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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许不令之所以在这里落脚,便是因为此地是南北官道的必经之路,有什么动静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背后插黄旗是八百里加急的意思,过时未到的驿使,或者阻拦驿使的人,全部按延误军情处置,满门抄斩的大罪,一般都是边关有大变故才会插黄旗,许不令很熟悉这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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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名驿使是从辽西那边过来的,要么是辽西都护府有紧急战报,要么就是和长安城通知菩提岛的事儿了。
许不令站在窗口,稍微思索了下,觉得菩提岛的事儿可能性要大些。
背后插黄旗一般都是密报,各地的暗语都不同,没有兵部的密码本,劫下了驿使也是看不懂,还会害的驿使全家掉脑袋。若真是边关出了乱子,此举不知要害多少边关百姓和将士。
许不令毕竟出身将门,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儿,只是暂且把此事记在了心上。
天色已经漆黑,恐怕已经到了三更天。
许不令关上了窗户,准备躺回被窝里继续给小夜莺暖床,只是这一醒来,便没了睡意。
醒都醒了……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在屋里寻找了几样物件,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隔壁钟离玖玖的门口,轻轻抬手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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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寂寂。
客栈房间内的油灯已经熄灭,钟离玖玖梳洗过后,合衣躺在枕头上,手中攥着几个小瓶子,不怎么敢睡着。
地下石室中,莫名其妙和许不令拜了天地,此时夜深人静回想起来,感觉自己就和失心疯了一样。
可已经拜了天地,连婚书都画押了,闹到阎王爷跟前都是许不令的媳妇,再后悔好像也没用了……
其实也不后悔,就是觉得亏……
钟离玖玖咬着下唇,幽幽叹了口气,娇美脸颊满是复杂。
她起初接近许不令,确实是为了和宁玉合比个高低。但后来发生这么多事儿,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说别的,单单说龙潭的围杀,许不令在不确定是不是她的情况下,为了以防万一,百里奔袭直接跑来了,差点把追风马跑死。
一匹追风马价值何止万金,放在南越,换个城池回来都不是不可能,世上能为相识之人做到这一步的,能有几个?
钟离玖玖当时特别感动,愿意抱着许不令给他取暖,其实已经有点喜欢这个既强大又暖心的男人了。而在菩提岛的时候,许不令处处都护着她,她都看在眼里。
当时她害怕,很想说话,很想听别人说话,许不令便在水不多的情况下,给她讲故事,说的口干舌燥。
那种濒临绝境的情况下,浪费力气和水分说闲话,可以说是用自己剩余的命为代价在安慰她。
钟离玖玖此时回想起来,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下,觉得自己为什么那么无理取闹、没心没肺,明明平心静气不说话可以多撑一会儿,却非要闹,瞧见许不令不停说话,也不知道制止,而是傻愣愣听着。
劫后余生,钟离玖玖心里便觉得后怕——若当时真是机关损坏,只差一刻钟救援就能破开石墙,而许不令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没撑住最后一点点时间……
她死了还好,若是在许不令的照顾下活下来,下半辈子会有多悔恨,她都不敢去想,恐怕连死都不敢死吧。
回想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儿,钟离玖玖很清楚的知道,与权势、财富甚至性命比起来,许不令更在乎身边人。
为了让她多活半刻钟,能放弃自己哪一点生机,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不过,还是觉得有点亏……
凭什么我要排宁玉合后面?
钟离玖玖双眸望着幔帐顶端,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东西。
与其说是纠结,可能说害怕更合适一些。
女儿家嫁人,哪里有不害怕的,她还是雏儿,要洞房的!
到了客栈后,她就害怕许不令跑进来乱来,她根本就不知如何面对,也不知该做什么。
心里有点抗拒,但洗漱的时候,还是里里外外都洗了好几遍,生怕许不令脱衣服的时候,发现她哪里不干净,从而给一辈子最重要的夜晚,留下什么不好的瑕疵……
毕竟是自己相公嘛……
越想越是心慌,根本就睡不着。
钟离玖玖握着小瓶子,想要起身偷偷溜掉,在江湖上躲一段时间,可想到被许不令发现的后果,还是不太敢,只能心乱如麻的躺着。
好在许不令挺累的,这么晚都没过来,肯定是已经睡着,把圆房的事儿忘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已经过了三更天,钟离玖玖稍微放心了些,觉得今晚上应该是逃过一劫,抬手准备宽衣睡觉,哪想到就在这时候,房门忽然传出了响动。
咚咚—
有人敲门……
钟离玖玖略显狐媚的脸颊猛地一僵,大气都不敢出,闭着双眸装作没听见。
咚咚—
房门又响了一次。
钟离玖玖都快急哭了,哪里敢有所回应,回应她就得白给了,还得被破身子,多疼啊……
房门上有毒药,他肯定不敢进来,就当没听到……
“玖玖,你再这样不守信,我就把婚书撕了。”
男子平淡的话语,从门口响起。
撕婚书?
钟离玖玖睫毛颤了下,紧紧攥着手纠结许久,终是慢吞吞翻了起来……





世子很凶 第五十四章 花烛(207/526)
踏—踏—
脚步轻微,移动到门口,钟离玖玖稍微整理了下耳边的发丝,隔着房门,柔声道:
“许公子,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来姐姐这作甚?”
语气微微带着颤音,显然是强自镇定。
“说好了到地方圆房,你难不成忘了?”
钟离玖玖呼吸起伏不定,性格上想要强势些开口拒绝,理智又让她不敢太放肆,沉默片刻后,还是抬手打开了门栓。
吱呀—
房门推开,身着白色公子袍的许不令,从外面走了进来,顺手便关上了房门。
“呜—”
钟离玖玖吓的一抖,手儿蜷在胸口,慢慢往后退去:“许……许不令,你不许放肆,姐姐我……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你喜欢我可以,追求我也可以,但是不能强迫我做什么……”
话语哆哆嗦嗦,两三步就退到了房屋的另一头,靠在的窗户上。
许不令表情平静,手上拿着两根蜡烛和酒葫芦,没有去肆意打量钟离玖玖,走到桌边,用火折子把两根红烛点燃,拿起酒杯倒了两杯酒,又掏出白手绢,垫在了被褥下……
有条不紊,一言不发。
钟离玖玖声音渐小,手儿紧紧握着,红唇似是要咬破。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儿,马上就要下锅了,却没法挣扎,也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许不令布置好婚房后,才转过身来,正了正衣冠,抬手道:
“娘子,过来坐下。”
声音温柔,笑意盈盈。
“……”
钟离玖玖双眸带着几分抗拒,脚步却不停使唤,慢吞吞迈着小碎步,走到许不令跟前:
“许……相公,你饶了我吧,我……我比你大好几岁,也没成过亲……”
许不令握住钟离玖玖的手腕,把她摁在床边坐下,从桌上取来两个白瓷酒杯,递给她了一个:
“娘子,亏待你了,婚典回肃州后给你补上,想办多大办多大。”
钟离玖玖抿了抿嘴,看着红烛下的俊美脸庞:“亏……亏待什么呀,我又不是什么世家女子,江湖上的野姑娘罢了……不过我们南越女子,很钟情的,敢爱敢恨,你若是敢负我,我……我不会饶了你的……”
话语轻柔,没什么力气。
娇美佳人坐在红烛之下,羊脂玉般的面颊染上了些许晕红,双眸天生带着几分狐媚,似是那勾魂夺魄的小妖精,可眼底的神色,远比世间的贞洁烈女更腼腆,似乎是害怕相守一生的男人觉得她是个不检点的女子,连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娇笑也隐去了,轻抿嘴唇,竟然显出了几分端庄保守之感。
花烛之夜,永远是女子最美的时候。
淡蓝薄裙包裹着曼妙身段儿,规规矩矩的坐着,双手叠在腰间,光影下勾勒出的动人曲线完美瑕疵。高耸的衣襟束缚的有点紧,看起来是少有的把肚兜穿上了,坐在白手绢上的臀儿把裙子崩的紧紧,在烛光下隐隐可见肉色,说不出的勾人。
许不令上下打量几眼,在身侧坐下,抬起了手中酒杯:
“娘子,来。”
“哦……”
钟离玖玖手臂穿过许不令的手肘,对饮了交杯酒,辛辣的酒水让她蹙起了娥眉,稍微缓了下,放下酒杯,坐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许不令抬手放下了幔帐,轻轻推了下钟离玖玖的肩膀上。
“呜~—”
钟离玖玖神情紧绷,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倒在了枕头上,想往里侧移动躲一下,又想起中原的男人都睡在里侧,一时间双手叠在腰间,不敢动弹了。
许不令面带微笑,在旁边坐下,握住了裙摆下的脚儿。
钟离玖玖连忙闭上眼睛,脚背轻轻弓起,微微缩了下:
“你……要不算了吧……”
“放松点,又不上刑场,你平时大大方方的模样最好看,现在这样扭扭捏捏,反而没意思了。”
许不令取下勾勒花纹的绣鞋,又把筒袜拉了下来,露出洁白晶莹的脚丫。嘴上声音轻柔,安抚钟离玖玖的情绪。
“都要被你……我也只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紧张……”
钟离玖玖双手紧紧扣在一起,眼睛悄悄睁开些许,盯着坐在身边的男子背影,温柔的动作和话语,确实让她稍微安心了些,用力呼吸几次,想开口说话,却又哪里说得出来。
许不令握住冰凉凉的脚丫,稍微暖了下,才拉起被褥,盖在钟离玖玖身上,然后躺了进去。
吱呀—
客栈老旧的床铺微微一沉,发出细微轻响。
钟离玖玖身子猛的一紧,想要逃避躲闪,却又不敢动弹。感觉到许不令靠在了身侧,紧紧贴着,胳膊从背后传了过去。她手微微抬起,隔在二人之间,声音发颤:
“别……我……呜呜……”
一向言词泼辣、玩世不恭的女子,平时什么都敢说的,在这种时候,竟然硬生生被吓哭了。
许不令早就看出钟离玖玖只是嘴上厉害,心中暗笑,稍微搂紧了几分,用手掌轻抚后背,声音平静而和缓:
“多大个人了,还哭,这可不是我喜欢的玖玖姐姐。”
玖玖姐姐……
对哟,我比他大,怎么能这么不争气……
钟离玖玖眼中水濛濛的,脸色已经红成了苹果,却强自镇定,放缓了呼吸,挤出一些笑容:
“我……我没害怕,女儿家嫁人,哭一场怎么啦?我看过好多医术,对这种事儿早了解清楚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不令嘴角轻勾,脸颊贴在钟离玖玖的额头上:“我不信。”
“真的……”
钟离玖玖心乱如麻,紧张到了极点,不比被困在石室中强多少,似乎是怕话语停下来,就会面临从未经历过的大事儿,话语克制不住:
“我看过好多医书,那种事儿,其实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人也好动物也好,再正常不过了……在寨子里面,有些年纪稍长的大婶儿,整天把这些事儿挂在嘴边上,跑来问我怎么能让男人厉害些,把家里男人吓得腿软……”
“是嘛?我还没去过南越,你给我讲讲你家里的事儿呗,我还没听你说起过。”
男人温柔的嗓音萦绕耳畔,不带半分欲念,只是夫妻夜话般的闲谈,既亲近而又甜蜜。
钟离玖玖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抵抗不了这种感觉,放在二人之间的手慢慢收了些,额头贴在许不令的脸颊上,声若幽兰:
“也没为什么啦……我就出身在南越的寨子里,那边崇山峻岭的,距离柳州不远,地方叫飞水岭,寨子也没什么名字……那边和你们中原不一样,官府基本上管不到山里面,都是各个寨子各管各的,有族老、寨主什么的……”
话语轻柔,说了几句后,钟离玖玖似是安定了些,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我爷爷是寨子里的郎中,好像是以前打仗的时候,从外面逃难过来的,带了不少医书……我从小就看这些,还和其他寨子里的巫女学过乱七八糟的玩意,我爹随我爷爷,还不让我学养蛊、用毒之类的……
……长大了些,我就独自在山里面到处跑,什么厉害学什么,听说锁龙蛊厉害,我跑了十几个寨子打听研究,才自己摸索出来……后来爹娘上山采药,不小心出了事,我就成了孤家寡人。因为山里太小,又在书上看过中原的繁华景象,便想着出来看看,当时我才十四五,一个人横穿两国,遇上了很多事,你应该都听说过了……楚楚也是那时候抢的,她小时候可乖了……”
许不令安静聆听,手轻轻摩挲着钟离玖玖的腰腹,待她完全放松下来后,才轻轻拉开了裙子的系带。
钟离玖玖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时间过得时快时慢,思绪无法连接在一起,呼吸越来越急促,带着如兰暗香,直至最后悄然停下,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呢喃声。
烛火幽幽,幔帐显出细微涟漪,寂静冬夜的房间,好似和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后,男子的话语响起:
“娘子,你腿环去哪儿了?”
“……那东西……取了呀……你找药不成?年纪轻轻的,怎么……”
“瞎说什么,戴上好看些……”
“哦……那我带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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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第五十五章 闹洞房
古镇长街陷入深夜的寂静,当地居民都已经睡下,只剩下更夫偶尔敲着棒子走过屋檐下。
“啊~……呜~~……”
若有若无的轻声喘息传来,端端正正平躺的宁清夜睁开双眸,侧耳倾听了下,却又没了声音,好似只是幻觉。
但若是幻觉,她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幻觉?
宁清夜微微蹙着柳眉,清冷面容上带着几分古怪,稍微细想,也只能当做异乡小镇上的小夫妻,半夜恩恩爱爱声音不小心大了些。
房间里没有灯火,客栈的灯笼印在窗纸上,在屋里拖出几道影子,摇摇晃晃,倍显寂冷。
宁清夜清泉般的双眸,看向了窗口的灯笼,半夜醒来,便再无睡意,就和往日独自待在长青观、待在君山岛一样。
夜深人静之时,总是思绪最活跃的时候,白天不会去想的大小事,都会回想在脑海里,让人难以扫开,睡不着,也想不透。
我在做什么……以后要做什么……
除了那个这辈子都很难报的仇,好像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对了,徐丹青给我画画,我现在是八魁来着,这事儿都忘记和许不令说,他听到后估计会很惊讶……
他惊讶有什么用,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就这么思前想后,不知持续了多久。
宁清夜想要闭上眼睡着,却发现这夜晚无比的漫长,越想越心烦意乱,最终掀开了被褥,坐起身来,看向了房门。
人都是群居动物,再冷的人也有想聊天的时候,师父不在身边,又能找谁聊天呢……
许不令……
和厉寒生擦肩而过,宁清夜心绪起伏太大,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站起了身。
昏暗光线下,宁清夜身上穿着暖白色荷花肚兜,和宁玉合的一模一样,是宁玉合亲手缝制的,她不太会女红,从衣物到鞋袜都是宁玉合闲时准备的。
穿戴白裙之时,宁清夜动作稍顿,低头看了一眼。
自幼天生丽质美名远扬,宁清夜的身段儿很出彩,从敢和满枝比大小就能看出来,个子高挑四肢修长,从指尖到双足都完美到没有丝毫瑕疵,在新八魁没有风声之前,便已经是江湖上少有的美人了。
宁清夜往日不怎么在乎这些,心里只想着习武和报仇,永远不施粉黛、清清冷冷。可如今成了八魁,总得稍微注意下吧……
如此想着,宁清夜抬手捧了捧肚兜,又连忙放下了手,似是怕被外人瞧见。
行走江湖也没带胭脂水粉,连根像样的花簪都没有,好像也打扮不了。宁清夜迟疑了下,用梳子整理了下秀发,盘成了精致的垂云髻,换上白裙,打扮的干净利落,便走出房门,本想把不离身的佩剑带着,可最后还是放在了屋里。
小客栈里客人不多,大堂门都关了,连个伙计都看不到。
总共就四间上房,许不令和夜莺住在中间,宁清夜在左侧,钟离玖玖住在右侧,这么安排,是许不令担心晚上出事儿,可以随时破墙过来驰援。
宁清夜脚步轻盈无声,如同飘在廊道里的白衣幽魂,来到许不令的房间门口,勾了勾耳边的发丝,稍微酝酿情绪,才抬手敲了敲:
“师弟,睡了没有,我有事和你谈谈。”
用的是长辈的口气,毕竟在江湖上,师兄师姐就是长辈,总不能让她一个师姐,软绵绵的和师弟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好半晌过后,夜莺闷闷的声音才想起:
“公子睡着了,宁姑娘有事吗?”
宁清夜微微蹙眉,一墙之隔,许不令武艺那么高,即便真睡着也该醒了,让丫鬟开口拒客,明显就是不想见她……
宁清夜性格向来直来直去,对方不待见她,她自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轻声回应:“知道了”,便转身走向了自己房间。
不过走出两步后,宁清夜又顿住了脚步,本就心情抑郁想找人说说话,被拒之门外,自然就更心烦意乱了。
她握了握拳头,回头看向了钟离玖玖的房间,思索了下,走过去抬手敲了敲:
“喂~睡着没?”
“呀~……”
这次的回应很快,钟离玖玖似乎惊了下,发出一声低呼,然后又悄无声息,似乎是在装睡。
“哼……”
宁清夜不好说许不令,对钟离玖玖可半点不客气,见对方醒着还装睡不搭理,便用袖子遮住脸,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门上自然是没有暗器。
宁清夜确定没陷阱后,抬步进入了屋里。
房间里黑洞洞的,除开桌椅便再无他物,里侧的床铺幔帐放了下来,遮的紧紧的,地上有一双绣花鞋,看来确实是已经休息了。
宁清夜自顾自走到桌旁坐下,坐姿笔直,平静道:
“夜九娘,我和你说点事儿。”
窸窸窣窣……
幔帐之后的钟离玖玖似乎翻了个身,略显困倦和疲惫的声音响起:
“清夜,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我已经睡下,天气冷,就不起身了……”
声音很怪,很压抑,就和强忍着伤痛一样。
宁清夜微微蹙眉,站起身来走向幔帐:
“你受伤了不成?”
“没有……”
幔帐后的声音显出几分焦急:“就是刚醒,前几天累的不轻,不太想动,算了,我还是起来吧……”
宁清夜听见这话,自然没有再挑开幔帐,回身坐下,声音柔和了几分:
“不用起身,我……我就是过来和你说点事儿,打扰了。”
窸窸窣窣——
钟离玖玖挑开了幔帐的一角,侧躺着,只从幔帐下摆探出脸颊,似乎是怕冷包的很紧,柔柔一笑:“说吧。”
宁清夜扫了眼,发现钟离玖玖脸颊红扑扑的,挂着些许汗珠,疑惑道:“你很热嘛?”
“我怕冷,被子盖得厚了些。”
“哦……”
宁清夜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过来……就是和你说说许不令的事儿。你接近许不令,到底为了什么?我知道你不是大恶之人,但是小毛病不少,我是许不令的师姐,总是要关心他的……许不令需要你帮忙,我和师父不好说什么,往日的恩怨便暂且放下,但你若是不怀好意,想对许不令图谋不轨,我还是会对付你的。”
图谋不轨?
我都快被折腾死了……
钟离玖玖浑身酸软,有苦难言,强自镇定露出笑容:“我和你师父只是闹着玩,当年确实有些不妥烦人的地方,如今早就想开了……接近许不令,嗯……是想收徒弟来着,和你师父争一争……”
“果不其然……”
“不是!我已经想开了,不和你师父争了。江湖人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许不令给我那么高的价钱,拿钱办事儿罢了……”
宁清夜轻轻蹙眉,思索了下,逻辑好像没什么问题。她只是心情烦闷,想随便找个人聊聊天,如今没了话题,就有点尴尬了。
宁清夜思索了下,目光扫过放在桌上的红烛,红烛已经燃尽,留下几点烛泪。她疑惑道:
“你怎么点两根蜡烛?”
钟离玖玖蹙着眉梢,轻轻推了推身后乱来的相公,艰难笑道:
“许不令给的银子多,不知道的怎么花,点一根看一根,我乐意……”
??
有病……
宁清夜无言以对,目光往旁边看去,又瞧见了放在桌上的茶青色酒葫芦,这是许不令的酒葫芦,她自然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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