢求饶,她怕挨打。
接着,她妈秉着香念叨了一阵她听不懂的话,随后插在香炉里,插好扭过头来,拿起旁边的拖布杆,毫不手软地打在她背上:“赔钱货!你就是来这家里讨债的!我打死你!”
邢愫疼得龇牙,她妈就拔她舌头,咬牙切齿地问她:“疼不疼!疼不疼!”
她不敢说疼,也不敢说不疼,眼泪都不敢掉,最后疼懵了,怕极了,尿了裤子,被打得更惨了。
她妈好像格外讨厌她的脸,最喜欢揪着她头发抽她巴掌,脸都给她抽肿,还能说:“这是给你消业!你业障太深,你就是个丧门神,你出生这家里就没好过,你就不配活着!”
邢愫那个小身板,总是会被她折腾个半死,快死的时候又会给她一碗小米粥,却喝都不让她喝完,又是一顿毒打:“我给你消业!你少克我们!赔钱货!死孩子!疼吗?疼死你!我打不死你!”
……
突然画面一转,她站在墓前,那是她父母的墓,所有人都在哭,就她在笑,她笑得好开心。
邢歌站在她身后,问她:“愫愫,你开心了吗?”
她没有回头,语气那么不屑:“我不该开心吗?”
邢歌没说话。
她转过身来,看着她腐烂的脸,神情是那么难过:“就连你都觉得我应该释然,可是凭什么呢?你从小睡在床上,我从小睡在地上,你可以吃饭,我只能吃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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