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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的肖像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我恳求道:“大哥,求你了,就让我瞅一眼,进去瞅一眼,我保证不乱说话,只在旁边看着,行不?”
他思索再三,就在这时,又有几个年轻人想要闯进来,他将那些人拦住,也不再管我,我知道他已经默许了,便一溜烟的走入酒吧,走入了那个令人迷醉的世界。





面具的肖像画 二十二 美酒
酒吧中充斥着烟雾,充斥着沉迷于烟雾中的人;酒吧中充斥着炫目的灯光,以及灯光之外寒冷的黑暗;其中还满是疯狂的舞者,以及恍若来自影之深渊的魔乐。
我走到吧台前,找一张椅子坐下。那椅子很高,没有靠背,仅有一个圆坐垫,这让我坐的很不舒服。吧台的调酒师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漠然。
我冲他微笑,说:“大哥,有没有菜单?”
他哼了一声,说:“没有,你要酒还是饮料?”
我觉得肚中饥饿,于是问:“有没有吃的?”
“只有蛋糕和花生。”
我问了两遍价钱,他都懒得回答我,我心慌起来,强装镇定,要了三块蛋糕。等蛋糕端上来一看,我差点儿流下泪来,这蛋糕也太小了,连塞牙缝都不够。我抬起头,想要找他说理,但看看他爱理不理的表情,心中又生出怯意。
我想:这蛋糕这么小,价格肯定便宜,难得来这儿,可别露怯,索性摆摆排场,多吃几块,免得等会儿饿昏了头。
我喊道:“大哥,再给我来十块蛋糕!”
调酒师瞪了我一眼,见我不像是开玩笑,居然笑了起来,对身后的服务员打了个手势。那女孩儿也露出笑脸,冲着我左瞧右瞧,和调酒师轻声说了几句耳语,我读唇一看,她说:“来酒吧吃蛋糕,这人不是傻子吧。”
世人笑我太疯颠,我笑世人看不穿。我胸怀高远,不为酒色所**,这等气节,又岂是凡人所能领悟?我擦擦眼角,故作深沉,对他们的嘲弄视而不见。
萨佛林说:“这蛋糕三百元一块呢。”
我大吃一惊,差点儿从椅子上滚倒在地,慌忙问:“三百元?你怎么知道?”
萨佛林笑着说:“我来过这里。”
我问:“和谁?克莱蒙多么?”
萨佛林脸上忽然变色,说:“怎么啦?嫉妒啦?”随后又紧闭嘴巴,不置一词。
我想:她和克莱蒙多来过这里?这可真是巧了。等等,这儿离克莱蒙多的公寓不远,这儿不是下洋著名的洋人聚集地吗?
萨佛林嚷道:“你别胡思乱想啦,那纯粹是巧合。”她居然显得如此慌张?何以如此?克莱蒙多与此事有什么关联吗?
我身旁不远处坐上来一位女子,我偷偷朝她瞧了一眼,正是北辰教授年轻的妻子双竹。
她脱下穿着的大衣,露出其下苗条的身材,她的神情有些哀怨,又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孤芳自赏,身近心远,眉宇间自有一股书香门第的气息。她的眼神、表情、举止、姿态以及大脑中散发出的淡淡的波动,全都在告诫周围的人,她在等人,而并非来此厮混的。
她在等谁?她的**吗?
她很年轻,有些漂亮,化了淡妆,更增添了她清高的气度,令人心生敬畏,仿佛高洁的莲花般。我观察四周,发现坐在窗户旁的两个年轻人正望着她,嘴里嘀咕着什么,我细细读来,知道他们说:“这女博士又来啦。”
“女博士?”
“那是她的外号,她一看就是读书读疯了的,来这儿喝着闷酒,任谁上去搭讪都不理睬。”
“哈哈,你小子肯定也碰过一鼻子灰吧。有没有在她面前显摆过威风?”
“我差点儿就把整个酒吧包下来啦,可没用,她理都不理我。这女人看不上钱,真是难弄的很。”
我一边偷读他们的对话,一边将蛋糕塞进嘴里,这蛋糕味道不错,就是贵的吓人。我须得好好吸收其中的营养,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吸收其中的能量,让我的每一个细胞都沐浴在这美食带来的冲击之下。
我念道:“芍药熬酱鲜,鲤肉下汤美,温纯肥厚甘,入口穿肠毒。”胃部开始以惊人的方式开始运作,分析蛋糕中每一丝养分,化为充足的热量运往脑部。我设想过也许某一日,我对食物的吸收能够达到核能发电的方式,从而提供核能般的力量。
但那就有点太扯了,我自己都有些心虚呢。不过我确实研究过核反应堆的发生方式,我必须将体内的物质转化为核裂变元素。。。。希望那不仅仅是我疯狂的单相思吧。
双竹小姐朝我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忽然笑了一下。
我不去理她,只是想:世人莫名发笑,原也是稀疏平常之事。
萨佛林捧腹大笑,大声喘气,喊道:”你看看你,吃成大花脸啦。”
我心中一凛,感到嘴角旁似乎沾了一圈奶油,此刻脸上定然精彩纷呈。
这些奶油也皆是能量,而且比黄金尚要贵重,不过这些年黄金价格如跳水般下降,我这说辞大有回环余地。我伸出舌头,精准的在嘴边转了一圈,将奶油一丝不漏的舔进嘴里,我微微改良了舌头的表面,让它变得极易吸收奶油,顷刻之间,我的脸部清洁如新,一尘不染。
萨佛林看傻了眼,她说:“耶和华在上,你的舌头也太长了吧,已经都碰到鼻尖了。”
我得意的笑了起来,抬起头,发现调酒师、服务员以及吧台前所有的酒客全都直愣愣的盯着我看。
我稍感局促,匆忙将剩余的六块蛋糕全都塞进嘴里,顷刻间将它们吸收干净,用舌头再度清洁嘴脸,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调酒师送上来一杯啤酒,说:“喝杯酒吧,别撑着了。”
我笑了笑,觉得有些感动,又稍稍感到尴尬,于是说:“你知道吗?老兄。其实啤酒的发明者乃是四千多年前的巴比伦人。他们在建造通天塔的时候,曾经在无尽的高空中将啤酒奉献给诸神,以此试图平息诸神的怒火。”
调酒师微微一愣,问:“真的假的。”
我连忙说:“自然是真的。据说人们曾经发现过一块石板,石板上记载着巴比伦酿造啤酒的工艺。可惜这石板已经丢失了,不然我们倒可以试试看制作这献给诸神的美酒。”
他说:“胡说!既然石板已经丢失了,又有谁能证明这传言?”
我哈哈大笑,说:“自然另有其余记载。巴比伦王国周边的游牧名族曾经留下相关的石碑,描述他们被巴比伦王奴役期间的轶事,他们描述了那种神奇至极的啤酒——据说这啤酒的泡沫仿佛海浪般从塔顶倾泻而下,金黄色的顺滑液体宛若丝绸,为巴比伦的通天塔披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外衣。”
他点点头,心不在焉的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说:“真的,我还见过这样的石板呢,那是在开罗的国家博物馆。。。。。。。”
正在我滔滔不绝的时候,我感到身旁的座位被人占据,当我刚刚狂塞蛋糕的时候,我周围空了一大圈位置,不知现在来的这人为何坐到这儿来?
我回过头,吃惊极了,差点儿没被啤酒呛死。因为来到我身边的,正是我需要调查的女士,双竹小姐。
她对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大声咳嗽,装作狼狈不堪的模样,其实在慢慢平复惊讶的心情。等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我勉强露出笑容,问:“这位小姐,不知你所谓何事?”
双竹说:“请原谅我说话有些直,我想问问,你怎么知道迦勒底人石板上的内容?那可是关于永生之酒的传说,别说开罗的国家博物馆,就算放眼整个世界,都几乎找不到这样的记载了。”
我捂住脑袋,大声说:“请原谅在下记忆紊乱,在下也不记得在何处见到过这石板。方才所言,不过是在下信口胡诌罢了。”
她笑了起来。
她表情原本极为严肃,这般一笑,顿时仿佛冰消雪融般,令人心生亲切之意,我急忙念道:“宁为太平盛世狗,不为裙下一弄臣!”压下心头邪念,看了看我裤裆中的小兄弟,还好他并未作乱。
她说:“你刚刚的描述是迦勒底人石板的原句,那石板目前已经失踪,我也仅仅看过很久以前的照片。你说你是信口胡诌的?我倒想不通你随口几句话,居然能和六千年前的古文字相吻合。”
我望着她,她的表情温和而又坚决,这让我有些害怕,但我转念一想,这不是天赐良机吗?恰好与她好好谈谈,试探试探她在等待的人。
我说:“在下也不过是看过照片而已。。。。。”
她说:“不可能!这照片绝不可能给外人看到的。”
我点头附和道:“那在下就是听看过照片的人转述的。”
她想了想,说:“他也绝不会将这事儿说给别人听。你年纪这么轻,更加不可能啦。”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开始转移话题,问:“这位小姐,我方才见你孤身一人,坐在那边喝着啤酒,也不与旁人深谈,不知你为何来此消遣?”
她呆了呆,又恢复了落寞的神情,低声说:“你不也是吗?你来到这儿,只顾着吃蛋糕,就像。。。就像将脑袋塞进饭盆的宠物一样,我看得都快恶心死啦。”
我突然见到她脖子上挂着一根挂坠,挂坠上刻着一个象形文字,那是印第安拜特纳巫毒文字的符号,意思是:爱人。
她见我直勾勾的盯着她脖子看,微觉奇怪,拿起脖子上的挂坠,说:“这是朋友送给我的礼物,也不值钱,但我挺喜欢的。”
我呓语般叹道:“爱人。”
她一下子攥紧挂坠,眼神惊恐,小嘴微张,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笑着说:“你的爱人似乎是研究古印第安文字的行家,对吗?我亲爱的小姐?我想一切并不会如此碰巧吧,我刚好认识一位古印第安文字的专家。”
我这话是对双竹小姐说的,但同时也是对萨佛林说的。
虽然证据不足,但我知道她在等的人是谁了。她在等克莱蒙多教授,那位已经死去数月的无赖老外。




面具的肖像画 二十三 自由
她显得如此迷茫、困惑、无助而激动,她望着我,听着我的话,心中涌动着希望的火光。她也是那个**者的猎物,受到玷污的纯洁花朵。
直到此刻,我才首次感到克莱蒙多死有余辜——出于雄性的本能,男人总是嫉妒那些贪得无厌、妻妾成群的男性同胞的,甚至比的上杀父之仇,媲美夺妻之恨了。我如此怨恨于他,恐怕也是这等心里作祟。
我问:“你是在等克莱蒙多教授吗?小姐?”
她嘴唇紧缩,双手在刹那间不知该放在何处。过了片刻,她突然攥紧自己的裤子,垂下脑袋,满脸通红的问:“你知道他。。。。他在哪儿吗?先生?我的确在等他,已经等了整整三个月了。”
我想:她还不知道克莱蒙多的死讯?没错,血族掩盖了这一事件。他被认定回了国,而那些保镖也被催眠洗脑,遗忘了当晚的一切。而双竹小姐呢?她没有调查真相的能力,只能傻傻的在这酒吧中等待。她的坚持有些不对头,其中的执着近乎极端的偏执!
我说:“据我所知,他回国去了,小姐,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猛然抬头,满是质疑的表情,她说:“真的吗?先生?请允许我表示疑问,我不相信他会这样离去。”
我见到她咄咄逼人的神色,不免有些心虚,只是说:“我只是听到这样的传言,他在国内惹了麻烦,似乎涉嫌骚扰某位学生,因而被迫回国避难了。”这说法与真相差的不远,所有事实环环相扣,倒也算圆了谎。而且刘衣小姐当初闹得挺凶,网络上沸沸扬扬,议论纷纷,我相信小姐也肯定有所耳闻。
她一时间显得绝望极了,捂住嘴巴,似乎将要垂泪,但过了片刻,她抬起头说:“我要去找他,你知道他去了哪儿吗?悉尼还是美国?”
我说:“我不知道,他逃得很慌张,也很隐秘,他的很多同僚都在找他。”
她看了我一会儿,须臾间,她坚强的伪装就此崩溃,趴在吧台上,发出轻微的哭泣声。
我感到大事不妙,惊恐的朝身旁环视,发现整个酒吧的人都在悄然注视我俩,有不少酒客已经跃跃欲试,想要趁人之危,借机上来搭讪。
我干笑几声,也趴在酒吧上说:“你要听听克莱蒙多教授的故事吗?小姐?”
她抬起头,擦干眼泪,点了点头,说:“你知道些什么?”
我于是把他干的那些烂事儿捡要紧的说了,包括他欺骗刘衣的事,他同时**三个**的事,顺便捏造了一堆他玩弄本国女孩儿的事——其实也算不上捏造,我根据他的性子判断,他多半还有其余烂账,只不过数量太多,我也懒得去查了。
她原本有些不信,但我将他的举止描述的极为生动,尤其是深入到他与女孩儿亲热的细节,更是惟妙惟肖,宛若亲眼所见。她听得满脸通红,同时火冒三丈,心头的哀伤逐渐消失,仇恨之情油然而生。
她说:“这个混蛋!”
我点头说:“不折不扣的混蛋!但他现在已经身败名裂啦,也算是恶有恶报了,不是吗?”
她试图平静下来,但顷刻间却力不从心,反而显示出狂态,她举起酒杯,对我说:“为这个混蛋身败名裂干杯!”
我笑着说:“干杯!”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她倒怒气冲冲的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酒水从杯子中溢出,流到她的胸口,沾湿了她的衣衫,让她的曲线完全呈现在我眼前。
她轻笑几声,脸上满是红晕,看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在下名为面具,面具的面,面具的具。”
她欢畅的大笑,说:“面具先生,我叫假面,假面的假,假面的面!”说着朝我倚了过来。
面具和假面,不需要知道名字的情侣,转瞬即逝的爱人,我们来到这酒吧中,不都是在寻找这片刻的解脱和欢愉吗?
她显然是这样想的,开始痴痴的傻笑起来,在酒精与狂怒的双重夹攻之下,她已经迷失了自我,放下了矜持,抛弃了希望和尊严,如同饥饿的乞丐乞讨食物般寻求短暂的爱情。
我说:“假面小姐,你和克莱蒙多先生是如何认识的?”
她靠在我肩膀上,笑着说:“在一个考古学专家的年会上。我和我的丈夫。。。。你别管他,我恨死他啦。。。。。我和丈夫碰上了他,然后我们就看上眼啦。”
我心生疑惑,暗想:克莱蒙多这混球,怎么如此有女人缘?便是双竹小姐这般举止拘谨的女士,他也能轻易勾搭上?他又不见得是情圣唐璜之类的人物。
双竹小姐见我不吭声,用撒娇般的声音说:“你怎么啦?你嫉妒啦?你想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说着自暴自弃的笑了起来,瞧着都让人心酸。
我想:在下有一事不明,萨佛林小姐,不知为何她此刻神智紊乱,以至于举止有异?
萨佛林原本在一旁神情担忧,此时被我一问,连忙用力摆手,叫着:“我才没有对她施展法术呢,我施法的时候你能够感觉到,而且还要念咒呢!”
我想:并非此刻,而是数月之前,克莱蒙多与她相遇之时,你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她的脑部似乎有着永久的催眠损伤,你瞧瞧她这般模样,与刘衣小姐何等相似?
萨佛林嘟着嘴巴,神情黯然,过了很久,她才缓缓的说:“我对她施展了永久催眠术,让她深爱上了克莱蒙多。”顿了顿,补上一句:“和刘衣小姐是一样的。”
我点了点头,又想:你能否解除这样的状况?
萨佛林见我不埋怨她,似乎松了口气,她说:“除非再度对她施展永久催眠,但那样会再度对她的神经造成损伤,我可不会什么解除法术呢。”
双竹小姐在我耳边说:“我开了车,咱们走吧,躲到车里去,我的车很宽敞,你可以随便对我怎么样。我会告诉你克莱蒙多是怎么对待我的,如果你嫉妒了,你可以依样画葫芦的对我。”说着,她露出妩媚的笑容,拉住我的手,披上大衣,往吧台上抛出几张纸钞,朝酒吧外走去。
我注意到:当我们离开酒吧的时候,坐在酒吧角落里的几个男人站了起来,其中一人开始打电话。
酒吧外的寒意瞬间让我清醒了不少,但双竹小姐依旧意乱情迷。在黑暗之中,我们穿过街道,来到路边,她的车上被贴了一张违章停车的罚单,但她毫不在意,拉着我上了车。
我又发现:那些随我们离开酒吧的人也走上了不远处的商务车,显然他们是一群跟踪者,而且是北辰教授派来的另一群人。
我说:“假面小姐,在下。。。。。”她猛然吻了上来,用热情的嘴唇让我住嘴。这简直太没礼貌了,即使她嫌我唠叨,至少等我说完这一句话嘛。
我俩亲吻了大约一分钟,她开始扯我的衣服,我慌张起来,一个后仰,逃脱了她的魔爪,她趴在我身上,用深情的眼神俯视着我,她说:“你不必紧张,面具,我不会纠缠你的。就当这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境吧。如果你觉得满意,我们可以定期见面;如果你觉得我讨厌,随时可以终止这一切。”
我**着说:“这周围人太多啦,咱们开车到别的地方去吧。”我这招叫做缓兵之计,便是希望拖延到她酒意消退,大脑清醒之时。我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说起这趁人之危的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她嗯了一声,乖乖的从我身上爬了下来,坐到副驾驶坐上,说:“你来开车,我们去海边。”
下洋毗邻大海,不过此地乃是市中心,那可得五六十公里的路程,我微微犹豫,忽然见到后方一辆轿车呼啸而来,我透过后视镜,隐约见到那轿车上的人脸,认出那是北辰教授。他气的浑身发抖,双眼露出凶光,仿佛几欲喷火。
我心虚起来,坐在车上龟缩不动,双竹一无所知,笑着说:“怎么?你还是想在这儿?那可随便你。”
北辰教授走下车,领着四个壮汉在我们车窗上敲了敲,双竹看清是谁,顿时吓了一跳,喊道:“别开窗!是我丈夫。”
我嘿嘿惨笑几声,想:这下可是捉贼反被贼捉,在下只怕要遭殃啦。
北辰教授在车窗外暴跳如雷,双手挥舞,大吼大叫。双竹昂起脑袋,冷冰冰的望着北辰,突然露出鄙夷的笑容,对着教授伸出中指,比出一个污蔑的手势。同时伸手启动了轿车,猛然一踩油门,轿车轰的一声蹿了出去。
我闷哼一声,无可奈何,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双竹哈哈大笑,在我脸颊旁深深一吻,喊道:“全速前进,我们去海滩吧!”
我看了看后视镜,发现北辰教授急匆匆的钻入轿车,朝我们猛追过来。
我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劳烦小姐系紧安全带。”她露出癫狂的笑容,打开天窗,朝天空尖叫一声,喊道:“我是自由的!再见啦,臭老头!”




面具的肖像画 二十四 飞行
在狂野的叫喊声中,我踩下油门,令轿车风驰电掣般行驶。它载着我们两人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驰,在我们身后,愤怒的追赶者发出骇人的咆哮声。
我心中绝望,知道这次的委托金百分百泡汤了。
她激动的仿佛幼童,用力拍手,大声喊道:“快点,甩开他,甩开这个臭老头!”
我并不是熟练的司机,事实上,这仅仅是我第二次开车。我躲开路上遍布如地雷的车辆,磕磕绊绊,犹豫不决,北辰教授的车很快已经顶到了我们车子的尾部。
她嚷道:“你是不是男人哪!你开车简直比我还娘们儿!”
我辩解道:“我没有驾照!”
她一愣,似乎觉得异常滑稽,说:“只管踩油门就行啦!”微微一顿,又喊:“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我觉得万念俱灰,不禁暗叹这委托实在亏本,当初就不应该听萨佛林的话接下委托,仔细想想,双竹小姐此刻这副模样,只怕也是她法术的后遗症。
萨佛林察觉到我在想什么,气呼呼的说:“与其在这儿埋怨我,不如快点把这臭老头甩开!如果你被他拦住,只怕他会掏出枪来把你杀掉!”
我从后视镜中望着北辰那张扭曲而恼怒的脸,心中惶恐万分,一咬牙,暗念:光阴如溪涓涓流,万物凝固古道口。大脑运转,体内分泌出大量肾上腺素。我感到周围的一切变得万分缓慢,在某一时刻仿佛凝住不动,虽然车辆的速度并没有加快,但我却有充分的反应时间来应对加速与转向,从容的选择小路和捷径。
我记忆过下洋市的地图,虽然我无法判断它是否准确,但我只能冒险尝试了。
我踩足油门,车子发出怪异的叫声,有些像慢性子的巨人在粗声呼喊,外部的声音则成了不成调的交响乐,慢慢涌来,令人心生厌烦。
我看着我驾驶的车穿过车辆间极为微小的缝隙,在离路口数十米的地方不紧不慢的踩下刹车,当速度降到恰到好处的数字时,我扭动方向盘,完成了完美的转弯。
我驶入对面的车道,逆向行驶,直接穿越车流,按照脑海中的印象,寻找着直达海滩的道路。
大脑开始发出友好的建议,让我暂时停止这奇妙的体验,我知道这番运作会让它达到上苍设下的界限——似乎造物主为了防止人类的大脑接近神祗,设下了自我毁灭的界限。当人类的智慧接近这一阀值时,大脑将驱使*,让人类濒临崩溃。
我必须谨慎行事,在游戏规则下钻营,找到绕开上帝惩罚的方法。此刻我还没完全准备好,部分条件还不成熟,我不应该冒这样的风险。
我观察后视镜,在两分钟的时间内,我已经远远甩开了北辰教授。这两分钟的时间对我而言无比漫长,每一分钟都延长了五倍以上,这意味着我急速分泌的肾上腺素已经摧残了我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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