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霜青(师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则尔
“你这不孝女,什么叫做祸及无辜?”北阴酆都大帝狠狠一脚踩在六魂幡上,脸色难看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刷地一拂衣袖,他指着赵晟,气得双眼几乎冒出火来,鼓起腮帮子,几乎维持不住仪态,想要跳脚捶胸大声怒喝:“你敢说这小子不是你与那混蛋生下的孽种?!”
含蕊并不搭腔,依旧平和,只是,这种平和却是如一潭死水般,仿佛再大的风浪也激不起丁点儿波澜,只有眼眸中的漠然稍稍泄露了她此刻心底的不平静,似乎是在强自克制着情绪的外露,不让脆弱有丝毫彰显。
半夏得道之前是凡人,所以,赵晟生下来自然也是个凡人。她之所以将他送予宁安王府抚养长大,只是为了让他活在一个相对自由的地方,活在一个周遭皆是同类的地方,否则,以他的身份,无论是在玉虚宫,还是在幽冥司,都只会被当成异数看待。
只是,赵晟未必懂得她的苦心,而她,也有自己的心结。
北阴酆都大帝见她不回答,似是默认了,便狠狠握拳,恼羞成怒一般目眦尽裂:“若不是这一次发现生死簿上没他的名讳与生卒,我竟不知他是我的——”他一时不察,本想说“外孙”二字,可一想到这赵晟的生父是自己厌恶到了极点的某人,顿时便截了后半话尾,难以克制地憋红了一张老脸。
“他是我儿子,不是什么孽种。”含蕊神情平静,言语淡然,瞳眸微睨,眉梢上挑,仿佛不吝于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生死簿上,相关他的那一页的确是被我撕掉了。”
一听这话,北阴酆都大帝更是气恼非常,整个人因着愤怒,仿佛已是有些哆嗦了起来:“你乃是血统纯正的神祗后裔,如今竟是生出这么个——”他气得发抖,虽然口不择言,却也是不愿丢自己的脸,只好怒喝斥责:“你这不孝女,你敢说你这么久以来,不是和那混蛋一直没名没分地厮混在一起?”
当年,他得知自己的女儿与凡人得道的半夏情投意合,因着不满半夏的凡人出身,便强硬地要求女儿与其断绝来往。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含蕊表面看来虽是个温婉的女子,可骨子里却是欺霜斗雪,傲气十足,索性偷了可无形来去于阴阳界的六魂幡,私自去找半夏。一来二去之间,鸳鸯成对,珠胎暗结,在得知自己的父君气势汹汹要找半夏算账之时,她竟是先一步与半夏绝了来往,尔后,便是再无消息。
他不是没有费心思去找过,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可怜天下老父心,当年因着血统的芥蒂,他事后也觉自己有不妥之处,若她肯认错,肯软语哀求两声,他自会心软,可偏巧,这唯一的女儿是个烈性子,从不肯低头,他又能怎生奈何?
这些年来,他一直认为是半夏将自己的女儿给悄悄地藏起来了,可这半夏一直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不曾露出丝毫的破绽。若非此次花无言前来告密,他也不可能从赵晟身上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他素来爱面子,看重血统,若是被人得知自己的女儿竟是无名无分,便就未婚生子,且生的还是个凡人,那他这个“便宜外公”岂不是会被人在背脊骨上戳出几个铮亮的窟窿来?
“自从生下了晟儿,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这一次,含蕊并没有默认,只是淡然地开口辩解了一句,可惜,这回答并非如他预想的那般,所以,那言语一出口,北阴酆都大帝一口闷气梗在喉间,只差没有喷出血来了。
瞬间,他的立场已经是从“便宜外公”刷地一下便就蹦到了别处,骤然成了为女儿的遭遇愤愤不平的“咆哮老父”。
“这算什么?那自命风雅的混账枉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竟不知礼仪廉耻为何物么?就这么吃干抹净了就一走了之,然后老死不相往来?他难道就没想过要负责么?”北阴酆都大帝暴跳如雷,恨不得立马就抡起“盘古斧”,冲上西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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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色霜青(师徒)》 《黛色霜青(师徒)》_分节阅读_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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仑玉虚宫去,将那把自己女儿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混账给一斧头砍成两段!末了,他想起跟在昊天身后的风锦那张总是藏着阴谋诡计的脸,又想起自己的儿子曾因为风锦而吃过闷亏,顿时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果然西昆仑上那些得道的凡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只是,对于这个护短的结论,含蕊并不领情,只是冷笑一声:“当日是父君不允我与他在一处,我们便就从善如流地各走各路,可父君如今却又不满意起来了,不知究竟要如何将就才好?”
“将就”一词如同一记重拳,轰然揍向北阴酆都大帝,只见他那张老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白,煞是精彩。
北阴酆都大帝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片护短之心在女儿眼中竟然已是成了难以将就,顿时气不打一处出,拳头握紧,仿佛极力压抑着愤怒。
“你!你这不孝女!”他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怒叱:“你不知廉耻倒也罢了,还居然为了这个孽种触犯天条,私自撕了生死簿,扰乱轮回,你让我幽冥鬼蜮的脸往哪里搁?”
“女儿知道父君素来爱脸面。”含蕊将眼别开,那张绝艳清丽的面容,双目璀璨如宝石,即便是笑,也淡得几似没有,言语中的漠然含着倔强:“既是触犯天条,父君不是还有缚仙索么?大可捆了女儿上凌霄殿请罪,上诛仙台服法。”
“你!你!你!从今往后,你别再想再踏出鬼蜮一步!”北阴酆都大帝被气得全身哆嗦,双眼发黑,不经意了瞥了一眼一旁的赵晟,却见赵晟无论是神色还是表情都极似含蕊,一样的倔强,一样的漠然,顿时如同烈火被浇上了油,炽焰瞬间窜得老高:“还有他,虽然是个无名无分地孽种,可到底是我鬼蜮的子嗣,以后也别想再回凡间去厮混了!”
接着,他的目光从素帛的身上扫过,面对弱小的凡人那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令他不自觉地就多了一些轻蔑:“也不知你们母子都是什么眼光?”“做娘的看上一个自命风雅的混蛋,做儿子的看上一个天煞孤星——”
他哼了一声,骨子里对凡人的厌恶早已根深蒂固。看了看在一旁保持缄默的白蔹,他忆起方才千色的不领情,深觉自己的威严都被这一屋子不成器的儿女给丢尽了,便高声对白蔹喝道:“还有你这个不孝子,什么不选,偏偏看中个声名狼藉目中无人的妖女,也不知生了那双眼是做什么用的!”
白蔹知道北阴酆都大帝如今正在气头上,只是沉默,既不反驳也不搭腔,打算冷处理。
果然,大家都不说话了,北阴酆都大帝的怒气才算是稍稍消了些,仿佛有些疲惫,他随意挥了挥手,示意白蔹:“让鬼差把这个叫素帛的女人押去灌一口忘川水,让她忘记在此的一切,然后送她去还阳!”
白蔹看了一眼素帛,又看了一眼含蕊,姐弟两瞬间便就交换了个眼色,尔后,他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父君,这女子已是身怀有孕……”
“真是麻烦一个接着一个!”北阴酆都大帝那刚刚收敛的怒气有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他一直没将素帛放在眼中,自然也就疏忽了一些本该注意的,如今发现这素帛同自己的女儿一样,又是个未婚有孕的,这能不暴跳如雷?想一想,这忘川水是灌不得的,难不成,真要放这赵晟也一并去还阳?
一时之间,他没了个主意,双眉郁结地蹙进,恨恨地埋怨:“我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这句埋怨传到了青玄的耳中,玲珑局之中,青玄牵着千色的手,竟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顽固不化,门户之见,自以为是,棒打鸳鸯!”转过头来,青玄看着千色,一一历数着北阴酆都大帝的言行的不妥之处,对那封建大家长的姿势甚为嗤之以鼻:“这北阴老头儿,竟不知自己现在就是在造孽!”
千色听不到玲珑局外头的声音,此时心中正纷纷乱乱,思忖着青玄近日来身上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形,总觉得自己似乎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时沉浸在自己的念想之中,只是似有若无地点了个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师父,如果我们一起出去,你有没有把握带着赵兄先离开?”青玄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便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
他这么说,是因着知道赵晟的魂魄被扣留了太久,如果再不还阳,肉身上的阳气散尽,便就回天乏术,所以才希望能够尽快解决。既然这北阴酆都大帝拿素帛姑娘无法,那,便就由他稍后带着素帛姑娘从城隍庙返回阳间吧。
这玲珑局困不住他,北阴酆都大帝照理已是输了,可为防其耍什么阴招,他也还是先留一手为妙,尔后无论是讲理还是硬拼,自己也输不了阵势。
千色仰起脸来,有些迟疑:“若能出去,带赵晟离开倒是没问题,可是——”顿了顿,她苦笑一声,正打算要将自己的魂魄入了玲珑局便就再难出去一事告诉青玄,可青玄已是拽紧了她的手。
“那好,我们一起出去!”他闯入生门之中,带着千色也一并出了玲珑局,魂魄瞬间回归了自己的肉身。
千色虽然大受震撼,却也知道此时不是纠缠于这些细节的时候,所以,一出了玲珑局,她便立刻直扑赵晟,趁着那电光火石的瞬间,念咒企图带着他的魂魄便就消失。
“千色丫头,你要带这孽种去何处?”北阴酆都大帝大喝一声,知道千色是准备带着赵晟去还阳,立刻追了过去:“这是我幽冥鬼蜮的家务事,与你无关!”
原本坐在玲珑局之前的青玄倏地睁开眼,眼明手快拦住北阴酆都大帝,却还不忘皮痒痒地回敬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反驳:“人家两口子要成亲生子,这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与你这老顽固无关!”
怒气已是临界,北阴酆都大帝扬起双手,唤出了十二神器之中的“盘古斧”,毫不留情地砍向青玄,千色只见一片耀眼的银光,咒语刚刚念完,却见这么一幕惊人之景,顿时忍不住惊呼一声:“青玄小心!”
彼时,却见青玄已是毫不畏惧地拔出了乾坤剑,迎向北阴酆都大帝,那把在别人手中平平无奇的剑,此刻却放射出慑人的光亮,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啸。
剑刃与斧刃相碰,撞出了点点星火,照亮了青玄的面容,竟是添上了一抹凛冽的肃穆!
而这一幕,也成了千色眼中的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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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赵晟的魂魄回到阳间,千色不敢耽搁,立刻借着长明灯让赵晟的魂魄回了肉身之中,尔后,她凝着面容,顾不得凝朱关于“青玄师父在何处”的急切询问,正打算杀回幽冥司去救青玄,不料,却是意外地遇上了半夏。
半夏扶着的正是素帛,而他背上那双目紧阖的人,不正是青玄么?!
仿佛已经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了端倪,半夏微微一下,宽慰道:“别担心,他只是晕了过去,没大碍的。”
话虽如此,千色的心仍旧免不了提得老高,几乎不知该要说什么才好,只是急切地上前扶过青玄。当感觉到他身体的温暖,她才松了一口气,心慢慢放回了原处,扬起的是满满的安心与淡淡的甜蜜。
方才多担心他有事,焦躁的仿佛心都裂成了两半,可如今,见到他毫发无损,那裂成了两半的心,瞬间就愈合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带走赵晟之后发生了些什么,见半夏急着要回幽冥司去找含蕊,她也就没有多问。
而素帛也没什么事,稍事休息之后便就急着要去看赵晟。
只是,青玄却久久昏厥,醒不过来。
说他不清醒吧,可在昏厥之中,他竟还能摸索到她的手,一旦拽住就死也不放,顺藤摸瓜一般拖过她的手臂,死死抱在怀中,嘴里翻来覆去念念叨叨的不过两个字——
师父。
她至今未曾想通,他为何能那么快便在玲珑局中找到生门,又为何能带着她的魂魄离开玲珑,甚至于,他几时有了能与北阴酆都大帝抗衡的力量?
此时,他在她的眼中,熟悉,却也陌生。
月光之下,千色看着他那并不十分安稳的睡颜,心中突然就泛起了淡淡的涟漪。她一直知道青玄长得很好看,却从不敢端详他的面容,如今看来,外界传言她是看上了他的“美色”,倒也不奇怪了。
那墨黑挺立的入鬓浓眉,斜斜飞扬着,显出干云的豪气,那双眼澄澈如同皎月,偶尔会狡黠地笑弯,时时会装可怜地轻眨,可却掩藏不住天生的凌厉。他鼻梁高挺,引人注目,尤其是那一得意便轻轻扬起的唇——
不知为何,她却是记得起与他唇舌缠绵地瞬间,他的投入,她的迷乱。
那一瞬,突然忆起很久以前半夏师兄曾对她说过的一席话——
“千色,你可知我为何喜欢含蕊?……一开始,是因为她像你……一样的骄傲,冷漠,倔强,不肯妥协……可后来,我发现,她是她,你是你……我一直以为,你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却没想到,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进驻了心底……”
那时,她心如止水,并不能体会这话的妙处,可而今,她顿悟了。
就如同,她一直以为风锦是谁也无法替代的,却没有想到,青玄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进驻了心底。
夜凉如水,她静静看着他的睡颜,最终微微的轻笑,另一只微凉手覆上了他的手背,汲取着温暖。
(青玄与千色订婚的事不能儿戏,于是干脆放在下一章了,让大家见识见识青玄这个小滑头的诡计多端,有了名分之后才好办事嘛,为了名正言顺的荤菜,大家见见谅哈!明天会继续更新的,不要霸王哦,多交流交流,我才能写出点猥琐的东西来……就比如10亲说,青玄和千色会生出个人妖,927826241亲说,很有可能会生出个鸟人……乃们真是太可爱了!!!)
小郎君
一连几日,青玄也都没醒,看他那模样,倒似乎像是因为过分疲累而熟睡,睡相透着几分稚气,让人担心之余多了几分想要微笑的冲动。千色并不着急,也只是静静地守在他的床前,一日三餐灌他些汤汤水水。
而赵晟,还阳的隔日便就清醒了,可九公主喻澜却是命人封锁了消息,接着,整个宁安城中便就上演了一出精心安排的戏码。
赵晟在迎嫁的关键时刻无缘无故病倒,且性命垂危,这事被外界不知真相的民众一渲染,一夸张,就将那右相的千金给渲染成了命硬的克夫女。右相听闻了此事,懊恼非常,仗着自己帝师的身份,随后便就从皇帝那里请来了一道圣旨,以自家女儿尚未过门为由硬是毁了婚,退了聘礼,立马改嫁给了自己的某位门徒。尔后,宁安城里不知从何处钻出了许多江湖术士,口径一致,皆是传言,宁安小王爷这不是怪病异症,而是注定的生关死劫,除非迎娶本城命格更硬的女子,否则,怕是一世也醒不过来了。
宁安王妃是个寡居的妇道人家,素来吃斋念佛,之前因为自己儿子迎娶外地姑娘未曾去宁安河上祭祀水鬼的事,心中已是不安,如今见自己的心肝宝贝怪病缠身,不省人事,更是乱得没了主意。如此荒谬的传言,她在周遭人的怂恿下竟然信了七八分,无奈之下,死马当作活马医,立马派人备下了丰厚的聘礼,亲自去了素帛家。
自从赵晟醒了之后,喻澜便派人将素帛给悄悄送回了家,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让她好好养胎。而素帛拿不准喻澜有什么安排,只好听从了,却因着挂心赵晟而。而千色见凝朱整日游手好闲,聒噪不已,索性就支使她去素帛家里照应着,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所以,当宁安王妃上门提亲之时,素帛一时愣住,恍恍惚惚失神了半晌,竟然不知该要如何回应,后来,还是凝朱反应快,当下就替素帛将那些聘礼给接了下来,把婚事也给应了下来。
整个宁安城中顿时就炸开了锅了,三姑六婆倾巢而出,再一次印证了舆论的实力。有的人羡慕素帛竟有如此好命,即便是赵晟醒不过来又如何,单就去宁安王府享受荣华富贵这一点,便就足以令人眼红了。当然,也有惋惜的,喟叹素帛到底是只能嫁个活死人,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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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拜堂成亲,只怕也是和公鸡拜堂,一切都是命太硬惹的。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持保守态度的,恶意看热闹的,直把这事给搞得沸沸扬扬。
只不过,这一波的流言很快就销声匿迹了,而另一波的流言又蔓延开了,因为,宁安王妃这才刚订了亲回去,就被告知,赵晟已经苏醒了。
有人立马就开始猜测,说赵晟如今醒了,只怕是会悔婚,依着宁安王府的权势和门楣,怎么也不可能娶素帛这么个出身卑贱的命硬女子做正室。也有人猜测,素帛如今只怕是没什么享受荣华富贵的好命了,即便是真的嫁入宁安王府,恐怕也只有做妾的份,毕竟,一个是小王爷,一个是卖炒货为生的孤女,身份地位都有悬殊,哪里般配?
所有的眼都瞄着素帛,只等着看她这替补的新娘子能得个什么下场。
而这时,喻澜却笑而不言,仗着自己九公主的身份,竟是收了素帛做义女,以便让她可以堂堂正正地嫁入宁安王府。
千色早前便就有疑惑,如今更是明白了。
难怪这素来神出鬼没的喻澜肯管这闲事,依照喻澜和含蕊的交情,只怕,含蕊附身在九公主的身上,为的是要让赵晟如愿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为妻。
可怜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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倨枫故意支使丫鬟仆役远离青玄的寝房,见千色因觅人备热水而稍稍离开,便就趁着这时刻,悄悄潜入了寝房之中。
他站在青玄的床前,说不清是嫉恨还是嫉妒,只是紧紧地盯着青玄那张脸,可心底却是涌出了一些异样的情绪,有苦涩,有落寞,还有一点失望。
没错,这个身体足够强大,若能附身为己用,自然是好事。想一想,这几千年来,他碍于躯壳的原因,不得不每隔十数年就要换一个躯壳,即便是再怎么发狠地修炼,他的修为也没办法跟着他的魂魄走,以至于每每有什么危急的情况,他总沦为喻澜的包袱。
只是,一次又一次地不断换着躯壳,就连他也快记不清自己最初的模样了。这么久以来,他能做的不过是机械地选择那些符合喻澜心意的绝美少年郎去附身,用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去取悦她。甚至于,他从不敢照镜子,因为,他害怕看到那些绝美的面容,因为,他已经也来越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而眼前这个躯体,真的会是他的最终选择么?
越是强大的躯体,驾驭起来也越是辛苦,他不怕辛苦,他怕的只是——
“怎么样,这躯壳不错吧?”身后,有人轻轻揽住他的腰,下巴已经黏糊地搁到了他的肩膀上,像是没力气似的,把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他,而那懒洋洋的声音带着点隐隐的笑意,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倨枫急速地敛了眼中的情绪,瞥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张脸,冷冷地哼了一声,故意扭曲她的言语:“的确是长得不错,一看就知道符合你的喜好。”
喻澜知道他素来就别扭,又甚喜捧醋狂饮,一时兴起,便就索性顺着他的言语慵懒而敷衍地应了一声:“那倒也对。”
谁知,话音才刚落,倨枫就怒了,猛地往前跨一步,害得她没有防备,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眼看要摔倒,她明明可以稳住身子,可却故意什么也不做,看他黑着脸在最后一刻抱住她前倾的身子,这才挑起一边柳眉,半眯着眼满意地笑了笑,嫣红得得唇抿得极漂亮。
“既然如此,你不如就同他相好去。”倨枫看着她那如同猫儿偷了腥一般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颜,心里越发地不舒服了,言语不由自主地变得硬邦邦:“何必要我去俯身这么麻烦?!
明知他极易怒,此时无疑正在气头上,可她却偏偏还要在老虎嘴上拔毛,伸手勾住他的颈项,那双斜挑的凤眼就显得益发妩媚了:“我倒是想呵,可惜,他满眼都只有他师父……”
原本揽在她腰间的手一松,她已经像是从中得知了他的下一步举动,那勾住他颈项的手一个用力,拉低了他的头,嫣红的唇凑上去就吻他。
他似乎有些抵触,紧闭着唇不肯回应,任她舔逗了好一会儿,这才懊恼地含住她的唇,狠狠地亲吻。
一吻方毕,喻澜把脸靠在他的胸前,微微有些喘气,却还不忘逗他:“瞧瞧你,脾气就像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她笑得好不迷人,清澄的眸子里,藏着几分笑意、几分狡诈,还有几分的兴致盎然,纤纤玉指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轻轻戳在他的胸膛上:“不过,比起他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的性子。”
“真的?”明知她嘴里没一句真话,可倨枫仍旧因她这甜言蜜语而眼眸一亮,虽然表情仍旧是淡然,但语调中便就预示着暴风雨已去。
“那是当然。”用手掩住唇,喻澜巧笑倩兮,唇边笑涡浅现,明明是妙龄少女才能做得自然的娇憨举动,她却一点也没显出做作来,反倒是自然协调得不可思议:“他心有所属,我懒得费心思去哄。”
暴风雨刚过,乌云立刻又压了顶,倨枫气结,蹙起眉甚为不满,就连声音也忍不住扬高了些:“喻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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