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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关公子
今天毫不意外,太后又派人来请许不令进宫,应该已经很生气了,连许不令再不去就亲自过来请的话都说了出来。
太后久居深宫,对皇城里的各项事务必然了解,许不令要打听贾易的消息,太后自然是首要之选,因此答应了下来,明天进宫。
至于明天到了长乐宫,会面对什么样的对待,许不令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太后总不能真把他活剥了,锁龙蛊却是性命攸关,真能让他死。
再者女人嘛,道个歉哄一下自然就开心了,和陆夫人打了一年交道,许不令对此可谓是经验丰富,他就不信太后比陆夫人还磨人。
许不令沿街快步来到大业坊,遥遥便瞧见祝满枝站在坊门处,没有穿她的狼卫制服,而是换了身江湖客的装束,头上还带着斗笠,脖子上挂着蒙面黑巾,若不是有狼卫腰牌在身,就这鬼鬼祟祟打扮,已经被巡街的官兵查问好几次了。
许不令走到附近,吹了声口哨。
正在四处观望的祝满枝眼前一喜,急急忙忙的就牵着马跑了过来。
江湖上的装束多是紧身短打,讲究一个灵活轻便,绑腿、护腕、束腰等搭配上,算是紧身衣了,偏偏祝满枝个儿不高却发育的好,小跑起来晃晃荡荡的,估计练起武艺来会影响身体平衡。
许不令扫了一眼,不知为何又想起昨晚的惊鸿一瞥,有些无奈的摇头轻笑。
祝满枝牵着马走到跟前,笑嘻嘻道:“许公子,你怎么没骑那匹很傲气的马?”
“我在禁足,马匹太惹眼不好。”
许不令一个翻身,直接跃上了祝满枝的马匹,伸出手:
“走吧。”
祝满枝一愣,脸顿时红了,稍微扭捏了下,觉得坐前面便是坐在许不令怀里,于是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前冲直接跳上了马匹,坐在了许不令后面。
“坐稳了,驾—”
许不令没有耽搁,猛架马腹。
烈马长嘶,便开始在街道上疾驰,刚刚坐上马背,不知该把手往哪儿放的祝满枝,重心不稳之下就往后倒去。
“呀—”
祝满枝一声惊呼,好歹是江湖人,一点反应还是有的。匆匆忙忙就一把抱住了许不令的腰,虽说二人之间有‘缓冲’,但还是把头上的斗笠给撞掉了,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
“坐稳。”
“哦……许公子,你跑这么急做甚……”
“天快黑了。”
“是嘛……”
祝满枝略显窘迫的抱着许不令的腰,马匹颠簸跑的很快,怕掉下去又不敢松手。扭捏片刻见许不令没有不满的意思,便也不说什么了。
唯一的不好意思,就是两人都穿的不是很厚,隔着几层衣物,依旧能感觉到许不令宽厚脊背的温度,酥酥麻麻的。
祝满枝想分开一些,又觉得刻意为之反而会让许不令注意到,最终还是保持原样,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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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很凶 第四章 剪不断,理还乱。
踏踏踏——
马蹄踏过竹林间的官道,周边没有灯火,大雪纷飞的缘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英烈冢埋着十万余人,市井百姓自然觉得阴气过重,里面也没有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因此除了祠堂那边有官家的人看着,其他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
因为夜晚出来办事,马侧挂的有火把锄头等物件,许不令点燃了一只火把,在竹海之间的石道上小跑着穿行。
过来约莫用了半个时辰,腰间的小胳膊一直勒的紧紧的,背后暖和的不得了,如同靠在软棉花上。
许不令本以为小满枝害羞不敢说话,快到地方了准备开口提醒一声,结果背后就传来了“呼~~~呼~~~~”的声音。
得,睡着了,心比他还大。
许不令挑了挑眉毛,倒感觉现在这情况,像是一个高冷女侠带着江湖混混,谁占谁便宜还真不好说。
马匹小跑绕过了英烈冢外的大祠堂,很快便来到了竹海角落的一块墓园。
墓园和寻常的坟地一样,一座座坟丘整齐排列在其中,前方有墓碑和祭祀的石制香台,最后方的一座是刘猴儿的坟,前面还摆着祭祀用品,散落在地上的纸钱被雪面盖住了大部分。
“满枝,别睡了。”
“嗯……哦。”
祝满枝迷迷糊糊醒过来了,发觉自己竟然睡着后,便猛的清醒过来,脸色通红,跳下了马匹。
许不令翻身下马,从马侧取下了锄头。祝满枝则在马策的布囊里取出了香火纸钱,先是跑到刘猴儿的坟前祭拜了一番。
许不令提着锄头在墓园里寻找,此地埋了上千殉职的狼卫,按照殉职的时间排列,找起来并不麻烦。照着墓碑的卒年依次寻找下去,很快便找到了天巧营林阳的坟墓。
因为是十年前死的,此地的坟堆都上了年月,林阳的坟上满是枯草碎枝,墓碑也沾了些泥水污迹,想来很久没有人祭拜过了。
许不令不惧鬼神,但对死者起码的尊敬尚有,等祝满枝祭拜完刘猴儿后,从她手里取了三炷香点燃,插在了坟头前,又烧了点纸钱,才来到了坟堆之上。
大雪潇潇,阴风阵阵。
祝满枝其实有点害怕,而且刨人家坟从古至今都不是啥好事,她举着火把站在坟堆旁犹豫了下:“许公子,这个狼卫前辈会不会晚上找你算账去?”
许不令举起的锄头一顿,偏过头道:“忘记我的混号了?”
祝满枝眨了眨眼睛:“鹰指散人?”
“是小阎王。”
许不令有些好笑的撇了她一眼,便开始掘土挖坟。
祝满枝总觉得慎得慌,生怕钻出来个什么东西,只敢看着许不令,没话找话的道:
“我听说书先生说,许公子十六岁的时候,单枪匹马跑到北齐的境内,杀了一百多个人,是不是真的?”
许不令稍微回想了下,点了点头:
“本想去北齐的都城看看,可惜关外就是沙漠,流寇横行,追杀了几天迷了路,就回去了。”
“西凉漂亮不?”
“嗯……接近西域和草原,没长安这么繁华,肯定也没江南漂亮……”
祝满枝安静听着,想了想,又询问道:“市井间都在传闻有藩王想造反、朝廷想削藩,是不是真的啊?”
这话就问的太莽撞了,一点避讳都不懂。
不过许不令对此并不在意,认真回想了下,摇头轻笑:
“我也不知道,大玥可不止一个藩王……当年先帝在位的时候,我父王和我一样入京求学,当今圣上也才及冠之龄,当时都在国子监的文曲苑读书,关系极好,还烧黄纸斩鸡头拜过把子……”
祝满枝眨了眨眼睛:“听说……肃王当年在京城很……很不拘一格?”
许不令挥着锄头轻笑了两声:“何止是不拘一格,当年的长安,有‘京城四害’,你猜是那四害?”
祝满枝勾了勾耳畔的发丝,讪讪摇头:“不知道。”
“这京城四害,前三个是迎春楼的姑娘、龙吟阁的赌档、虎台街的江湖郎,沾之其一就麻烦不小,而第四害便是我父王,当年在京城那叫一个叱诧风云,搅的到处都是乌烟瘴气,谁碰谁倒霉。”
“然后呢?”
“然后……我父王就安然无恙的回封地继承了王位,比我厉害多了。”
许不令有些自愧不如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后面的事儿就没听长辈说起过了……圣上继承大统,我父王继承王位,彼此便再也没一起喝过酒……直到十年前,东海陆家不服朝廷管束,圣上为了给震慑天下枭雄,下令肃王带兵平了东海陆家。”
祝满枝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铁鹰猎鹿牵扯出来的,死了好多江湖人……东海陆家,是许世子外公家吧?”
“是啊。”
许不令声音平淡:“我父王领命带兵讨伐东海陆氏,虽然杀的血流成河,但最终留了手没屠族,不过传承千年的东海陆家还是就此一蹶不振,我娘也……”
毕竟融合了记忆,许不令说道这里,心中本能一酸,竟是说不下去了,只剩下一声轻叹。
记忆之中,肃王妃对许不令是真的好,好到许不令不敢去回想幼年的时光。
祝满枝抿了抿嘴,也有点伤感,想了想:
“那……王妃岂不是圣上害死的?”
许不令摇了摇头,继续挖掘着坟墓:“这笔账很难算清楚。东海陆氏抗命在先,朝廷不平难以安天下,我父王是自己接下的圣旨,因为他不接,去平叛的就是距离最近的齐王。
而后我父王虽然带兵去了东海陆家,但最后私自保下了陆氏一脉,只杀了陆家家主给朝廷交差……也就是我外公。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我父王严格来说,违抗了皇命。”
祝满枝紧紧蹙着眉头,算了半天,才小声道:“这笔账……确实不好算,朝廷结的是私仇,肃王抗的是皇命……怪不得会有藩王想造反、朝廷想削藩的传言。如果是江湖人,我倒觉得肃王做的对,很重情义。”
“庙堂不是江湖,不讲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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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叹了口气:“所以了,‘藩王想要造反’‘朝廷想要削藩’的传言,没人知道真假,毕竟都有动机,很难不怀疑……”
说话之间,锄头下方传来一声木头的闷响。
咚……




世子很凶 第五章 尸与远方
许不令感觉挖到了棺木,便停了下来,用锄头把泥土全部翻开,露出了下方刷着黑漆的棺木。
祝满枝从马侧取来了撬棍,许不令站在棺材旁边,用撬棍强行撬开棺木。
咔——
刚刚撬开一道缝隙,棺木内便有黑雾飘散而出。
许不令猝不及防脸色骤变,摒住呼吸猛地拔地而起,落到了坟堆外,抱起祝满枝就往外跑,一跃进丈,直到几十丈外才停下。
祝满枝还以为见鬼了,火把都给丢了,抱住许不令的脖子,‘咿咿呀呀~’的乱叫,小脸都埋进了许不令的怀里。
“果然是锁龙蛊……”
许不令单手搂着祝满枝,不忘抬手在她后背上轻抚了两下,如同抱着闺女。
棺材里冒出来的黑雾,让许不令似曾相识。
去年在渭河一带,他发了高烧在车厢里卧床不起,百余刺客杀过来时,他刚好过来,浑浑噩噩凭借本能拿着刀剑拼杀,被贼人砸了个瓶子在脚下,里面装的便是这种黑雾。
想起那侵蚀四肢百骸的剧痛,许不令至今回忆起来也心里发毛,若不是体格非人般强健和顽强的求生欲,恐怕当时就自裁解脱了。
棺木中的人已经死了十年,蛊毒还存在,可见这锁龙蛊的霸道。
许不令正思索间,忽然听到一阵小声嘀咕:
“佛祖道祖保佑,小女子绝无冒犯鬼神之意,你们要找就找许世子,是他挖的坟……”
许不令顿时回神,偏头看了眼,祝满枝坐在他胳膊上埋着脸,语无伦次的推卸责任。
许不令满脸黑线,在她臀儿上拍了下:“祝大剑神,你就这么当护卫的?”
祝满枝浑身一抖,连忙闭嘴,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瞄了下,确定周围没什么猩面獠牙的东西后,才反应过来,“呀—”的一声从许不令怀里跳下来,低着头讪讪的笑了下。
许不令摇了摇头,也没和她一般见识,从腰间取下酒葫芦灌了一口,又从衣服上撕了块布,用烈酒浸湿,蒙在了脸上。祝满枝的黑巾也如法炮制。
在外围等了半刻钟,直到棺木中的黑雾散尽后,两人在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
许不令跳下坑里,把棺木彻底打开,火光照映下,露出里面的尸体。
尸体早已经成了骸骨,但并非白骨,从头到脚都是乌黑之色,大半都断裂了。
许不令用手绢捏着一截腿骨拿起来查看,只是用手轻捏便碎裂,极为脆弱。
祝满枝心惊胆战的看着,小声道:“这是锁龙蛊造成的?”
许不令打量一眼骸骨上的痕迹:“毒发后侵蚀四肢百骸,骨头全碎了,肯定是锁龙蛊。”
许不令跳上土坑,把腿骨放在雪地上,然后用小刀割破了手指,滴在了腿骨上。
一滴血珠很快化为了乌黑之色,却没有任何反应。
许不令眉头一皱,眸子里先是闪过惊喜,继而又带着几分压抑。
祝满枝离的远远的,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许不令沉默片刻,开口道:“所谓‘蛊’,多是将百虫置与器中密封,使它们自相搏杀残食,数年后,还活着的便是‘蛊’。锁龙蛊制作秘法早已经失传,但称作‘蛊’,方法应当类似。若是两只‘蛊’产生的蛊毒,强的会压制弱的,不可能共存。”
祝满枝似懂非懂:“那现在?”
“我身上的锁龙蛊,和这具尸体上的锁龙蛊,是同一只蛊虫产生的。”
许不令平淡说完,便将腿骨放进了棺木之中,合棺盖土,再无一言。
祝满枝瞧见许不令面色冷峻,很凶的样子,便也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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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一杆火把在雪原上忽明忽暗。
许不令骑着马踏上归途,脸色不太好看,不时望向灯海如潮的长安城。
祝满枝老老实实的坐在背后,马匹走到很慢,她没有再厚着脸皮抱住许不令的腰,只是用手抓着许不令的衣襟,酝酿了许久,才嘻嘻一笑:
“许公子,你不要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至少现在确定了毒是谁下的,知道谁下的毒,便能知道找谁去要解药。许公子武艺这么高,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许不令回过神,暂且压下了繁复的情绪,轻勾嘴角笑了下:
“等把这事儿办完,我就带你回西凉,给你安排个王府首席门客的位置,咱们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祝满枝一愣,大眼睛眨了眨,脸儿不知不觉红了几分,靴子在马侧晃晃荡荡,搅着手指想了一会儿:
“许公子,我经常听说书郎讲大侠的故事,凡是说‘等把这事儿办完’的,好像都没好下场……”
“……”
许不令一时语塞,好不容易酝酿的一点气氛也没了,摊开手无奈道:
“不乐意也罢,我请宁清夜去西凉当门客,她肯定乐意。”
祝满枝顿时急了,抬起小脸儿紧张道:
“我乐意的,反正我爹娘离家出走了,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我还是想找找我爹娘……”
“行,到时候陪你一起浪荡江湖。”
“嘻嘻……”
祝满枝往前靠了几分,有些好奇:“我娘喜欢花,我也喜欢,肃王府漂亮吗?”
许不令点了点头:“肃王府特别大,我小时候一个人住城外,外面还有个大花海,每年春天的时候,花海一望无际,中间有个小屋子,里面有一张特别大的床,睡十个人都不挤……”
祝满枝眨了眨大眼睛,略显不解:“弄那么大一张床做甚?起床多麻烦?”
许不令‘呵呵’笑了两声,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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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调皮,睡觉的时候都蹦蹦跳跳,一不小心就滚到床底下了。王府实在没办法,就弄了一张特别大的床,里面还有秋千、木马等等,可好玩了。”
“哇~好想去看看……那么大的床,在上面打滚肯定很舒服……”
“只是打滚?”
“……不然呢?”
“……”
寒风簌簌,曲江池外广阔的天地间,两人一马,渐行渐远……




世子很凶 第六章 深宫怨凤与白小莲
翌日。
许不令敲完一百零八响晨钟,便正衣冠,好生打扮了一番,雪色金边公子袍、勾花暗纹踏云靴,腰悬白玉带,如瀑长发束起插着玉簪,配上天生勾人的一双桃花眼,出门时把宫女巧娥给看愣了,跟着走路都有点心猿意马。
以前许不令不怎么爱打扮,长年素衣白袍,也就陪陆夫人出门的时候才会隆重些。
今天为了打听贾易的消息,得进宫去给太后道歉,这势必是一场‘险象环生’的硬仗,为了能胜算大些,许不令不得不隆重一点。
四匹大马拉着奢华车架,穿过人声鼎沸的朱雀大街。
古礼: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四匹马拉的马车在长安也很少见,这是太后兄长萧楚杨的马车,可见太后为了请许不令进宫有多执着,再不答应,就该天子的御辇登门了。
许不令在车厢中正襟危坐,面容冷峻,手旁还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仙芝斋的胭脂水粉,虽然是陆夫人挑完剩下的,但也价值不菲。
车厢对面,身着宫装的巧娥略显局促,不时起身倒茶,眼神总是在许不令身上一扫而过,却又碍于礼节不敢直视。
许不令其实心里也虚的很,想了想,轻声开口:
“巧娥,太后这几天可提起我?”
巧娥神色微僵,眨了眨眼睛,满脸都写着‘你还好意思说?太后做梦都在念叨你’。
“嗯……太后近日,经常提起了世子,一直等着世子过去。”
“上次是意外,那几首诗词的出处一言难尽,并非我有意欺瞒太后……”
巧娥微微欠身,含笑道:“这个世子应该亲自和太后解释,婢子怕被撵出宫,实在说不上话。”
“……”
许不令顿时了然,点了点头,只觉得这辆马车不是去皇宫,而是去考场。
车轮碾过白石长街,逐渐抵达皇城外,宫女自外面打开了车厢的雕花木门,许不令微微俯身走了出来,正欲下车,忽的听到一阵银铃声。
转头看去,鸿胪寺外走出一队人,穿着类似苗服的服装,和朝廷的小吏客气说笑。
许不令幼年只知道习武,来长安后更不经常走动,其实见识并不算多。打量几眼后,询问道:“这是南越的蛮夷?”
因为百越是被许烈打成南越的,许不令称蛮夷其实都抬举了,在西凉铁骑口中,南越和北齐一直都是丧家之犬。
巧娥走出来,抬手搀扶许不令下马车,柔声道:
“南越使臣近日并未入京,应当是南方的小国使臣。我朝对异邦小国向来照拂有加,送来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都能送回去价值不菲的山海奇珍,每每年关前后,便有不少人进京讨赏赐。”
许不令打量几眼,基本都是杂鱼。他身为藩王世子,也不可能去接见外使,当下也没有放在心上,乘坐步辇入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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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后方的太后寝殿,几天下来已经变了样,花园里多了个很大的鼎,也不知是从哪儿翻出来的,估计还是前朝的文物,足有两人高,下面堆着柴火。
一帮子宫女战战兢兢的守在殿外,侧殿里堆满了从京城搜罗来的诗词字画,还有来自四海的奇巧物件,几个贴身的女官轮流进去讨好太后。
只可惜往日很好哄的太后,这次不只是烦闷那么简单,真的生气了,饭都不吃,整天想要出宫去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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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太后,天子嫡母,要见天子都是把宋暨叫来长乐宫,肃王到了京城都得来长乐宫请安,那有亲自跑去拜会晚辈的道理。
诸多宫女自是不敢让太后为这种小事出宫,劝来劝去,已经快找不到法子了。好在肃王世子懂事,今天总算过来了,太后才安静些。
此时寝宫的正厅中,身着艳丽红裙的太后斜靠在软榻上,姿势略显慵懒,葫芦般的身段儿风韵有致,手中端着茶杯,抿两口便往外看一眼,几次没见人来,便有些烦闷。
旁边的宫女见状便知道太后要生闷气了,连忙上前扶住太后的手,讪讪道:
“太后,许世子马上就到了,您再等等,我让人去催一下。”
太后倾城之容,脸色却不怎么好看,躺的有些乏了,便换了个姿势,靠在了软榻上。
宫女连忙侧坐在地毯上,轻揉的捏着腿,生怕太后憋出病来。
“太后,许世子到了。”
好在一声轻呼,终于从外面的游廊中响起。
太后睁开眼帘,坐起身便去取放在旁边的铜镜,只是手刚伸出去,动作便顿住了,稍微沉默了下,又重新躺了回去,犹如妖娆贵妇般端着茶杯轻轻拨弄着。
宫女正准备帮太后整理着装,见状略显不解:
“太后,不出门迎接嘛?”
太后眉毛都没抬,淡然道:“一个小晚辈,哪有本宫亲自迎接的道理,让他自己进来。”
宫女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因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的缘故,太后的宫裙难免有些褶皱散乱,有失威严,便壮着胆抬手帮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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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在寝殿外下了步辇,整理衣冠后,缓步穿过游廊,来到了正厅外。
安安静静,沿途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气氛着实有些诡异,和上次的众星捧月天壤之别。
许不令对此毫不意外,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正厅,抬眼便瞧见一名宫装美妇侧躺在软榻上,裙摆散落如孔雀开屏,素装淡抹,端着茶杯说不出的冷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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