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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猫与酒
陶灼把贝甜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跟大家介绍了贝甜小朋友,看看时间,他给贝甜抽了条小围裙,让小班长帮贝甜把腰带系成蝴蝶结,自己重新走出教室。
上课前肯定得跟来试课的家长沟通,厉岁寒果然也没走,他正站在正厅前廊里,在看两边墙上镶裱装框的一幅幅画,左边墙上是孩子们的优秀作品,右边则全是画室里老师的作品。
“这张是你的。”厉岁寒不用看陶灼,直接冲某张素描抬了抬下巴。
那是一张琴女的石膏头像写生,是陶灼来应聘时现场画的,当时老板给他摆放的角度刁钻,也没有打光,石膏后面就是落地窗,琴女秀美的脸庞大片隐没于阴影里,只余一线侧颊透着柔和的光。
“画到什么程度随你,光线也可以自己变一变。”老板是这么说的。
陶灼就画了张完整的素描给她,黑色的背景与背光的面孔层次分明,那一线透光的脸庞处理得特别漂亮,谁看了都挪不开眼。
之后他在画室还画了不少画,老板喜欢这张,一直没摘下来。
“是的。”陶灼看了一眼,礼貌的点头,“右下角有我的名字。”
厉岁寒笑了,转脸看着陶灼:“不看名字我也认得出你。”
他指指不远处另一张没署名的水粉画:“比如这张。”
陶灼心情复杂的瞥他。
有关“创作”,全世界都默认着一句话:搞创作的多是疯子。
这句话比较书面,被举例的创作者们又都是各个领域开山怪级别的大佬,是真正的艺术家,就让这话听起来成为了一种调侃的褒奖。
其实更多时候,尤其在现在,大批大批的艺术生淡化了“艺术”的门槛,互联网张牙舞爪铺天盖地,全民都能玩创作的“艺术廉价”时代,大家看到的更多是这群人矫情、敏感、无病呻吟。
不论是搞音乐的还是画画的,写作的还是拍视频的,不论真正的艺术家还是单纯的爱好者,好像都比别人更容易情绪化。
——他们能因为一句质疑与指责天翻地覆,争吵、解释、网络自杀;也能因为一句看起来很随口的赞美,连着狂发十八条心情愉悦的微博。
这个问题他还曾跟厉岁寒讨论过,起因是一个拍了烂片的导演被观众骂了三条街,跳脚怒斥“看不懂就滚回家看动画片”。
陶灼觉得不管再怎么标榜小众艺术,再怎么表达自我,除非你刻成盘自己在家欣赏,否则只要上线了,这部电影在本质上就是一个“商品”。观众花钱买了你的商品觉得亏了,骂骂也正常,何必表现得这么low呢?不是上赶着继续招骂?就算是营销,这姿态也太难看了点儿。
当时厉岁寒正好接了一个商业短片,听了这话就笑笑,朝陶灼招手,说:“来。”
他给陶灼看未完工的短片,陶灼说挺好的,如果是我会想看完这个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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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里面看到‘我’么?”厉岁寒问。
陶灼没听明白:“你?”
“一个喜欢创作的创作者,即使是挂钩了商业,也会尽力在片子里表达出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厉岁寒说。
“就像你画画,你的每一张画里,其实都包含着一部分的‘你’。”
“从一个人的字里能看出他是什么性格的人?”陶灼问。
“差不多吧”,厉岁寒看着他思索了片刻,“不只是你的用笔,你的技法,你的绘画习惯,也是你对这张画的理解,你所希望表达出来的自己。这一点点的‘你’,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但如果被一个陌生人捕捉到了,说给你听,你也同样会触动,甚至会感动,这就是所谓的‘共鸣’。”
“同样的,一万个人骂他,但只有这条不带脏字的评论让他爆炸了,也正因为这人无意中戳到了电影里真正的‘他’,对这个导演而言,被否定的就不只是他的一部电影,而是他自身的一部分。”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看到,所‘希望’的肯定是共鸣,而不是否定,谁也不是为了挨骂在拍片子。”
“当然,这种反击大可不必,”厉岁寒又看一眼那导演的微博,嘴角扯了扯,“丢人。”
在那时候,“画画”对于陶灼而言还只是一张又一张的练习,只是为了备战艺考,是为了完成系里总也画不完的作业时,他对于厉岁寒的话一知半解,懵懵懂懂。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真正愿意画画:不只是临摹与欣赏,而是自发的想要去创作某一张画面,他突然就明白了。
“你的每一张画里,其实都包含着一部分的‘你’。”
“能在里面看到‘我’么?”
想到这两句话,再看眼前的厉岁寒,陶灼突然就有些心里发酸。
你确实能看到,你多牛啊。
他不开心地想,你就是那个看明白我的心意后,一句话给我否了的那个人。
“你到底干嘛,”他边问厉岁寒,边从围裙兜里掏手机看时间,“带贝甜过来试什么课,我都说了我现在不想跟你再……掰扯什么了。”
厉岁寒顺着陶灼的动作,也看向他的围裙兜。
画室的围裙是统一定的,小熊款,上面支俩小熊耳朵,肚子上三个兜,中间一个大的,估计是白肚皮,两边两个小的,代表两只小熊手。
除了老板的老公,陶灼身为画室唯一的男同事,一开始戴这围裙感觉自己真是特别卖萌,特别无耻,现在戴习惯了,有时候还能穿去楼下买杯奶茶,再大模厮样的穿回来。
厉岁寒却是认识真的多年,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
刚才一进画室他就想笑,看陶灼低个头从兜里掏手机,有种说不来的可爱。
尤其那个靠近下腹的小白兜,就像个育儿袋,给他的感觉真是说不来的微妙。
厉岁寒伸伸手,往外扯了一下陶灼的围裙兜。
“干嘛?”陶灼狐疑地瞪着他。
厉岁寒一边眉毛微微一扬,又改为并起两根手指,贴着围裙兜的兜缝,往里插了进去。
陶灼:“……”
陶灼也不知道自己脸皮怎么就想发烫,他抓狂的把厉岁寒的手拍开,差点儿跳起来:“你怎么这么变态!”
厉岁寒把那根士力架抽出来,对陶灼说:“昨天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你不能换个正常点儿的方式跟我说?”陶灼不接受这个理由,“还把贝甜弄过来,人家知道自己‘想学画画’么?士力架还我,我要去上课了。”
“哦,”厉岁寒笑了起来:“怎么用正常的方式,打电话?发微信?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陶灼抿抿嘴,不接这话,伸手去夺他手里自己的士力架:“没什么要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对你没感觉了,两年了,不想跟你怎么样了,这次够明……”
“知道了。”厉岁寒不给他士力架,还打断他的话,“这次换我追你。”
陶灼一愣,刚攥到手里的士力架又被厉岁寒给抽走了。
“历贝甜包里有吃的,你去吃她的。”厉岁寒非常、相当的自然,直接让陶灼去吃贝甜的零食,没对上一句话做任何解释,好像他刚才只是放了个屁,完全没做出任何不正常的发言。
“哟,小陶老师,”陶灼还没回神,两名年轻妈妈说说笑笑着从楼道走过来,看见陶灼就喊了一声,“还没上课么?”
“啊,来试课的家长,说一下情况,”陶灼咽咽嗓子,脑袋空空地再看时间,都七点零二了,“不好意思,这就过去。”
两人忙说没事没事,四只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厉岁寒,冲他点头笑笑,厉岁寒也客气地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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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见。”他又看了眼陶灼,转身走了。
第14章
这句“待会儿见”,让陶灼恍惚又回到了几年前,他们还在大学里的时候。
那天夜里,安逸把自己的取向向陶灼和盘托出,又有点儿紧张,问陶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那什么?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有兴趣的。”
陶灼梗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有点儿哭笑不得:“我怎么了,我比别的男的少个鼻子?”
“哎,不是,”安逸也快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不是怕你想多么,再跟我保持距离什么的,你们直男一般戏比较……”
“好了好了,”陶灼打断他,“我懂你意思,要保持距离当时就保持了,还用得着你说?”
“哎。”安逸叹了口气,感动又欣慰的看了陶灼一会儿,有些感慨,“陶灼你人真的不错,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就不用遗憾了!”陶灼忙把他手机举起来,往安逸脸上怼,“好好意淫你的类型,争取早日发展,跟人家在现实里对对碰。”
分享秘密是拉近关系最快的方式,那之后,安逸和闻野去哪儿都摽在一起,没事儿还总凑着脑袋叽叽喳喳,像两只鬼祟的动物,把目光放射在校园里外遇见的任何一个帅哥身上。
一般都是安逸说,陶灼看。
安逸:“你看那个人,他也是g,我见过他发照片。”
安逸:“这人自拍跟本人差得也太多了。”
安逸:“那个瘦猴还给我发过消息,靠,看着一本正经,网上浪得要死……”
安逸:“是不是基其实特别容易看出来,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基佬对男生的态度跟直男不一样,跟帅的说话会盯着看,还会笑什么的,故意耍帅逗你……其实就跟女孩子喜不喜欢你一样,态度什么的都特别明显。”
安逸:“你快看他,他肯定特别大。”
陶灼:“……”
“你……”陶灼用眼角斜着朝安逸身上瞥,时不时还会提出那些让自己好奇的问题,“如果跟男的那个,要做底下那个?”
“看情况吧,”安逸脸红红,想想又说:“都得试试吧?”
两人各自想象了一下那画面,陶灼只能想到安逸被人压的样子,毕竟他这个身板儿要是压别人,怎么都有点儿违和,跟被人驮着似的。
陶灼想笑又不好意思,接着问:“所以你对男人的……生殖器感兴趣?”
“什么生殖器,怎么感觉更下流了。”安逸嘟囔,“那不就跟你们对奶子的兴趣一样么。”
“哦,”陶灼往桌上一趴,把鼻尖埋进胳膊里,只露两个眼珠望着安逸,“那你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我都忘了,”安逸跟他同一个姿势趴着,回忆了一下,“我就记得高中跟我同桌闹着玩儿,他抓我,我也抓他,结果他硬了,手感就很……我就莫名其妙也硬了。”
“干嘛你,”他说着,在桌子底下踢了陶灼一下,“你也想试试?”
“滚。”陶灼踢回去。
安逸说起来一套套的,每天跟陶灼说这个说那个,可骨子里怂得让人心焦,对他那个研二的男神闻野,还是只敢偷偷看人家的动态,连去偶个遇都不敢。
陶灼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一天就撺掇他:“不敢找真人你倒是跟人聊天儿啊,打个招呼,万一发展出一段情呢?”
“我不敢啊!”安逸哀嚎,“万一他有对象呢?”
“至不至于啊,”陶灼无语了,“有对象还在上面发东西?”
“谁知道呢。”安逸嘀嘀咕咕,“这个圈子乱起来可乱了,他也是本地的,我不敢。”
就这么直到大一上学期过去,安逸都只沉浸在自己的网络暗恋中。
陶灼都以为他就要这么怂下去了,结果下学期一开学,俩人却毫无预兆的实现了现实中的对对碰。
关于安逸和闻野的第一次碰面,陶灼很遗憾的错过了,那天他还在家磨磨蹭蹭的犯懒,纠结现在去学校铺床套被子,还是明天直接去上课,安逸就一个电话打过来,冲他喊:“陶灼,我要气死了,我对他特别失望,再也没兴趣了!”
陶灼边听安逸描述他刚刚经历了什么,边兴冲冲的奔向学校。
其实真的是一件很小很小,在旁人看来,连插曲都算不上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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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就是安逸跟班长和立哥去食堂吃饭,平时他们都就近在南食堂吃,但今天立哥想吃北食堂的锅贴,几个人就溜溜达达穿过半个校园往那边去。
安逸买了碗鸭血粉丝,端着盘子正在找班长和立哥,身后闻野正好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打着电话经过。安逸没来及避开,俩人的盘子一撞,粉丝汤泼了一半出来,把闻野的外套和安逸的胸口都溅了一滩。
抬眼一眼竟然是闻野,安逸心里刚“咚”一下,闻野就很暴躁的皱着眉“操”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安逸忙道歉。
他本来就紧张,还尴尬,想不到第一次跟闻野说上话竟然是这样的场面,闻野的语气估摸着也挺刺人的,张嘴就冲安逸说:“不看路啊!”
安逸顿时就不得劲儿了,他自己胸口也脏了,肉夹馍还从托盘里掉出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抿抿嘴,又跟闻野说了遍“对不起”。
“那我是故意的?”闻野怼了一句。
“我……”安逸还没来及再说话,闻野已经黑着脸扫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托盘直接往回台上一甩,转身走了。
“我还听见他冲电话里说‘妈的’!”安逸心都碎了,“那么多人看着,我身上还挂了块鸭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崩溃!我又不是故意的!”
陶灼其实听得很想乐,但是安逸是真的难过,这事儿又说不来谁对谁错,毕竟刚过完年都穿得漂漂亮亮的,开学第一天就被泼了一身鸭血,任谁也高兴不起来。而安逸被喜欢的人来了这么一通,也确实委屈。
他安抚了安逸几句,请他去吃烧烤看电影,安抚悲伤的心灵。
安逸看电影的时候还在说,以后再也不看闻野的动态了,要把他拉黑。
可缘分这个东西,妙就妙在不可琢磨。
回到寝室没多久,陶灼刚洗漱回来,安逸就“啊”的狂叫一声,从上铺爬下来喊他。
“他认出我了!”安逸跟做法一样,攥着手机冲陶灼猛摇。
闻野在那个基佬软件上跟安逸道了歉,先问他是不是傍晚北食堂那个人,又解释道自己当时心情不好,在跟朋友打电话,冲安逸发了火,不好意思,还喊安逸“弟弟”,要请他吃饭。
“怎么办啊?”安逸都傻了,“我照片都只有半张脸啊,他竟然认出来了?”
“什么怎么办!”陶灼倒是很兴奋,把安逸手机抓过来就回复:好啊。
安逸差点儿惨叫,夺了手机要撤回,闻野已经爽快的定了时间:那明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他好像个炮王啊,还要加我微信。”安逸无措又有些激动,跟陶灼瞪着眼商量一会儿,最后给闻野发了句:我可以跟朋友一起么?
发完觉得不妥,他又补充:不用请客,我们aa吧,就当交个朋友。
“你鬼哭狼嚎的,情商倒是还在线。”陶灼点点头。
闻野回复他一串哈哈哈,说:行,正好我也有个朋友,最近心情不好,也叫他来一块儿吃个饭。
陶灼一看就笑了:“你们这是都怕对方给自己下药是怎么的。”
之后两人就在微信上聊起了别的,安逸在上铺翻来倒去,时不时给陶灼发一张截图。
陶灼给安逸回了句“我再也不看闻野的动态了,我要把他拉黑”,安逸回他一堆表情包,陶灼笑了半天,越想越觉得神奇,跑去跟齐涯叽叽喳喳。
齐涯的关注点却在其他方面,他问陶灼:你要陪他去?
陶灼回复:不合适么?
齐涯:也无所谓,关键你不怕他们把你也当成基佬?
齐涯:万一那人再看上你了,你跟你室友还处不处了
陶灼哈哈笑,心想哪那么容易就看上了,真要这样安逸真就不用喜欢他了。
他给齐涯回复:那我不洗头了!放心吧!
第二天要出门的时候,安逸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还很骚包的喷了点香水。
他边喷边看着陶灼发愁:“咱们真去啊?”
“走吧,”陶灼鼓励他,“你总得迈出第一步吧,还能网恋一辈子?”
“其实我没想那么远……”安逸嘀嘀咕咕,被陶灼三催四撵的推出了门。
那天他们约在学校后街一家音乐餐厅,一个对于学生阶层足够小资,又相对平价的约会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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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和安逸还是头一次来这儿吃饭,只知道这里每天都爆满,不管春夏秋冬都排队排到门口小庭院里。
闻野提前定好了位子,他俩进去跟导座员报了桌号,闻野见他们过来就大大方方的站起来举了下胳膊:“这儿。”
安逸同手同脚的往那边走,陶灼在身后踢他小腿,总觉得想笑。
闻野个子很高,跟照片上没什么区别,五官还更立体了些,互相打完招呼,他看了眼安逸就笑,说:“紧张啊?”
“啊。”安逸也笑笑,“昨天这时候刚挨完骂。”
闻野又笑着道歉,把餐单推给他们。
陶灼对闻野的印象不错,笑起来很阳光,也会找话题,聊起来就不会冷场,对安逸也很有兴趣的样子。
陶灼作为一个壮胆的吉祥物,只负责吃吃喝喝看乐队,虽然他也不觉得无聊,还是问了句:“学长,你不是还有个朋友么?”
“他过会儿,”闻野看了眼手机,“本来他不愿意来,被我硬逼着过来的。”
安逸看着他,他对安逸笑:“怎么了,我多少也有点儿紧张。”
“真没看出来。”安逸拱起眼角。
那个神秘的“朋友”,一直到他们吃一半了才终于出现。
陶灼和安逸背对着门口的方向,闻野突然冲着他们身后抬手招呼时,陶灼正在啃一只鸡翅,给齐涯实时分享面基进程。
一个人从他旁边过来,带着些餐厅外的寒气,拉开凳子坐在他对面。
“来了,我朋友,厉岁寒。”闻野给他们介绍,“这俩是学弟,大二的,也学动画。”
陶灼放下手机抬头,两人的视线对上,他一开始是真没认出来这就是厉害。
两人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四年了,上个大学一共才四年,大一到大四足够一个肥宅变成猛男,一个村妞变成女神。
从大二到研二,哪怕外表没什么变化,气质也会不一样,所以陶灼第一眼只觉得这人很帅,有型,还有点儿莫名的熟悉。
厉岁寒很随意的跟他们打了招呼,嘴角一扯就算是笑了笑,没有闻野那么亲近,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漫不经心地扫过,接过闻野递来的餐单,翻了两页,突然又抬眼皮看了眼陶灼。
“厉?”陶灼也在看他,越看越觉得眉眼很熟悉,尤其这个姓,“是‘厉害’的厉么?”
厉岁寒看着他,好像也在思索什么,“嗯”了一声,说:“厉害的厉。”
“我以前有个……”陶灼的心脏随着他的念头“嗵”的一突,不可置信又激动的蹦起来。
不是吧?
真的有这么巧?!
闻野和安逸奇怪的看着他,陶灼试着把记忆力厉害的脸庞挖出来,往厉岁寒脸上扣,越扣越觉得不敢置信。
“你是不是,”他都没察觉,脸上就已经不可控的绽起了笑,正好这时候乐队又奏起新歌,他在节奏分明的鼓点里提了声音问厉岁寒,“你是不是当过家教!数学家教!你还说你叫厉害!”
闻野和安逸又惊讶的一起看向厉岁寒。
“是我!”陶灼开心得有点儿语无伦次,眼睛都亮了,手上还捏着半拉鸡翅,朝厉岁寒比划,“陶灼!数学42!中考102!你还记得么?”
厉岁寒望着陶灼的脸又看了会儿,朝后靠在椅背上,“啊”了一声。
“是你啊。”他笑着看陶灼,同样觉得惊讶又亲切,他用目光细细逡巡着陶灼的五官,“长大了,好久不见。”
第15章
对于这场结合了重逢的偶遇,陶灼开心到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程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当初跟厉害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学期,再见到厉岁寒,按理说也就是个半生不熟的程度,打个招呼笑笑也就过了,他却一点儿不觉得陌生。
厉害这个人——现在该说厉岁寒了,虽然已经成为他记忆里的一个符号,但总给他一种无形中在影响着他生活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他学了美术,也可能因为当初窥见的那个楼道里的亲吻,让他有心无心间,从初中琢磨到大学的“同性恋”。
他打心底里高兴。
真挚的开心是装不出来也掩饰不住的,陶灼眼睛亮晶晶,把面前的一筐鸡翅都推给厉岁寒,让他吃。




灼寒 灼寒_分节阅读_41
厉岁寒没吃,他一直在打量着陶灼,听他叨叨叨的说话,不时也问上几句,比如陶灼怎么成了美术生,高考数学考了多少。
“那不就是数学太差了,才决定曲线救国。”陶灼有点儿不好意思,没跟厉岁寒说下决心的时候其实想到了他,只很坦荡地回答:“高考36。”
厉岁寒看着他就笑了,闻野和安逸同时鬼叫起来:“不至于吧!”
“得亏你还是a档,”安逸说,“那你其他门得考多高?”
“就算是本地人考32也有点儿过分了。”闻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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