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的肖像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失落之节操君
我操纵车子以极速穿过一条寂静无人的小巷,根据种种迹象,我判断北辰教授至少被我甩在了三公里之外,正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搜寻着我们的下落。
我放下心来,解除了紧张的状态。倏忽间,我感觉撕咬般的剧痛在我的身体各处蔓延开来,但我早有准备,念了几句自我认知语言,让大脑在全身消除疼痛感知——这样做非常危险,等于关闭了身体的报警器,但如果我不这么做,疼痛将让我无法思考。
我将车速降到正常的状态,转头看了看双竹小姐,顿时被她的模样吓到了——我见到她衣衫凌乱,长长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肩上和脸上,嘴巴张得老大,双眼中闪现着惊异的光芒。
她深深吸了口气,狂热的大笑起来,喊道:“你真是个疯子!你的车技太了不起啦!面具,你是职业车手吗?你刚刚用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狂飙了足足两分多钟!天哪,你该看看身后司机的表情,他们简直都要报警啦!“
她才是真正的疯子,居然为这般危险的举动叫好,若是稍有闪失,我们只怕都会粉身碎骨。她本应该是一位拘谨的妻子,此刻却仿佛飞车党的不良少女般放纵不羁。
我又大约开车行驶了一个小时,驶上通往海滩的大桥,开了没多远,发现四处都架设着栅栏,我突然想起新闻来,原来这大桥最近正在改造,道路中断,只能通过摆渡来回,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前方数百米远的海滩,却难以前行半步。
她懊恼的叫了起来,看了我一眼,忽然说:“你说呢?我们就在这里凑活着亲热吧。”说着话,她迫不及待的抱住我的脖子,嘴唇吻了上来。
我急忙嚷道:“既然来了,那咱们索性闯过去!”
她笑了笑,问:“你怕什么?既然你这么害怕,为什么一开始找我搭讪?你不就想要我的身子吗?”
我脑子急转,顷刻间找到了借口,于是露出坚定的表情,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在下立下心愿,既然当初说要赶到海滩,就非要抵达海滩不可,不然在下绝不碰你一根手指头!”其实大桥这边也算是海滩,只不过海水污浊,沙子仿佛烂泥一般,看着就让人难受。而对面是一处新浮上海面的小岛,海岸清洁,有大面积舒适的沙滩。
她走下车,看了看前方,伸了伸舌头,心有余悸的说:“看着就怪吓人的,这大桥足足有五十多米高啦,当中断了一大截,除非我们从天上飞过去。”
我拉着她的手,说:“假面小姐,你先前说要与在下同生共死,可是肺腑之言?”
她稍稍呆了片刻,很快微笑着说:“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顾啦,只要你带着我,我哪儿都跟你去。”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美丽而无畏的眼睛,她的灵魂受到魔咒的迷惑,因而沉迷于虚无缥缈的爱情。她原先痴情于那个堕落的克莱蒙多,此刻却在迷茫中将感情寄托在了我的身上——这也许正是萨佛林咒语的功效,让受害者钟情于她所附身的人。
我当然可以替她驱逐*咒语,就如同我替刘衣小姐驱魔一样,但那需要大量的时间,需要复杂的手段,不,既然来到这里,我为什么不试试其他法子呢?
我曾经沉入过死亡的深渊,我知道濒死的体验可以解除一切思维的魔咒,让大脑重获新生。我当然不打算杀死她,但我必须让她拥有死亡的觉悟。
我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也许是由于丧失了痛觉的缘故,我觉得她轻的仿佛羽毛一般。
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问:“你不会想要谋财害命,把我从这儿抛下去吧?事先警告,我身上可一毛钱都没有啦。”说完这句话,她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说:“我们一起跳下去。”
她有些惊愕,以为我在开玩笑,重复着问:“跳下去?这里几乎有小山那么高。”
我不再多说,强化双脚的肌肉,用力在桥头一蹬,我们两人如同无翼的鸟儿般飞上半空,她没料到我居然如此冲动,表情无比惊惧,放声尖叫起来。
这一次,她的声音中充满着畏惧和绝望。
我足足跳了十米高。
当我抵达最高点的时候,我默念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句诗倒不是我信口胡诌的,而是李商隐写的**诗,不过它能够对大脑产生显著效果,因而我便借来用用。
我的双手下方长出透明的薄翼,穿破衣袖,迎风飘扬,我的肋部和腿侧也生出操纵气流的器官,这就像是黑面具曾经做到的那样,他比我熟练得多,甚至能在空中长时间飞翔,而我仅仅能持续两三分钟的飞行而已。
但足以让我划过两百多米的距离,来到大桥对面,来到漆黑无人的海滩上。
我感到寒风在我身畔飒飒拂过,怀中的女孩儿秀发飞舞,身子蜷缩在一块儿,嘴唇微微发抖,双目紧闭,泪水涌动,我抬头目视前方,看着前方的断桥从我身下急速划过,晦暗不清的前路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见月光下幽静的沙滩,看见海水温柔的拍打着岸边,看到翻涌的泡沫,看到海面上倒映着的星辰。
我双脚陷入松软的沙滩,跑了几步,缓冲下坠的势头,她感觉到不对劲儿,睁开眼睛,四处张望,吃惊的喊道:“老天,这是。。。。怎么办到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一脚没踩稳,哗啦一声,我们两人一同摔倒在沙滩上。这一跤摔得不轻,我脑袋深深陷入沙子当中,觉得沙子零零碎碎,磨磨砾砾,从我眼耳口鼻中涌了进来。
她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倒,翻了几个跟头,痛的哇哇乱叫。
我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擦掉身上的沙子,发现她模样狼狈的躺在沙坑中,仰面朝天,傻愣愣的看着黑暗的星空。
她再度大声呼吸,说:“好痛。”
我心中一惊,连忙推卸责任,喊道:“这不是在下的错,这沙滩坑坑洼洼,难免让行人中招摔倒,正所谓‘泾溪石险人惊惧,终岁不闻倾履人。却是平流无石处,时时闻说有**。’又有‘阴沟里翻船‘之说,故而今日覆履之厄,错不在我,而在于这沙滩海水之险也。”
她轻声笑了起来,随后笑声越变越响,最后竟然大笑难抑,似乎心中有无尽的喜悦和狂野,想要将它们用笑声宣泄出来。
她喊道:“我不是在做梦!真的好痛!面具!你是妖怪吗?你是外星人吗?你是天上的神仙吗?”
我惊慌起来,暗骂自己蠢笨——方才卖弄本事的时候,虽然心头舒爽无比,但此刻却大难临头,被人当做了怪物。
我说:“在下擅长跳跃而已,而且恰好刚刚有一阵怪风刮来,令在下如有神助,而并非在下身负特异本领的缘故。”
萨佛林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她兴冲冲的说:“你别胡说啦,我刚刚看到你的胳膊变得和飞鼠一样。你到底怎么回事?普通的尸鬼可不能再空中飞过将近三百米远。”
面具的肖像画 二十五 束缚
冬季的海滩应该是非常冷的,但我对寒冷已经麻木,而她深陷在恋情的幻想之中,由于燥热而忘却了海滩上的寒风。
这些令人不适的感受,是大脑发来的危险征兆,是警告我们不要逾越的雷池,忽略意味着堕落,意味着迷失。
她一咕噜坐了起来,拂开遮住面颊的秀发,望着我呆了许久,说:“怎么办?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我差点儿吓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细细查探她散发出的信息素。。。。。奇怪,正如我所料,萨佛林施展的催眠咒由于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已经被她的大脑驱散了。但某种强烈的心绪在她的脑中蔓延,透过她的肢体语言,透过她的面部特征,透过她的呼吸流露了出来。
我弄巧成拙,我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勾搭上了别人的妻子,我败坏了挚友先生的招牌。
我一跃而起,朝身后观望,见到冰凉的海水,又想着身上贵重的衣物,微微心痛,不敢就此跃入水中逃生,仔细想想,也不应该将她抛弃在这苦寒之地。
她轻笑起来,跑了几步,挽住我的胳膊,亲热的说:“怎么啦?你还有什么本事?难不成你还想冬泳?”她遥望海水,叹气说:“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我凄惨的喊道:“为什么?在下形貌猥琐,举止怪异,吃喝嫖赌,恶习累累,为什么如姑娘这般冰清玉洁、高贵秀雅的人物,会看上在下这般卑劣低贱之人!”
她轻轻挠了我一拳,嗔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呀!把自己说的这么难听。你在我眼里可比谁都强呢,难道你说我瞎了眼吗?”
我呢喃自语道:“情热之中,皆乃盲目之人。姑娘一念之差,莫要就此断送前程。”
她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我离开老公,和你在一起,你会嫌弃我吗?”
我觉得背脊发凉,仿佛天瞬间坍塌下来,几乎将我压垮,我已经有了心中的女神,我不能朝三暮四,四处留情,若果真如此,我与那**不如的克莱蒙多又有何区别?
我犹豫再三,长叹一声,说:“双竹小姐,事到如今,在下如若再行隐瞒,那可真是罪无可恕了。”
她后退一步,脸上表情有些震惊,又有些惊讶,她颤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坐在沙滩上,抓起一把沙子,让白白的细沙从我指缝间漏下,我说:“在下是你丈夫,北辰教授,委派来调查你的侦探。他察觉到你心有所属,故而心生嫉妒。”
她身上的热情渐渐消退了,她的眼神又变得凄然而冷傲起来,她摘掉了爱情的假面,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目。
但或许之前的她才是真实的?我无法看透她的心思。
她用疏远的语气问:“北辰让你调查我?”
我点点头,说:“他希望我拍摄你与**亲热。。。。乃至交·欢的照片。”
她苦笑起来,问:“他想要和我离婚?那我求之不得,就算他让我一文不名的滚出去,我也毫不犹豫。”
我连忙说:“教授他。。。。他深爱着你,他之所以索要这等证据,其实心中却抱着相反的希望。他希望证明你的清白,他其实全身心的依恋着你,因而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沉默了一会儿,在我身旁坐下,拉了拉我的手,让我陪她一道坐在海边。
她有些发抖,大概是兴奋劲儿过了,娇弱的身躯被寒意侵袭了吧。我握住她的手,暗念:炎火南来焚天际,凝冰东流两心依,朝冥殊途皆同道,白骨嶙峋血画皮。
胡乱想了一会儿,手掌变得暖热起来,将热量传递到她身上。她感到有些奇怪,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却并不发问,只是说:“北辰他。。。。确实很爱我,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但他的爱已经扭曲了,就像我对他的爱一样,那些都是不正确的,是畸形的,是无法长久的,是注定毁灭的。”
我在心中颇不以为然,世间男女若移情别恋,便会想出种种借口,将罪状从自己身上撇清,所寻找的理由皆是这般虚无缥缈,惺惺作态,令人难以索解。眼前这位年轻的夫人显然也不能免俗。
她见我一脸麻木,笑着说:“你不信?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北辰吗?我不是吹牛,当年我在共济会大学读研究生的时候,追求我的人可以从古庭门一直排到女生宿舍的厕所门口呢。”
我想象着无数单身男子如同可怜巴巴的宠物犬一样伏在女厕所门口的景象,暗叹世人无知,看不破这花花世界的情·色**。
她说:“你知道吗?我爸也是位考古学家,他曾经是北辰教授的学生兼助手呢。我之所以认识北辰,就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而我之所以如此痴迷于考古学,也是受我父亲的影响。而关于永生之酒的描述,也是爸爸他亲口告诉我的呢。”
我顷刻间明白过来,暗想:难怪她会看上北辰,也难怪她会喜欢上克莱蒙多,我稍稍引用了几句古巴比伦的典故,她又对我青睐有加,这莫非就是所谓的恋父情结?
萨佛林这是插话道:“这很正常啊,女孩儿哪有不喜欢自己父亲的?就算我的父亲对我那样残忍,我心里还一直挂念着他呢。”
我想:难怪世上有这么多干爹干女儿勾搭在一块儿,原来并非全是由于金钱的缘故,而是这畸形的恋父情结作祟,如此说来,这些人倒也不见得堕落极深。
双竹小姐垂着脑袋,轻声说:“我父亲在八年前陪着北辰一同前往科雷特山脉进行考古勘探,他们遇到了灾难,所有考古队的人全都死了,唯有北辰教授活了下来。他觉得心中有愧,从那时起,他开始全心全意的照顾我和我母亲,简直就把我们当做他的亲人一样。他每年资助我们母女许多钱,更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的学业,让我进入共济会大学深造,那时的我打从心底里感激他。”
像最敏锐的猎犬一样,我嗅到了一丝可疑的气息,科雷特山脉的探险?他父亲的意外死亡?出于愧疚的好心人?探险意味着探索危险,而幸存者也许背负着血腥的秘密。
我问:“令尊名为双秋实,对吗?我曾经拜读过北辰教授的书,那上面的出版名单中有他的名字。”
她显得有些激动,说:“没错,北辰那本关于科雷特山脉血腥部族的书籍是在我父亲的帮助下完成的。”
我看过那本书,那个部落被他们称为影山,虽然至今没有出土过直接来自影山部落的文物,但周边地区的不少文明记载中都有关于这个神秘部落的描述,关于他们诡异的习俗,关于他们神秘的成员,关于他们黑暗的魔法,关于那些丛林中探险的旅行者深夜听到的恐怖惨叫。
我说:“那本书前半部分是关于影山部落资料的罗列和整理,据在下判断,该篇章文字简练而沉稳,应当是北辰教授所写。而后半段则突然加入了大量推测和地理知识,语言变得充满活力和想象力,若在下所料不错,自然是令尊所写的了。”
她的手突然颤抖起来,用力将我的手紧紧攥住,泪水在她眼眶中转圈,她说:“没错,没错,你说的太对了。其实,关于影山部落遗迹位置的精确定位,是由我父亲完成的。你怎么会知道的?天哪,如果爸爸还活着,他听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科雷特山脉位于北非,是一个荒蛮而危险丛生的地方,随着本国的经济急速爆炸,本国的学者也越来越多的参与到关于跨国考古研究的行列中。关于影山部落的探险是一件足以令国人骄傲的事,在国际考古界曾经引起过轰动,那本书以及那次考古旅程足以载入史册,成为学者生涯中极为重大的荣耀。
也许其中有利益的纠葛,有威胁与阴谋,有暗斗与谋杀。
我没有急于说出我的结论,而是问:“之后呢?我是说北辰教授让你成为他的学生之后?”
她神色黯然起来,叹气说:“受爸爸的影响,我对所有考古研究者都带有很深的敬意和好感,尤其是北辰,他是我父亲的老师,全心全意的支持爸爸的结论,是爸爸的知己和导师,爸爸曾经无数次在我耳边赞扬北辰的品德和修养,因此,我从小就对他非常憧憬。
当我成为他的学生,与他朝夕相处之后,我发现我能从他身上看见爸爸的影子。在不知不觉中,他成了我精神的寄托,成了我父亲死去之后最依赖的人。我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他,每当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法控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
我大呼可惜,只觉得她这般糟蹋自己实在不值,但反过来一想:她当时这般心思,与当今的**和小三差别甚微。只不过她图的不是北辰的金钱,而是北辰为人本身。北辰当时名利双收,算得上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她能成为他的妻子,只怕会令不少女子眼红。
我问:“你向教授表白了?”
她羞红了脸,拼命否认道:“他当时还是别人的丈夫,我怎么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是他先和妻子离婚,随后再向我表明心迹的。当我们开始交往之后,我才发现一切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美好——他并非那个在外温文尔雅的学者,而是猜忌心很重的固执老头。
他窥探我的一切*,不允许我与任何男**往,并时常怀疑我会背叛他。我忍耐了他的控制欲,约束自己的行为,为了毫无来由的爱意而牺牲自己,渐渐的,我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我像古时候的尼姑或道士一样,过着清心寡欲而束缚重重的生活,我为自己戴上呆板而死气沉沉的假面,对一切表示友好的异性表现出异常的冷漠。
我以为一切会随着我们结婚而好转,但事实上,他反而变本加厉了。他雇佣侦探。。。。”说着看了我一眼,我抓耳挠腮,心中忐忑不安。
她又说:“雇佣侦探。。。。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经常毫无来由的打电话查探我的位置,并且对我冷嘲热讽,质疑我的忠诚,可随后又苦苦哀求,表现的如同丧家犬一样。从那个时候起,我知道我必须下定决心脱离他的掌握,我需要一个突破口,一次蜕变的机会,让我重新获得自由。”
面具的肖像画 二十六 亲热
毫无感情的婚姻宛若令人腻烦的工作出差,乘坐着单调乏味的飞机,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试图消磨时间,平淡无味,唯有勉强度日,虽然安稳,却令人怅然若失。
充满激情的婚姻却宛若驾驭着狂奔的野马,宛若在狂风暴雨中驱使着帆船,仿佛在危险中索求刺激的疯子,那是患得患失的恐惧,那是刻骨铭心的深情,那又是近乎狂乱的痴迷。
双竹小姐终于对北辰教授疯狂的痴恋产生了畏惧,但婚姻的契约却令她成为了囚徒,她想要试图挣脱,但她心中的道德感,她与生俱来的拘束与修养,还有她对前途的担忧和迷茫,都令她无法下定决心。
我问:“小姐不与他离婚,可是因为他以暴力威胁你呢?”
她嘲弄的说:“他已经到了雇佣私家侦探的地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但这不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坚持结束这段婚姻,他将动用他在考古领域的一切关系,让我无法在任何考古研究院和博物馆找到工作。”
我一时无言以对,过了片刻,回答:“这等下作手段,也真亏他说得出口。”
她点点头,说:“所以,当差不多半年前,我遇到克莱蒙多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一下子被他拐走了。我还挺纳闷的,因为我对老外从来都没有好感呀?更何况我根本没和他说过几句话呀?而且这人明知道我是别人的妻子,偏偏还要上来搭讪,这人的品德根本就有问题呀?
但我的这些疑问根本无法阻止我对他的爱情,在遇到他的一刹那,我觉得自己仿佛挣扎出蜘蛛网的蝴蝶一般,前所未有的感情在我胸口涌动,我不顾一切的取得了他的联系方式,并趁着我丈夫放松警惕的时候开始与他交往。我深深迷上了他,而我当时也以为他本质上非常专一,他在学术上颇有成就,而且风度翩翩,气度高雅,更重要的是,他许诺会带我离开本国,前往北辰无法找到的地方。”
我暗中问萨佛林:“你为何要捣鬼?莫非是克莱蒙多央求你做的事?”
萨佛林左顾右盼,马马虎虎的说:“别管那么多啦,不管怎样,我至少让她幡然醒悟了,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动念头离开北辰那个老色·鬼,不是吗?”
我苦思再三,心头有个疑团在纠结,忍不住问:“双竹小姐,你和克莱蒙多。。。。是否。。。。。有过一夜。。。。”
她露出**的笑容,说:“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纯情的学生,更不是正儿八经谈恋爱的情侣,当然是各取所需,品尝**啦。”
我觉得胸口一阵酸溜溜的味道涌起,心想:她怎么如此不知自爱?随后又想:这也怪不得她,萨佛林对她下了诅咒,人非圣贤,要她守住底线,显然是痴人说梦了。
就在这时,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挚友先生打来的电话。
他苦笑着说:“面具啊面具,我对不起你啊。”
我心惊肉跳,问:“不知挚友先生为何这般说?”
他说:“我打扰了你和双竹小姐亲亲我我,互述衷肠了吗?”他可以通过手机监听我的对话,自然对此间情形一清二楚,而我又老是懒得关闭他的监控程序。
我尴尬起来,小声说:“暂时出不了事儿。”
他点了点头,说:“你们如果要办事儿可得快点了,因为北辰教授正带着大队人马朝你们杀过来了。”
我头大起来,问:“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他嘿嘿惨笑几声,说:“他打电话问我的,我一时没留神说漏了嘴,抱歉抱歉。不过这也不能怨我,他是我的客户,口口声声说要到赏金猎人评级机构去投诉呢,我也没法子呀,做这一行身不由己,唉。”
他也不容易,我惹出这般大乱,他不找我算账,我已经是求神拜佛,谢天谢地了。
我问:“可如今又如何是好?”
他沉吟片刻,说:“我有你和双竹小姐全程的对话录音,可以证明你们两人没有苟且之事。等北辰教授赶来,你们可以试着与他解释清楚。”
我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说:“只怕说不清楚,只能徒惹教授怨怼罢了。”
他又说:“如果他执意要找麻烦,甚至嘱咐人动手动脚,那咱们就算正当防卫,你大可以把他打的落花流水,呼天抢地。”
我想来想去,又觉得良心难安。我毕竟是可疑的第三者,如若反过头来将北辰痛殴一顿,那可真称得上是丧尽天良,天理难容了。
我叹道:“我还是暂且忍耐,凑活着挨上一顿痛揍吧。”
他哈哈笑了几声,说:“既然你有这等觉悟,那自然也由得你。”
我忽然听见海面上传来马达轰鸣之声,双竹小姐站在岸边眺望,发出一声惊呼,她发现北辰教授站在一艘游艇上,苍老的脸上满是暴怒的神色,而他身旁坐着三位气势汹汹的壮硕男子,穿着黑色大衣,随着游艇劈波斩浪朝我们直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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