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的肖像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克莱蒙多也这么认为,他告诉自己:这并非偷懒,而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就像长命的乌龟一样,他必须缓慢的工作,让思绪在脑海中慢慢酝酿成形,让那些文字的影响渐渐被他的大脑消化,唯有如此,他才能保证神志清醒的完成整个工作。
有一天,在餐桌上用餐的时候,他对艾诺亚说:“教授,远黑山的记载中提到了一个强大的血族。他们说这人能够生存在阳光之下,违背了一切上帝降下的诅咒。天哪,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位血族只怕不能算作妖魔了吧。”
艾诺亚笑了笑,说:“事实上,恶魔、神祗、血族、人类,那些不过是一个个玄乎的称号罢了。血族害怕阳光,但他们却比人类更融于黑夜;而人类呢?他们害怕子弹、害怕毒气、害怕野兽、害怕毒草和糟糕的食物。你看,双方都有无法忍受的缺点和遗憾,很难说谁更不容于这个世界。但话语权掌握在数量众多的人类那里,仅此而已。”
一旁的末卡维突然插话:“克莱蒙多,你知道艾诺亚教授的绰号——艾诺亚,本来正是从血族的古神中借用而来的吗?”
艾诺亚得意的说:“白狼,血族中极为罕见的昼行者,在上千年的历史之中,也仅仅出现过两个这样的例子。”
克莱蒙多兴奋的说:“那么,白狼就是远黑山部落所遭遇的那位远古血族了?”
艾诺亚点了点头,末卡维说:“我的本名叫本·贝慈曼,研究脑部神经与思维的专家,但由于艾诺亚教授的怪癖,我也被按上了一个远古血族的名字,末卡维是血族中的疯子之神,是末卡维族系的元祖。”
艾诺亚哈哈大笑,说:“对于我们正在进行的研究来说,你不觉得这样严谨的代号十分贴切吗?”
末卡维拍了拍克莱蒙多的肩膀,笑着说:“你知道我们在背后称呼你是什么吗?”
克莱蒙多想:天哪,你们给我也起了绰号?我仿佛又回到大学时代那疯狂的日子里啦。
末卡维说:“我们称呼你为羲太,十三位血族元祖之一,古埃及赫赫有名的血族神祗。你看,拥有这样的外号,证明你已经成了我们维治科勒学院必不可少的重要人物啦。我们正在从事一项极为庞大的研究,你的工作是其中非常关键的一部分。这个项目一共有十三位核心人员,分别起了十三个元祖的名字。你应该为此而骄傲,克莱蒙多,很快,你就将成为奇迹的见证者。”
注释:
羲太——十三位元祖之一,他是古埃及时尼罗河畔某个强大部落的勇士之一,他被祖父放逐,与兄长反目,流浪到欧洲的某座宏伟的城市中,在那儿,他接受了三位第二代血族之一:该隐的女儿——美人吉拉的拥吻,成了第三代血族。
面具的肖像画 四十四 躯
(克莱蒙多继续回忆)
奇迹的见证者,多么奇妙的称谓。然而克莱蒙多却没有愚蠢的沉迷其中,至今为止,维治科勒学院所许诺的条件一一兑现,金钱、舒适惬意的生活以及充分的自由,克莱蒙多享受着这一切,他们之间的信任也由此而来。
但他清楚,他自己来这儿不单单是为了这些东西。藉由掌握咒语而获得的力量,那足以为他获得光荣的力量,那才是他真正追求的东西。
克莱蒙多打破了沉默,他问:“什么奇迹?”
末卡维朝艾诺亚看了一眼,似乎在询问他的许可,而这位以白狼命名的教授则微笑的点了点头,说:“信任克莱蒙多教授吧,就像他信任我们的研究一样。”
末卡维转向克莱蒙多,用极为隐秘的声音说:“我们正在复活一个传说中的血族。”
克莱蒙多惊讶万分,顷刻之间,他脑海里浮现出梦中的那个女人的背影,她仿佛潜伏在黑暗中的妖魔,让自己彻夜难眠,频繁的做着噩梦。他简直不敢想象她的模样,他认为那一定是万分丑陋的,或者至少是极端恐怖的。
他又想起了那个更遥远的梦,在梦中,他在充斥世界的血族大军之中,见到了那个披着斗篷的男子,那人拥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用注视着猎物的表情注视着自己。
末卡维继续说:“也许你没有听到过亚克·墨慈的名字,对吗?没关系,他就是我们正在复活的血族。他是由十三位血族的元祖创造出来的怪物,拥有无可比拟的力量和魔力。我们打算让他重生,并且用他来对付那些真正强大的血族怪物。”
克莱蒙多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末卡维的表情凝重而庄严,于是他惊慌的问:“为什么要复活这样的。。。魔鬼?难道你们不担心无法控制他吗?”
艾诺亚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说:“所以,克莱蒙多,你才是我们整个复活工作的关键。”
克莱蒙多望着艾诺亚,希望得到他的解释。
艾诺亚说:“我们找到了血族的圣书,一本名为《血夜圣契》的典籍,这本书详细的记载了亚克·墨慈诞生的过程,这本书现在已经遗失,我怀疑是血族的人将它偷走了,但这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我们已经破译了书上最重要的内容。
我根据细微的线索进行了大胆的推测,从而找到了一些关键的祭品和仪式道具,虽然不完全,但应该已经足够。通过这些东西,加上现代科技所提供的巨大能源,我们可以模仿昔日元祖们创造墨慈的方法,重新将这个恶魔从地狱的沉睡中唤醒。
但我们必须谨慎小心,在让他重生的过程中,我们必须抢先禁锢他的灵魂,防止他的灵魂随着*一道复生。这就是你将要发挥作用的地方,通过研究远黑山的语言,你可以感受到他的灵魂,并且在最关键的时刻将他囚禁在容器中。”
克莱蒙多顿时茫然无措,他嘶哑着嗓子问:“怎么做到的?我根本不会你们所说的法术。”
艾诺亚亲热的搂住他的肩膀,笑着说:“你什么都不用做,事实上,只要你在实施仪式的过程中站在一旁,就足以产生显著的效果了。”
他们显然是在说胡话,克莱蒙多曾经设想过神秘学的讨论范围,但眼前的两个人明显已经走火入魔,成了最不切实际的幻想家。克莱蒙多心里开始打退堂鼓,他犹豫着是不是要尽快结束这荒唐的工作。
艾诺亚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说:“啊,多疑的教授,请随我来,是时候让你见见真正的恶魔了。”
他和末卡维一前一后将克莱蒙多围住,扶着克莱蒙多站了起来。克莱蒙多觉得艾诺亚的力气大的异乎寻常,以至于他无法抵抗,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们走。
他们穿过几十条走廊,来到一个空荡荡的椭圆形办公室,这儿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没有任何装饰品。
艾诺亚动了动手指,整个房间的灯光刹那间暗了下来,仿佛有某种怪物吞噬了所有的光芒。随后,艾诺亚手指上绽放出红色玫瑰花般的微光,微光渐渐扩大,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空洞,他推了克莱蒙多一把,克莱蒙多踉跄的钻了进去。
空洞通往了一个密室,在黑暗与灯光交界的地方,他看见了一个十字架,十字架上绑着一具触目惊心的干尸。它的整个表皮坑坑洼洼,仿佛被老鼠啃过的草席一样。
但克莱蒙多很快发现,这干尸在缓缓转动着头颅,眼睛处是两个空洞的窟窿,他似乎能够通过这两个窟窿观察自己的动向。
他觉得自己仿佛童话中的爱丽丝一样,闯入了梦境中的世界,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可又如此的毋庸置疑。
他回头看了看艾诺亚和末卡维,艾诺亚笑着说:“我刚刚所展现的法术,就是你即将拥有的远黑山降魔咒术,也许你所能展现的与我截然不同,但我相信也应当极具威力。”
他从一旁捡起一根短短的实心钢管,至少有成人拳头那么粗细,但只有儿童的前臂那么长,他将钢管放在干尸的手边,那干尸手指一弹,那钢管顿时夸张的扭曲起来,仿佛被拧干的毛巾一般不成模样。
艾诺亚说:“这就是亚克·墨慈的残躯,我们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他度过了上千年的时间,至今依旧保留了超越大妖魔的力量和法力,我怀疑他的灵魂已经迷失在地狱,他身体各个器官都已经停止了工作,无论再多的鲜血都无法将他唤醒。但如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等那个神圣的日子来临的时候,我们将用整个伦敦的电力启动复生仪式,他将恢复将近一半的力量,成为乖乖服从指挥的傀儡。”
————
当他们结束参观之后,克莱蒙多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返回住所的了,他就像是喝了烈酒而酩酊大醉的人一样,梦游般的离开研究所,返回豪华别墅,一头扎进被窝,转眼间就逃入了睡梦的世界。
他又来到了那个晦暝的花园,来到枯树之下,见到了一轮血红的月亮,只不过这一次,那月亮呈现出完美的圆形,仿佛红色的深瞳那样凝视着他。
那个背对着他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有些失落,又觉得十分惶恐,他见不到那女人,反而产生了极大的担忧,仿佛她是自己的爱侣或女儿一样。
一只冰冷的小手伸入他的掌心,克莱蒙多尖叫起来,甩开那突然出现的手,猛然回头,见到一个笼罩在朦胧血雾之中的女孩儿。
就是她,树下的女人,但克莱蒙多依旧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连连摇手,似乎比克莱蒙多还要紧张,她说:“别害怕,克莱蒙多,我并没有恶意,其实,我是来将恶兆告知你的。”
克莱蒙多情绪失控,激动的大叫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这里是哪儿?”
女孩儿像是哀求他一样说:“求求你,别叫啦,我什么都告诉你。我叫萨佛林,我是隐藏在远黑山咒语中的一位被囚禁的部落巫女,我知道你学会了远黑山的咒语,因而我能与你毫无障碍的交流。”
克莱蒙多平静下来,尝试着伸手拨开她面前的迷雾,想要触碰到她的脸,但她正如那迷雾一样,轻轻一碰,身躯变成透明,克莱蒙多仿佛触碰到了空气。
女孩儿调皮的笑了起来,喊道:“只有我能碰到你,但你碰不到我。傻瓜。”
克莱蒙多紧跟着傻笑,他想:天哪,我浪费了多少青春,如果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和那个叫露娜的姑娘结婚,我现在也差不多有这么一位这样年纪的女儿啦。“
女孩儿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她说:“听着,克莱蒙多,千万别相信那个艾诺亚所说的话。我曾经与他短暂接触过,我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他想要复活那个恶魔,他需要你来阻止墨慈的灵魂,这些话都没有错——但他没有告诉你,这么做会让你丧命的。”
克莱蒙多颤抖了一下,他望着女孩儿,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梦境。
女孩儿又说:“掌握了远黑山语言之后,你此刻成了阻挡墨慈灵魂的一堵围墙,但并不牢固,只能让他停留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墨慈的灵魂会进入你的躯体,试图将你的灵魂摧毁,随后逃离出去,继续寻找他的真身。艾诺亚的计划是,他将在墨慈进入你躯体的瞬间将你彻底摧毁,为了确保这一点,他会施展最恶毒的巫灵咒语,将你的灵魂和墨慈的灵魂一同烧毁。”
克莱蒙多害怕的几乎神智错乱,他大声说:“我不相信你!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不过是在做梦,你不过是一个满嘴谎言的梦影罢了。”
萨佛林说:“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好吧,那么,睁开眼睛吧,克莱蒙多,睁开眼睛,你会发现一切。”
他挣扎出了睡梦的桎梏,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屋外漆黑一片,毫无刺耳喧闹之声,唯有鸟啼声和蛙鸣声交织回荡。
他剧烈喘气,用手狠狠按摩脑袋,过了好一会儿,他大笑起来。
他说:“我睁开了眼睛,没错,刚刚那一切都不过是梦罢了。”
他突然发现萨佛林在黑暗中望着他,她坐在他的腿上,仿佛依恋主人的幼猫。
她依旧面目模糊,笼罩在血雾之中,唯有一双透着柔光的红眼睛穿透了血雾,平静的注视着克莱蒙多。
那双眼睛,美丽的仿佛清泉。
他连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也清楚的意识到,这不再是梦境了。
萨佛林说:“我追随着你穿越了空间,克莱蒙多,但我依旧虚无缥缈,眼前的我不过是我本体的投影罢了。我来帮助你了,可怜的男人,我将尽力拯救你,逃离这可怕的阴谋陷阱。”
面具的肖像画 四十五 逃
(克莱蒙多的回忆还在继续)
她的脸有一种朦胧美,就像月亮一样,隔上遥远的距离,便成了洁白无瑕的象征,但克莱蒙多相信——她的真实面貌美艳绝伦,倾国倾城。他顷刻间无条件的相信了她,仿佛她是自己无辜单纯的女儿,而自己成了她急于拯救的父亲。
她说:“我被囚禁在一个异常遥远的地方,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与你联系。其实,你是我许多年来接触的第一个人类,唯有看得懂远黑山语言的人能够与我沟通。”
克莱蒙多问:“艾诺亚呢?他也精通远黑山的语言,不是吗?”
萨佛林露出满脸惊恐的表情,她说:“他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软弱,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深不可测的力量,我已经遗忘了他的真实身份,但我们必须避免与他正面冲突,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毫无胜算,你也将在劫难逃。”
克莱蒙多意识到萨佛林一直在逃避艾诺亚教授。可怜的女孩儿,他想,你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需要保护。这么多年的寂寞,你是如何支撑过来的?
他想到这一点,几乎为萨佛林而心碎,如果她能够摸得到她,他一定会用最诚挚的热情拥抱她,让她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萨佛林说:“不管怎么说,我不能让你死。他——艾诺亚——并不知道我已经与你实现了联系,我们现在就逃走,远远的逃离这里。他正在复活魔神亚克·墨慈,只要你远离伦敦,远离英国,他无暇追赶你。”
她听起来如此贴心,如暖炉般让克莱蒙多温煦而感动,他想要收拾行李,但萨佛林阻止他说:“只要带上货币就行,就是你们现代人所说的英镑或信用卡。”
克莱蒙多笑了起来,他揶揄道:“你听起来真像个老古董,孩子。”
萨佛林用夜莺般动听的声音娇笑起来,她说:“我已经活了许多许多年啦,孩子。”
克莱蒙多说:“请定义‘许多许多’,孩子。在英语中,‘许多’的范围可以从十几到上亿不等。”
“嗯,我是一个血族,所以寿命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了。”
克莱蒙多顿时闭上了嘴,但他脑中却想:我发疯了吗?一个血族的幽灵钻入了我的脑子,让我抛弃到手的一切。而我居然真的打算这么做。”
萨佛林的影子似乎有些悲哀,她哭着说:“你不相信我吗?克莱蒙多先生?求求你,我真的想救你,因为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位和我说话的人。”
克莱蒙多的疑虑被她的眼泪彻底粉碎,她似乎能看穿自己的想法,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克莱蒙多必须保护这个女孩儿,就像她想要保护自己一样。他套上外套,穿上跑鞋,取走皮夹,走出房间,直奔花园。萨佛林的幽灵紧紧跟着他,就像是忠诚的宠物,或是对父亲恋恋不舍的小女孩儿一样。
当他的脚踏入屋外月光的时候,萨佛林忽然在他耳边说:“在你左前方一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维治科勒学院的保安,他手里拿着现代人的武器,他是奉命来监视你的。”
克莱蒙多顿时被惊恐攫住心魂,他低声说:“我该怎么做?我建议我们绕开他,从网球场翻墙出去。”
萨佛林说:“那儿也有一些卫兵,而且绕了远路。没关系,你装作无害的模样走过去,我会想法处理他的。”
守卫的士兵穿着便衣,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克莱蒙多认为那里边藏着手枪,他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呼说:“真是晴朗的夜晚,不是吗?”
士兵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犹豫,他说:“没错,先生。你为什么在夜晚跑出屋外?”
克莱蒙多环顾四周,叹气说:“睡不着觉,仅此而已。”他一边说话,一边注视着此人的动态,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萨佛林,仿佛她真的是克莱蒙多脑海中形成的幻影。
萨佛林伸出手指,隔空指着士兵,用近乎耳语的声音念道:“焚烧吧,凡人。巴蓓洛,米奥丽塔。”
那士兵愣了一秒,浑身突然被火焰笼罩起来,他连喊叫都来不及,只从喉咙中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呻·吟,转眼间就成了一堆胶泥,宛若变质的巧克力果冻一样。
虚弱与惊骇瞬间涌上克莱蒙多心头,但萨佛林安慰他说:“这就是远黑山的法术之一,我借用你体内的法力,将它施展出来。你看,这就是掌握远黑山语言的好处,虽然你念不出咒语,但我却能帮助你施展它们。”
克莱蒙多呆坐在地上,萨佛林催促他快点逃跑,这位如坠梦中的教授勉强振作精神,匆忙跑过地上的胶质,穿过花园,跑上了了无人烟的马路。
这座学院被某个强大的法阵保护,从外部看来,这儿其实是一座纯粹作为景观的花园迷宫。但唯有被允许进入的人,才能识破法阵制造的幻觉,从而找到真正的维治科勒学院。萨佛林用法术将幻境打开了一角,正当他们即将踏出迷宫的刹那。克莱蒙多觉得眼前有一道银光闪过,那光芒仿佛午时的太阳,他用手挡住眼睛,等待银光消散,仔细辨认,发现眼前赫然站着自称艾诺亚教授的人。
艾诺亚的表情有些无奈,就像是被蚊子吵醒的做梦人,他说:“教授,我能问问你为什么急于离开吗?”
克莱蒙多见到这骗子现身,突然火冒三丈,将萨佛林的警告抛在脑后,他愤怒的说:“你这骗子!你想要杀死我,对吗?将我作为祭品那样献给那个叫做墨慈的干尸?”
艾诺亚默然不语,过了片刻,他说:“我能问问你是从哪儿听到这不负责任的消息的吗?”他并没有瞧见萨佛林,但后者依旧怯生生的躲在克莱蒙多背后,像是看着陌生人的小猫一样。
克莱蒙多后退一步,指着艾诺亚喊道:“烧死他!烧死他!”
萨佛林咬咬牙,念道:“巴蓓洛,米奥丽塔!”
艾诺亚身躯骤然着火,火焰的魔鬼仿佛在酒吧中狂舞的女孩儿那样绕着艾诺亚盘旋翱翔,克莱蒙多大笑起来,欣赏着眼前的一幕,为自己获得的力量而欣喜。
但火焰很快消失,他吃惊的发现艾诺亚并不在原地。他急忙四处张望,最终在身后找到了艾诺亚的背影,后者毫发无伤,正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克莱蒙多。
他说:“奇怪,就凭你的语言掌握程度,一旦念出咒语,只会造成剧烈的反噬。你怎么会施放血之火焰的?”
克莱蒙多大喊大叫,手掌挥舞,催促萨佛林继续猛攻,但艾诺亚闪身到他身边,轻轻在他脖子上一碰,克莱蒙多浑身巨颤,眼前一片黑暗,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层层铁链和镣铐捆住,如同中世纪受到焚烧的女巫般被绑在钢铁的柱子上。
他用嘶哑的声音喊了几声,发现四周空无一人。他很快就认出了这地方,这不正是那具干尸所在的密室吗?
萨佛林倚靠在他肩膀上,默默哭泣着,克莱蒙多心想:你说的没错,孩子,他们真的想要把我当成猪猡献给干尸。
萨佛林回答:“我帮不了你,艾诺亚太过强大了。”
克莱蒙多想:他到底是什么人?圣殿骑士吗?还是教皇祝福的神父?
萨佛林颤声说:“那道银光,我认出了那道银光,当他在银光照耀下的时候,他呈现出白狼的形状,虽然那仅仅只有转瞬即逝的时间。他真是艾诺亚,而不仅仅是个绰号,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昼行者,但我记得。。。我记得艾诺亚应该是位女性,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克莱蒙多咒骂了一声,本想大哭大闹,但萨佛林就在身边,他可不能露出懦弱的模样。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有些欣慰,至少在他临死之前,有一位如此纯洁的女孩儿真心关怀他,爱护他,为他而哭泣。
他想:很抱歉,萨佛林,我不能继续陪伴你了。上帝啊,那甚至根本不能算是陪伴,我们从认识到分离,不过才持续了两、三个钟头而已。
萨佛林哭着说:“我会想办法救你的,只要。。。。。只要想法将艾诺亚引开。”
克莱蒙多望了望前方,发现密室周围是一层黝黑的玻璃,他知道艾诺亚就在玻璃后看着他,而自己却看不见这位强大的监视者,这四周全是单面镜。
克莱蒙多想:不用了,萨佛林,留在这儿,陪我好好说些话吧。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愚蠢的人。我原先拥有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却由于疯狂的嫉妒和梦想而放弃了一切。
萨佛林爬起来,拥抱着克莱蒙多,她的手臂仿佛带有真实的温暖,让暖流缓缓从他心田周围淌过。
克莱蒙多在心中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定快要死了,所以才能感觉到你的躯体。
萨佛林说:“我用法术让你的灵魂感到镇定,克莱蒙多,但我依旧处在遥远的地方,你感觉好些了吗?”
克莱蒙多笑了起来,他想: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感觉如此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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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的肖像画 四十六 生
(我感到克莱蒙多的回忆已经接近尾声)
他们打算将复活亚克·墨慈的日子定在复活节。
克莱蒙多觉得此举颇有讽刺意味,乖张忤逆,对凡人近乎挑衅。用一个恶魔的复生来媲美救世主的神迹,他虽然不是虔诚的基督徒,但也忍不住想要嘲弄这些丢失信仰的蠢人们。
他想:天哪,他们难道看不出艾诺亚的可疑之处吗?他精通这么强大的法术,又妄图用它来复活恶魔,而且将复生的日子选在了如此亵渎神灵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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