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爱(民国风 男特务VS女特务)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雪林要加油
林老爷让人叫来管家陈伯,吩咐他连夜赶去平江请大少爷,陈伯点头说稍微准备一下就动身,待他刚走出大门,林老爷离开座位也跟着出去了并小声喊住住管家道:“要是看到雪峰了,也催催他,让他从后门进来。”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塞到管家口袋里,拍拍他不再坚实的臂膀后转身进屋了。
玉莹早回卧室睡了,夜深如水,壁灯里的蜡烛快要燃尽,光线暗淡下来,林老爷弯腰从柜子里翻出一根新烛,点起,又在炉子上温了一壶酒给李耀华满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虽不是玉莹的亲身父亲,但膝下无儿无女,权当她是女儿了,刚对你说得话确实有些欠妥,亲家权当爱女心切,口不择言了。”李耀华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态不似先前那般盛气凌人,而像是一个温和宽厚的老人。
这番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让同样身为父亲,为两个儿子操碎了心的林老爷感同身受,不禁道:“我们都是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富贵荣华都不重要了,惟愿子女平平安安,别到了那个世界还带着牵挂不得安生。”
“既然是亲家了,我们就直话直说,无需遮掩了。”李耀华淡然一笑,笑容中蕴藏着无限心事。
“但说无妨。”
“我通共才见了你们两个少爷和梁家妹子一次,单看这叁人的言谈举止,感觉事情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简单。”
“什么事情。”
“男女之间还能有什么事情,不怕亲家笑话,我也是在风月场所混惯了的人,对这些男女情爱特别敏感。”
“亲家的意思是说,雪平与诗瑶有男女之情?”
“我估摸着你家小儿子似乎也对她有些意思,何至于现在还冒着危险守在那里。”
林老爷低头思索了一会回答道:“要说雪平对诗瑶起了一点儿女心思我还相信,毕竟他们一块长大,日久难生情。但雪峰。。。。。。嘿,不太可能,要真如你所说,把诗瑶许给二小子,他的心也是好的,我向来不看重那些繁文缛节,门第观念。”
“你小儿子娶不娶她我管不着,但玉莹马上就要嫁给雪平了,你这个做公公的要谨慎些,可别出什么茬子。你有机会试探一下他,真要有这样的心思,要及时遏制住。”李耀华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又安慰林老爷道:“我们都是男人,年轻时看到漂亮的妹子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
溺爱(民国风 男特务VS女特务) 板根之死上
张府堂屋里的争执仍在继续。
板根见女儿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身边的妻子已经哭得声嘶力竭,作为一个男人纵使颜面扫地也要护得妻女周全,他从心底萌生一个想法,那就是强行带走女儿,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但当他去挽女儿的胳膊时,却被无情地甩开了。这个经历了无数沧桑变故的老人,除了在父母灵堂上才肯哭泣的男人,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也忍不住落泪。
“小妹子,你就听你父亲的话,回去吧。”张老叁翘着二郎腿道。
诗瑶的倔脾气又犯了,低着头纹丝不动,也不说话。
张老叁渐渐失去了耐性,看梁诗瑶的态度,自知要拿到家产不太容易了,心底升腾起的恨意不言而喻,索性再下一剂猛药,让眼前的这个小妹子付出惨重的代价。
“梁家哥嫂,你们不必过于伤心。”张老叁走过去假意安慰道:“有这样一个女儿是二老的福气啊,回头再去许配一户好人家,拿到的礼只怕又够盖一间茅房了,何必为难我们张家呢。”
“你。。。。。。”板根活了大半辈子,被人这样当众羞辱还是第一次,一时语塞,在场的诗瑶也被气得发抖,梁母听了这话哭得更厉害了。
“别急。”张老叁背负着手在他们面前踱着方步;“听我说完,梁家妹子不是说要留在张家伺候我大哥侄子吗,好一个贞洁烈妇,这样一个贞洁的女人眼看着就要拜堂成亲了,还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害死自己的丈夫,婆婆。所以说二老有福气啊,生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女儿,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啊,别到时候喝了几口小酒犯糊涂认错女婿就好了。”
他看了一眼雪平,俨然一副长辈的神态,语重心长道:“小子,瞧着你对她有些意思,做叔叔的有必要提点一下,你还太年轻了,道行潜着呢,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女人,这个女人已经毁了我们张家,你们林家只怕也逃不过。”
对于眼前的这个末路狂徒,雪平只能忍受,多说一句话就会害了诗瑶。
板根夫妇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话,只觉头脑轰鸣,如遭雷击,四肢酥软。其他亲戚也觉得太过了,纷纷上前扶住两位老人去后院休息。
门后的黑影一闪,消失在夜幕里。
族长,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异常愤怒,用布满老茧,干瘦如枯枝的手抽了他一耳光,骂道:“畜生,你说得是什么话,张老大的家产你一分也别想拿,快滚回去,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张老叁摸着生疼的左脸心有不甘,恶狠狠地抛下一句:“梁诗瑶,那笔钱我就当是给你们梁家老老少少的安葬。”
“还不快滚。”族长又抽了他右脸一巴掌,骂道。
张老叁一跺脚,摔门而去。
“张老大的家产暂时就交给梁家妹子打理,你们还有什么想法?”族长把账簿递给诗瑶。
屋内一片寂静。
“感谢族长和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尽力而为,照顾好张家父子,只是我年纪尚小,出身寒薄,并不懂得大户人家的人情往来,店铺里的货品进出,田地租赁这些,希望管家慢慢教导我。”说完这话,便朝管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定一定,梁家妹子太客气了。”管家两眼含泪,喜不自胜,这场胜利来得太不容易了,诗瑶的善良和勇敢他都看在眼里,偌大的张家托付给这个小妹子实在太放心了。
窗外微微透亮,黎明来临,众人都散了各自找地方补觉,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诗瑶想去看看父母怎么样了,无奈双腿似千斤重,只得随意趴在八仙桌上昏睡。
溺爱(民国风 男特务VS女特务) 板根之死下
待诗瑶醒时,已是晌午,梁氏夫妇拾好行礼前来辞行。她看着父母神略好了些,稍稍放了心,虽十分眷恋不舍,但处在这个节骨眼,只怕自己抽不出时间照顾他们,也担心张老叁那个混账再来闹腾,让父母受气,所以并不挽留,只吩咐管家去准备车辆。板根摇摇头:“租车请司机都要花钱,底下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往后说话行事都要注意分寸,别落人口实。”
“爹娘,女儿不孝,连累你们了。”诗瑶鼻子一阵酸涩,拉着父母的手哽咽道。
“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我们搭雪平的顺风车回去是一样的。”板根苦涩一笑。
“等绍华醒过来,苦日子就熬到头了。”梁母的嗓子彻底嘶哑了,声音很小,诗瑶听不太清楚,但能从母亲的嘴型和表情里读懂了她的意思。
“有空多回阴月镇看看。”
“你当真是糊涂了,如果诗瑶经常往回跑,那些亲戚会怎么想她,偶尔过节回来住几天还是可以的。”
天底下,也只有父母才会为子女想得如此周全,不计回报地付出,而子女却一而再再而叁地把父母伤得体无完肤,肝肠寸断。诗瑶开始动摇,也开始怀疑,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这些天她坚持的,连自己都不太懂的正义和同情可能会赔上她的一生。
然而,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雪平搀着梁氏夫妇上了车,车子越走越远,扬起的尘土迷了她的眼。
车上还坐着雪峰,只是他今天穿着并不起眼的黑褂子,低着头不说话,等过了平江地界,板根才发现他,便开口打招呼。
雪峰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算是回答。
“梁伯伯叫你呢,你聋了?”雪平坐过去推了他一把,
“算了,这孩子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别为难他。”板根不希望两兄弟又吵架。
令人窒息的几分钟过去后,雪峰缓缓抬起走狠狠瞪了雪平一眼,冷声道:“在梁伯伯和伯妈面前,我不想和你吵,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
雪平一时被他冷冽的眼神怔住了,只得嘿嘿地干笑。
“雪峰就这臭脾气,一会就好了,车是老陈开来的吧。”板根连忙转移话题缓解尴尬。
“是的,车子直接开去我们家,到时候进去吃个晚饭喝几杯再走。”雪平顺着板根铺的台阶下了。
“算算也有半个月没见着你爹了,时间过得真快,我们诗瑶在水塘里摘荷叶玩被孙叔拿着棍子赶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板根才离开女儿一会,又开始想念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远地坐在一旁的雪峰竟然笑了,笑得像个纯真无瑕的孩童,也许只有诗瑶的事情才能拨动他的情绪。
等大家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时,他立马恢复了惯有的冷若冰霜。
这时,倒在板根怀里沉睡的梁母发出痛苦的呻吟声,继而惊醒过来呕吐不止。两人慌了手脚,忙叫陈伯停车,撩开窗子一看,十里荒无人烟,别说寻个医生,就是找杯水喝都难。
“赶紧开车送到县里医院去。”雪峰起身从座位下拖出一个铁皮箱子打开,里面整齐地放着一排玻璃瓶装的药剂和各种型号的注射器。
“你要干什么,人命关天,切不可胡来?”雪平怒道。
雪峰拿起玻璃瓶看了一下说明,用注射器吸了半管蓝色药剂,叫板根把病人翻过身,解开裤腰带,露出半个臀部,板根迷迷糊糊地照做了。
雪平上前阻止被他一手推开,雪峰用拇指摁了几下,找到静脉,将药剂缓缓推入,一整套操作下来,流畅娴熟,让雪平震惊不已。
一会儿梁母果然觉得舒服了许多,气色也红润了些。
“你这是在哪里学的?”雪平问:“县里办的红十字急救班你参加了?”
见雪峰不说话又道:“你学这个做什么?难道想。。。。。。。。”东叁省已经沦陷,正面战场上的guojun死伤无数,这几年阴月镇去前线打仗的青年无一生还,因为恐惧和悲伤,阴月镇老百姓不愿再提起当兵,打小日本这些字词。
“哥哥,希望你不要和爹提起这件事,我怕他老人家担心。”雪峰重重地垂下头去,用手撑着脸道。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有什么想法也要和家人商量,不要擅作主张。”雪平的心微微一颤,不自觉伸手去抱弟弟,雪峰没有闪躲,兄弟间难得的温情,只愿时光永驻,留住这一段美好的时光。
溺爱(民国风 男特务VS女特务) 误会加深上
雪平兄弟两人将梁母送进医院,安排妥当后便载着板根回了阴月镇林家。
下车时,陈伯嘱咐雪峰从后门进去,雪峰一想,林老爷肯定在后门的厢房里等着自己,去了恐怕又是一顿打骂,遂跟着雪平板根大大方方地走大门。
堂屋里的沙发上依次坐着林老妇人,李耀华,林老爷,玉莹。叁人的脚步声惊动了正在看书的李厅长,抬起头看到雪平,气不打不处来:“你还知道回来?”
玉莹知道李耀华的脾气,连忙拉住叔叔,生怕雪平挨打吃亏。
“玉莹处处护着你,为你着想,你却把她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于心何忍?”
“傻子,快跟叔叔道歉,快呀。”玉莹使劲朝雪平使眼色,并小声提醒道。
“玉莹的好我都记着了,今后再不辜负她,请叔叔原谅我这一次,叔叔要是不肯消气,要打要骂悉听尊便。”
“这些肉麻的话还是说给玉莹听吧。”李耀华并不想为难他,只是觉得雪平这次的行为实在过分,若置之不理,仍其所为,最后吃亏的还是玉莹。
“你这小崽子,为了你的破事,老子耽误了功夫搭了人情不说,只怕还给政敌留下把柄,好好的一个雪平,都让你带偏了,哎,真是气死老子了。”李耀华又将满腔的愤怒发泄到雪峰身上。
雪峰无言以对。。。。。。
“你脾气还蛮冲嘛,长辈和你说话居然不吭声,难道我骂你还骂错了?”雪峰的沉默让他更加生气。
林老爷提起墙角的扫帚,抽了他后背一把。
“林亲家,我今天就帮你好好管教一下这小崽子。”李耀华夺过扫帚,挽起袖子,劈头盖脸地抽,原本细腻白净的脸上,脖子上爬满了一条条血痕。
“老子从警叁十年,审讯的犯人不计其数,挨得了老子叁鞭子还不讨饶的却不多,今天你算一个。”李厅长抽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放下扫帚喘着气道。
“我看也打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只怕会出人命,这小子的命是您救的,今天死在您的手里倒也没什么,只是眼看着玉莹和雪平就要成亲了,为了这小子伤了两家和气,影响新人的感情就太不值了。”林老爷趁着说话的当儿,轻轻踢了雪峰一脚,让他赶紧上楼去。
李耀华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放下扫帚,继续喝茶。
玉莹扶着雪峰上楼,到了卧室,让他脱下褂子,雪峰两腮通红,坐在床边迟迟不肯解扣子。
“我是你嫂子,你母亲过世的早,今后也算是你半个亲娘,有什么好害羞的。”玉莹微微一笑,半曲着腿帮他脱掉衣服,然后用棉签将瓶子里的药膏涂抹到伤口上。
“叔叔下手真狠,这些伤口只怕有叁四厘米深,要是疼就叫出来,没人会笑话你的。”
“嗯。”
“你长得真好看,比你哥哥强些。”近距离面对着雪峰那张脸,饶是身为长嫂的玉莹也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嗯。”他发觉玉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脸看,又羞涩又生气,将头埋得更低。
“这么俊的一张脸,要是笑起来,不知道会叫多少妹子魂牵梦绕。”
“嗯。”
“好了好了,嫂子不逗你了。快把衣服穿起来以着凉,每天要记得换药。”见他并没有兴趣听她唠叨,不有些尴尬。
雪峰穿好衣服蹬蹬地下了楼,玉莹叫住他;“大晚上的带一身伤不好好睡觉么?”
“嫂子先睡吧。”雪峰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倚着大理石护栏的玉莹道。
楼下的茶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有些醉意的板根起身告辞,见夜已深,林老爷不好挽留,便差人去叫陈伯开车送板根回去。
“陈伯开了一天的车,让他好好休息吧,我送下梁叔叔也是一样的。”雪峰道。
“不必了,你伤口只怕疼的厉害,还是去睡觉吧。”板根摆摆手径自走出门外,因为昨天的事大伤元气加上被灌了不少酒被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激灵,雪峰看在眼里,很担心他的安危,几步赶在板根面前打开车门,强行把他拖进去。。。。。。
林老爷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回味起李耀华说过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雪峰也就对梁家才这般好。
在板根面前,雪峰一向是有说有笑的:“我明天没事,接你去县里看婶婶。”
“劳你财又力,太过意不去,虽然上了些年纪,腿脚还算灵便,走过去也不为难。”
“随您的意思。”
“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你要跟我讲老实话。”
“你说。”
“绍华那孩子真是你害得?”
“嗯。警察不是都查清楚了吗?”雪峰失神了几秒钟,清醒过来后拼命打方向盘才避冲进水渠里。
“如果不是你亲口说的,打死我也不信。”板根听了他的回答,悬着的心脏一下坠入了谷底。
“能和梁叔讲明缘由吗?”
“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说穿。”
“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不怪你,梁叔叔,你好好保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下车吧。”
雪峰打开汽车照明灯,隔着玻璃看着板根力地上了台阶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了才掉头离开。
溺爱(民国风 男特务VS女特务) 误会加深下
第二日,板根去了医院,雪平也在。梁母坚持着要回家调养,板根瞧着她病情大有好转便同意了,雪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照办。
断黑时分,忙了一天的雪平早回去了,板根两夫妇吃过饭,坐在院子里纳凉。
“不知这个时候诗瑶吃晚饭没?”板根摇着蒲扇陷入了沉思。
“看你说的,张家人对诗瑶再不好,总有口饭给她吃吧,只怕要做的事情太多,顾不上罢了。”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雪平伢子真好,为了诗瑶的事跑前跑后,今天还来看我,接我回来。”
“有件事情,我说给你听只怕你不信。”
“你先说。”
“在医院里趁着你上厕所的时候,雪平突然问我昨晚是不是雪峰送我回家的,有没有跟我说起过什么。”
“这是关心你,你还不领情。”
“我当然领情,只是他这样一问,我不得不多想,算了,你也不懂。”虽是深夜,但屋内仍闷热难耐,板根从堂屋里搬了竹床到地坪睡觉。
“你身体也不好,还是去里面睡,小心着凉拉肚子。”梁母用扇子柄敲敲他。
板根翻了个身,背对着梁母,渐渐睡去。
又过了几日,张夫人刚下了葬,诗瑶顾不上休息,跟着管家翻看人情薄,拆灵堂扎纸房子轿子,烧串钱。
午饭还没进嘴,就有阴月镇的熟人登门,说是板根夫妇快不行了。
诗瑶端起的碗筷掉到地上,她哪里肯信:“回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才几天光景?”
“梁家妹子,你赶紧回家看看,晚了就来不及了。”
看来人言辞诚恳,也明白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情乱开玩笑,一时之间,神慌意乱,丢了魂似的往外跑。
管家叫住他:“我让俊伢子开车送你去,比你走路快些。”
诗瑶点点头又跑回来对他说:“我这一去,变数难料,若回不来,张家就只能托付给您了,族长熟知您的为人,想必是愿意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地去吧,张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
到了离家不远的田埂上,远远地看见地坪里站了不少人,诗瑶叫司机停了车,跑回家挤开人群,堂屋里摆放的两具黑漆漆的棺木刺伤了她的眼。
“爹,娘。”诗瑶哭喊着跑到卧室里的床边上,板根夫妇像往常一样躺在一处,盖着那张用了几十年露着棉絮的被子。她用手轻轻地推推睡在里边的梁母,没有丝毫动静,禁不住大哭起来。
“是。。我家。。。。诗瑶。。回来了。。。吗?”板根睁开眼,声音虚弱不堪。
“爹,是我,我回来看您了。”
“你娘已经。。。。走了。,别哭。。。哭了。。。你娘会走得。。不安生。。。”
板根搭在被子外面的手动了动,他想再摸摸女儿的小手,就像她小时候那样。
诗瑶把父亲的手握得紧紧的,不愿他离开。
板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过了好一会儿,他用积攒下的全部力气对女儿道:“离。。。他。。。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说完头往里一偏竟去了。
泣不成声的诗瑶被帮忙的亲戚拉开,哭倒在一旁的她看着他们给父亲擦洗身子,换上寿服,又有村里的老者进来烧倒头钱,点香。
两个姑妈担心诗瑶伤心过度,架着她到屋外透气。
“爹娘回来时病得并不严重,怎么一下子就走了?”诗瑶哭着问。
“前天我们来看了还好好的,哎。”
“都有谁来过了?”诗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觉得他们的死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林家那两小子来得挺勤快的,特别是林雪峰,端汤送药,比侍奉自己爹妈还尽心,梁母回来路上发病,也是他送去的医院。”
“林雪峰。”诗瑶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很肯定父亲嘴里的那个他就是林雪峰,这样肮脏歹毒的一个人,害死爹娘的凶手除了他还会有谁?
溺爱(民国风 男特务VS女特务) 披麻戴孝
板根夫妇下葬那天,林家除了老太太和雪平都来了,当地风俗,需长子跟着棺木一路叁拜九叩,诗瑶是个弱女子,自然受不得这般折腾,大家都表示谅解,端着牌位走在后面意思意思就行了,但她坚持要跪拜,以示对抬棺人的感谢。一旁的林老爷扶起她,对众人道:“板根与我情同手足,我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今天我让雪峰替梁家妹子跪。”说着,取了孝服让林雪峰穿上。
诗瑶哪里愿意,紧紧抱着父母的灵位不肯给他。
“诗瑶,死者为大,你们有什么恩怨,等你父母入了土再说。”林老爷道。
屡遭变故的诗瑶此时的体力和力已经十分不济,怀里的灵位被雪峰轻松抢过去。
当着这些多的面,她不想给林伯伯难堪,看着杀死父母的仇人竟然跪在父母的棺木前,假惺惺地跪拜,这情形是多么的讽刺和揪心。
梁家祖坟山在邻镇,有百里之遥,平常人走过去也要十二叁个小时,更何况像今天这样一支负重的大部队,没有一天一夜是到不了的。到了中饭晚饭时刻有帮忙的人搭了棚子准备好酒饭供他们歇息片刻。到了阴月镇边界,林雪峰身上的孝服下摆已经磨出两个窟窿,里面的白色绸裤的膝盖部分已经被鲜血和灰土浆成褐色,有些发硬。这一切让诗瑶心里稍稍畅快些,暗想,真希望你今天的血全部流干,跪死在我们梁家祖坟山上,偿我父母的命。
等葬好板根夫妇后,林雪峰还剩一口气,被人连扶带扛到车上,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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